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給你講個故事
“那今天為什麽要回來？”
他擡眸，定定地看着她。
為什麽回來呢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別人诋毀我，污蔑我，我習慣了，也不在乎。
可我想知道你對我的态度，厭惡也好，避之不及也罷，我總是想知道的。
宋簾向他走了一步，雙臂擡起來輕輕搭在他肩上。梁淮一顫。
“你跟我說了這麽多故事，我也跟你說一個吧。”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男孩子，大家都說他不好，連我最喜歡的朋友都不是很看好我們，我有些沮喪，我想，我喜歡的男孩子明明這麽好，他善良又單純，為什麽大家都不喜歡他呢。”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訴我，這個男孩子一點都不好，他表現出來的很多東西都是假的，他沒有那麽乖，他會抽煙會打架，所有人都讓我離他遠一點。”
梁淮緊緊抿着唇，呼吸輕淺。
“我知道這些驚訝極了，我既生氣又心疼，我想，那他一定生活的很不快樂，以後我一定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我想讓他在我面前不用演任何東西，因為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啊。”
“別人喜不喜歡他，我才不在乎呢，他也不用在乎，因為不管這個世界有多麽的不喜歡他，都不重要，我總會陪在他身邊的。”
少女酒窩盛着滿滿的溫柔，擡手輕輕撫着他的臉。
她說着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梁淮，我喜歡你，比你想的喜歡，還要多很多倍。”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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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下雨的時候給我撐傘的你，是在我身後一直默默守護我的你，是會跟我撒嬌不吃香菜的你，也是會打架或者不是那麽完美的你。
少年的眼睛越來越亮，像是發現了什麽讓他驚訝的事。
她看着他的眼睛，真摯又堅定：“所以，你明白嗎，我喜歡的是你，真或者假，我不在乎，是你就好。”
他聲音艱澀，顫抖着說：“可這世界上有很多比我好的人。”他喜歡的姑娘這樣美好，值得這世間所有的溫柔和愛意。
她無奈地笑：“他們很好，可都不是你呀。”
我只要梁淮，他好或者壞，都只要他。
他和歲月劍拔弩張許多年，而有一人終會成為他的歸港。
梁淮擡起手抱住她，用力的摟緊。
宋簾在他懷裏眨眨眼，有什麽墜落洇濕了衣裳。
他臉頰輕輕蹭着他的頭發，依賴又眷戀。
宋簾聽他喃喃道：“他們都說我是野孩子，沒人喜歡跟我玩，我去找鄰居家的孩子玩，他們一起把我拖到水坑裏嘲笑我。”
宋簾閉了閉眼，壓下心裏一陣又一陣的酸澀：“他們這麽壞呀。”
“嗯…媽媽也不喜歡我，她從來不會像別人家的媽媽一樣，她不會給我做好吃的飯，也不會哄我睡覺，可她從來不打我，比爸爸好一些。”
“為什麽要讨厭我呢，別人都說，爸爸媽媽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可我拼命努力，他們還是不看我一眼。”
“後來我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不是我爸爸，我問過媽媽很多次，我的爸爸是誰，可她都不肯告訴我。”
少女的手輕柔的順着他的背，溫柔安撫着。
“她不給你做好吃的，那以後我給你做好不好？”
“嗯…你會永遠陪着我麽。”他迷茫了一瞬，緊接着道：“我努力學習，以後會找個好工作，我會努力賺錢，給你買大房子和漂亮衣服。”
“你有什麽想要的，都可以和我說，我都給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把能給的都給你，你就這樣一直陪着我，好不好呢。
宋簾眼淚流下來，她有些哽咽，心髒細密的泛着疼。
她說：“好。”
別人有什麽資格指責他呢，這世界對他從來都不友好，他孤獨又無助，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啊。
很多人都說他脾氣怪，不好接近。
可從沒人主動接近過他。也沒人願意聽他說話。
他們就這樣擁抱着，宋簾一句一句的安撫着。
不知過了多久，宋簾拍了拍腰上的手：“餓不餓？想吃點什麽。”
梁淮不動，聲音悶悶的：“不想吃，就想抱着你。”
她靠在少年胸前，清晰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
宋簾在他心髒的位置輕輕親了一下。
梁淮摟的她更緊了。
他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現在還發着燒，不吃飯肯定是不行的。
宋簾怎麽勸他都不聽，他像是個撒嬌的小孩子，得了她不會離開的承諾，放肆着自己的行為。
宋簾只能道：“可是我餓了。”
一秒，兩秒。
梁淮松了手。
宋簾勾唇，彎了眉眼。
她往廚房走，一邊問他：“你有什麽喜歡吃的？”
他像是還沒回神，只知道跟着她走來走去，像個大型寵物一樣。
聽她問話，他也有些愣：“我也不知道……”
