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夜驚情(中) (32)

啊?你是不是有适齡的閨女啊?

朝臣們大多數詭異的沉默着,而有适齡閨女的馮家,卻首先穩不住了!

宮裏有個在孝道上穩穩壓皇帝一頭的太後就是好辦事,在啓元帝剛起了立繼後的意,就跟大臣們扯了兩回立後的皮,馮太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了手,迅猛的以聖母皇太後的名義下旨,晉了蘇諾為皇貴妃,着令選秀之事。

馮太後跟啓元帝在不對付,那也只是暗地裏的,明面上,依然還是母慈子孝,皇家表率,馮太後既然已經下明旨曉喻六宮,啓元帝就不能讓她在坐回去,只能摸了摸鼻子,認倒黴了。

誰讓他出手不夠快呢!

“你想讓我做皇後?那邊的旨就不顧了?”蘇諾用嘴撇了撇慈心宮的方向。

皇後位,蘇諾當然是志在必得,但是她卻不願意在史記上落個‘背嫡母而立’的名聲,要知道,無論哪朝哪代,皇帝的正宮,不管是誰選的,留下的名旨基本都是皇帝請立,而太後恩準才能封的,沒有太後加印,她就算當了這個皇後,也總有點尴尬的意思。

按蘇諾的意思,南蠻都平了,外敵木有了,啓元帝肯定是要內鬥的,一但內鬥,那馮太後也就蹦噠不了多久了,反正她兒子年紀還小,也不着急那個嫡長的名頭,還不如等幾年,讓孩子心性在穩穩,到時候直接一舉得封太子更加實在些。

左右啓元帝心裏的皇後人選,除了她沒別人,那麽這個皇後位,早幾年當還是晚幾年當,對她也就沒什麽區別了。

“你不用擔心了‘那邊’,朕自然會處理的,你就穩穩的等着當朕的皇後就是了。”啓元帝特別霸道的一揮袖子,那又軟又長的綢緞內衣一下就甩出去了,差點弄成‘香肩半露’!

“噗,成,成,那我可就等着了!”見啓元帝好不容易要‘酷帥狂霸’一回,結果卻掉了琏子,蘇諾趕緊捂住嘴,把笑意強咽下去。

人家小皇帝好歹也是為了她,領不領情在其次,嘲笑就太過份了。

兩人就‘嘲笑’問題在屋裏鬧了好一通,連扯帶笑的弄了個面紅耳赤,最後,在啓元帝艾艾期期的表示:都這個地步了,是不是來一發?的時候,被蘇諾一大腳開出了翠凝閣!

擦,這麽熱的天,不動都一身汗呢!來個毛線啊來?

被開出翠凝閣之後,啓元帝發現休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把涼快的綢緞脫下去,又裝備上那身熱死人不償命,捂出沸子不出奇的大龍袍,啓元帝打道開路,前往內閣,準備就馮家軍備的事,跟幾個內相激烈的争鬥,不是,是商讨一番。

小皇帝開走了,蘇諾也就老實的準備處理宮務,選秀,已經快要結束了嘛,後宮肯定是要進人的,各各宮殿閣樓,好歹也得修了修,到底自啓元帝登基之後就在沒住進人了,算一算十好幾年,不說是雜草叢生吧,也實在好不到哪去。

啓元帝還是個比較腼腆的皇帝,修宮殿這種‘家事’,他不好意思讓百姓給出錢,就只能開私庫,可惜大燕國打了好幾年的仗,國庫很空虛,啓元帝的內庫,呃,更空虛,銀子真心沒多少,修東西十二宮外加樓閣殿宇這些地方,還真心不怎麽夠。

算算減減,東挪西湊,蘇諾捧着宮冊和帳本糾結了一下午,恨的直罵啓元帝不會挪用‘工款’還養個毛的女人?還修個毛個房子?內庫用光了他們這群人明年花什麽?還封她做皇後?拿什麽封啊?行頭都快做不起了!難道用袁福兒剩下的嗎?有沒有她這麽窮酸的皇後啊?

