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不,銀系, 不認系!”徐斌搖着頭, 整個人都像是要倒了。
“別說廢話,快拿出來。”張天兆伸出手。
徐斌哼哼唧唧的從口袋裏拿出生死簿, 一邊遞給張天兆, 一邊大聲喊着, “你, 你縮拿就拿啊, 不,不給, 門兒都沒有。”
張天兆輕輕一抽, 冊子就到了他的手上, 徐斌的手跟着往前送了一下,整個人也往前傾, 噗通一聲就倒在了桌子上。
“不能喝還非要喝, 知不知道未成年不能飲酒。”張天兆說着,看向城池羽,“羽哥,你要查姥爺的生死麽?”
城池羽看着那本生死簿, 沒有回答。
其實上次張天兆拿到生死簿的時候,他就有一瞬間的動心,想要查一查姥爺到底是不是還活着。但還沒機會提,生死簿就被教導主任勒令還回去了,之後張天兆還上演了一場原地死去, 把他給吓忘了。
現在到了地府,借到了生死簿,本應該是正好的事情,他卻有些不敢問了。
如果生死簿說姥爺死了,怎麽辦?放棄麽?努力了這麽久,都白費了。還是要去接受姥爺已經不在了這件事麽?一定要接受麽?
“羽哥,你想知道的吧。”張天兆輕聲說着,又将生死簿往城池羽眼前送了一些。
“如果我姥爺不在這上面,那說明什麽?”城池羽問。
“他已經轉世,換了名字。或者說,魂飛魄散。”張天兆說。
城池羽咬緊牙關,伸手接過生死簿,聲音僵硬的問,“怎麽查?”
“對着生死簿喊出他的名字,記得說普通話。”張天兆說。
城池羽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這種時候提什麽普通話,真是煞風景。不過也正是張天兆的煞風景,讓他的心情輕松了不少。
城池羽開口,标準的普通話,“鐘無厭。”
Advertisement
生死簿無風自翻,唰啦啦響成一片,從頭翻到尾,将封底對着城池羽。
城池羽的情緒瞬間跌落谷底,他再次喊了一聲,“鐘無厭。”
生死簿再次自己翻起頁,又是唰啦啦,從尾翻到頭,将封面對着城池羽。
城池羽還要再喊,張天兆卻伸手将生死簿拿走了。
“羽哥,姥爺不在這上面。”張天兆說,“他可能已經投胎了。”
“他也可能魂飛魄散了!”城池羽猛得站起來,瞪着張天兆,“或者說,他的魂魄被困在涿鹿之野,流離不得所。”
張天兆将生死簿放在桌子上,已經醉倒的徐斌立刻像是詐屍一樣,伸手将生死簿收進了懷裏,然後繼續躺屍。
張天兆抱着城池羽,輕輕吻着城池羽的額頭,“為什麽就認定他沒死呢?”
“因為那株昙花。”城池羽回抱張天兆,将額頭抵在張天兆的肩膀上,“我想要昙花常開不謝,姥爺說只有假的昙花可以那樣。我不開心,一定要真的。姥爺就想了個辦法,每天,将自己1分鐘的生命分給昙花,讓昙花開放。那朵昙花,代表着姥爺的生命,它還在開,姥爺就還活着。”
“可他已經不在生死簿上了。無論是轉世投胎,還是魂飛魄散,他的生命都是結束了。”張天兆微微蹙眉。
“肯定還有什麽別的,他在涿鹿之野一定遇到了古怪的事情,所以他還活着,但他不在生死簿上。”城池羽說着,輕輕推開張天兆,認真的注視着張天兆的眼睛,“我知道守護涿鹿之野的是張家人,我不需要你幫我,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張天兆輕輕嘆息,他伸手捧起城池羽的臉頰,輕輕的吻着城池羽的嘴唇,“我都聽你的。”
城池羽嗯了一聲,加深了這個吻。
“幹嘛呢!”一聲大喝突然響起,吓得兩人趕緊分開。
徐斌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仰躺在桌子上,死死瞪着他們兩個,“這裏還有孩子呢,少兒不宜!”說完,徐斌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張天兆不爽的癟了下嘴,伸手拉住城池羽,“走吧,我們回去吧。”
“等等!”徐斌再一次睜開眼睛,伸手指着張天兆,“你,你差不多得了,等到魂魄碎裂,你想投胎都不能投了,知道哇。啊,趕緊的,趕緊來報道,啊。”
城池羽剛想問徐斌的話是什麽意思,張天兆突然拉着他回到了人界。
一道銀色的光影從兩人身前飄過,只見白銀月張開翅膀,飛回了自己的別墅。
在鬼界,他們分開了很久,但在人界,只是一瞬間。
城池羽看向張天兆,只見張天兆兩條如峰的眉毛中間多了一道橋,還是道拱橋,又粗又黑。
城池羽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伸手去抹,結果卻發現張天兆眉心冰涼,宛若結冰,他瞬間就有些炸,大聲質問,“你又魂魄離體!”
