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什麽顏色的鳳凰?”張天兆立刻問。

電話那頭的人反應了一下, 這才開口說,“我沒注意顏色。等我去看看,一會兒發微信給你。”

“去看吧。”張天兆說着,挂斷了電話。

城池羽和張天兆對望着,很不厚道的在這樣的時刻笑了起來。

嚴皓辰顯然沒搞清楚狀況,在旁邊問, “為什麽問顏色,現在外面的, 不是只有火鳳凰麽?”

城池羽收起笑意,對嚴皓辰搖頭, “可以離開涿鹿之野的, 并不是只有這裏。”

衆人陷入沉默,顯然都被如今的情況搞糊塗了。

張天兆那裏很快接到消息, 對方幹脆偷拍了一段視頻給他, 身披火焰的鳳凰在道法協會縱橫來去, 無往不利。

“它沒有下死手。”城池羽看着視頻, 松了一口氣。

“我已經撕掉了白銀月的右翼,姥爺是怎麽找過去的?”張天兆微微蹙眉,他之所以懷疑那是黑鳳凰, 就是認為姥爺無法找過去。

“永遠不要相信我姥爺的話。他說右, 那就是左右都有可能。”城池羽說着, 轉向嚴皓辰,“老大,可不可以拜托你去道法協會, 想辦法穩住态勢,我跟天兆盡快擒住黑鳳凰,證明一切。”

“我知道了,我去告訴鐘老,你和張天兆馬上會帶着黑鳳凰去跟他會和,想必他知道該怎麽做。”嚴皓辰說。

城池羽點頭:“在詭辯上面,我姥爺還技高我一籌。”

嚴皓辰笑笑,轉身跟嚴老爺子和同城說了幾句,勸服兩人留下。去道法協會,到底比去涿鹿之野要安全得多。

冬蟲夏草版陳思現在只對小爐子感興趣,于是也留下,由嚴老爺子照顧。

徐斌本來跟城池羽和張天兆一起進涿鹿之野,但被城池羽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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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去更好,相信我。”城池羽頗為認真的說。

徐斌嘟了嘟嘴,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好吧,我相信你。”說完,又看向張天兆,“我現在不收你了,你可小心點,玩死了就去當孤魂野鬼吧。”

“我才不會當孤魂野鬼,羽哥要我的。”張天兆說着,看向城池羽,“是吧,羽哥?”

“滾。”

張天兆禦劍帶着城池羽,很快來到涿鹿之野的口,那兩個負責守衛的道法協會辦事員,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不是把人打死了吧?”城池羽懷疑的看着張天兆。

張天兆露出一個邪獰的笑容:“區區蝼蟻罷了。”

城池羽忍着笑,狠狠瞪了張天兆一眼,“你還裝上瘾了。”

張天兆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兩人眼前的一方泉眼,開口說,“這便是口,我不知道黑鳳凰會不會就在裏面等着我們。”

“你下午,是怎麽被它打傷的?”城池羽問。

張天兆顯然沒想到城池羽會問到這裏,略有些尴尬的說,“我想着反正也是快死了,不如就試試。沒想到,狀态實在太差,就被打傷了。”

“那現在呢?”城池羽冷冷盯着張天兆。

“現在,不是有羽哥在麽?”張天兆說着,露出燦爛的笑容。

城池羽冷哼一聲,開口說,“打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張天兆微微閉眼,默念出一道咒文,用食指憑空畫了一個圖案,泉眼裏的水立刻噴湧而出,在兩人面前形成一道水幕。

水幕漸漸分開,尖利的鳥鳴聲響起,黑鳳凰翺翔在涿鹿之野的上空,掀起黑色的風沙和紅色的火焰。它不停的沖着張天兆和城池羽怒吼,卻并沒有沖出來。

“他不想離開涿鹿之野。”城池羽輕聲對張天兆說。

張天兆搖頭:“它的主人不在這裏,它離開涿鹿之野,會失去力量的源頭。”

