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吹】
東川,田豐,雙狼山。
九月的天,秋風吹過,一片發黃的梧桐葉子随着風從樹上慢慢飄落下來。
葉落歸根,這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花開花落,月轉星移一般只随着時間的改變而改變。
落葉飄飄,但就在這片梧桐落葉正在下墜的時候,兩根有些纖細,白皙的手指忽然伸出,将那片泛黃的梧桐落葉夾在了手指之中。
小武用着那雙帶着兩道長長眉毛的眼睛,一眨不眨,聚精會神的看着自己雙指之間的那片梧桐落葉,這片梧桐落葉并沒有什麽不同之處,普通的大小,帶着落葉所特有的泛黃的色彩,但在他眼中這片梧桐落葉卻似乎就如這個世界上他最為珍貴的東西一般。
在這個世界你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是無盡的財富,是滔天的權力,還是傾國傾城絕世無雙的美貌……。
在小武心中最為珍貴的東西是現在,過去的已随歲月流逝,白了少年頭,空餘恨,未來的渺不可及,累了少年心,空餘嘆,只有現在是真實的,是可以把握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武輕嘆了一口氣,緩緩松開了夾着梧桐落葉的雙指。
梧桐落葉緩緩落下,随着梧桐落葉落下的同時一陣馬蹄聲從遠及近的傳進了小武的耳中。
馬蹄聲有些雜碎,耳力好,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大口,大口馬喘着粗氣的聲音,顯然這是一匹趕了很多路程卻沒有得到很好休息的馬,也顯然騎着這匹馬的人是一位着急趕路的人。
着急趕路的人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追人,一種是被人追。
很快一匹毛色雪白,四蹄強健,修長的駿馬出現在了小武的視線之中,駿馬之上坐着的那人穿着一身黃衣,頭戴一頂黑紗鬥笠。
這是一條山路,是一條有些窄的山路,小武所站的位置就是這條有些窄的山路的正中間。
馬蹄疾馳,沿着狹窄的山路筆直而行,面對着站在山路中間不遠處的小武,灰衣人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将馬停下,另外一個選擇則是不管不顧直接從小武的身上踐踏過去。
“閃開!”一道低沉,嘶啞且有些憤怒的聲音從馬上灰衣人口中傳出,向着小武大聲喊道。
小武似乎如同一個瞎子,也似乎如同一個聾子,好像既沒有聽到黃衣人的大喊聲,也沒有看到即将疾馳到自己面前的那匹快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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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當然不是瞎子,以他的眼力,即使在他數百米之外飛過一只蚊子他都能在瞬間分辨出那只蚊子是公是母,小武當然也不是聾子,以他的耳力,早在幾十裏開外的時候他就已聽到了那匹快馬疾馳而來的馬蹄聲。
小武既然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那他為什麽還要站在山路中間,面對着向自己疾馳奔來的快馬不躲不閃,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站在這裏就是為了要攔截這匹快馬,确切來說他是為了攔截坐在這匹快馬上面的那名黃衣人。
快馬疾馳,眨眼便到了小武身前,這時馬上黃衣人忽然一提馬缰,黃衣人胯下那匹快馬一聲嘶鳴,前面一雙馬蹄驟然高擡,随後帶起一道破空之聲,向着小武胸前疾速的狠狠的踏了下去。
若是被這匹快馬高高仰起的雙蹄踢中,就算小武是金身銅骨只怕也是不死即傷,小武當然不是金身銅骨,但在面對着這疾速向着自己狠狠踢來的一雙馬蹄他卻是躲也未躲,他所做的只是将他那一雙白皙,光滑,秀氣,細嫩的雙手忽然伸出,向着那雙向着自己胸前狠狠踢來的馬蹄握去。
砰!