張天兆的眼神無法對焦,只能僵硬的将頭轉向城池羽,“去鬼界,當然要魂魄才行。”
“那我怎麽是實體?!”城池羽抓住張天兆的手,使勁搓着,“你到底為什麽非要帶我去鬼界。”是白銀月,還是姥爺,又或者兩者皆有。
“我……”說到這裏,張天兆突然皺了下眉,竟然又細碎的紅色冰碴從他眉毛裏落下來。
城池羽伸手接住那冰碴,用兩個手指搓了下,紅色的痕跡在指尖暈染開,是血。
“你到底怎麽回事!”城池羽慌張的抱住張天兆,又想起剛剛徐斌說的話,“你不能一直這樣,對不對。你會死的,是不是!”
“我沒事。”張天兆說得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吐得很清晰,“你別聽徐斌瞎說,我還能挺很久,他就是嫉妒我的天賦。”
“去他喵的天賦!”城池羽氣惱的罵了一句,推開張天兆,轉身就走。
張天兆在後面追着,急急的喊着,“你等等我,我追不上。”
城池羽往後瞟了一眼,張天兆正跟僵屍似的,一崩三跳的追他,動作滑稽。
在城池羽故意放慢速度之後,張天兆到底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城池羽的手,“追上你了。”
“被拉我,涼冰冰的。”城池羽嫌棄的說着,握住了張天兆的手。
“就是涼冰冰的,才需要羽哥溫暖嘛。”張天兆的嘴越來越甜了,很能掌握住讨好城池羽的點。城池羽呢,是個絕對的大男子主義者,最要的就是面子,在他面前裝柔弱就最有用。
果然,城池羽的臉色好轉了一些,開口問,“你到底還能撐多久?”
“挺久吧。”張天兆說着,笑嘻嘻的将腦袋湊到城池羽的面前,“羽哥,你不是回鐘家給我找治愈的辦法麽?我很快就會好了。”
城池羽撇開頭,不看張天兆,別扭的說,“我姥爺都沒辦法,我也未必能行。”
“羽哥你肯定可以,你最厲害,這世界上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我相信你。”張天兆一頓彩虹屁亂放,扯得挽回了城池羽的情緒。
城池羽冷哼一聲,忍着笑說,“你找我幹嘛。你是為了誰搞成這個樣子的,你去找誰去。”
“我不管,我就找你。羽哥,你要對我負責,我一輩子就全靠你。”張天兆說着,就要去親城池羽的臉頰。
城池羽早料到張天兆要耍流氓,一巴掌拍開,“滾。”
城池羽沒再追問張天兆“魂魄碎裂”的事情,其實稍微分析,就能明白徐斌說的是什麽。
張天兆的魂魄跟身體不合,經常魂魄離體,沒有身體的保護,天魂和地魂被天地拉扯,很容易破碎。一旦三魂不全,就不能投胎轉世,要麽成鬼,要麽消散。
張天兆的狀況比他想象中糟糕。他原本以為,魂魄離體只不過讓張天兆看着蠢一點而已,沒想到,居然會要他的命。
果然該回鐘家一趟,關于魂魄,也只有鐘家最可能有解決之道。
去了一趟地府,不但沒有證實城池羽前世跟白銀月沒瓜葛,反而讓白銀月堅信城池羽就是其情人的轉世,更加殷勤。
原本的高考輔導,就是很輕松的輔導,自那之後,就變成了純粹的歷史輔導。
白銀月輔導城池羽歷史,他們的感情歷史。
“當時我歷劫化蛹,成蝶的時候出了些意外,失去記憶,正好遇見你。你就騙我說,你是我的主人。還讓我幻化成少年的模樣,喊我小福蝶。”白銀月說着,露出嫌棄的表情,“你這是怪癖吧。”
“我沒有那種怪癖,我喜歡張天兆那種肌肉猛男,不喜歡美少年。”城池羽毫無感情的說。
“我說喜歡我的眼睛,幹淨清澈。”白銀月自顧自回憶。
“不,我喜歡張天兆那種騷氣的眼睛,勾魂攝魄的。”城池羽繼續潑冷水。
“你總是假裝不讓我碰,然後撩撥我。”白銀月看着城池羽,目光深邃。
城池羽專心批改卷子,不假思索地說,“我都是故意撩撥張天兆,然後不讓他碰。”
