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瑤花苑事
大燕朝在燕赤鳳父皇這一代被打理地很好,已是昌隆三十年的盛世。
從京城看去,各處皆是一派繁華,又主要以東街和北街最為熱鬧。
東街主要以官人居多,北街卻全是商賈之戶。
所以為了行政的方便,大燕朝的宮道就定在了東街。
這東街大道處,在一間顯眼的成衣鋪子裏,從裏面一前一後走出兩個男子。讓四周頓時一亮。
走在前方的男子一襲白袍裹身,一張俊美不可方物的臉,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天生的邪氣;後面的男子則是一身青衣,一張略顯可愛的小臉,倒像了那進京趕考的書生。
葉雲熙滿意地瞧了一眼紅葉,将手中玉骨傘輕輕揮了揮,動作潇灑自然,風流韻味頓顯。
清美眼眸只向四周随意一轉,街上衆人便齊齊停步看了過來,臉上那不管是杏眼還是小眸眼的眼晴全黏了她身上。
葉雲熙倒沒覺出半分不自然,卻是紅葉,一張俏臉整整紅了個透,雙手伸來急急拉了魚若水就向旁邊躲去。反被魚若水一把拉了回來,“小”一個字直呼出口。
葉雲熙忙将那扇子一收,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表情,讓紅葉那姐才沒喊出落回了肚中。
往前一望靜靜思索片刻,重新打開扇子輕輕搖了搖走了前去,身後紅葉一愣連忙跟上。
葉雲熙沿着直路,一直走了近半個時辰,突然眼前一晃,一直跟在身後的紅葉不知何時停了腳步,快速跑上來将手臂張開擋了她的前面。
神情一征,葉雲熙疑惑地望向她。
紅葉小嘴動了動,在那支唔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小,”被葉雲熙翻了一記白眼後才改了口,“公子。”
小嘴低喃,“公子,我們可不可以別再往前走了。”葉雲熙眸裏閃過絲戲谑,嘴巴輕啓“為何?”紅葉臉頰又是一紅,為剛才未腿盡的紅暈又增豔了幾分。
絞着手指道,“因為,因為……,因為前面是瑤花苑。”終于眼一閉,大聲喊了出來。“呵呵,”與其同是,輕靈的笑聲從魚若水嘴裏溢了出來,纖手流雲一轉收了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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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不解,紅葉頂着一張蘋果臉,杏眼忽閃忽閃地瞧着葉雲熙。
面對紅葉如此可愛十足的樣子,葉雲熙手一時沒忍住,拿起扇子便輕輕點了點她的頭。轉過身,輕靈空透的聲音透着一股堅定,“日後你就會明白,現在先和我一起進那瑤花苑。”“小,少爺你真要進去,”“是,走吧,”“哦,”耷拉着腦袋,紅葉認命地跟了身後。
瑤花苑真不愧這燕朝最繁華的青樓。不說這門前人影綽綽,來來往往之人皆非富既貴,就是那苑裏的一磚一瓦也是精致無雙,耀耀生輝。
葉雲熙大步跨進,心裏暗暗稱奇。雖入眼也似電視小說般,先是一廳,廳前築着高臺,臺必是圓的,然後是各層樓,樓樓皆是包廂卧閣。
但讓她驚的卻是苑主那份精細。
現雖是白天,苑也營了業,卻不是晚間的燈燭輝煌,歌舞升平;煙花色海,香煙缭繞。而是青婢翩翩,小待往往。
臺上除卻一身白衣,低頭眉似蹙非蹙憑添一股輕愁之女。懷抱一筝,側身相卧,玉手輕拔,便無他人。但是在這一靜一動,一唯美一平庸,無形間便吸足了眼球,引人入勝送錢來。