對着帳本郁悶的撓頭,蘇諾幹脆把內務府并尚宮局的管事,洋洋撒撒十來個人全叫來一起糾結,不對,是商量,核對帳目,盤點內庫,又把那種‘在不修還不如幹脆重建一座’的殿宇重點列出來,讨論在讨論,然後,發布下去任務,內務府着人準備開始動工修膳。

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申時(三點),蘇諾把快放學回來的長子晞迎接進門,又喂了雙胞胎些果泥,陪着三個孩子玩兒了一會兒,等雙胞胎睡着,長子晞去做功課之後,蘇諾終于有了空閑時間,能休息了一會兒了。

“萬歲爺呢?平時這點兒應該回來了?”坐了沒有半柱香的功夫兒,蘇諾擡眼看了下更漏,就擡手招依波進來問話了。

不是她把的緊,實在是啓元帝太乖,這幾年都是前朝,內閣,翠凝閣三點一線,連逛禦花園都得有她陪着,按時不歸家這種事,根本沒發生過。

按平時的點兒,早該回來了……蘇諾仔細看了一眼更漏,這都過了一刻鐘了!

依波應聲從外走進來,面對着蘇諾,她張了張嘴,沒出聲。

她哪兒知道萬歲爺為什麽沒回來啊?她又沒讓人盯着聖駕。

“你派個人,到內閣那邊兒去問問,看是不是有什麽事了?”蘇諾也知道現在問就是白問,就幹脆揮了揮手,直接吩咐道。

“諾。”依波精神抖擻的應了一聲,特別興奮的轉身就去找人了。

細數歷朝歷代,哪個妃子能像她們家娘娘這麽牛x,這都不是窺視皇帝行蹤,這是直接明視,還明視的這麽光明正大,義正言辭,不止皇上,連宮人之間都沒傳過什麽閑話兒……

這根本就是視異常為正常,她們家娘娘能人所不能啊!

依波簡直佩服的要死。聽說皇上還要封她們家娘娘當皇後呢!前途大大的有,跟着娘娘,絕對能走上宮女的峰頂。

堅持了信念,依波決定将伺候娘娘的宮人們招喚起來,把‘跟着娘娘走,拉着彼此的手’的翠凝閣标準再次普及一遍,加深理解。

打探皇帝行蹤,這個也是有學問噠,不能直接搶上去問:你怎麽還是回來?是不是有外心了?得迂回着些才行。這點,依波非常有經驗。走出翠凝閣,招手叫來一個在乾清宮伺候茶水的小太監,依波好生好氣的讓他去內閣請示一下:萬歲爺是不是跟內大臣們有什麽要事相商啊?會不會商量到很晚啊?要不要讓小廚房準備些晚膳啊?

迂回的非常體貼!

小太監也是身經百戰,依波嘴一張,他就理解了其中深意,忙不急的點頭,都沒多問一句,就一溜煙兒似的跑走了。

依波回內室交了任務,蘇諾也沒太在意,随手抓起一個打發時間的話本子,就一看一邊啃着水果,等着啓元帝回來開飯,可誰知,時間匆匆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啓元帝沒回來不說,連去傳話的小太監都沒了蹤影!

翠凝宮到內閣,就算是用散步的速度,也頂多就十來分鐘,半個時辰,來回三趟都夠了,內閣又不是移花宮,許進不許出的,怎麽還一去不回還了呢?