白銀月呵呵笑了一聲。
城池羽猛得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麽?算了,反正張天兆不知道,随便了,刺激白銀月而已。
“你故意刺激我麽?”白銀月轉着筆,他成績不見進步,轉筆倒是越來越熟練,還能轉出花樣來。
“是啊,白老師您要是不想難受,還是別讓我給你補習了。”城池羽改完一套卷子,捏了捏手腕。這白銀月是化悲憤為動力了麽?最近刷題刷得好勤。
“你不難受麽?天天跟張天兆在一起,卻要被張家人攔在涿鹿之野的門外。”白銀月拄着下巴,眼神灼灼的注視着城池羽。
說不難受是假的,但還是要說。
“有什麽可難受的。難道他不是張家人,我就不會被張家人攔住麽?他是張家人,我還能拿他撒撒氣。”城池羽說着,看了一眼手機,只剩2分鐘了。
“那倒也是。”白銀月說。
城池羽于是開始給白銀月布置作業,撐過這2分鐘就可以去跟張天兆吃飯上自習了。
“但你想過沒有,他是張家人,他不能幫你。但我不是張家人,我可以幫你。”白銀月接過作業單子,“而且,他永遠不會認同你做的事情,但是我願意唯你是從。”
“下課了,下周見。”城池羽站起來,拎着書包就走。
張天兆仍舊是在鐵門外面等城池羽,穿着城池羽給他買的藍色衛衣和運動褲,因為之前白銀月惡作劇的一字眉還沒洗幹淨,眉毛中間貼着一塊卡通創可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怪可愛的。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有特權,看到張天兆那張臉,城池羽一肚子悶氣消了大半,他将書包甩給張天兆,邊走邊問,“我讓你陪我進涿鹿之野,你陪不陪。”
張天兆結果書包的時候還樂呵呵的,被這麽一問,臉立刻就垮了。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眨着,答案太過明顯。
城池羽的氣壓升高,冷哼一聲。
“羽哥,守護涿鹿之野,是所有張家人的責任。如果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麽?”張天兆在講歪理上面,向來聰慧異常。
“那你們就把我姥爺扔在裏面,不管不顧?”城池羽帥給張天兆一記眼刀。
張天兆立刻委屈了,伸手拉住城池羽,“怎麽是我們呢?當年進涿鹿之野的是袁家、李家和鐘家,又不是我們張家。”
“他們為什麽進去?”城池羽一直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找不到人問。
“我不清楚,只知道袁家和李家突然說要進入涿鹿之野,來找問父親的意見,當時我父親不在,他們又碰巧在學校裏遇到鐘老,這才跟鐘老一起。”張天兆說,“進入涿鹿之野,必須有四大家族裏至少三家的同意才可以。”
“我知道。”城池羽淡淡的說。他之前曾經要求鐘家、袁家和李家再次進入涿鹿之野,尋找姥爺的下落。但跟姥爺一同進入的袁家家主和李家家主一口咬定姥爺死了,就連鐘家當時的代家主,鐘子興的父親鐘亥彥也不支持。
張天兆突然握緊城池羽的手,十分鄭重的說,“我可以讓我父親同意。”
城池羽一怔,看向張天兆,“你是說?”
“只要再有兩家同意你進入涿鹿之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不用硬闖。我可以保證說服我父親。”張天兆眼神認真,連眉毛中間的卡通小黃雞都顯得正經起來。
酸酸軟軟的情緒湧上城池羽的胸口,城池羽忍不出露出笑容,聲音也不自覺軟了下去,“你真的可以麽?”
