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直到晚飯, 長亭才出來,重新塗上了胭脂的她,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是稍微比平時冷淡了些。

尤其是對他, 難道是長亭怪我作為朋友不去安慰她?子潇摸了摸腦袋, 不禁苦從心裏來, 惡狠狠地瞪了瞪三皇子。

三皇子正忙着給将軍布菜,沒功夫理會子潇的小情緒, 甚至連他的小動作都沒看到。

長亭安安靜靜的吃着菜,一言不發,很有高門千金的食不言寝不語的感覺。

只是長汀看了一眼長亭,心中長嘆了一聲,作為哥哥他豈會看不出來妹妹的心不在焉。

而臨淵也從房裏出來了, 這麽久了,人家都以為他去辦事了, 總不可能說是真睡了一天,雖然大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花畔興致勃勃地給臨淵介紹各種好菜,每當她多說幾句,臨淵就會夾着那道菜放進她的碗裏, 花畔就吃一口繼續講着。直到每道菜都吃了一遍, 臨淵一口都沒碰過,都是為她夾的。

将軍适逢恰談的插入話:“這道鳳尾魚翅,是禦菜三品,要炖上四到五個小時起步, 口感不錯, 滋補養顏,花畔和長亭都可以多吃點。”

“哎, 我不用。”看着三皇子迅速給她裝了一盅,将軍連忙擺手拒絕。

“這對你身體有好處,滋補養顏,舟舟聽話。”将軍都那麽大了還被三皇子當成小孩子哄,這感覺也不賴。将軍裝作若無其事的喝了,別說還挺好喝的。

世間男子皆在意女子的容貌,将軍在戰場馳騁多年,風吹日曬,飽經戰争,哪還有什麽女子的容貌。也只有三皇子這樣的才會被迫嫁她這個宛如男兒一般的女子。對的,将軍一直以為她是娶媳婦給楚家傳宗接代。

将軍一口氣吃了三盅,想必多喝點也會好看點,也算是滿足三皇子一個小心願了吧。

三皇子看她跟喝酒一樣一碗一碗嘴裏倒,就怕她吃多了吃不下飯食,或者嗆住了。

“舟舟,多吃點其他的。”三皇子夾了幾個菜放在将軍碗裏,将軍毫不芥蒂的直接吃下去了。

臨淵忽地站起來,裝了五六盅鳳尾魚翅擺在花畔的面前,因為不常做這些事,動作顯得很是僵硬。

花畔笑語盈盈的接過,心裏感覺美滋滋的,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黃泉的時光。

花畔回道:“謝謝臨淵。”

“不用說謝謝。”臨淵摸了摸花畔的頭,花畔偏頭過來,兩個人的距離甚至沒有一個拳頭遠。伸手就能觸及,望着花畔澄澈通透的雙眼,臨淵晃神間就有些被迷惑了。

臨淵伸出手在花畔的臉上,輕輕的摸了下,花畔也沒覺得什麽不對,還蹭了幾下。直到臨淵感受到手下細膩柔滑的肌膚,才反應過來,猛地抽回手。

花畔有些摸不着頭腦:“人間,不是說都要說謝謝的嗎?”

“我們的關系不用說。”臨淵感覺心緒亂了,自從他的第一個魂魄碎片飛回來後,他就覺得自己開始變了,偶爾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知道了。”花畔乖巧的應了一聲,繼續吃着了。沒吃進一口,她就覺得心裏更甜了一分,仿佛品嘗的是人間珍馐。

其他人都心有神會默認了,裝作沒看到一般,該吃吃該喝喝。只有子潇仿佛不在頻道上,什麽關系啊,不是兄妹嗎?所以說,他的情商低的也有道理。

園子裏,戲班子在搭戲臺、擺道具、排練上妝,忙的熱火朝天。

花畔時不時就溜過去看一看,還跟着戲班主唱了幾句。不得不說,花畔唱戲是真的沒有天賦,臨淵本來是去看她的,聽到戲都直接聽覺給封閉了。

待她唱完,臨淵十分淡定的味着良心誇着好聽,完全無視了戲班主一言難盡的表情。

戲臺不遠處,今天表演的花旦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臉色微變。

“那個男子是修仙者,我靠近就感覺要被他的氣息刺傷了,他至少是金丹元嬰的大能,我打不過。”花旦用着纖細柔美的女聲在輕輕說着,但是從凸出的喉結就知道他是個男人。

花旦的心裏冒着黑色的雲霧,從裏面傳出一陣沙啞嘈雜,卻又像是腐朽了的聲音:“別怕,你現在是凡人,修仙之人不敢輕易對凡人下手,否則便會承擔不必要的因果。”