難道朝堂出了什麽事?南蠻又不服了?還要打仗,或許是馮家又作妖兒了?蘇諾扔下話本子,探頭向窗外看了看。

只見天邊一抹火燒雲,燒的半邊天空紅通通的,紅的蘇諾心髒直跳。

又等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是沒有消息!正當蘇諾實在受不了,準備直接開到內閣去一探究竟的時候……

許多不曾現身的系統忽然出聲了:

【宿主,啓元帝現在正跟‘真愛’和馮玉兒在桃花閣呢,你去內閣幹什麽?趕緊的找準地方啊,在不去,黃花菜可都要涼啦!】

☆、127|55.20

桃花閣位于後宮的西北角,占地不算小,但位置卻比較偏避。

整個大燕皇宮的布局,共分為東西十二宮,南北二十四軒,其中夾雜着三十六閣。另有亭樓湖院不計其數。

這東西十二宮的主殿裏,只住二品妃以上的主位,而二十四軒,也是正四品才能入住,至于三十六閣,條件則寬松一些,不居六品,七品,八品,只要皇帝喜歡,都能獨占一閣。

但閣與閣之間,區別卻是非常大的,比如,蘇諾曾經住過,現在也占着的翠凝閣,跟乾清宮腳跟腳,擡腿就到,這就是頂好的,比十二宮還讓眼饞的絕佳地理位置。翠凝閣,這個地方,就連咱們蘇諾,堂堂趾陽宮皇貴妃,都舍不得随便放棄。

至于不好的,就像現在說的桃花閣,雖然地方不小,房子也多,但位置太偏,隔着一道宮牆就是永巷,那可是粗使蘇拉們住的地兒,每天早晚間,隐隐的能聽見隔牆那頭粗使們的吵鬧聲。而且,閣裏修膳的也不好,灰牆舊瓦,瞧着就是個敗落樣兒,坐在閣裏往窗外四下望望,連個正經的景色都賞不着,只有烏禿禿幾株桃花樹,在院裏那麽半死不活的吊着。

桃花閣,就是這麽一個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存在,在後宮裏,這樣的軒或閣并不少,畢竟,有位置好的,就總有不熱鬧的,而桃花閣,之所以在啓元朝頻頻被提起,甚至年年修膳都不落下,究其原因,就是啓元帝的生母,柳嫔在生前曾經一直住在這個地方。

甚至就連啓元帝,在四歲之前,都是一直住在桃花閣的。

前文曾經說過,柳嫔自小選入宮後,就一直在馮太後宮中當粗使,後因事被先帝招幸,産子封嫔,賜住桃花閣。

嫔位,正五品。按階位來說是應該住閣的,不過柳嫔産了皇子,若說要住處個軒也不是不行。不過,當時的馮太後厭惡極了這對礙眼的母子,柳嫔産完子後,連月子都沒坐完,就被她從鳳兮宮一腳開到桃花閣了。

說起來,先帝确實不是個東西,好色貪花不說,還小氣吝啬的很,柳嫔一好好的大閨女,不是,是大宮女跟了他,這位竟連個品階都不屑封,只把人塞到鳳兮宮的角落裏,當個通房丫頭似的養着。

甚至,柳嫔被診有孕時,這位都沒什麽表示,只在她生了,并且确認是個皇子之後,才施恩似的扔了個嫔位,然後,這母子倆就被遺忘在桃花閣,一住四年,直到先帝忽然重病,幾乎快死了的時候,才被馮太後想起。

對啓元帝來說,這個想起是好壞參半,但對柳嫔來說,卻無疑是通往死亡的單車。

桃花閣內,景色依舊,只牆面被粉刷一新,琉璃瓦也換成了漢白玉的,寝室裏,一水兒的新漆家具,俱都是千枝木的。牆角處,曾經放着舊塌的地方,現下也擺着嶄新的千枝拔步床,八開扇描金攘翠的君子竹屏風,紫檀木的雕花梳妝臺,吳道子的山水畫兒,白大家的鳳岐琴,整個藍田暖玉雕成的香爐,前朝的青花琉璃美人細頸瓶……

這些都是生前的柳嫔想都不敢想的珍品!