“可以,我可是家裏的小皇帝。”張天兆說着,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城池羽哦了一聲,心裏說不出的甜蜜。誰說張天兆不認同他,誰說張天兆不幫他,下次補習,有的人臉要疼了。
吃過午飯,城池羽帶着張天兆去上自習。最近張天兆越來越不喜歡上自習了,總是纏着城池羽逛街、吃飯、看電影,也不想想馬上就期末考試了。
“這些,必須背下來。期末一共考9門,挂科6門你就要退學,所以說,你至少要過4門,懂麽?”城池羽語重心長對張天兆說。
“知道了。”張天兆趴在那裏,眼前擺着他的小本本,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城池羽輕嘆一聲,看來用退學來激勵張天兆是沒用的,他只能使用絕招,“你要是退學了,就不能天天看見我了,懂麽?”
張天兆發出一聲悲鳴,看向城池羽,“我想天天跟羽哥在一起,最好粘在一起。”
“那你就要好好複習,不要挂科。”說到這裏,城池羽還真有些頭疼。
張天兆會的道術很多,他在九歲之前,就學了很多龐雜的東西,掌握了很多人一輩子都使用不了的道術。但問題是,九歲之後,他魂魄離體,渾渾噩噩,什麽都記不住,沒有接受過半點系統的學習。
也就是說,張天兆只會實踐,理論半懂不懂,但禿大的考試,專考理論。
綜合分析,張天兆可能合格的只有練氣入門和五行基礎,因為這兩門課有50分的實踐分。
諸如妖典、周易、宅經、煉丹術和辨識鬼怪,張天兆是絕對不可能合格的。縱使張天兆能一眼看穿任何妖精的本體,但他根本記不住這些妖精的習性和天賦。
還能争取的就是符咒入門和羅盤學。張天兆還是能畫一些符咒的,只要運氣好,考的都是張天兆會的,那就有可能過關。羅盤學的話,張天兆的羅盤從沒轉錯過,所以只要他能記住一些小本本上的內容,考試也能應付過去。
下了自習回到寝室,城池羽稍微抽考了一下張天兆,驚喜的發現,張天兆居然還是記住了一些東西的。
“你太棒了。”城池羽一個激動,親了下張天兆的臉頰。
張天兆立刻得寸進尺,将城池羽按在床鋪的梯子上,發狠的啃咬城池羽的嘴唇,手也伸向有彈力的肉丘,狠狠地揉搓着。
城池羽被親得氣喘籲籲,伸出手按在張天兆的鎖骨上,一邊推,一邊在張天兆的鎖骨上滑動,嘴裏呵斥,“滾開,別碰我。”
“羽哥你總是這樣。太壞了。”張天兆放開城池羽的唇,滑向城池羽的下巴。
濕漉漉的熱氣伴随着滾燙的吻,從下巴到喉結,然後城池羽的喉結就被咬了一口。
城池羽一巴掌扇在張天兆的脖頸上,氣惱的說,“你是吸血鬼麽?”
“吸血鬼才不咬這裏。”張天兆說着,嘴唇再次挪動,蹭到了城池羽的頸側,輕輕舔了一下,“吸血鬼都是咬這裏。”
城池羽哦了一聲,張開嘴,咬在張天兆的頸側。
張天兆倒吸一口冷氣,更緊箍住城池羽的腰,将本來零距離的兩人拉近到負距離。
然後,寝室的門被推開,張天兆被城池羽一擊鐵拳打在胸口上,做出一個吐血的動作,連退好幾步,直接推到了自己的床鋪前。
門雖然開了,但一時卻沒人進來,只聽到陳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能進去了麽?”
