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像躺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先是僵硬的手指，然後是腳，再來是脖子逐漸能移動，臯呻吟了一聲，全身彷佛被輾過似的疼痛，他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意識不清。

望著錦鍛似的天花板發呆了一會兒，四周飄著淡淡的雅香，身體還沒有力氣動彈，臯努力翻過身子，打量著自己身處的地方。

圍列了整個牆的暗紅色房門，紅木桌椅上擺著漂亮的花瓶，幾個類似梳妝臺的桌子，旁邊裝飾著長柱油燈，甚至還有繪著景畫的屏風隔開房間的另一邊，從白色糊紙的窗透進來的光顯示著現在是白天。

正當臯想下床時，铛郎一聲，他回頭一看，竟是一個鐵環扣住了臯的右腳踝，接連著鐵練綁在床尾，臯這才注意到，自己睡的是一頂連著屋頂的大床，二邊還有紗幔。

“什…”什麽東西？臯才想開口，卻發現喉嚨一片啞澀熾熱得難以出聲，好像有火在燒。

臯伸手去扯，卻是怎麽也脫不掉，環扣上有個小巧的插口，一定是鑰匙口。摸摸四周，好像沒有能拿來當解鎖的工具，但這一摸，卻讓臯摸到一個東西，柔軟的、像絲綢般的觸感，他低頭一看，發現那是烏黑又亮的頭發。

這如絹絲一般的發…卻是自己的？

臯怔了一怔，伸出手，白瓷般的肌膚上看不到紅色紋路，只有淡淡的血色，握緊手，臯感覺不到一絲魔力的流動，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顫。幸好力量的流逝似乎只是暫時的，等臯再松開手，一些紅色的火花就在他指間跳動。

臯捂著頭呻吟一聲，穿越虛的時候，好像發生什麽錯誤？

“清君，您醒了？”臯擡起頭，看著一個女孩捧著盤子正看著自己，眼神十分冷淡。

臯看著那個女孩，她走到臯的身邊，盤子上有著一碗褐色的湯，臯聞著那味道，心裏想應該是某種藥物，女孩極為熟練的将他扶起來，然後将那碗湯端過來要喂他，臯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乖乖的喝了下去，倒是女孩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你剛剛…叫我什麽？”那碗湯藥味道不算難喝，有些辛辣，臯喝過比味道比這糟上幾倍的魔藥。有了湯藥潤過喉，臯變得比較好開口。如游絲一般的柔聲，臯微微皺起眉，不太像是自己的聲音。

“叫您…清君啊？”女孩的眼光更怪異了。

臯再次捂住額，心裏轉過數百個念頭，失去的魔力，不用多想也能發現身上的不同，還有…這四周，似乎不是自己預料中的世界。這種情況……

“清君，您怎麽了？”女孩疑惑了起來。

“你告訴我……”半晌，臯在女孩的視線下緩緩開口道。“我發生什麽事了？”

Advertisement

臯一問，女孩的神情又變回原來的冰冷，她淡漠的說：“清君投湖被救了回來，王上讓奴婢過來侍候，以免清君再次尋死。”尋死…？臯只覺得整個腦海轟然一聲，他低聲呻吟著。

“你有沒有鏡子？”

“請清君見諒，王上吩咐任何可能的利器皆不淮出現在這裏。”

“那麽水可以吧？端水過來。”臯從手掌裏擡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遲疑的目光。“一點水，我總不可能将自己淹死吧？”

女孩看了臯一會兒，才出房端了一盆水回來，臯望著水上的倒影，頓時間怔忡不能言，因為水面映出的臉，是一張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臉，黑發、黑眸，嬌若芙蓉的面容。

這下臯什麽都清楚了，自己雖然穿越過虛，卻不是他預定中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穿越過來的，只有靈魂！

臯陷入沉思，當時那股莫名的拉力，應該就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主因吧？這個身體，有著濃濃的怨恨和絕望，從指尖到血液，都圍著深厚的怨氣，自己的魔力是屬於陰性的，會被這麽強大的怨氣吸引，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竟然就這樣進入這個身體…

“清君？”

臯擡起頭，“你是…這個身、不，我的氏嗎？”所謂的氏，就是仆從，和咒師簽定永生契約，成為咒師的仆人，聽從咒師的指使。

“氏？”女孩困惑的歪著頭。

“就是……唉，你是誰？”臯一時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用語，只好放棄解釋。

“奴婢是紅袖。”

“奴…？奴婢…是這麽說的啊……”臯低聲喃喃道。

紅袖以極為詫異的眼光看著他，“清君，您還好嗎？那裏不适？”

臯沉默了一會兒，琢磨怎麽說詞會比較好。自己的魔力在這個身體非常弱，有沒有辦法恢複都是個問題，但在那之前，自己是勢必繼續待這裏，直到恢複魔力，才有機會再開啓虛離開。

自己突然被掉到這裏，想必氏正慌張的穿縮在各界裏尋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