花旦打了個顫栗,在這裏多呆一秒都覺得要窒息,他顫顫巍巍的說着:“我們可以改個時間進行計劃嗎?”

“你是想被主人剝皮嗎?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沙啞難聽的聲音再次傳出來,帶着些許的誘惑:“再說了我們只是配合一下而已,動手的不是我們。別害怕,我們是一體的,我又怎會害你。”

“我...”花旦攥緊了手心,內心還是極為焦慮,恨不得拔腿就跑。他現在開始害怕了,他為什麽要跟惡魔進行交易。

“青衣!”班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來了。”花旦,也就是名叫青衣的應了聲。

“千萬不能漏出馬腳,否則你知道後果。”那聲音最後在他心裏說了句,就藏進他的身體裏了。

青衣勉強鎮定了下,就趕緊去找班主了。

班主看到他,一臉的不滿,訓斥着:“不是我說青衣,離演出就剩一會兒了,你還到處亂跑,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們今晚的花旦。我們再排練一次,不能砸了名聲。”

“不好意思,班主我這就去。”青衣柔柔的應着,慘白的小臉蛋透着些無助。

班主瞧見青衣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仿佛病了一般,說道:“你要是身體有問題,就要提早說。我還能換個人上,也不缺你一個。長府可是個大客戶,我們鯉魚班要是搞砸了,立馬成為汴京的笑柄,到時候哪個戲班子都會來踩我們幾腳。”

“班主說的是,謝謝班主關心,青衣沒事,青衣這就去了。”青衣告退了下,便去後臺換服飾化妝了。

花畔在園子裏唱了幾句,得到了臨淵的花式贊美後,就覺得無聊了。她偷偷的跟臨淵出去買了個烤雞,兩人在花園的假山上吃着,很是閑适悠然。

所謂坐的高,看的遠。花畔晃蕩着小腿,咬着雞腿。她突然瞥見了前面桃花園子裏,将軍正在舞槍,并沒有尋常舞劍者花裏花哨優美的動作,只是夾帶着一種銳利的殺氣,動作間行雲流水,槍所指之處,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花畔看着津津有味,都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煞氣沖天而來。凡人的武學她見過,這種戰場上帶下來的沾染了鮮血的煞氣她還未見過。

将軍似乎也發現了有人在看,冷厲的眼神鎖定過來,看到花畔還微微一愣,緊接着收了槍,微笑示意。

花畔走了過去,塞給了将軍一個剛買的荷花雞。

将軍很自然地接過,也不在乎地方,就盤膝而坐了下來。

吃了幾口,将軍想起了還有未婚夫在旁邊,側身就對上了他哀怨的眼神,不免尴尬了下,象征性的問了一句:“你要吃嗎?”

“吃,舟舟喂我可好。”将軍的正牌未婚夫三皇子得寸進尺,一點也不領會将軍的敷衍。

“好。”将軍在心裏嘀咕着,一個大男人還要喂,若是她手上的将領早就軍棍伺候了,先打個幾十棍。但是鑒于這個是她的未婚夫,她也只能寵着了。

身為一個女人,就是要寵着自己的男人。将軍在心裏暗下決心,他都要嫁給自己了,得對他好點。

臨淵看着若有所思,花畔把荷花雞扒了一塊,放到他的嘴邊,笑眯眯看着他。

臨淵用嘴銜過了,也喂了她一口,空氣中滿是狗糧的味道。熏得剛來這裏的長汀都有些受不住回頭,還很自覺地差點驚掉下巴的子潇一起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子潇:我是誰,我在哪裏,你們這群恩愛狗。

所有人: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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