“看來,還是要在它的地盤上開戰。”城池羽抽出一把桃木劍,跟張天兆對望一眼,一起進入涿鹿之野。

張天兆的身體和魂魄合一,實力完全發揮,幾乎不用城池羽幫忙,就壓制住了黑鳳凰。但是想壓倒黑鳳凰,卻沒有那麽容易,黑鳳凰不斷地吸收着涿鹿之野裏的力量,仿佛無限續航的BUG,可張天兆卻是會累的。

城池羽不能借助百鬼令之力,可以使用的道術和秘法就很有限,一直幫不上忙,讓他有些焦躁,他終于拿出了百鬼令。

相同的一擊昏招,城池羽将百鬼令抛出,萬千鬼影撲向張天兆和黑鳳凰。

黑鳳凰啼鳴一聲,仿佛咯咯的冷笑。它再次化成鬼影,融入白霧之中,可就在他融入白霧之中的一瞬間,痛苦的叫聲響起。

反複萬鬼哭嚎,一時間天地之間充斥着悲鳴,嘶啞的、尖利的、沉悶的、崩潰的,混亂到無法辨認有多少人在發出聲音。

城池羽只覺得胸口如遭重擊,一口血從喉嚨口倒湧上來,嗆得鼻子裏嘴裏都是血腥味。這反噬的滋味,真不好受。

張天兆已經從容的自白霧中撤出,回到城池羽身後,摟住城池羽,擔心地問,“還好麽?”

城池羽抹了下臉上的血跡,輕輕點頭,“沒事。”

他剛剛當然不是犯蠢。他只是想試試,黑鳳凰會不會犯蠢。

事實證明,嘲笑他蠢的黑鳳凰才是真的蠢。

百鬼令召出鬼影制造混亂,鬼影的寒氣将空氣中的水汽凝成水珠,産生白霧,而那白霧之中,被城池羽加入了還陽水。

這是徐斌告訴他的,對鬼影傷害最大的東西。

黑鳳凰既然化成鬼影,就逃不脫還陽水的腐蝕,當然,城池羽召出的鬼影也一樣難逃腐蝕,所以城池羽才遭到了反噬。

城池羽收回百鬼令,哭聲終于散去,白霧中只有一個人在痛苦的翻滾,被張天兆無情的鎖住。

“小羽,你就這麽對我麽?”黑鳳凰用鐘無厭的形态質問城池羽,滿眼的憤怒。

城池羽隔空一巴掌扇在黑鳳凰的臉上,冷聲道,“你有什麽資格叫我小羽。”

“因為我是你姥爺,你真的以為那只火鳳凰是我麽?別傻了,你看到他的臉,就知道,他不過是我魂魄碎裂之後,飄散出去的雜碎。”黑鳳凰看着城池羽,眼神竟然格外真誠。

城池羽只是冷笑:“我姥爺才不會露出這種惡心的,裝模作樣的忠厚樣子。”

說完,直接甩出一道符,封住了黑鳳凰的嘴。

兩人帶着黑鳳凰離開涿鹿之野,将道法協會的辦事員喚醒,要求他們帶兩人去道法協會。

那兩個辦事員反應了一會兒,才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二話不說将兩人帶回了道法協會。

四人一同出現在道法協會的大廳,引起了一陣騷動。

道法協會的大廳不像兩人上次來那樣,整潔幹淨,反而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土塊和灰塵。

兩批人在此處對峙,左邊是白銀月和一個俊秀的紅發少年,右邊是劉學工和一衆道法協會成員及袁李兩家的家主。

城池羽和張天兆毫不猶豫的加入了白銀月的一邊。

城池羽看了那個紅發少年一眼,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認親,或者說,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姥爺。結果紅發少年沖着他擠了下眼睛,又挑了挑眉,最後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那神态,跟姥爺一模一樣。

