第52章 章節
地顫抖。但是現在城破了,現在他必須去重新建好那座城,把它建得比原來更堅固更高大,因為新的征服者終究會來的,他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守護這座城……不,他讨厭這樣!
右金王子碩風和葉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要拆掉這座萬城之城——天啓!
這個時候,四百裏外,一位全身甲胄的青年正騎在馬上,向天啓城而行。路邊的農夫從田壟中驚奇地擡起頭張望,看着他所持的那面巨大的紫色旗幟。
但是他的身後,卻沒有一個士兵跟随。
這青年也擡起頭,望着天際被燒灼的雲海。
“天啓城,我回來了……牧雲一氏,你們準備償還吧!”
像是南方吹來浩大的風,卷起道道煙塵,那是各路諸侯的兵馬,正向帝都逼來。
天啓城北門外十裏的大營中,右金二王子碩風和葉看着信報,露出微笑:“十九路勤王軍?”他懶洋洋地靠在榻上,“不急,告訴赫蘭鐵朵,按兵不動,讓這些人在天啓城裏打個天翻地覆再說。什麽時候他們打累了,什麽時候我們再動手。”
随後傳令:大軍開拔,緩緩向南行進。
此時,在天啓城南十裏處,各色旗號的諸侯大軍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右金軍已到北門外,而南門外是諸侯聯軍,一場争奪帝都的大戰在即。
諸侯都打着勤王逐寇的旗號而來,但沒有人想真正面對右金族鐵騎,而都想着入城搶奪玉玺,将來好名正言順號令天下,但卻又無人願成為衆矢之的,被其他各家先聯合起來掃滅。使者說客們在各營陣中間來往穿梭,合縱連橫,整個諸侯聯營像一群正聚作一堆不斷密謀的狼,商讨由誰來咬斷大端朝的咽喉。
大軍壓城,皇城之中卻分外安靜,仿佛所有的人都逃走了。
牧雲笙曾呆過的花園小屋裏,卻突然傳出了聲響。
小屋的地板猛得破開,地下探出一對長鉗,緊接着,一個巨大昆蟲般的怪物探出頭來。
河絡王帆拉凱色從他的蟲将風裏跳了出來,打量着四周:“這裏就是人族的帝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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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絡族将風們掘開更寬的通道,把人族的軍隊源源不斷的運了出來。
帆拉凱色來到牧雲笙的旁邊:“那晟國姓姬的小妮子用未明劍騙我,我還以為她受你所托,就放她的軍隊通過了,現在晟國的軍隊很可能已經先從這個出口殺出地面,你要小心了。我們只能幫你這麽多,以後就靠你自己了。結束亂世之日,別忘了你歸還我河絡族聖地北邙山的諾言。”
他行了個禮,鑽入将風,帶着河絡族重新歸于地下。
牧雲笙打量着這他曾居住多年的花園,如今已破敗不堪。而整個皇城,也早就鋪滿落葉,塵灰積聚也無人清掃。戰事在即,官員城民争相逃遷,當初萬邦來儀的天啓帝都如今已成一座荒城。
牧雲笙率軍向太均殿前趕去,可來到殿前大門,卻看見廣場之上,早已站滿了甲士。一面“晟”字大旗正在飄揚。
“牧雲笙,你果然也趕來了。”姬昀璁在槍林刀海後冷笑着。
“你用了那把未明劍,騙取了帆拉凱色的信任。可是昀璁,你奪來這空空的宮殿,卻又能守多久呢?”
昀璁冷笑一聲:“商王陸顏與諸侯約定,先入天啓城者為諸軍之盟主。他說過的話,自然不好食言。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會有人能先于他進入天啓城。三百多年了,我們終于重新回到了我們的皇城,而以後,它将會永遠歸複晟朝。”
少年搖搖頭:“你看這玉石金瓦,早已不是三百年前所砌,這三百年來經歷無數次翻修擴建,你所看到的,根本不是你們原來故都的模樣,你也永遠無法知道過去的晟朝皇城舊貌。過去的……永遠不可能找回。”
“但我會是新的主人。你現在臣服我還來得及。現在我有一萬兵士,你也有一萬人,兩萬軍隊,借助天啓城這號稱萬世不破的巨大城牆,堅守半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等其他諸侯各軍趕到天啓城下,那時他們就會同商軍在天啓城下互相混戰殘殺,我們坐視即可。”
“但是,碩風和葉的右金族大軍也已距北門不遠,那時如何抵禦?”少年問。
“右金族乃北陸游牧之族,騎兵骁勇,但是不擅攻堅,他們拿天啓城沒有辦法,而發現諸侯軍就在城南,就會直接繞過天啓城,攻擊諸侯軍。一樣是兩敗俱傷。”
“昀璁,你把世上的事也想得太簡單了。”
“不要叫我昀璁!叫陛下!”
