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了100關,她不喜歡用道具,就是純粹翻着找,“等你自己有了小孩你就知道了,開門這種事情,有鑰匙就能做,還用當媽的親自動手麽?”

白铮現在一聽到“小孩兒”三個字眼皮子就跳,他趕緊道:“媽,爸上次好像叫你不要離屏幕這麽近的。”

胡小冉:“管好你老婆就行了,不用特意管別人老婆。”

白铮眉頭微聳,丈母娘如此高深的覺悟,他已經領教六年了,他甚至一直覺得自己其實沒有丈母娘,胡小冉應該是梁笑笑的妹妹之類,而且應該還是90後。

梁墨不在家,胡小冉是不會做飯的,她一直在玩“找你妹”,頭也不擡,直到梁笑笑掏手機準備給自己老子打電話,她才趕緊把手機扔回房間充電。

梁笑笑也不做飯,只有白铮做。

白铮簡單燒了五菜一湯,一家人就坐下來吃飯。

胡小冉這個一直埋頭吃飯的人,突然擡頭看着自己女兒女婿:“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白铮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眼睛看向身側,梁笑笑眼皮子都不擡,“你管哦,反正我生又不是你生。”

胡小冉皺了皺眉頭,放下筷子,“其實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你們結婚都六年了還沒有孩子,我最近老是忍不住想,是不想生,還是生不出來。”

白铮一口菜就噴了,梁笑笑一根筷子掉在地上。

胡小冉繼續看着他們道:“如果真有病那要早點看啊!如果沒病,就當我胡說的。但你們結婚時間确實挺長的了,也別怪我多嘴,今天梁墨同志不在,我就問一句,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要孩子?是你們兩個當初都不想要,還是怎麽?”

梁笑笑張了張嘴,剛想開口,白铮道:“媽,是我當時不想要孩子的,你也知道我事業起步沒多久,如果要的話,我怕沒時間照顧笑笑和孩子。結婚的時候我就和笑笑商量過的,五六年之內不要孩子。”

胡小冉哦了一聲,表示了解,眼神投射向自己女兒,挑了挑眉頭沒說什麽。

吃完飯之後梁笑笑洗碗,白铮陪胡小冉玩游戲,到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胡小冉要和姐妹出去逛街,讓他們夫妻兩個火速滾蛋。

梁笑笑和白铮下了樓,在樓道前面雙雙停住,梁笑笑拎着包轉頭,白铮也側過身。

“說吧,”白铮掏出煙點了一根,散漫的眼神看向周圍,但沒有看梁笑笑:“為什麽當初說五年之內不想要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8

梁笑笑看着周圍小區裏的綠化帶,有點心神不寧:“單身不好麽?有小孩兒就是束縛,我不想要,沒有理由。”

這次白铮沒有說話,他默默站在梁笑笑旁邊抽完了一根煙:“還想離婚麽?”白铮問道。

“離。”梁笑笑很幹脆。

白铮把煙頭丢在地上,腳尖用力攆了兩下,他轉過身,雙手扶着梁笑笑的肩膀,垂眸凝視着她,眼神銳利而冰冷:“笑笑,雖然你一向做事随性,但我實在想不到是什麽理由讓你不想要孩子。我知道你肯定有原因,你只是不告訴我而已。”

梁笑笑皺了皺眉頭:“女人想要身材不想生孩子而已,沒有理由!”