“進來吧。”城池羽立刻說。
陳思于是推門進來,長長的嘆氣,“老大走了,就剩我一個人當電燈泡,好難啊。”
“不然你想當兩對情侶的公共電燈泡?”城池羽說。
“我日哦,是不是跟你熟了啊。你怎麽老是怼我。”陳思不爽的将書包扔到上鋪,甩了甩頭發。
“就是啊,羽哥,你不要跟他說話,你跟我說話就好。”張天兆立刻插嘴。
陳思指着張天兆,正要開口,張天兆卻替他說了,“小心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我都記住了,你能不能換一句。”
“呵呵,你好棒棒啊,終于有記性了。”陳思說。
“是啊,他最近期末考複習得很不錯。”城池羽邊說邊撥開一顆巧克力,往張天兆那個方向扔。
張天兆輕巧的挪動步伐,一張嘴就接住了巧克力,美滋滋。
陳思眼珠一轉,瞬間露出狗腿的表情,湊到城池羽身邊,“學霸,你也給我劃一下考試重點呗。”
“老師上課不是劃了麽。”城池羽說着,又給張天兆扔了一個蘋果。張天兆接住蘋果,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把蘋果刀,麻利的削了起來。
“老師劃了半本書,怎麽背得完。”陳思痛苦的說。
“你是不是對學霸有什麽誤解?”城池羽接過張天兆削好的蘋果,啃了一口,“學霸整本書都背下來了,還背了十幾本參考資料。”
“我跟你的兄弟情誼已經走到盡頭了,再見。”陳思說着,轉頭就走。
“二哥。”城池羽喊了一聲,從書包裏抽出一個本子扔給陳思。
陳思耳朵一動,瞬間轉身,接住本子,翻開來看。
“我壓的考點,你看看吧。”城池羽優哉游哉的啃蘋果。
“我噻,不愧是學霸。牛逼啊,我去。哎,怎麽連我專業課都有啊。”陳思震驚的看着那個本子。
“你專業課那兩本書,我當煉丹術的參考資料看了,順便也列了。想着你雖然是煉丹世家,但基礎知識不怎麽樣。”城池羽邊說邊把吃了一半的蘋果扔給張天兆。
陳思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麽就這麽傲嬌呢,做好事還要放嘲諷,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他真是眼瞎。
陳思邊腹诽邊小心的将本子放進書包裏,然後拿着換洗衣服去洗澡。
衛生間的門一關,張天兆立刻鑽進城池羽的簾子。
城池羽正坐在椅子上學習,張天兆隔着椅背抱住他,将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羽哥,我們在外面租個房子啊。”
“外面?我們學校有外面?”城池羽漫不經心的問。
“我聽說,學校裏面有提供單獨的套間,想租要打申請,院長審批同意就行。你看,老李對你那麽好,你說想好好學習,出去住,他肯定同意。”張天兆說。
“我說想好好學習,然後跟你合住一個套間,你覺得合适麽?”城池羽無奈的說。
“合适啊。兩人一間總比三人一間好啊。”張天兆繼續鼓動。
城池羽無奈,他可以預想到,一旦他跟張天兆搬去套間,校園論壇上立刻就會被他們兩個的CP小黃文屠版,現在已經很多帖子在懷疑他們兩個是一對了。
“你別鬧了,你怎麽跟老李說。陳思一個人,打擾我們兩個學習?”城池羽伸手戳了戳張天兆的臉頰。
“就說,陳思是個GAY,他騷擾我們。”張天兆說。
“你說什麽?”城池羽轉頭看向張天兆。這話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啊,到底誰是GAY啊。
“你看陳思天天穿個女裝,多像個GAY啊,我們就說他是GAY,跟他住一個寝室不合适,想搬出去。”張天兆一臉認真的說。
池羽只能擠出一個“滾”字,将張天兆拍開。
考試的緊張氣氛并沒有影響到城池羽,他的大部分精力仍然在涿鹿之野上面,小部分精力放在張天兆的複習上面。
下一周的周二,又是一個望日。一個月的時間,城池羽對怎麽打敗守門人毫無頭緒。就像一門明知道無法及格的考試,卻偏偏還要上考場一樣。
城池羽站在大二女生宿舍樓的花壇裏,旁邊站着張天兆,四周找了一層符咒,眼前面對着進入涿鹿之野的法陣。
