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天, 是怡紅院新晉花魁若雪的首場演出。

這個花魁是近來自願賣身進來的,不見生人,整日在房中, 花畔都未見過幾面。

身為團寵的花畔被安排在二樓的雅座上, 尤其好奇這個樓裏的姐妹都誇贊的花魁是什麽樣子。

花畔這個位置的視野極佳, 從欄杆下望下去是一個巨大的臺子, 連對面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樓裏樓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臺子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各種紫紅的彩帶相互環繞着,錯綜複雜。

地鋪暖玉,鑿地為蓮,五片的花瓣刻畫的栩栩如生, 竟連花蕊都細膩可見。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極度奢靡華致。

而在這的各種客人, 無不都是商人或是權貴子弟,也就是所謂的上層人。有的是大腹便便的員外商人,有的是風流倜傥的公子哥,甚至還有些權貴人家。大部分都揉着一個到幾個姑娘, 莺莺燕燕, 潇灑極了,這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

突然旁邊傳來了一個如沐春風男聲:“姑娘,可以拼個座嗎?”

花畔扭過頭,發現是那天送她風筝的長汀, 依舊是清風攬月, 衣袍繡竹影。而與他一同的是子潇,就是上次嘲笑她的公子哥。一看到她就開始哼了一聲, 高傲的把臉瞥一邊去了。

“坐吧。”花畔很大方的擺了擺手。

長汀便坐了下來,子潇看了看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了。

表演還沒開始,坐在各處的客人已經等急了,紛紛開始催了。

“梁媽媽,花魁怎麽還沒上來?”

“是啊是啊,我們等在這裏這麽久就是為了看花魁表演。”

“你不是要把花魁藏起來吧!”

梁媽媽,也就是這裏的老鸨,花畔很少見她,不過碰到她時候還是對她特別友善,也許是因為她也算個間接的搖錢樹,可以為她們樓裏賺名聲。

此刻梁媽媽連忙上臺安撫着:“各位,我們的花魁若雪還在準備,想給大家更好的體驗,大家稍等片刻,馬上,馬上就上來了。”

“什麽體驗啊,不如拍賣個初夜讓爺樂呵樂呵,我有的是錢。”說話的是盛京一個有錢的王員外。

“口氣還真不小,我們這裏可是有侍郎大人呢!”另一邊官員派的不滿的看了看那個有錢人,鄙夷的笑了笑。

王員外也不敢反駁,只能默默咽下了,畢竟民不與官鬥。只好把炮火轉向老鸨,罵罵咧咧,妓—女裝什麽清純,吊人胃口之類的。

千呼萬喚使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一個女子帶着輕紗坐在了臺子上,手拿着琵琶,遮了一半的容貌,若隐若現的容顏,可以看到隐藏細膩的肌膚,還未開場便吸引了在坐所有人的目光。

“小女子若雪,有禮了。”臺上的若雪穿着一身乳白色的長裙,上繡荷花,露出白皙修長的的脖頸。

緊接着,就是一首《陽春白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松明快,就像大小珠落玉盤那般清脆悅耳。

曲子仿佛帶人們領略了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欣欣向榮的初春美景。

這首曲子花魁若雪表演的精湛,曲藝娴熟,花畔聽的是津津有味,不時往嘴裏塞一個桂花糕,綠豆糕。

子潇對這種表演嗤之以鼻,說了聲:“土包子,這種表演水平,我們家随便請的都比這好。”

“子潇。”長汀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嗎?”聽到他這麽說,花畔興奮急了:“那你們家有那個什麽,鯉魚班說的孟姜女哭長城嗎?”

“有啊,這都多老的曲目了,我們家最近就召了鯉魚班,來表演呢!有新劇,比如說三國演義裏七擒孟獲什麽的。”子潇被花畔捧了一下,也不計較之前的事了,反而洋洋得意起來。

長汀無語地扶頭,任他倆繼續恭維,繼續看着演出,誰知他目光一掃,掃到了在人群外圍的兩道身影。

如果他沒看錯,那分明就是将軍和三皇子殿下。他看過去的目光被三皇子察覺到了,三皇子也不慌不忙的看過來,然後把牽着的将軍的手舉起來晃了晃。

媽的,恩愛狗。長汀在心裏罵了一句,表面還是不動聲色,斯文儒雅。

旁邊的将軍發現三皇子的舉動,順着視線對過去,老臉一紅。

“那是長汀公子吧?”将軍是記得此人的,他們兄妹二人合稱東秦雙絕。

“是的。”三皇子點了點頭,長汀也是東秦衆多女子心目中最想嫁的人,三皇子怕将軍看上長汀,像是為了轉移話題,生硬的補充:“你找到嫌疑人了嗎?”

