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方與小方商量好, 現在由小方看好小琪,上下學接送,不能出什麽差錯,并且也不能放養,不可以再讓她跟隔壁老周女兒出去亂跑。
這麽一來,小琪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仿佛也漸漸感受到了一條無形的繩索,一直栓着她的脖子,令她失掉了一個正常兒童該有的生活。但她又想, 反正她也沒過過幾天正常的日子——以前的她來自于一個不正常的家庭,在那種家裏也很壓抑;那現在又讓她過另一種不正常的日子,束縛她的手腳, 哪兒都不讓單獨去,也無所謂了, 反正她都習慣了。
這麽一來,小顧原本的計劃就落空了, 他本想着,方叔叔那裏的房客小李,新買了房子簡裝完後,就要搬出去的,到了那時, 就可以讓小琪住到老方那裏去;而他這邊,就可以和小方在小店裏過他們的生活。當然也不是說光為了方便那種事,誰沒事一天到晚腦子裏裝的都是那種, 主要是有一個小孩在這裏,平時他倆白天裏的各種行為動作都得注意。
哪知,現在小琪成了方家的搖錢樹,尤其被老方看重,老方是斷然不肯自己看着她的,因為他大概也自知自己肢體不靈便——雖說還沒年紀老邁,可他腿腳不靈便是個事實;所以他是不肯自己看着孩子的,萬一她以前那些親戚發動了身強力壯的人過來搶,他老方是保護不了那個孩子的,就平白地被人搶去了。
所以老方堅持由小方來看護孩子,因為小方年輕,身體好,再加上小顧現在也住在小店裏,小顧又是那樣的身形,一米八六的個頭,往那兒一站,也該讓那些死不要臉的小琪親戚聞風遠遁了。
這麽一來,小琪就沒法搬去老方那裏,小顧心中頗為失望。
小顧思來想去,心中不知怎的,又想到隔壁雞店的隔音板上面去了。
他想,真是沒有別的轍了,只能裝隔音板了。每天白天,只要是小琪在時,他們就過得很克制與壓抑,時刻注意舉止動作,那如果連晚上也那麽壓抑,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總不能讓他往後跟老婆在深宵中纏綿恩愛時,夜夜都像做賊似的吧,那樣的景況,簡直不能想象,一想到了就心中憋屈。
過了沒幾天,他就找來了一個裝修公司,給他和小方房間的內壁包隔音軟板。
他想了想,最後還決定了,給他們房間包完了,得給小琪的房間也包上。
周五,老方下午三點多就過來了,這時小方正準備出門,要去接小琪回家。
“啊?這麽早?不是四點半才放學?”
“不是四點半,平時是四點二十,周五是三點半就放了……爸,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
“哦、哦,我忘了。”
小方去接人了,只留下小顧陪老方坐着。
老方坐在大長桌前,聽到樓上有人施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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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弄多久啊?”
“總共一個多月吧,已經弄了兩周了,還有三個多星期才能弄好,怎麽的也得十二月中了。”
“這麽長時間?”
“是啊,小琪的也要弄……弄這個東西不比鋪木頭地板省事,都很麻煩的。”
“也是……你怎麽想到要弄的?”老方其實還是很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小方房間和小琪房間裏要包隔音軟板。
如果這話問到小方,小方一定馬上心虛,繼而眼神左閃右晃。
然而,老方問的人是小顧。小顧這種臉皮比城牆厚的人,哪裏會心虛。他雖說之前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是如果別人問起來,那他要怎樣解釋這個包隔音板的事;可是他腦筋轉了轉,就想到了要怎麽跟老方說。
“方叔叔,你想想啊,隔壁是什麽店?以前小方一個人住在這裏無所謂,畢竟是成年人,後來我也租住在這裏,也無所謂,可是現在有一個未成年住在這裏,萬一隔壁的窗沒關好,傳出什麽聲音來,叫小孩子聽到了,第二天她來問我們,那是怎麽回事,叫我們怎麽回答?所以我想來想去,一定要對小孩子的成長負責,就叫人來裝了隔音板。這樣的話,就算小琪下午上小方那房間去做作業,也是不怕出什麽意料之外的事的。再有,隔壁老周喜歡養鳥,照顧得還特別仔細,不同鳥的品種,還每天分時段給它們放在有太陽的地方和背陰的地方,有時就會放到小琪窗外,就是後牆那邊,所以為了她能安靜學習,我也得給她裝一個隔音板啊。”
老方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中也很嘆服,想着小顧這孩子就是想問題全面。老方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嗯、嗯……那房間裏的東西現在都放在哪兒呢?”