“羽哥,要我陪你進去麽?”張天兆問。
城池羽搖了搖頭,他不想張天兆為難。
“那我在這裏等你回來。”張天兆說着,親了親城池羽的額頭,作為告別。
城池羽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邁進法陣。這感覺太詭異了,他還從來沒有進過一個不可能及格的考場。
他仔細回憶人生,發現他這輩子,還真就沒做過沒把握的事情。大概也是姥爺太過寵溺他,就算他自己沒把握,有姥爺在身後支持,他也總是很有底氣。
城池羽輕嘆一聲,終于打算動身,卻見一只銀色的蝴蝶飄飄搖搖的飛到他眼前。
那蝴蝶巴掌大小,周身花紋豔而不妖,在月光下閃着細碎的光芒,蝶翼伸展時,仿佛乘着光。
張天兆伸手就要抓那蝴蝶,蝴蝶卻微微振翅,旋身化作人形,果然是白銀月。
“白老師,您怎麽來。”城池羽說着,瞥了一眼無形的防護罩。下次一定要記得防範妖族的術法,這次出現了纰漏。
“我跟你一起進去。”說着,白銀月看向地上下的法陣,“你真的很聰明,我都無法打開涿鹿之野的入口。”
“并沒有打開,裏面還有一道門。”城池羽淡淡的說。
“走吧。”白銀月笑着沖城池羽伸出手,從始至終都好像沒看到張天兆一樣。
城池羽微微咬牙,到底看向張天兆。
張天兆并沒有什麽表情,只是開口說,“我都聽你的。”
城池羽輕輕嗯了一聲,沖白銀月笑了一下,“今天不管能否進去,他日都會報答白老師的幫助,但不以感情的方式報答。”
“不覺得這話很渣麽?”白銀月輕笑着說。
城池羽搖頭:“如果我說你幫我,我就答應你什麽,那才是渣。”
“也對。”白銀月終于瞥了張天兆一眼,“我來這裏,也不是想要挾你,我只是想讓你看看,跟誰在一起,才是正确的決定。”
白銀月說着,踏上了法陣。
城池羽緊随其後,兩人瞬間傳送到銅門之前。
陰沉的天空飄着細雨,四周彌漫着白霧,連地面都變成了堅冰,銅門上覆蓋着白色的冰雪,仿佛已經冰封了很多年。
城池羽微微詭異,卻還是還是上前去推門,這次他做了準備,手上藏着一道咒術,結果那守門仍舊從門內伸出手,握住他手的一瞬間,将道術摧毀。
這還是城池羽第一次見到,有力量可以直接将道術摧毀,不是化解,而是摧毀。
城池羽立刻抽手,守門人卻還抓着他,幾乎是被他拉出銅門,直到白銀月出手,才松開他。
這次的守門人穿着一身白,臉上帶着冰雕的面具,手裏拿着一把冰錐,周身覆蓋冰雪,他開口說,“我是冰雪的守門人。”
城池羽的表情略僵,總覺得嗅到了濃濃的沙雕氣息,大概是張家人的通病?
白銀月用傳音入密,問城池羽,[你跟他交過手,他有什麽弱點麽?]
城池羽無法使用傳音入密,只能輕聲說,“我上次見到的似乎不是他。”
“不是他?”白銀月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城池羽。
城池羽頗有些無奈的解釋:“我上次遇到的,是暗夜的守門人。”
白銀月詭異的點了下頭,輕輕一甩,手裏出現一條銀亮的鞭子。
白銀月展開翅膀,瞬間跟守門人顫抖在一起,城池羽帶上黑手套,五行術法不要錢的往外丢。
實際上,城池羽丢的就是錢。他的黑手套裏鑲嵌了上次張天兆送給他的所有五行靈石,加起來上千萬。
城池羽邊助陣邊觀察,想要找到守門人的破綻,将其擠破。
可守門人幾乎是毫無破綻,偶爾露出破綻,也藏着些陷阱的味道。
白銀月對戰守門人,明顯比對戰張天兆要認真得多,化成實體的妖力橫掃出去,将銅門上的冰雪都震落了。然而守門人也比張天兆強得多,應對起來駕輕就熟,如果沒有城池羽在一旁助攻,甚至幾次将要用冰錐戳穿白銀月的蝶翼。
城池羽總覺得,守門人對白銀月下手格外狠辣,一招一式都往蝶翼上面招呼,似乎恨不得生生将白銀月的蝶翼扯下來。
這場比試持續得太久,久到城池羽不得不出手。
仍舊是那把桃木劍,精準的排除一道烈焰符,擊向守門人的腰腹。
守門的幾次破綻都露在腰腹,他的腰似乎格外僵硬,在轉身的時候總會露出空門。
可惜,城池羽到底還是被騙了,守門的腰腹輕巧的轉動,那一道烈焰符就從腰和鬥篷的縫隙中穿過,集中了旁邊的白銀月。
白銀月的趕緊躲閃,卻仍舊被烈焰符撩到了發尾,銀色的長發瞬間被點着。