三皇子今天是得知将軍要出來,偶遇了出來查探敵國探子的将軍,死纏爛打加上貢獻了自己的暗衛,才被将軍允許一起。

這段時間,三皇子各種花式巧遇,各種拜訪,總想着和将軍能多待上一會。管家都眼不見為淨的,吹胡子瞪眼的,仿佛看他是個男狐貍精。

“還沒有,不過待會肯定會出來,畢竟美人如玉,佳人在懷。”将軍眯了眯眼,鋒利的目光冷凝着,她打聽到最後線索就斷在這個所謂的翰林院的官員身上。

經過這段時間的死纏爛打,将軍對這個未婚夫已經聽之任之了,一開始以為他是個溫文爾雅的公子。結果發現,就是個時不時委屈的小狼狗,對這種将軍也很無奈。

最可怕的是,從一開始的淡定自若,到後面看三皇子委屈都忍不住剁手安慰他,将軍認為她是看不慣‘小媳婦’受委屈,嗯,寵他。到現在,将軍已經能很自然的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現在要拍賣,勝出者将會我們若雪今晚陪酒名額。”梁媽媽上臺主持着。

“別廢話了,趕緊開始。”臺下的客人們一個個都不耐煩了。

“那就開始了!”

“50兩銀子。”

“這麽點也敢充大頭,500兩。”

“一千兩。”工部侍郎出價了。

“兩千兩!”王員外頂上了,頓時無人出價,所有人都驚羨地看着他。王員外更是挺直了胸膛,心裏想着,當官又怎麽樣,還不是沒有錢的廢物。

“還有人出價嗎?”梁媽媽笑逐顏開看着在坐所有人,“若無人出價,若雪就是……”

還未等她說完,一個沙啞刺耳的男聲從包廂裏傳出:“5000兩!”

“你!”王員外氣急了,煮熟的鴨子飛了,但是他也不會出更多了,畢竟5000兩可以買其他樓好多花魁了。

聽到這聲音,将軍和三皇子對視了一眼,有了默契,目标已經鎖定,兩個人悄悄從人群中離開了。

小丫鬟在梁媽媽耳邊說了幾句,梁媽媽立刻理會了,笑的臉上都出了菊花紋。

“那,諸位,我把若雪給客人送去了。”梁媽媽安撫了下,就帶着若雪撤了。

許多客人喝了個倒彩,不少人眼睛還沾在若雪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陪酒,是什麽意思。在一起喝酒?”花畔問道。

子潇沒想到花畔這麽單純,含糊的說着:“反正,就…是的吧。”

“那你現在四舍五入也算是在陪酒咯。”花畔眨了眨杏眼看着子潇。

“你……”子潇不想理她了,別過頭哼了一聲。

“要去吃醉仙樓嗎?”長汀剛剛收到了三皇子訊息,決定把他倆帶離這個風波之地,省的待會亂起來顧及不到。

“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本公子都吃……”膩還沒說出來,就被花畔拉走了。

“走啦走啦,我想吃!”花畔替他回答了。

“你輕點,臭丫頭你真粗魯!疼疼疼。”子潇大叫着。

花畔頭也不回道:“別廢話了!”

長汀無奈的搖搖頭,跟出去了,這麽大了還都像小孩子一樣。

另一邊臨淵面色不愉,他剛辦完事,就趕着回來了。

沒想到在怡紅院門口被攔住了,他所以為的客棧居然是這種煙花之地。旁邊各種姑娘看到他就跟狼看到肉一樣,就想撲上來咬一口,還有姑娘喊着一起共度春宵不收他錢。

臨淵則視若無物,悄悄用靈力無形的隔開了她們,使她們不能碰到他。

臨淵給自己施了個法,隐身的進去了,到了房間,臨淵發現房間根本就沒人。正打算出去問問樓裏其他人,就發現樓裏似乎發生了事情。

“啊——”怡紅院裏面傳出來一陣尖叫,許多裏面人更是想沖出怡紅院。卻無人注意到,有一個黑影悄悄溜走了,兩個人立刻跟了上去。

緊接着不到五分鐘官差就趕來了,官差來的迅速,即刻封鎖了現場。所有還在樓裏的都不讓出了,無論是什麽身份,現場一片混亂不堪,許多人怨聲載道。

而怡紅院周圍門口黑壓壓地圍了四五圈,不少百姓都在指指點點,一起分享着訊息,還有不少看熱鬧的。

臨淵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邪魔之類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有一個官員死在了一個姑娘房裏。

那個官員正好是張貴妃是哪個親戚,而張貴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凡間凡是與皇宮有關的對于凡人來說都是大事,也不外乎百姓們這麽激動。

一個綠衣姑娘粗魯的被兩個官兵抓着從樓裏出來了,這赫然就是花畔樓裏認識的綠芙。

“我沒有,我真的是冤枉的。”綠芙看着周圍人,眼淚不住的留下,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她說一句話。即便是私交還算不錯的,現在看到她的眼神,如今也是退避三舍。

“冤枉還是去牢裏哭吧,大人自會主持公告。”官兵訓斥了她,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女子而心生憐惜,綠芙凄凄慘慘的被拉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失眠了,然後居然睡不着了,巨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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