從來沒人問過他喜歡吃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吃飯對他來說好像就是一件必須要執行的事情，沒什麽其他意義，吃什麽和好不好吃，他從來沒考慮過。
宋簾點點頭：“那我多做幾個，你嘗嘗，就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了。”
她在廚房忙活，一邊指揮他：“你去把菜洗了。”
他乖乖的，宋簾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她說多做幾個菜，可梁淮沒想過到有這麽多。
小酥肉、魚香茄子、紅燒鲫魚、炝拌土豆絲、西紅柿雞蛋，還用水果做了個果盤。
宋簾掌握着度，雖然菜品多，但是量都很少，是真的只打算給他嘗嘗合不合口味的。
燈光是暖色，宋簾把電視機打開，随便挑了個綜藝放着，裏面傳來主持人和嘉賓的陣陣大笑聲。
房子裏到處彌漫着飯香，她動作利索，腰上系着圍裙，幾縷頭發不聽話的垂下來，那張清麗的臉愈加溫柔。
所有的一切，美好又真實，她在努力給他一個家的感覺。
宋簾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對在一旁發呆的人道：“過來嘗嘗。”
不同于上次那碗湯面，這次她是用了心的。
他拉住宋簾的手，聲音因為發着燒有些低：“怎麽做這麽多。”
宋簾拉着他坐在旁邊：“讓你嘗嘗看，好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呀。”
她歪頭，認真嚴肅地看着他：“不過是有後果的，就是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吃剩菜了。”
他眼睛裏盈滿星星點點的光，像是揉碎了的螢火。
梁淮張了張嘴，剛想說謝謝，被宋簾擡手捂住。
“不用謝不用謝，快嘗嘗看。”
梁淮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宋簾給他夾菜：“你還生着病，這幾道有點油的你嘗嘗就好，不能吃太多。”
她幾乎沒怎麽吃，一邊跟他說着菜的做法，一直照顧着他給他夾菜。
梁淮想，他的世界仍舊黑暗，但當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就不再那麽可怕。
他們倆把菜吃了一半，宋簾把剩下的包好放到冰箱裏，有些無奈地想，看來明天真的要吃剩菜了。
像上次一樣，吃完飯，梁淮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了端去洗，宋簾站在門口問他：“你一會回家吧。”
梁淮的動作停下來，他抿唇，轉身看着宋簾，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說，他想留在這裏。可又怕宋簾覺得他不懷好意，最後只道：“嗯，我洗好就走。”
宋簾點頭：“回家把你的校服還有書包都拿過來，明天開學，你總不能空着手就去上學了。”
梁淮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的話，只認真凝視着她。
宋簾頓了頓，發現自己剛才表述有問題，只是她想起之前去梁淮家找他，梁勇對梁淮不上心的态度，而且這幾天梁淮從來沒回家，所以宋簾理所當然的認為梁淮是要留在這。
她倒是忘了問梁淮的意思。
可宋簾明顯能感覺到梁淮并不喜歡他那個家，她有些猶豫地問：“還是你想回家住？”
梁淮低頭：“不想。”
他當然不想回去。
宋簾道：“那行，正好剛吃完飯，你回去把東西拿過來吧，洗漱用品和睡衣就不用了，我給你買了新的。”
她一本正經的說着，其實心裏也有些緊張。
她總覺得，開口讓他住下這種話，有些引人遐思。
梁淮把碗筷洗好擺正，他往玄關處走：“那我現在回去拿東西。”
宋簾跟着他到門口，她湊近梁淮：“你低頭，我看看你還燒不燒。”
他聽話照做。
宋簾的唇輕輕的印在他額頭上，一觸即分，一本正經：“嗯，溫度好像降下來了。”
梁淮一頓，有些似笑非笑：“你都是這麽給人量體溫的嗎？”
宋簾否認：“不是啊，這麽量的，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這個詞讓少年臉上染了笑意。
宋簾拍拍他肩頭：“好了快去快去，我在家等你。”
他說“好。”
梁淮走到樓下的像是感覺到什麽，他擡頭往樓上看，宋簾站在窗邊跟他擺了擺手。
他笑了，溫暖甜蜜。
他到家的時候大門沒鎖，梁淮推門進去，梁勇不在家，應該是又出去喝酒了。
母親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梁淮進來也沒能讓她分一個眼神。
他幾天都沒有回家，如今回來，一句問候都沒有得到。雖然本該是這樣，但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梁淮回房間把東西整理好，快走出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媽，我今晚不回來住了。”
身後沒人回應。
梁淮轉身離開。
秋夜有些涼，身後的屋子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可城市的另一頭，有人在等他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相信，如果我們在一個地方失去了什麽，那一定是因為，未來有更好的在等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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