城池羽早就留有準備,一道清泉符就要扔出去,守門人卻不知道何時來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城池羽怔了一下,立刻側閃,守門人卻好像跟他玩老鷹抓小雞似的,跟着側閃,再次擋住了他。
兩人這一折騰,那邊的白銀月已經将頭發上的火熄滅,只可惜一頭長發被燒毀了一半。
白銀月卻不顯狼狽,将長發往身前一攏,手中化出風刃輕輕一削,及腰的長發被齊齊斬斷,只到肩膀。
守門人回到銅門之前,開口說,“你們打不贏我,走吧。”
城池羽走到白銀月身邊:“我們回去吧,天快亮了。”
白銀月淡淡應了一聲。
兩人很快回到花壇,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張天兆略有些焦急的将城池羽拉到面前,“6點過了。”
城池羽淡淡嗯了一聲,到底剛被張家人打敗,現在面對張天兆總有些心态微妙。
白銀月倒是十分輕松,竟然還能露出笑容,“張家人果然不同凡響,我甘拜下風。”
“這次多謝白老師,你但凡有什麽吩咐,我一定照辦。”城池羽趕緊接話,不希望兩人在這種時候吵架。
他們可是在大二女生宿舍的花壇裏,萬一有學姐早期跑個步,指不定就能發現他們。
“想要跟你證明自己,結果居然失敗了,我怎麽好意思提要求,我先回去了。再見。”白銀月說着,化成蝴蝶飛走了。
白銀月徑直飛回了家,直接從窗戶飛進書房,在書桌前化成人形。他拿出一張紙,小心的張開手,将手心上的一片雪花吹到那張紙上,然後立刻施展妖術,将雪花維持住。
白銀月盯着那片細小的雪花,輕輕笑了起來,“倒不愧是曠古爍今第一人,還以為是胡吹的。”
城池羽跟張天兆緊随着白銀月離開,不過兩人沒回寝室,直接去食堂吃飯,吃完飯會寝室拿書包,順便還帶了早餐給陳思。
陳思見兩人大清早從外面回來,不由得感嘆,“浪蕩的大學生活啊。”
城池羽沒理會陳思,張天兆也沒說話,只跟在城池羽後面。
陳思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拎着書包和早飯就出去了,将寝室留給城池羽和張天兆。
城池羽洗臉刷牙換衣服一套龍搞完,就見張天兆仍舊跟在他身後,眼巴巴的看着他。
城池羽無奈的嘆了一聲,伸手扯了扯張天兆的臉蛋,“我沒生氣,你別草木皆兵,我就是心情不太好。
“羽哥,我有問我父親,他說我們張家沒理由進涿鹿之野,他不方便提。對不起,幫不上你。”張天兆說。
城池羽微愕:“你想讓你父親,提出進涿鹿之野麽?”
張天兆點了點頭:“我本來想等我父親答應再告訴你的,但看你有點連坐我的意思,就提前告訴你了。”
城池羽被氣笑了:“我什麽時候連坐你了?”
“你沒連坐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張天兆笑嘻嘻的湊上前,親了親城池羽的唇,“羽哥,你還幫我複習麽?還有兩周就考試了。”
“不幫,看見你就煩。”城池羽說着,輕笑起來。
随着一場遲來的雪,整個禿大都進入了緊張的期末,校園裏再也見不到成群結隊玩鬧的學生,反而是教室裏充斥着火花閃電及音效。
城池羽原本就習慣在圖書館上自習,覺得那裏清淨人少,但因為是考前,圖書館雖然仍舊清淨,但人實在太多,想要跟人隔一個位置都辦不到,所以放棄了圖書館,改在寝室學習。
沒錯,是學習不是複習。對于考試,城池羽沒什麽可擔心的。應試教育簡直是對他最大的眷顧,只考理論他就最喜歡了。
當然,他也不是不能實踐,只是需要一些裝備,就怕到時候考場上不讓用。
陳思原本想在寝室複習,又不懂的可以随時問城池羽,但實在被狗糧噎得難受,到底還是選擇了自習室。
陳思一不在,張天戰就更加肆無忌憚,背對了八卦要親親,學會了符咒要抱抱,就連擺弄下羅盤都要蹭一下臉蛋。
“你到底是複習還是耍流氓。”城池羽第N次推開張天兆,頗有些無奈,“你是多動症吧,怎麽就不能老實在凳子上坐1分鐘。”
“我剛剛做了7分鐘呢,怎麽沒有好好坐着。”張天兆立刻反駁,他的生物鐘也是無與倫比的準确。
城池羽輕輕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