“都堆在中間那個小廳裏了。就是白天的時候有點吵,好在就我跟他在,小琪在學校,不會吵到她學習。”
“哦、哦。——小傑說你們這幾天就住那邊的格林豪泰,要住一個多月啊?不少錢吧。”
“也沒多少錢。不住那麽久,等過幾天我們就搬到樓下來住,就在這裏臨時搭個床,将就睡幾晚就算了。”
然而,他說的不是真的,方傑已經跟他回他家住了好幾晚了。
每天晚上,小琪九點多睡着了後,顧孝成都和方傑打車回他家園子裏去。
老實說,不住不知道,一旦他們在顧孝成房間裏做那種事,他們才知道什麽是爽,因為園子大,房間也大,并且園子裏還沒有人,總有一種空廓感,讓人有種幕天席地的感覺。小顧現在認為,什麽是爽?爽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人性的解放,而是野性的釋放。
老方對小顧的印象一向是好的,故而不論小顧說什麽,他都深信不疑。小顧說他裝隔音軟板,是為了小琪身心健康發展;他沒有懷疑,他哪裏知道,小顧此舉,不過是為了在夜間更深地玩索他兒子的身體。小顧說他最近幾天和小方去住了便捷酒店,他也沒有懷疑,他哪裏知道,小顧這幾天晚上都已經開始帶小方回家了,體驗野性的釋放去了。
老方家唯一的一點血脈,唯一的一條“命根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每天晚上都被握在小顧的手心裏,他很溫柔地觸摸着它,它在暖熱的手心中,漸漸地反去了反抗的,也沒有了它本應有的“尊嚴”。
男人對待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器官,總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根本不用花心思探索敏感帶在哪裏,就早已了然于心。對付小方這種以前經驗值為零的菜鳥,很容易就把他迷暈了,陷落在感官的刺激之中。
小方有時早上從顧孝成房中醒來時,還需要花點時間适應一下環境,等意識到是顧家的宅院之後,才回過神來。他有時往窗外一望,仿佛還能見到顧孝成爸爸當時在梅圃那邊培土時的影子,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和顧孝成在一起,是有點對不起父母祖宗,乃至于國家人民;可是真地說到要他離開顧孝成,他怕自己現在沒有這個勇氣。
事實就是,他怕自己離開了顧孝成,可能連日子都不會過了;所以他沒有這個勇氣。
所以現在的他,心中确實存在一種負疚感,可是同時他也清楚自己缺乏離開的勇氣。有時想想,國家人民的定義太大,祖宗又太遙遠,父母雖然在近身處,天天相見,可是如果真要他選,他還是要選那個誰。
可問題就出在,如果顧孝成父母是很兇狠,又不近人情的那種人,他還不會有現在的這種愧意,他甚至可能會想,你越是這樣兇,我就越要來暗暗地禍害你們家,禍害到哪時是哪時;可他們那樣地好,笑嘻嘻的,還愛開玩笑,這就讓他心中存有了很深的歉意。
住在顧孝成家時,每天早上六點,他們就得從顧家園林出發回開發區的小店,然後小方就得準備早飯,七點半就要帶小琪出門,她們八點鐘得到學校。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到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家中的施工工程終于完成。
因為用的都是無毒材料,沒有甲醛,就不用散味道,而只需要把灰吸幹淨就行了。
但是他們怕有什麽安全隐患,所以還是将樓上的窗在白天時大敞,通風,白天時人在一樓坐着,晚上就關了窗,舉家住到附近的便捷酒店去,這麽折騰了一個星期,才放心地把家具挪進房中原處,人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