恐怕任誰也想不到這雙看起來白皙,光滑,秀氣,甚至比起一些大家小姐還要嬌嫩幾分的手竟會有如此恐懼的力量。
猶如被兩把鐵鉗夾住一般,那匹快馬疾速踢來的雙蹄被小武雙手握住,瞬間便靜止在了半空之中。
被小武雙手将自己雙蹄握住,那匹快馬一聲嘶鳴,便欲用力想要将自己的雙蹄從小武的雙手之中掙脫開來,但還未等它用力,小武雙手忽然用力向後一輪,整匹快馬,數百斤的重量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便被小武掄了過去,随後結結實實的被摔到了山路上面暈死過去。
“你是誰?竟敢對我金龍會出手。”坐在快馬背上的那名黃衣人在小武用力将那匹快馬掄起的一剎那便騰身而起,略顯狼狽的落在地上之後對着小武怒聲喝問。
金龍會,江湖第一大幫會,總堂金龍堂之下以十二生肖之數設有十二分堂,每分堂之下又以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之數設有七大分舵,因此金龍會共有十二分堂,八十四分舵,其掌控勢力遍布江湖。
江湖之中流傳着一句話:“金龍令出,天下莫不聽從!”,由此可見金龍會的實力之大,勢力之雄厚。
“金龍會人,這我到沒有聽說過,不知道堂堂白鶴幫三大護法之一的孟鐵淩什麽時候成為金龍會的走狗了?”小武站在原地冷笑道。
“你找死!”顯然這句話說到了孟鐵淩的痛處,透過孟鐵淩頭戴的那頂黑紗鬥笠隐約可以看到他的臉色已變的有些猙獰,恐怖。
孟鐵淩雙臂倏的一展,腳尖一點,身體騰空而起,猶如一只碩大的白鶴直向小武欺身而去,在向小武欺身而去的半途之中孟鐵淩展開的雙臂忽然前伸,變為雙爪向着小武脖間扣去,這赫然是孟鐵淩的成名招式之一鶴爪鎖喉。
孟鐵淩一出手便是殺招,由此可見孟鐵淩對小武的恨心之重,殺心之濃,誓要致小武于死地方能善罷甘休。
面對着孟鐵淩這一鶴爪鎖喉的殺招,小武雙臂一伸,向着孟鐵淩的雙臂擋去。
看到小武雙臂向着自己雙臂擋來,孟鐵淩不由在心中暗自發出一聲冷哼,這雙臂之中浸含了他三十多年的功力,而小武看其年齡不過二十左右,但其竟敢與自己硬碰硬,因此小武這舉動放在孟鐵淩眼中幾與自殺無異。
但兩人雙臂甫一接觸,孟鐵淩臉色忽變,他只感覺到小武的雙臂如同兩條毒蛇一般,柔弱無骨,一纏一繞竟把自己的雙臂生生纏住。
“纏絲功,你是什麽人,小子,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孟鐵淩歷聲問道。
“知道!但只要你死了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後果了。”小武冷聲回道,小武回話同時右腿猛然一踢,向着身體尚騰在半空之中的孟鐵淩的胸口踢去。
雙臂被纏,身體騰在半空之中,面對着小武這猛然踢向自己胸口的一腳孟鐵淩可謂躲無可躲,就在這時,孟鐵淩頭顱忽然間一低,一道輕微的機弩聲音從其背後忽然響起,緊接着一道寒光直向小武面門疾射而去。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恐怕任誰也很難想到堂堂白鶴幫三大護法之一的孟鐵淩居然在自己背後藏有一張弩弓,而正是憑借着這一誰也不會想到的招式,孟鐵淩殺死了近十位武功高于自己的高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但現在卻只是眨眼之間小武與孟鐵淩之間的形勢便已逆轉,孟鐵淩被小武踢上一腳最多就是重傷,但小武頭顱若是挨上孟鐵淩一箭,那小武則必死無疑。
對此小武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右腿依舊向着孟鐵淩胸口疾速踢去,沒有絲毫停頓,同時頭顱一擡,瞬間嘴一張一閉,竟硬生生的險險的将那支弩箭咬在了嘴中。
砰!
緊接着小武右腳狠狠的踢在了孟鐵淩的胸口之上。
砰!砰!砰!……
如同雨點狂打芭蕉一般,小武一腳接着一腳狠狠的,重重的踢在孟鐵淩的胸口。
砰!
約莫踢出了上百腳之後,小武方才松開纏繞在孟鐵淩雙臂上面的手臂,一腳将早已被踢得生死不知的孟鐵淩踢飛了出去。
随後小武走到孟鐵淩屍體近前,低下身去,伸手向着孟鐵淩胸口摸去,一封用黃色信封裝着的密信從孟鐵淩的胸口被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