白铮松開梁笑笑,突然嘆了口氣,摸了摸梁笑笑的臉:“笑笑,你要和我離婚,沒那麽容易的,我是不會同意的。”

梁笑笑表情帶着點無奈,近期勞心勞神又讓她膚色變差很多,神色間也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白铮,雖然這麽說很矯情,但是你真的愛我麽?你要愛我就和我離婚吧,真的,我感覺太累了,這麽多年我越來越覺得我們當初不該結婚。”

白铮愕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有這種感覺。”

梁笑笑搖了搖頭,風把她額前的劉海吹亂,她用手按住頭發,看着白铮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之前,白铮和顧茗在一起的時候,為了給她慶祝生日,拉着一整個系的男生在女生宿舍樓下唱生日快樂歌。

梁笑笑當時就躺在床上,聽樓下鬧哄哄的動靜和轟轟烈烈的表白加歌聲,她當時一邊抹眼淚一邊就像想,這個男人怎麽能那麽殘忍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顧茗一個宿舍,怎麽能這麽做,好像完全忘記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把她驕傲的尊嚴就這麽睬在地上。

她當時躺在床上哭得死去活來,卻一聲都沒有發出來,她想她已經沒有愛情了,不能再沒有尊嚴。

後來顧茗出國,白铮戒毒成功後也順利畢業了,梁笑笑沒敢問白铮有沒有忘了顧茗,順理成章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還記得白铮和她表白的那天是個雪天,她站在窗口哈氣,在落地窗上畫了幾個豬頭,白铮就站在她的身後,安靜的看她,然後說:“笑笑,我們在一起吧。”

然後他們就在一起了。

梁笑笑甚至清楚記得,那天聽到白铮表白後自己什麽特別的感覺都沒有,他們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滿地的白雪,皚皚一片。

梁笑笑本來想說“行啊,你要是能把我們小區的雪都掃幹淨,我就和你在一起。”但後來她什麽都沒說,點點頭就答應了。

她想她的愛情大約是經不起考驗的,當初步履艱難,如今卻戰戰兢兢。

梁笑笑突然笑了一下,為自己當年的戰戰兢兢覺得可笑,她怕什麽呢?她想。

梁笑笑沒有回答白铮最後那個問題,和他在路口分手。

她穿着白色的風衣,戴着蛤蟆鏡,領口拉高,雙手插在袋子裏。

她的姿态驕傲,一步都沒有回頭,白铮就那麽看着她的背影。

終于他不得不承認,當初那麽愛他黏他的人,如今卻沒有留在原地,她有如此高傲的姿态,當年也曾獨獨為他留守了那麽多年。

白铮心裏一麻,四肢百骸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如今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守了那麽多年,現在為何卻突然轉身要走。

是因為顧茗和那個孩子麽?白铮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擡步離開。

當天晚上,白铮接到了梁笑笑一個電話。

梁笑笑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漠然道:“很多年之前我以為自己會愛你一輩子,就算不和你在一起,我也會一直愛你,我一直以為愛這種東西會像寶石一樣永恒。不過最近我才想明白,我大概真的不愛你,我們結婚六年,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不愛你了。要不要和我離婚都随便你吧。”

梁笑笑說完就挂了電話,手機扔在地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的愛情來的早,有些人的愛情來得晚,于是便只能錯過,或者在一起之後分開;梁笑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愛白铮了?最早大概就在六年之前。

她見證了白铮的瘋狂,目睹了他在青年時代沖動而絕望的愛情,她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後變得那麽瘋狂,瘋狂得甘願為顧茗做那麽多事情。他明明知道那些事情很不好不應該做,但他還是做了,那麽毅然決然毫不回頭。

那是梁笑笑這輩子最灰暗的時期,她的愛情在自己的努力中好不容易生根發芽,最終卻被白铮的愛情一次次斬斷枝葉。

白铮大概已經忘記自己當年的樣子了,但梁笑笑永遠不會忘記。

開學之後梁笑笑開始正常上晚自習,她去年期末那段時間誰都沒有理,每天一個人上課看書吃飯,期末考試之後竟然還拿了獎學金。

梁笑笑想生活不過如此,愛情也不過如此,放下了好像也沒什麽熬不過去的。

她拿着一本高級財務管理,咬着筆頭看裏面晦澀難懂的概念,手機震了一下,她沒有管,一直等自己把那個概念看明白了才掏出手機。

【我們在實驗室頂層,你不來看看麽?】

是顧茗。

梁笑笑冷笑一聲,把手機塞了回去,繼續看書。

她以前覺得顧茗和自己大概是一類人,背景深厚長得漂亮,憑自己的水平考上大學,她們有很多共同話題,一樣去過很多地方,買衣服買鞋子的眼光都差不多。

現在,甚至挑男人的眼光都一樣。

不過有一次顧茗挑釁的在宿舍和她說:“不是我纏着白铮啊,是他死氣白賴纏着我,我又沒有求他。”