“公子,”一聲音在旁晌起,卻是一個青衣小婢。見葉雲熙回神,便盈盈一拜,恭敬言道,“公子是要賞曲還是聽曲,”葉雲熙骨扇一揮,“賞曲,”那青衣小婢再一拜,起身言道,“公子請先。”
葉雲熙随着那小婢上了二樓,轉入一間紫衣小閣,那小婢便輕輕掩了門退下。
在閣裏轉了一圈,葉雲熙這才發覺這閣兩面皆通,剛才那小婢只是掩了後門。葉雲熙讓紅葉将前門推開,走了出去。
一時,臺下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了眼裏,倚着那欄靜靜坐下。這時,“叩叩,”門外有人輕輕敲了敲,旁邊紅葉連忙跑去開了門。進來的是一女子,身着紫色煙籠雲袖衫,後邊跟一青衣小婵,雙手抱一琵琶。
那女子對着葉雲熙一點頭便是拜了,因見魚若水坐在閣外,便将丫環手中的琵琶拿過,命她搬來凳子挨着魚若水坐下。
眼睛再次對上葉雲熙,在看清她臉時。粉臉不由一羞,直低了頭去。聲音也不複剛才的平淡,而似浸在蜜中般甜膩,“小女子依琳,請問公子想聽何曲。”葉雲熙手指随意一指,正指向臺上的女子,“就那曲吧!”
不料,那女子臉色一僵,卻是難堪開口,“公子,那曲,那曲是秋憐姐姐的新作,不傳他人,”“哦,”葉雲熙故作一番遺憾,而後無謂開口,“那你随意吧。”依琳臉色更加難看,轉頭眼晴狠狠擰了秋憐一眼,再回頭時,臉上卻堆滿了笑。
“那依琳給公子彈一曲春樂調,要是彈的不好還請公子莫嫌棄,”葉雲熙表情淡淡,語氣無謂,“你彈吧,”便執了茶杯在手把玩。
待那依琳再要開口時,一旁紅葉突然堵氣坐下,雙手在桌上随意一頓亂拍,嘴裏還大喊不止,“快彈,快彈,一個女子哪來那麽多話要講,本公子都等的不耐煩了。”葉雲熙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頭,倒了杯茶給她,旁邊依琳眼眸不由一黯。
“睜”琴音起,葉雲熙望向廳下,腦中開始構思着什麽。一旁紅葉則是托了雙頰,望廳望地,望人望茶,興趣盎然。
燕紫楠昨晚只是說要她來這,也沒說兩人要怎麽相見。
那她是要在這等他,還是在這瑤花苑找找。
不過,他是為了寶險起見才約她來此,可白天這瑤花苑雖不熱鬧,但也不是完全沒人,他不是這京城風浪上的人物這般做就不怕被發現。
看那茶杯,悠然一嘆,其實風浪上的人又何止他一個,她不也是。
瑤花苑三樓正對葉雲熙這處閣樓的雅間裏,有人壓低着聲音笑着。
透過雕刻精致的門向內望去,便可見到一張白玉細雕桌。桌上擱着一只握杯的手,那手骨節分明且隐隐有繭。
而往上看,手臂被墨色華服覆蓋。在其旁邊,同樣是握杯的手,只是是用一雙手在握,且縛在手臂的是紅色桃瓣衫。
這時身穿墨青衣膚,單手握杯的男子将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放到嘴邊輕輕呷了口,眼睛望向了大街。紅衣男子亦是望了下來,卻在接觸到燕紫楠幽黑的眼晴時,輕咳幾聲,摸着鼻子不自然地轉了目光。
燕紫楠這時已放下了酒杯,笑對紅衣男子道,“桃灼,看來今年的桃花媚又該歸我所有了。”
如此尋常一話只因出現桃花媚這三字便讓桃灼暗暗咬了牙,連帶聲音也帶了一股惱怒。
“憑什麽,這到底憑什麽,”桃灼委屈大喊,明明是這兩兄弟自己之間的争鬥,燕紫楠卻偏偏要拉他一個半路跑出來的朋友給他付慶功費,還指名什麽酒都不要就要這桃花媚。
桃花媚,想想那桃花媚可是他瑤花苑萬金難求天下第一美酒,就這樣分亳未見的被訛詐過去,那不是割他的肉嗎?不行,這事不可商量。
桃灼将面前的酒杯脆脆一放,“我的瑤花苑已經沒有桃花媚了,桃花媚已全賣光了。”燕紫楠根本沒想過他會輕易答應,但他有的是辦法。
