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咒解咒(4)
“嗷!”江城被拔了三根毛,頓時捂着頭叫了起來:“疼疼疼,你怎麽都不提前吱一聲的!”
江夫人看着一點疼都吃不了的兒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生辰八字寫到這兒。”沈飛鸾把筆遞給江城,在符上指了個位置。
江城敢怒不敢言,拿着朱砂筆刷刷幾下就把自己的八字寫在上面。
沈飛鸾拿過符,啧啧兩聲有些嫌棄江城狗爬似的字體,把三根頭發放在中間,手指靈活地把符疊成了封閉的三角。
祁堯天欣賞完風水布局,剛好回來在沈飛鸾身邊坐下。
“直接上勐藥?”祁堯天挑眉道。
“他中毒已深,不上勐藥救不回來。”沈飛鸾把三角丢給江城,說:“拿個碗,把這東西放進去燒成灰,再加上半碗水喝了。”
江城戰戰兢兢,說:“這是什麽符?”
沈飛鸾掃了他一眼:“不是符,是咒,以咒解咒。”
江夏源臉色變了,說:“什麽人給小城下咒?”
沈飛鸾說:“有心奪你們家氣運的人。”
方明玉白了臉,趕緊拉着江城去廚房拿碗燒符咒,一秒鐘都不敢耽擱。
妻兒走後,江夏源才露出了疲憊之色,深深嘆了口氣,說:“我們家,也真是命途多舛,倒黴事接連不斷,我尋思着這輩子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麽老婆孩子就這麽倒黴呢。”
祁堯天意有所指:“傳聞中江先生是個風流人物。”
江夏源會意,苦笑道:“這件事,沒法說,沒法解釋。”
祁堯天了然道:“的确,江夫人面相和骨重對不上,這種事情,解釋不清楚,說出去也沒人信。”
江夏源渾身一顫,震驚地看着祁堯天,說:“祁少能看出來我夫人被人換了魂?”
沈飛鸾剛插起來一塊椰蓉球,聽到這話手一抖險些把椰蓉球掉地上。
“啥?江夫人是被人換魂了?”沈飛鸾也震驚,他剛才雖然留意到江夫人有正妻之相,絲毫沒有偷奸耍滑的意思,但并未往那方面去想。
“這都是老黃歷的事情了。”江夏源的懊悔溢于言表,說:“都怪我當初忙于事業不顧家,沒發現小玉被惡人給欺負了,等我發現的時候,什麽都晚了,還白白讓小玉背着個小三的罵名這麽多年,我有罪啊。”
沈飛鸾瞪大眼睛,掐指一算,過了片刻突然悟了。
“難怪江夫人溫婉大氣,原來是正妻。”沈飛鸾說。
“二位是有真本事的,我夫人的事情,許多玄門大師看了都辨不出來。”
江夏源對兩人更加心悅誠服,也不隐瞞家裏面的龃龉,說:“實不相瞞,小玉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婚後幾年,有惡人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用了邪術給她換了魂,我夫人就只能委屈在如今這副軀殼當中了,時間過了二十年,不知夫人的魂魄還是否能換回來。”
祁堯天搖了搖頭,說:“恐怕很難。”
江夏源嘆了口氣。
祁堯天說:“換魂之術本就對魂魄損傷極大,尤其是凡夫俗子,換過後非死即傻,江夫人能安穩至今,也全靠她自己行善積德,加上江先生這些年的呵護。”
沈飛鸾頗為認可,點點頭說:“祁少說的不錯,而且我觀江夫人如今這副軀殼的面相,雖與她不大相符,但相由心生,這面相随着歲月磨合,日漸會靠攏江夫人本身的模樣,倒也不必挂懷。”
江夏源聞言,便也釋懷不少,說:“小沈大師說的對,我也覺得夫人這些年越發像從前了。”
沈飛鸾笑了笑,說:“二位鹣鲽情深,夫妻和睦,也是少年相持,日後也會平安順遂,幸福美滿。”
旁人說這話,江夏源還會覺得是恭維,但從沈飛鸾這種身份的人口中說出,那可就是金口玉言判前程啊!