站在用大理石鋪成地面上,啓元帝從窗口向外看去,院子裏,曾經半死不活的幾株桃樹,被養花的宮人精心打理的枝繁樹茂,哪怕如今已過了花期,那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的花樹也依然有幾分驚豔。

不知為什麽,無論如何精心保養桃花閣,啓元帝依然不常來這裏,除了每年柳嫔的祭日外,他幾乎從不踏足此處。擡頭環視一周,啓元帝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所在,悠悠的嘆了口氣。

四歲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每每想到柳嫔時,除了蒼白到極點的面孔之外,就只剩下一雙削瘦,但卻溫暖的手了。

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氣,啓元帝用手撫着眼角,沉默了半晌,随後,他緩緩低頭,回首望向拘謹的站在拔步床旁的柳寧君,面無表情,聲音冷淡的開口道:“柳秀女,你要告知朕什麽呢?母嫔到底留在桃花閣什麽了?”

說起來,今天這事也很是奇巧,啓元帝剛在內閣跟幾個親近馮家的大臣撕x完畢,正準備起駕回宮,跟蘇諾完成上午失言的‘來一發’,結果,正走在半道兒,就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柳寧君堵了個正着。

這位,不止自己,還帶個嘛事不懂的馮玉兒壯膽,一攔住他就吱吱唔唔,顫顫微微的說有要事禀報,啓元帝正滿腦子都是‘來一發’呢,哪有心思搭理她,連頭都沒擡,一甩袖子就要擡腿,但誰知馮玉兒卻真是個愣頭青,認死理,只想着姑姑(馮太後)曾說過,讓她着情幫着柳寧君争皇寵……

着情是什麽她不懂,但争皇寵她是明白的,柳寧君曾經詳細的跟她講解過,今兒她的任務就是攔住啓元帝,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啓元帝聽完柳寧君要說的話。

一步撲在地方,緊緊抱住明黃龍袍下比直的大腿,馮玉兒成功的阻止了啓元帝前進的腳步。

好歹是此屆秀女之一,還是當朝太後的侄女,在沒撕破臉之前,啓元帝也不好直接當胸給她一腳,甩了兩下沒甩脫,好幾個人正糾纏着的時候,柳寧君就已經極快的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她說的動人心弦,感人肺腑,催人淚下,但中心思想非常簡單,就是柳嫔死之前,曾經留下過一封信,就藏在桃花閣裏,因為害怕被某人(馮太後:說的就是哀家啊)察覺,所以這封信的所在,除了柳家主之外沒人知道,進宮之前,柳家主特意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希望她能将此事告知皇帝,以全柳嫔的遺願。

信,有沒有?确實是有的。在沒在桃花閣?确實是在的。但是,那封信是不是柳嫔的遺願,那就有待商榷了!

柳寧君說的淚流滿面,情真意切,啓元帝想了想,也就随了她的意思,跟着她來到了桃花閣。

到不是被感動或者被迷惑了,他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女人廢盡心思把他弄到桃花閣,不,或者說她跟馮太後勾結着讓他來桃花閣,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當然,他也确實有那麽一點,想看看柳嫔留下的那封信!

如果,真的有的話。

“萬歲爺,姑姑留下的信,就在此處。”柳寧君垂了垂眼眸,走到牆角處,半跪下将手伸到角落,也不知她摸了什麽地方,猛然間,牆邊一塊青磚便凸了出來,一卷似是用軟綢寫的信,掉了出來。

捧着那卷軟綢,柳寧君走到啓元帝身前,高高舉起雙手,“表哥,這是姑姑逝前最後的心願,請您細鑒。”

雖然說是柳嫔最後的心願,但柳寧君卻非常明确的知道那軟綢裏寫的是什麽!當然,這軟綢并不是她僞造的,她也沒有提前拿出來看過,只是,寧嬷嬷告訴過她內容而已。

軟綢裏,用極平淡的語氣寫着柳嫔一生,從家裏受盡寵愛的嫡女,到宮中不起眼的宮婢,在到受冷落慢待的嫔妃,被先帝無視的心酸,被太後打壓的痛苦,以及在病逝之前的種種猜測,都真切的表露在字裏行間。