對着桃灼将那白的晃眼的牙齒一露,就這樣咬着牙齒笑開。“沒有也無妨,反正這酒是你釀的,你再去采了桃花給我新釀一壺不就成了。”
怎麽可能,釀桃花媚可是一項辛苦活,他才不做這吃苦讨不好的事,腦子想也不想就脫口,“瑤花苑沒桃花了。”燕子楠哦了一聲,故作不解地指了指天,“我應該沒記錯現在還是初春吧!初春不是桃花開的最茂之時嗎?”聽此,桃灼狠狠抽了抽嘴,怎麽也不願相信剛才那白癡之極的話出自他口,可話已出也只好拼命找另一話補上。
對着燕紫楠讪讪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釀桃花媚,桃花是需求最大的,所以,所以桃花當然就沒有了!”燕赤鳳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桃灼這才舒了口氣。
可,燕子楠細長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要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他改變初衷,他就不是燕紫楠了。
嘴巴輕張燕紫楠笑道,“正好那燕赤鳳的禦花園西處有一桃花林。”語氣是一慣的清淡,嘴角卻是邪邪笑着,“反正他也沒時間賞什麽桃花。竟然你要為我釀酒,就去那摘吧!”
燕紫楠舉起酒杯,淺飲一口。桃灼本以為他已說完剛想反對。他已開了口。
“你也不用替他省了,有人已粗略估什過那桃花應有十萬多朵,你就全部用了。等一個月後把酒交給我就行了。”看了下桃灼大驚大哀的臉,燕紫楠心情一暢,起身向門口走去。
也該去見見他的小王妃了,恐怕她已等得不耐煩了。
身後,白玉酒杯從桃灼手中滑落,“咚”的一聲滾進桌底。
空着手,桃灼看着那滑落的酒杯好像看到自己以後一月的生活,肯定也就似了這酒杯般。
嗚,用十萬朵桃花只釀一壇桃花媚是他想也沒有想過的事。
他釀桃花媚這桃花是損耗最大的,但三萬朵中他至少也擇了個一千六百朵且釀了十壇。可如今,讓他從用十萬朵桃花只釀一壇,該死的燕子楠這不是成心刁難他嗎?
瑤花苑裏是一片溫馨,離這不遠的皇宮卻是暗藏殺機。
因為燕赤鳳那日并沒登位,所以自是沒有早朝。
禦書房裏,燕赤鳳端坐在皇位上,陰狠地看着呈上來的密信手指慢慢聚攏,爾後手指一揚紙片從他手中落下時已是一片片碎未。
那信上只寫有三字,瑤花苑。
是燕赤鳳暗派在燕紫楠身邊的密探呈上來的。
看着碎為粉末的紙張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快意。
燕紫楠在他登位那天突然回京他便想到是要和他争位了。
只是,燕紫楠在那天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之後這兩天,也沒見他有出手的跡象。
他是越發搞不清他內心的想法。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對敵人的不了解就是失敗的開始。
他是決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但那暗派在他身邊的數十人沒日沒夜監視了他兩天竟然只探聽到這三個字。
看來燕紫楠已強大到讓人足夠害怕的地步,不,他決不能容許這事發生。
“來人,”一太監連忙跑進,對着燕赤鳳跪下。
“給我備匹馬來,”他要親自去瑤花苑一走。
“是,王爺。”那太監快速退下,只一會我便牽了匹雪白的俊馬。
燕赤鳳單手拉過,翻身上馬。
“駕,”白馬快速向瑤花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