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張天兆的聲音不大,只有城池羽能聽到。城池瞥了一眼漸漸化出人形的同城, 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紙。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別墅後方的花園, 有人在別墅外面偷看,未必能看到他們的情形, 所以最好還是按兵不動, 等待對方暴露意圖。

此時在別墅外面探頭探腦正是莫禮, 她的意圖再明确不過, 都寫在他給鐘子興發的微信裏面。

莫禮:子興哥哥, 我剛剛在學生會大樓看到城池羽了,他們幾個偷偷摸摸的, 肯定是在幹壞事。這次我一定抓住他們的把柄, 讓他們通通滾蛋。

鐘子興:你怎麽還在學生會大樓!別管他們, 趕緊回去休息。

莫禮:他們到二區了。

莫禮:他們進了一棟空着的教師別墅,他們肯定在搗鬼。定位我發給你, 你快來啊。

鐘子興:我在過去。

莫禮剛剛在鐘子興的辦公室, 無聊的從窗邊往下望,正好透過窗戶上挂着的一個破障鏡看到城池羽四個人從學生會大樓裏走出去。

她立刻就覺得不對,這四個人就算晚上要來學生會大樓,為什麽還要使用障眼法, 肯定是沒幹好事。

莫禮想着總算抓到了城池羽的把柄,竊喜的跟上去,卻沒想過跟上之後要怎麽辦。

莫禮再次看向鐘子興給她回到微信,小心的往別墅裏面探頭,她只能看到一點白色的光芒, 也無法判斷那四個人到底在搞什麽鬼。或者,還是應該進去看看?

可是對方是四個大男人,她只是一個小女子,這裏又是二區,出了事也喊不到人救命。

可如果不進去,萬一他們辦完了事情,自己沒抓到他們的把柄怎麽辦?

莫禮左思右想,到底還是沒敢進去,只是又給鐘子興發了個信息,催促鐘子興趕緊過來。

就在這時,圍欄裏的灌木叢晃了晃,莫禮立刻心中一慌,下意識蹲了下去,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破障符,就要引燃,結果一個黑影突然從她的身後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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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禮只覺得臉頰一涼,緊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她驚呼一聲,摸向自己的臉頰。看到指尖沾上了血跡,她立刻顧不上其他,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照自己的臉。

白皙的臉頰上三道紅色的抓痕,讓本來就不太亮眼的容貌變得分外猙獰。莫禮瘋狂的尖叫起來,又開始去找被她扔在地上的破障符,卻怎麽也找不到。

符咒是剛剛她在鐘子興辦公室拿的,讓她畫一張出來,她并辦不到,她只能站起來,瘋狂的大喊,“城池羽,我知道你們在那裏,別得意,我一定讓你們死得很慘!”

此時城池羽幾人已經走遠了,聽到莫禮歇斯底裏的大喊,只是好笑的交換眼神。

“我是不是該給她多來幾下。”悅耳的男聲從同城的貓嘴裏傳出來,帶着一絲輕佻。

“我還是不太習慣,聽到他開口說話。”陳思說着,伸手試探着摸了下同城的頭頂。

這次同城沒有躲,也沒有攻擊,反而是嚴皓辰不太樂意,咳了一聲。

陳思趕緊抽回手,他其實就點了一下,這些談戀愛的人,一個個都那麽愛吃醋。

“可能沒辦法讓你适應了,我打算帶同城離開。”嚴皓辰說。

城池羽并不覺得意外,張天兆也沒反應,只有陳思驚詭的咦了一聲,“為什麽啊。”

“因為同城現在是妖。可他不是禿大的學生,不能呆在這裏。他也沒有拿到許可證,不能呆在人類社會。一旦被發現,只會被遣返妖族領地,那裏弱肉強食,他又沒有親族,實去了就是送死。”嚴皓辰說着,撓了撓同城的下巴,換來同城嬌嫩的一聲喵嗚,“我只能帶他遠離這一切,不讓人發現他的行蹤。”

“這樣啊。”陳思說着,嘆了口氣,“不過反正老大你也不是來學道法的,畢不畢業也無所謂。”

嚴皓辰要離開的事情,讓衆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直到返回寝室,才有所好轉。

嚴皓辰将百鬼令遞給城池羽:“你知道怎麽使用麽?”

城池羽點了點頭,他接過百鬼令。

百鬼令一落在城池羽手中,瞬間立了起來,不停地左右搖擺,仿佛想要掙脫。城池羽在自己的手心劃開一道口子,百鬼令這才安靜下來。

鮮血從傷口中飄了出來,在百鬼令上蔓延,城池羽緩緩開口,“以血為契,以令為約,降我統禦百鬼之力。萬世因果輪回,諸界功過平衡,飄零離索于世間而不得結算者,皆聽我之號令。”

原本裹在百鬼令上的鮮血被吸食進去,百鬼令發出一聲嗡鳴,躺倒在城池羽的手心。

握緊百鬼令的一瞬間,城池羽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實際上,也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城池羽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能看到鬼的蹤跡。

對于幾乎沒見過鬼的人來說,這感覺有點奇妙。城池羽眨了眨眼睛,一時心跳如鼓,恨不得立刻去上一節辨識鬼怪課。

張天兆卻在這時候走上來,拉住城池羽的手,将冰涼的藥膏塗在城池羽的手心,“羽哥,疼麽?”