柳嫔說,在這短暫但卻殘酷的後宮生涯裏,她唯一的樂趣,便是啓元帝,只要啓元帝成為天下共主,過的幸福,那麽她便是生在九泉也能瞑目了。

唯一讓她的遺憾的,就在此生在也沒能回到柳家去看一眼,見見寵愛她的父母,疼她的哥哥,視她如親妹的嫂子……重新去做一回,還嬌養在閨閣中的,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這封信,在一定程度上,确實是柳嫔的心裏話,就算她被迫‘病逝’,她也不希望她的兒子為她報仇,她的仇人是馮太後和娘家,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在殺嫡母之後能得到好名兒的,而柳家,做為生她養她的家,哪怕最後放棄了她,她也依然不願讓曾經的快樂破碎。

這信是在衛嬷嬷的注視下寫的,也是衛嬷嬷親手藏進了桃花閣的夾壁機關裏,這信,柳嫔寫的字跡穩重,語氣平緩,似乎并不是被迫寫下來的一般,只是,那字與字的轉折之間,所流露出的點點峥嵘,到底,還是顯出的些許的‘意難平’。

一字一行的看完了‘信’,啓元帝伸出手,緩緩的把它折好,放進懷裏,然後擡頭注視着面色肯切,眼光明亮的柳寧君,沒有遺漏她眼底的絲絲興奮和野心。

她是不是覺得,看到母嫔的信,他會很感動呢!看到母嫔對柳家的懷念和遺憾,是不是會補償柳家,近而遺澤她呢?

“表哥,衛嬷嬷與我說過,太後娘娘曾多次派人探查過桃花閣,她的侄女馮玉兒在儲秀宮也多番與我糾纏,今天更是無論如何也要跟我前來,怕是姑姑留下了信已被她們所知……”柳寧君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決定心般,堅定的說:“衛嬷嬷提過,說姑姑去的不大明白,跟太後娘娘很是有些關聯,現在,太後娘娘已經注意到了桃花閣,馮玉兒又跟我一起前來,這信恐怕是瞞不住的,表哥,你一定要小心。”

這信裏面,可是寫了柳嫔對自己病逝的懷疑的,當然,是沒牽連柳家的懷疑。

妝臺邊,暖玉香爐飄着袅袅青煙,淡淡的桃花香迷漫在整個寝室內,啓元帝捏了捏懷中的信,只覺得指尖有些發燙。

“表哥,不如你将馮玉兒叫進來,審她一審。”感覺到啓元帝微微發紅的臉頰,柳寧君抿了抿嘴角,狀似好心的提議道。

她今兒只是心疼并憂心表哥的表妹而已,狐媚聖駕什麽的,她可不想擔,還是讓馮玉兒代勞吧,她就救個駕就行了。

這是把朕當成傻瓜了?看着隐藏不住眼底得意的柳寧君,啓元帝忽然扯唇冷清一笑,幾乎是一瞬間,他對柳家和柳寧君的糾結情緒就消失殆盡了!

無論多麽想像,柳寧君也不是母嫔。無論母嫔怎麽懷念,柳家也不是她記憶裏的柳家了!

一切,在母嫔逝去的時,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啓元帝釋懷般的吸了口氣,滿鼻的桃花香讓他忍不住諷刺一笑……他,是不是沒說過,他随身戴的四個香囊裏,就有三個裝滿了克制‘那種藥’的香藥……

只要戴着一個,那絲絲的清涼氣息就會保證他,不會被任何藥迷到,更何況他一直是戴着三個的……

他也是經驗豐富了,誰都別想算計他。

揮了揮袖子,啓元帝連看都沒看還在裝模做樣的柳寧君一眼,轉身就準備離去。

還真是無趣啊,早知道就不來了!

“萬歲爺禦駕桃花閣……怎麽不跟臣妾說一聲兒,到讓臣妾擔心了!”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準備抓x抓雙的蘇諾,帶着熏天的氣焰,氣勢洶洶的叉腰前來,正正把啓元帝堵在桃花閣門口!