那種高高在上的口氣,那副不以為然的神态,尤其在她說到“死氣白賴”四個字特意加強的語氣時,梁笑笑忍不住就想到自己以前圍着白铮轉的傻樣。

梁笑笑之後看到顧茗就當空氣,然而顧茗時不時就發個短信打個電話挑釁一下,如同一個姿态傲然的勝利者在炫耀自己的資本。

梁笑笑又看了一會兒書後,起身去二樓水房接水喝,手機又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白铮的名字。

梁笑笑和顧茗白铮斷絕往來之後也沒有換手機,她這種性格的女孩兒,永遠不可能為了周遭環境來改變自己,至少那個時候她還不會,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畏畏縮縮像個膽小鬼。

公主要有公主的姿态,女皇更應該昂起脖子,這是胡小冉告訴她的話,女孩子,千萬不能掉價。

梁笑笑沒有掐電話,接起來,她聽到那頭呼呼的風聲。

顧茗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梁笑笑你不來看看麽?”顧茗在那頭大笑大喊,“我們在實驗室天臺喝酒,哈哈哈,你确定你不來看看麽?”

梁笑笑翻了個身白眼,把水杯擱在桌子上,走到一旁的時候卻聽到電話那頭遠遠傳來白铮的呼喊。

梁笑笑眼皮子一跳:“你們在做什麽?”

顧茗大笑,卻不是對着梁笑笑,而是對着天臺上的另外一個人:“白铮你小心掉下去,哈哈哈……”

梁笑笑挂了電話,覺得顧茗就是個瘋子,白铮大概也瘋了。

梁笑笑跑到實驗室天臺,推開門的時候看到地上散着很多啤酒瓶子,顧茗岔開大腿坐在地上,撐着腦袋傻笑,而白铮就坐在天臺的欄杆上面,背沖着自己,手裏還拿着個酒瓶。

顧茗搖搖晃晃站起來,轉頭看着顧茗,腳步卻往白铮那裏挪。

梁笑笑看得心驚,總覺得顧茗那麽跑過去會直接把白铮推下去,她站着沒敢動。

顧茗跑到欄杆邊上,拍了拍白铮的肩膀,醉酒後傻笑着道:“你看誰來了。”

白铮坐在欄杆上,兩腿勾着欄杆,一手握着酒瓶子,一手撐在身旁,顧茗拍他肩膀的時候他側頭,眯着眼睛低頭吻在顧茗唇上。

顧茗哼了一聲,接着嗤笑着伸出手臂環住白铮的脖子,回吻他。

兩人大概真是醉了,吻得旁若無人。

梁笑笑站在天臺門口卻沒有轉身離開。

她那個時候不過才将将二十出頭,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還沒有學會隐忍,學會埋沒自己的難過和傷心,更沒有學會萬事看開,給自己留退路。

她看着白铮和顧茗接吻,心裏難受,全身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挺賤的,她喜歡的男孩兒不喜歡自己,還在自己面前吻其他女孩兒,可是她不敢走。

她知道白铮喝醉了,她怕他掉下去,她怕他會死。

白铮和顧茗分開的時候,梁笑笑唇色慘白,好半天都挪不開一步。

白铮這個時候才像想起什麽,迷茫着醉眼,轉過半個身體,回頭看梁笑笑。

梁笑笑眼底帶着小鹿受傷一般的光,月色下慘白着臉看白铮,白铮在看到梁笑笑的時候雙眸閃了閃,接着默默轉回身,什麽都沒有說,圖留給梁笑笑的背影,單薄而絕情。

作者有話要說:

☆、9

那個時候,白铮就将自己的背影留給她,什麽都不願意說,什麽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梁笑笑坐在落地窗前,側頭在玻璃上哈氣,擡手打了一個叉。

她當年做對了選擇,卻用錯了方式。

她應該将白铮的事情告訴白家人,讓白家人來處理,或許那個時候也能把白铮從歧途上拉回來,而自己,也無需淌那趟渾水。

可後來的事情,當時怎麽又能料到呢?誰都料不到。

白铮在接到梁笑笑那通電話之後完全沒有了耐心,他當夜就打電話給老劉,讓他去處理顧茗的事情。

老劉覺得挺無奈的,從牌桌上站起來,拉過身後的一個小子,沖牌友不要意思的笑笑:“讓這小子陪你們玩兒,我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你們好好玩兒,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們的,告辭告辭。”

老劉前腳一走,他對家位子的男人站了起來,正是那個要問白铮借路滿臉是坑的漢子。

他從包間出來,往廁所的方向邊走邊掏手機,電話接通後直接道:“葉哥,那頭有動靜了。”

老劉打了幾通電話,當夜便叫了幾個得力助手出來。

顧茗現在住的地方是白铮新買的小別墅,在金雞湖旁邊,交通便利,風景又好,晚上沿着高架開車過湖的時候,涼風拂在臉上,有一種沁人的舒爽。

他帶着幾個人半夜敲開了顧茗的門。

開門的是顧茗請的一個保姆,看到門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時就想叫保安。

老劉摘了墨鏡,拿掉嘴裏的牙簽,推開神色詫異又驚恐的保姆,擡步往門內走,身後幾個人跟着。

槽!住這麽好的房子!老劉心裏嘀咕了一句,沖保姆道:“去把顧小姐喊下來。”

保姆戰戰兢兢上樓,敲門喊醒了顧茗,顧茗套了衣服出來,在二樓看到老劉的時候臉色就白了。

她沒有下來,看到客廳裏站着的好幾個男人,垂眸道:“什麽意思?”

老劉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擡着脖子,沖顧茗點了點頭:“顧小姐,白總讓我連夜護送你出國。”

連夜出國?!顧茗指甲掐在肉裏。

她從來沒有想到,時隔六年,白铮現在竟會這麽對她!?

她轉頭回了房間,拿手機打電話。

“你什麽意思?”顧茗咬着唇,眼淚續在眼眶裏。

白铮在那頭沉默,很久之後才幽幽道:“我不知道你在國外為什麽會生下顧小白,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當時既然選擇出國,就不會生下那孩子。不過你不但生下來了,還一直養到五六歲,我一直想不明白,顧茗……”白铮的聲音突然冷了下去:“你離開五年多快六年了,為什麽現在突然回來,還帶着孩子?我想不通,一直想不通。”

顧茗癱坐在床上,手腕微微顫抖,喉嚨裏憋着字一直沒有吐出來。

白铮:“你出現之後,笑笑就要離婚。我不管你這次回來有什麽目的,顧茗,我給你一筆錢,把你安全送出國,從此以後,無論是你還是顧小白,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白铮說完就挂了電話。

顧茗是沒有選擇的,從她出國開始之後,她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了自己選擇的餘地。

她把顧小白喊起來,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獨自下樓,甚至沒有管顧小白。

顧小白好像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也習慣了母親對自己的态度,她坐起來,從床邊拿了衣服自己穿,穿完了下樓。

老劉一直默默等着,嘴裏叼着牙簽,他和秦岚讨論過,一致認為顧茗這次回來的目的不單純,尤其是她還帶着一個孩子。

有哪個女人會給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生孩子?尤其是那個男人當初還被自己弄得那麽慘?