城池羽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疼。”

“哎呀,你們倒是好了,成雙成對,親親我我。可憐我明天還要面對莫禮那個瘋女人。”陳思說着,靠在自己的床柱上唉聲嘆氣。

“她要是找你麻煩,你就去找鐘子興。”嚴皓辰笑着說,“鐘子興比誰都怕這件事被人知道。”

城池羽也笑了起來,他們敢直接對付莫禮,就是知道有人會給他們善後,有恃無恐。

但城池羽實在沒想到,鐘子興的善後會那麽迅速而徹底。

莫禮直接被退學了,理由是從實驗室偷盜人工妖火。

“鐘子興可真是夠狠的,我今天早上看到莫禮被送走,臉上的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啧啧啧。”陳思唏噓的搖頭。

“我可沒使用妖力,那傷口随便塗點藥就會好。”同城立刻自辯。

嚴皓辰彈了下同城的腦袋,小聲提醒,“在外面別說話。”

同城喵嗚一聲,張開嘴咬住了嚴浩辰的手指。此時他們正坐在禿大的體育館裏面,觀賞冬季運動會的常規項目——劍術。

如今臺上比試的是二區狼院的一個男生和一區劍院的一個男生,張天兆的比試還在後面。

冬季和夏季運動會可以說是一區和二區唯一的交際,幾乎所有學生都會來觀看,當然,他們其中大部分,目的都不是看比賽,而是看看另一個區的同學是什麽樣子。

比如陳思。他的眼神就沒往看臺上放過,一直在東張西望的找妖精。

這時一個消瘦的少年從他們面前經過,不經意的瞥了他們一眼,突然開口說,“你的貓咪好可愛啊。”

嚴皓辰微驚,看向那個男生,正是那天差點被他挖了妖丹的貓妖。

可那個貓妖卻好像不認識他似的,誇了同城一句就徑直走了,在旁邊區域跟找到同伴,有說有笑的坐下。

“哈哈,我們同城還是很有魅力嘛。”陳思笑嘻嘻的說。

嚴皓辰也笑了一下。猜想是白銀月消除了貓妖的記憶。

白銀月确實消除了貓妖的記憶,那不過是個百年道行的貓妖,對白銀月來說,跟只貓也沒太大區別。他做這些善後太過易于反掌,甚至都沒在城池羽面前邀個功。

因為周六周日都是運動會,所以周日上午的補課被挪到了周日晚上,白銀月在城池羽給他改數學卷子的時候問,“你那個室友的事情,解決了?”

城池羽嗯了一聲,埋頭批改。秉着對張天兆負責的心态,他對白銀月非常的冷漠。

“其實,我可以給你一個推薦名額,讓那只小貓到妖院上學。畢業之後,他就能在人類社會生活了,他本來就是人類,不是麽?”白銀月說。

“這件事,還是應該跟他本人說吧。我把嚴皓辰的電話號碼給您?”城池羽将批改過的卷子推給白銀月,“全靠猜可不行。”

“太難了,這些題太難了。”白銀月轉了轉手裏的筆,“我想讓你領我的情,當然跟你說。”

“男朋友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做多少人情,都不該我來領。”同城又不是張天兆,不是他的所有物。

白銀月輕笑着點頭:“是這麽個道理,那,如果我能幫你呢?”

幾乎是一瞬間,城池羽領悟了白銀月的意思。

這段時間最讓他苦惱的,就是打敗守門人。

守門人太強了,單打獨鬥是不行的,又舍不得讓張天兆涉險,求白銀月幫忙更是要不得,就只能每天學習,努力進步。

城池羽搖頭,又将歷史輔導冊翻開,打算再給白銀月念叨二十分鐘近代史就下課。

“你确實聰明,但天賦這種事情,沒有就是沒有。你就是再練一百年,也打不過張家的守門人。”白銀月說着,給往城池羽的被子裏添了些熱水,“到時候,鐘無厭的三魂七魄都要被涿鹿之野煉化成清氣了。”

城池羽猛地擡頭:“張家?”

“沒錯,負責守護涿鹿之野的就是張家。守門人,大概就是張天兆的父親或者叔伯。”白銀月說着,露出淡淡的笑容,“張天兆沒跟你說麽。”

城池羽點了點手裏的輔導冊,聲音平淡,“1840至1949年又可分為舊民主主義革命階段和新民主主義革命階段。”

念了15分鐘經,又布置了5分鐘作業,城池羽收拾好書包,起身往外走,白銀月仍舊跟在他後面相送。

這次白銀月一直将城池羽送到鐵門外面,笑着說,“剛剛跟你說的話,不要忘記。”

張天兆不爽的瞥了白銀月一眼,伸手去接城池羽的書包,城池羽沒給他,反而瞪了他一眼。張天兆立刻火了,怒視白銀月,“你剛剛跟他說什麽了?”

“一些往事。”白銀月始終輕笑着,精致的面容宛若皎月。

“你們有什麽往事,別瞎套近乎。”張天兆氣呼呼的說。

“我前生有緣,耳鬓厮磨,水乳交融,有很多往事。”白銀月說着,溫柔的看向城池羽。

城池羽皺眉,白銀月這樣挑釁,自己是不是該幫一下張天兆。可張天兆瞞着他守門人的事情,他又不太想幫張天兆。

張天兆見城池羽居然不幫他說話,更加氣惱,指着白銀月怒道,“你說是就是,我還說我上輩子是他老婆,給他生了十個大胖兒子呢!”

如果這是漫畫,城池羽現在一定滿臉黑線,好好的怎麽就生子了?

“你說我空口無憑,難道你說的就有根有據麽?可笑。”白銀月說着,嘲弄的笑了一聲。

“你要根據,那我們三生石前見分曉。”張天兆說着,猛得一跺腳。

城池羽只覺得腳下一震,四周景象轉瞬變幻。

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體從三人身邊走過,大部分都血血淋漓,斷手斷腳,還有的腦漿迸裂,腸穿肚爛。

城池羽下意識的握緊張天兆的手,将臉貼向張天兆的頸窩。

作者有話要說:  張天兆:老子一定要狠狠打那個狐貍精的臉!

城池羽:不是怕,是,是暈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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