啓元帝:……

☆、128|55.20

蘇諾好歹自許是文明人(渣燕:大概是吧?),就算是抓x抓雙,也要抓的有內涵,有藝術,有點美感,有節奏。

梳着高聳入雲的飛天髻,簪着足有半個腦袋大的八尾彩梳碧鳳釵,穿着明黃繡九鳳墜金線的皇貴妃大禮服,戴上足有龍眼大的東珠長墜,披件孔雀織錦的短披風,眉間一點烈焰桃花妝,蘇諾腳踩風火輪,一路皮笑肉不笑的殺到了啓元帝身前。

理都沒理眼珠亂晃,不知在想什麽的柳寧君,蘇諾一步一頓的來到啓元帝身來,伸出兩指輕扯住啓元帝的領口暗扣,眯眼挑眉,頗有深意的一笑:“往日萬歲爺都忙到傍晚,今兒卻是閑的很嘛,有功夫四處游逛!”聲音婉轉妩媚,暗藏峰機。

“啊?啊,可不是嘛,今天,呃,朝上沒什麽事!”被扯住領口的啓元帝微微躬身,看着眼波流轉的蘇諾,他忽然覺得喉嚨裏好像卡了點什麽東西似的,一顆心不上不下的,真是虛的厲害。

暗咽了口唾沫,他伸手抓住蘇諾披風的一角,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出的裝可憐和讨好之意:“元兒可是來尋朕的?正好朕跟你一起回去,這外頭,熱的很,你看朕都出汗了!”

真熱,不是吓的!抹的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漬,啓元帝一把拉住蘇諾的手,笑的那叫個山花燦爛。

“熱的很?沒錯,确實是熱的很!只是不知是這天熱呢?還是人熱呢?”蘇諾的手和披風都被啓元帝拉住,也沒法動彈,只似笑非似的撇了眼立在角落的柳寧君,一臉的別有深意。

“當然是天熱,不對,是朕熱,呃,這個……那個……”啓元帝被蘇諾擠兌的上天不得,入地難為,最後只得舉手投降道:“好了,好了,元兒,是朕錯了,朕不該随意跟她到這兒來。”

“她?誰又是她?她又是誰?我怎麽就不認得!”蘇諾輕哼一聲,得理不饒人的伸出手,對着啓元帝腰上的軟肉狠狠掐一把,只把青年皇帝掐的雙手做揖求饒,這才微微緩合了臉色:“不是我吃幹醋,容不得人,你瞧瞧,這宮裏進來這麽多秀女,我哪有多說過一句?只你不該這樣輕易的就範?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麽啊,就随随便便的跟人家走,要是被算計着失了身還好說,萬一鬧點別的事來,剩下我們娘幾個可怎麽辦?”

就是容不得人她也不會輕易說出口,她來抓x,必須是有道有理有根據的!

蘇諾這絮絮叨叨的,什麽都敢往出說,啓元帝被擰着腰上的肉,絲線拉拉的疼痛中還聽見‘*’兩個字,那一瞬間的心情,真是哭笑不得,想插嘴打斷她,讓她說點正經的吧,又怕她生氣,說出更驚世駭俗的,只得連連苦笑,任她發作。

“你聞聞,這屋裏這一股子爛桃花的味兒,是正經的熏香嗎?以往的教訓沒受夠是吧,怎麽就不知道躲呢?”暖玉香爐裏的香料似乎是燃旺了,原本那股淡淡的桃花香越來越濃,幾乎到了刺鼻的程度,蘇諾皺着眉用袖掩鼻,一把拽住啓元帝,一邊向外走,一邊厭惡的說:“你聞聞這是好味兒嗎?還趕緊跟我出來,這香裏不定有什麽東西呢,我掌宮權掌了這麽多年,這樣兒的玩意兒見多了,都不用看,打鼻子一聞就知道這裏頭是什麽。”