“姥爺?”喊出這個兩個字的時候,城池羽的聲音都是哽咽的。

“是我,乖孫。”鐘無厭猛得沖上來,摟住城池羽,狠狠地拍了下城池羽的後背,“我就知道我乖孫一定會來救我的。”

“救你的是我。”白銀月小聲嘀咕一聲。

鐘無厭放開城池羽,嫌棄的瞥了白銀月一眼,“可別扯了,你除了會演情聖還會幹什麽。連我騙你都看不出來。”

白銀月本來就很虛弱,被這麽一氣,呼吸都不暢了,仿佛馬上就要窒息。

“城池,這到底是演的哪出兒?如果我沒看錯,你扣押的才是鐘老吧。”劉學工疑惑的開口。

城池羽指了指被張天兆按着半跪在地上的黑鳳凰,輕笑着說,“這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随着城池羽的話音落地,張天兆手中金光大盛,黑鳳凰痛苦的□□一聲,到底顯出原型,宛若一只死掉的雞,被張天兆壓着,側躺在地上。

“沒想到,張家家主居然抓住黑鳳凰,真是可喜可賀。就是不知道張家家主能不能動動手,把你旁邊的兩位犯人也拿下。”劉學工說。

“現在證明我不是黑鳳凰了,為什麽還要拿我。”鐘無厭不滿的說。

“因為您闖入道法協會。”劉學工說着,四下一掃,“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和損失。”

“我迷路了,我怎麽知道這裏是道法協會,外面的牌子又不是那麽挂的。”鐘無厭委屈的說,“不過呢,雖然我是無辜的,但是給你造成損失,也實在抱歉,我申請民事協調,我賠錢,可以吧。”

“您還劫持了囚犯。”劉學工笑着看向白銀月。

鐘無厭故作驚訝的看向白銀月:“你還是囚犯呢?我還以為你是被他們關起來SM的小鴨子呢。”

“你怎麽不去死呢!”白銀月咬牙切齒的說。

城池羽輕咳一聲,阻止了姥爺的繼續胡攪,開口說,“我覺得,現在必須告訴大家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只黑鳳凰,跟我們的代理會長,是主仆關系。它的所作所為,都是受代理會長劉學工控制的。”

道法協會衆人立刻炸了,不相信的叫喊質問城池羽,相信的驚恐遠離,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的議論紛紛。

“指控我操縱黑鳳凰,你有證據麽?”劉學工輕松地問。

“你跟它之間的聯系就是證據。”城池羽說。

“這樣啊。我們不如請個中間人,來測試一下,我跟這只黑鳳凰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系。張家家主,我是信不過的。”劉學工說着,陰寒一笑,“沒準,張家家主才是那個跟黑鳳凰有聯系的人,只不過,賊喊抓賊。”

城池羽沒有不答應的餘地,想要讓在場的所有人信服,就必須有一個不相幹的人來驗證。

這個中間人,由在場的所有道法協會成員舉手表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榮譽理事,甚至本人都不在這裏,被特地請了過來。

理事當衆立下誓約,施展術法。

只見黑鳳凰的雙翼仿佛流血似的,兩條黑色的血線流淌到地上,沿着地板游走,最終纏上了袁老和李老的腳腕。

全場嘩然,誰也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這兩位。

袁老立時就慌了,暴怒的吼叫着,說這是污蔑,是陷害。李老卻格外冷靜,将黑鳳凰的肋骨取出,講述三年前在涿鹿之野發生的事情。

“我們兩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絕對沒有操縱這只黑鳳凰。”李老的臉上滿是誠懇,卻根本沒有人相信他。

劉學工搖着頭,嘆息着說,“二老之前一直不同意封閉涿鹿之野,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真是,太讓人寒心了。二老守護涿鹿之野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涿鹿之野的怨氣碰不得麽?”

袁老和李老激動的辯解着,卻只換來更多的指責和質問。

人聲噪雜中,城池羽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開口,語帶笑意,“劉學工,你真的以為,你能逃掉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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