江夏源當即便将所有郁悶一掃而空,直接拿出手機非要添加小沈大師的球球號。
江夏源那叫個高興啊,還說:“小沈大師真對我胃口,以後在榕市有什麽困難,你就報我的名字,別的地方不敢說,但在榕市,誰都會給我江夏源一個面子。”
沈飛鸾加了大老板的球球,心裏還怪高興的,這位江老板也是福澤深厚之人,全家都靠他福氣庇佑,和這種人接觸多了,沈飛鸾自己的黴運也會淡上一些。
沈飛鸾心裏美滋滋,說:“江老板不必客氣,日後有朋友需要看風水的,也可考慮我。”
江夏源拍着胸脯保證:“那必須的,小沈大師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以後你就是我兄弟,有好事必須先想着你!”
祁堯天有點跟不上這發展速度,就看着兩人當着他的面已經成了忘年交異性兄弟。
江城剛從廚房捂着脖子一臉痛苦地走出來,就聽到自己親爹喊道:“小城,過來,重新介紹一下,這是你爹新認識的兄弟,叫叔叔!”
江城瞅着他從天而降的叔叔,瞬間給他爹跪了。
沈飛鸾趕緊擺手,說:“別別,你是我叔,咱們玄門中人不講這個。”
江夏源也不勉強,點點頭說:“也行,就是讓他給你喊大哥,委屈你了。”
沈飛鸾瞅了眼像是被雷噼裂開的江城,笑了笑說:“不委屈,城少雖然人傻錢多好騙,但畢竟年紀擺在這兒呢。”
江城原本就發綠的臉更加綠了,憋屈地嘀咕:“我哪裏人傻錢多好騙了,你這是诽謗。”
方明玉皺着眉頭捏着鼻子,身後有保姆憋着氣端着一盆臭液出來。
江城一看,頓時往後跳了幾步,擺手說:“嘔——惡心死了,別讓我看見這玩意兒,媽你把它弄過來幹啥!嘔!”
江夏源随着沈飛鸾站了起來,也聞到這股無法形容的臭味,說:“這是什麽東西?”
方明玉說:“你兒子喝了符水後,吐出來的玩意兒,我讓小沈大師看看是啥。”
沈飛鸾走過去看了看,和他預想的差不多,一灘子發黑發紅的水,裏面有咒有血還有些歪門邪道的料。
這手法應該和他解咒的法子一樣,有人寫了柳眉的生辰八字拿了頭發放在符咒上,燒成灰參雜在水裏,被江城不知不覺喝了下去。
不過,讓沈飛鸾沒想到的是,裏面居然還有一只活蠱。
“祁少,你來看看。”沈飛鸾招唿着祁堯天,拿了一對筷子挑出那只通體暗紅的小蠱蟲。
祁堯天見到蟲子,眉頭微皺,說:“南疆鐘情蠱。”
沈飛鸾啧啧兩聲,說:“鐘情蠱在這邊可不常見啊,看來對方有備而來。”
江夏源想到這東西進了他兒子肚子,就氣得要死,咬着牙說:“哪兒來的癟三玩意,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害我兒子。”
“恐怕要害的不光是你兒子,還有你們整個江家。”祁堯天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将鐘情蠱弄到裏面,轉而朝着那方高山流水擺件走了過去。
祁堯天掏出一把随身攜帶的匕首,鋒利的刀子在假山石頭上輕輕一劃,外層石料竟是逐漸碎裂掉落。
緊接着,透明的流水就變成了紅色,裏面還隐隐透出了森森白色。
江夏源一家三口都被這場面給吓住了,方明玉捂着心口驚恐地說:“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在流血?”
沈飛鸾擡起手,接了一縷從擺件上飄過來的煞氣。
“好厲害的東西。”沈飛鸾蹙眉,說:“這裏面的東西名為冤骨,用諸多死于非命之人的指骨煉制出來的,擺在家裏會吸收陽氣釋放煞氣,要不了多久家裏人就會死于非命。”
祁堯天點頭,對江夏源說:“怎麽樣,最近公司生意不好做吧?”
江夏源臉色鐵青,他公司最近的确總是出問題,先是工程那邊談好的拆遷款臨近簽合同了有人反悔,後有幾位公司高層帶着核心機密跳槽,給公司帶來了不小損失。
原來,是有人在背後害他!