“是,是,是,你最厲害,鼻子最靈。”啓元帝一路被扯着從屋裏‘拖’了出去,經蘇諾這一鬧騰,連掐帶吓的,啓元帝剛才因柳嫔生出的那點‘人生啊,果然索然無味’的感慨,瞬間就抛到腦後了。

柳寧君站在角落裏看着帝妃二人打情罵俏的相攜而去,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片陰冷。那個她視為勁敵的皇貴妃,自進門後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她一句。那态度,就仿佛她這個皇帝表妹,是個無足輕重的透明人,連話都不配跟高貴的皇貴妃說一句似的。

‘給表哥留下好印象,順帶救駕’的念頭徹底破滅,除了被打破美夢的惱怒之感,柳寧君對高高在上,對她不屑一顧,甚至根本沒她當成對手的皇貴妃,突然的産生了深深的嫉恨。

從頭到尾,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連責備的眼神都沒有!皇貴妃,竟然如此無視她!

這種無視——比責罵,鄙夷,憤怒更讓她覺得難堪……

緊緊的咬着牙,柳寧君覺得,自己受到了進宮後最大的屈辱。

柳寧君是什麽感受,沒人關心。啓元帝和蘇諾移駕偏殿之後,就有宮人将那暖玉香爐熄滅,把燃餘的香料取出,包進手帕裏,自去請太醫來辨別了。

畢竟,那香料的味道确實有些詭異,剛開始只是淡淡的桃花香,燃到如今竟有些香到發膩,隐隐讓人作嘔了。

宮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柳寧君卻只冷眼旁觀着,從喉間哼出一聲冷笑,今天,她就是單純的來報信而已,沒有任何旁的心思。無論香爐裏查出了什麽,都跟她無關!畢竟,桃花閣,她從未來過,香爐,她根本沒有碰過。什麽香料,進宮時就被檢查過的她更不可能有。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從來沒靠近過桃花閣三尺之內。

柳寧君想的挺好,可惜別人不是這看法,她站在角落裏看了沒一刻鐘,就被依波帶着幾個宮女拿下了,連帶着馮玉兒,一同關進了桃花閣旁的抱夏裏,諾大的銅鎖緊鎖房門,連窗戶都被拿東西頂住,屋裏漆黑一片,丁點陽光不見。不管她倆怎樣哀求喊叫,都沒人理會。

就在蘇諾和啓元帝在桃花閣偏殿裏‘解釋清楚’的時候,太醫院裏醫術最高,也最倒黴,什麽皇家秘聞都能攤上的萬醫正也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太監裹挾着,一路飛奔到了桃花閣。

喘着粗氣,按下急速狂跳的心髒,萬醫正捧着還未燃盡的殘香,用手細細的揉開,将臉湊近,先嗅其味,又用舌頭舔了舔,閉眼品了半天。最後,他将碧玉香爐掀開,把殘餘的香料放進去燃起,細品了一會兒,又把燃盡的殘灰泡進特制的藥水中,湊近仔細觀察……

折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萬醫術的臉色從剛進門時的青灰色過渡成了慘白色。

那種白,慘淡到無法形容,就好像被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輪翻的暴了菊似的!

“萬大人,您這是,有結果了?”依波敬畏的看着水裏被泡的好像坨翔一樣的香灰,又擡頭瞅了瞅萬醫正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猶豫了半晌,她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

萬歲爺和娘娘還偏殿裏等回信呢,您老要挺屍也得報告完了在挺啊!

萬醫正被推的一晃,斜着踉跄的好幾步,差點沒直接從桃花閣沖出去。他定了定身,迷茫的回身看着依波,眼裏帶着盈盈的水漬。

太醫院裏那麽多的太醫,為什麽今天偏偏是他值班?皇上和娘娘也不是不會得傷風感冒的小病?為什麽每次他攤上的都是這種皇家秘聞?

這日子,還有沒有個過啊?