秦岚有一句話說得對,這個女人要麽就是自己犯賤,要麽就是背後有人逼的。

顧小白下來之後,老劉給身後一個男人使了個臉色,一個長相在幾人中還算清秀和氣的男人走到顧小白面前,哄了幾句孩子話,将小女孩兒抱起來。

顧小白面無表情,垂着眼睛誰都不看。

這天晚上,老劉護送着顧茗母女去了機場,白铮的私人飛機在機場等候。

顧茗臉色慘白,肩頭披着毛絨披肩,牽着顧小白。

半夜的溫度很低,顧小白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裙子,頭發散在肩頭上,小手冰冷,鼻頭紅彤彤的,卻沒有半點委屈的神色。

然而老劉才把人送到機場,還沒有過安檢,就被攔了下來。

他看着一處,臉色一頓,心道要完蛋了,急忙上前,在機場門口迎上一個戴着帽子和墨鏡的婦人。

婦人隔着墨鏡,遠遠看了顧茗和她手裏的孩子一眼,拎着包給了老劉一巴掌,冷笑:“你跟着白铮,膽子現在真是越來越大了。”

老劉默默被甩了一臉大包,卻不敢動,垂着眼睛道:“太太。”

周雲雲摘下墨鏡,瞪了老劉一眼,走向顧茗,她上上下下将顧茗掃視,最後視線落在顧小白身上。

她冷笑一聲,轉身對老劉道:“人我帶走,你就和白铮說,我需要一個解釋!”

老劉低着頭,躬身看着周雲雲将人帶走。

顧茗牽着顧小白從老劉身邊走過,老劉突的上前半步,聲音壓在喉嚨裏:“顧小姐,我勸你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誰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不是嗎?”

顧茗臉色一直不好,聽了老劉的話楞了楞,放慢腳步,牽着顧小白咬牙恨恨道:“什麽話是我不該說的?我如果說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說完也不等老劉作答,大跨步跟上前面的周雲雲。

老劉冷笑一聲,覺得這個女人很愚蠢,難怪白铮這麽急着送她出國。秦岚果然沒有說錯,憐惜愚蠢自傲的女人只會給自己添麻煩,聰明的男人不會把這種女人留在身邊。

老劉帶來的幾個人見周雲雲把人帶走,上前詢問老劉的意思。

老劉朝着周雲雲離開的方向眯着眼睛看了看,冷聲道:“剛剛打牌,桌上有誰來着?”

剛剛抱過顧小白的男人想了想,“是那撥想借路去H市的人,B哥。”

“想辦法去查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是!”

“再查查,那撥人和顧茗有沒有關系,如果查不到,就往G市查,實在不行,就去S市找喬總的人。如果還查不到,你們就去找秦岚,讓她想辦法。”

“明白了。”

大家各自去忙各自的,老劉邊開車往回趕邊給白铮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白铮那頭沒有聲音,老劉深吸一口氣,簡明扼要道:“人送到機場,被太太攔着帶走了。”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聲音,長久沉默,許久後,白铮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毫無情緒,“知道了。”頓了頓“去查。”

老劉握着方向盤的手心有汗,他深知是自己帶過來的那個B哥有問題,也知道白铮早就有懷疑了。

此刻白铮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不了解白铮的人還以為他不在意沒生氣,然而老劉跟着白铮的時間太長了,知道這是白铮極度惱怒中燒才會表現出來的情緒。

“已經讓人去查了,海德那裏?”老劉問的是梁笑笑。

白铮:“我來處理。”說完就挂了電話。

就好比男人和女人談戀愛,不涉及家庭父母親人的時候,感情可以更純粹更熱烈一點;同樣的,離婚也是如此。

如果僅僅只是男女雙方之間的事情,往往不會有過多的牽絆和糾葛,分開也更容易一些,然而一旦雙方家庭知道,便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旋風,拉進了無數不可逆不可控無知的因素。