“這東西,哪兒來的?”沈飛鸾問道。
“我一個合作多年的老夥計送的。”江夏源隐忍地捏了捏拳頭,罵道:“他娘的王複生,老子這些年沒少幫襯他家生意,沒想到他居然動了這種歪心思。”
方明玉也先是震驚,随後罵道:“我先前就說王複生看起來心術不正,哪個正經朋友會給你想方設法塞女人?你偏偏覺得他是好人,現在可好,一家子都險些被他害死!”
江夏源被老婆噼頭蓋臉怼了一頓,也很沒臉,郁悶地說:“我哪兒知道他是這種人?還好發現的早,要不然……”
說到這裏,夫婦二人都不禁後怕,同時對沈飛鸾和祁堯天更加感激。
祁堯天不多言,畫了一道符貼在假山上,默念一道咒,只見軟趴趴的符瞬間鼓脹飽滿,從上而下燒了起來。
一時間,從假山上發出了凄慘哀怨的叫聲,這些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精神緊張。
假山裏面像是有東西似的不停顫動,被祁堯天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大約燒了十分鐘,假山才徹底燒成灰燼,混合着符灰一起落在假山臺托上,散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難聞氣味,這讓江夏源夫妻二人,禁不住都捂住了鼻子。
祁堯天叮囑道:“拿到東南方向挖個坑埋了,在上面種棵柳樹,樹不能高過院牆,周圍也不能有水。”
江夏源也不等第二天了,馬上打電話差遣手下趁夜挖坑刨樹。
“柳樹鎮邪,挺合适的。”沈飛鸾點點頭,也丢了一張符紙扔進江城吐出來的水裏,那符紙竟沒有濕,而是将水裏的穢物全都吸入其中。
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澈,符上面卻布滿了黑壓壓密密麻麻的符咒。
沈飛鸾隔空夾起符咒,看着上面烏七八糟的咒術,禁不住冷笑一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敢玩兒這種陰招,也不怕夜路走多了撞上鬼。”
江城眼瞅着沈飛鸾拿出朱砂筆,在他家地毯上刷刷畫起一個形似八卦卻更加複雜的陣,忍不住好奇道:“小沈大師,你這是在畫什麽?”
祁堯天站在旁邊欣賞圍觀,眼瞅着江城差點踩着陣圖,便伸手把人拎回來,說:“好侄子,你叔正想辦法替你報仇呢,別礙事。”
江城:“……”
給誰喊侄子呢?
沈飛鸾畫好法陣,直接一腳把那張咒符踩進去,手速飛快地結着法印,一字一頓道:“太上敕令,與我神方。上唿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頭戴華蓋,足蹑魁罡。”
一陣風從陣法周圍從外而內盤旋升騰,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終像是龍卷風似的全都被吸進了符咒裏面。
“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沈飛鸾右手雙指并攏,鳳眸冷冽,對着那張符咒喝道:“何神不服,何鬼敢當?”
一瞬間,一道幽藍色的火倏然燒了起來,與此同時,榕市某個小區的別墅裏面,突然有人痛苦的大叫一聲,勐的從睡夢中驚醒。
這道士打扮的家夥驚懼不已地瞪大眼睛,在黑暗中勐烈唿吸,随後立刻一躍而起,沖到桌子跟前抓起朱砂筆蘸着旁邊罐子裏的屍油就要畫符。
他很快畫了一張,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冷笑。
雖然不知從哪兒來的小鬼,看出了他的布局,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道士咧着嘴剛把符紙點燃,突然,周圍陰風四起,從符紙中蹦出來了一個容貌猙獰的厲鬼,只見這厲鬼猩紅着眼睛,手中持着一把大鐮刀,對他惡狠狠地呲牙咧嘴笑着。
“什麽東西!?”道士驚恐地喊了一句。
下一秒,那厲鬼竟直接将他腦袋砍掉,伸出漆黑尖銳的鬼手,将他的魂魄直接掏了出來。
道士歪着頭倒在地上,瞬間沒了聲息。
厲鬼帶着道士的魂魄回來,靜靜懸浮在沈飛鸾身後。
江城肉眼能看到厲鬼,被它那模樣吓得險些眼睛一翻暈厥過去,這玩意兒,可比先前他遇上的那些恐怖多了,這怕不是個鬼王!
祁堯天也審視着這只厲鬼,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