☆、129|8.0

x藥(此x可代入春或媚),是皇帝後宮最常見,知明度最廣,也是最受歡迎的藥物之一。它和堕胎藥,避孕藥,得子藥并稱為後宮四大秘藥,且僅次于聽說過沒見過的得子藥,在四大秘藥中排名榜眼之位。

不同與對旁人使用堕胎藥或避孕藥,抓着結果就是個完。x藥大多數都是對自己使用,且不管是服用,還是燃用,或者是擦抹都較為隐悔,被發現的機率相比起來很低。而且要是好運碰上個行事荒唐點的帝王,搞不好還能因此得寵,所以,x藥在後宮的使用率是非常廣泛的。

畢竟,比得聽說過沒見過的得子藥,使用起來很危險的堕胎藥和非常不容易讓目标服用的避孕藥,x藥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容易得到,也太容易使用了。

有人,有場地,就齊活了。

萬醫正本來以為自己檢查的,就是普通的後宮x藥。他當了三十多年的太醫,這種東西,不要見的太多,雖然已經燃成了灰,但他是誰啊?打鼻子一聞就知道了。

出于謹慎起見,他仔細的檢查了熏香和香灰,然後,他開始發抖,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老臉也變成了慘白色。

“回萬歲爺,臣檢查的熏香裏,加入了一種前朝禁物,除了比較正常的,讓人産生強烈欲,望的效果之外,還能讓人心跳加速,氣血上湧。”來到桃花閣偏殿,萬醫正低垂首,額頭滿滿的汗漬,他咽了口唾沫,餘眼掃了下沉臉皺眉的啓元帝,聲音微顫的接着說:“如果中此藥者在與女人交,歡,便會心髒驟停,氣短而斃,狀似,呃……”

本來正跟蘇諾各種口頭,行動上扯‘皮’(純字面上的意思,自行理解),以求她轉移注意力的啓元帝,在萬醫正進屋的時候就正襟凜坐起來。

不過,那透粉的小臉,春意盎然的氣氛都能讓人輕易感覺到這位剛才做了什麽!但,在萬醫正進門,并說了以上這番話之後,啓元帝的小臉就迅速從嫩粉色變成了青紫色,屋子裏,春意盎然直接成了冷冽寒冬。

盯着萬醫正的時開時合嘴,啓元帝的眼神瞬間陰冷的不可思議。

“會,狀似,這個,呃……馬上風!”感覺到皇帝稅利的眼神,萬醫正不自禁的一哆嗦,最後還是橫下心,咬着牙把話說完,然後,動作利落的五體投地,一秒種都沒擔誤。

本來想大發雷霆,充分表示一下,他這麽強悍的男淫怎麽會馬上風?就算用藥都不可能,完全一派胡言,癡心妄想的啓元帝,被萬醫正如此利落的一趴,噎的把話全咽了進去。

男子作過太多,精氣耗盡、脫死于婦人身上,對此症,古代有醫學術語,名為:作過死。現代則稱:性猝死。當然,大多數人都會稱其俗名,就是馬上風,比如萬醫正。

這個病症威名赫赫,不止啓元帝,就連蘇諾都經常耳聞,愣了愣的看了眼自己,又瞄了下萬醫正,然後,蘇諾把視線轉到啓元帝還摟着自己腰身的手臂上!

啓元帝身上戴的三個香囊雖然藥力驚人,但他到底在有‘加料’的屋裏呆了那麽久,能自制是肯定的,但血氣上湧也是不可避免的,柳寧君他沒興趣,送上門都不想啃,但蘇諾就不一樣了,這兩位移駕偏殿之後,半為讨好半為自身,啓元帝也免不了動手動腳的。

雖然沒有在偏殿現場辦事讓人參觀的想法,但蘇諾也聞了好幾鼻子的熏香呢,啓元帝跟她讨好調x的時候,她就半推半就了,可誰知會聽見萬醫正這麽驚悚的結論啊!

“萬歲爺,你快離我遠點,會猝死噠?”蘇諾身子一扭,就把腰身從啓元帝手上掙開,滿臉驚悚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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