“原來那日你怪我不問你名字,也不過是一時虛言。”少年一笑。
“那日……”姬昀璁低下頭去,“那日是那日……但今天……”她眼中又閃出無情的利芒,“你只有兩條路,一是向我稱臣,二是與我在此一戰!”
少年笑着搖搖頭:“我從不走別人為我選的路。”
姬昀璁峨眉一立,握住了未明劍的劍柄。“我也從不會對阻擋我的人心慈手軟。”
牧雲笙知道那未明劍的威力,他握緊拳頭,暗暗準備應對的法術。
姬昀璁握住那劍柄,食指卻在不斷顫抖。少年看在眼中,心中嘆息:她并不是真象她自己所裝的那麽心恨,只是這個恢複大晟的擔子太沉重,要活活壓垮她了。
姬昀璁緊咬住嘴唇,但終于還是猛得抽出了未明劍。那劍方一抽出,劍周圍的光線便仿佛被貪婪的吸去了一般,空氣中傳來尖利的哭號,幾股黑霧中顯出厲魂的猙獰面目,直撲向少年。
少年取筆在空中猛點幾下,幾點奪目光芒在空中綻開,忽的放射出無數金線,刺向黑霧。那霧中厲魂在光中痛苦尖叫翻轉着,有些逃向了別的方向,但仍有數股直撲了上來。
牧雲笙向後跳一步,從袖中抖出一副空白畫卷。那黑霧直撲到畫卷中,卻被吸在了上面,只見白紙上幾道如墨漬的怪形痛苦扭動着呼喊着,卻終于漸漸凝住不動了。那張白紙之上,卻變出現了數張可怖的鬼臉。
這時那些逃去的惡魂,卻徑直撲向了四周的士兵,那些被黑霧穿入身體的人,都痛苦的抽搐着,摔到在地,立時就沒了氣息。
少年望向姬昀璁,她眼中也懼是驚愕,不想手中握着這麽可怕的東西。但卻仍故作冷酷的笑道:“你縱有法術,擋得我一劍,卻擋不了我十劍,我縱殺不了你,也能把你身邊的人盡數殺死,你還是跪倒稱臣吧。”
牧雲笙心想,絕不能讓她再揮劍了。他一彈指,空中那些光點直沖姬昀璁而去,她吓得揮劍驅擋,牧雲笙左手将那畫卷擲了出去,姬昀璁慌亂間劈破那畫紙,一股黑氣湧出包裹向她。她驚聲尖叫起來,她周圍的士兵也吓得四下逃開。
牧雲笙看準機會,向前一縱,借雪羽翎淩風而起,越過晟軍的頭頂,直落到姬昀璁身邊,一把握住她的手,抽出菱紋劍架在了她頸上。
“你輸了。”
姬昀璁呆立在那裏,眼中淚光滾動,她以一弱女子之力費盡心思力圖複國,可是世事卻總是這樣無情。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麽百戰立國的英雄,也沒有繼承祖輩的勇悍兇狠,她更寧願象其他女孩子一樣嬉鬧于花園,撫琴觀雪,可為什麽卻被生于此世此門。現在她終于是輸了一切,輸了國家也輸了自己的一生。
她悲憤中再無求生之意,揮劍猛一掙道:“殺了我吧!”
少年看她揮劍,卻是一愣,他只需輕輕一抖劍鋒,這少女的頭顱就會落下來。但他卻終是沒有動。姬璁卻收不住劍,未明劍直砍到少年肩上,那劍中的無數厲魂歡呼一聲,奔着鮮血濺出的方向直湧而去,那傷口立時就變黑了。
少年直覺得如冰水貫注入全身血脈,身體瞬時變得冰冷,耳中無數尖厲怪叫,直逼得人要瘋了。他扔下劍,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翻落下臺階而去。
昀璁呆在那裏,她本只想求死,卻不想少年沒有揮劍。她還從沒殺過一個人,卻更不願殺得是他。眼看對面牧雲笙的兵士就要沖殺過來,兩邊就是一場血戰。她大喊一聲:“住手!”
兩方剎住腳步,刀戈都已逼到了對方臉上。
姬昀璁直追下去,扶起少年,急切呼喊:“太醫呢?有沒有人,誰來救救他?”
空中忽有一個影子飄然落下。風婷暢抱起少年,插着雪羽翎的他輕盈無比,她帶着牧雲笙直向天空而去。
數百裏外,宛州軍大營之中。牧雲德正在懊惱。
“那美人兒不讓任何人接近她的住所,獨居于山上,她帳前十丈之內,俱是法陣,靠近者立死啊。”
墨先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