更何況,在梁笑笑和白铮的這場快要結束的婚姻中,還牽扯上了顧茗和顧小白。

白铮挂掉電話後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烏黑的雙眸中是即将爆發的盛怒和冷酷,雙手垂在身邊,然而精壯的手臂卻青筋直爆肌肉凸顯。

他果然對顧茗太仁慈了,當初就不應該留下她們母女,看顧茗到底要耍什麽花樣,他的多慮和隐忍直接導致了現在這個狀況。

白铮側頭看了看客廳裏的挂鐘,時間指向半夜一點。他知道這個時間梁笑笑已經睡下了,白铮收回視線,眼神落在茶幾上。

相框裏的女孩兒白裙黑發,未施粉黛,赤着腳站在綠蔭草地上,她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陽光從她頭頂穿越,打在她臉上,眸子裏一片耀眼奪目的光,她看着攝像頭,露出開心興奮的表情,整個人都洋溢着一股子渲染人心的陽光靓麗。

這是很多年之前,梁笑笑剛上大學時,在白铮他們系的草坪上拍的照片。

那是梁笑笑生命裏最美好的年華,無憂無慮,爽朗靓麗,只可惜他當時未曾留意也不曾珍惜過,等到想珍惜的時候,這樣美好的笑容和無憂無慮直爽的女孩兒也早就不見了。

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白铮身體前傾,臂肘撐在大腿上,食指交叉大拇指抵着下巴,雙眸垂落自始至終都看着相片,表情終于柔和下來。

他想來得及的,應該還來得及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兔子求留言,麽麽噠

☆、10

白铮一個晚上沒有睡,第二天換了一身衣服出門,拿車的時候給周雲雲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睡醒後的起床音:“你爸已經起床了,說吧,你要怎麽解釋。”

白铮帶着藍牙耳機,打轉方向盤,斜眼看了看後視鏡,冷聲道:“約個地方,我們聊聊。”

周雲雲冷哼:“真是把你養大了,翅膀硬了心鐵了是吧?你怎麽跟我說話的!?你知道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把那人女人送出國就以為沒事了?幼稚!做事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都二十大幾的人了……”

白铮眉頭都不挑一下,早就習慣了自己媽說話說半天說不到個重點,只知道指責他的習慣:“約個地方。”白铮聲音冷冷的,“我說最後一遍,約個地方!”

周雲雲氣不打一出來,從床上坐起來,撸了撸頭發:“海德花園頂樓!”

白铮什麽都沒說,掐了電話。

白铮直接開車去了海德花園頂樓,海德頂樓的旋轉餐廳其實還沒有開門,裏面的接待主管還是讓白铮進門了,沒人敢得罪白家的這位大公子。

白铮等了足足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裏他一直沉默的坐在窗邊,垂眼看着這個城市,看街道人流車流,看這個城市從沉睡中轉醒,迎來新的一天。

期間他給梁笑笑打了一個電話,第一個沒有接通,第二個直接掐斷,第三個提示機主已關機。

他拿着手機眯着眼睛,擡眸時眼神淡淡的,心卻絞着。

周雲雲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白铮站在餐廳窗口,側對着自己,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陽光灑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側臉深邃而精致。

周雲雲吐了口氣,慶幸自己知道了那個女人的存在,他的兒子這麽帥這麽優秀,白家指定的繼承人,怎麽能因為一個莫名冒出來的女人和女兒毀了大半生呢?

他走近白铮,白铮像是很快發覺她,轉過身來,表情淡淡的,他走過來,很紳士的給周雲雲拉開椅子,周雲雲端着母親的架子沒什麽表情,但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她坐下來,白铮也跟着坐下,穿着白襯衫黑馬甲的侍者端着水從不遠處走過來,白铮卻側頭擡了擡手臂,示意他不要過來。

周雲雲挑了挑眉頭:“連一杯咖啡都不請我喝?”

白铮擡眸,深邃的黑眸鎖住周雲雲,開口道:“這事你別管,那個女人必須走!”

周雲雲猛的愣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詫異和憤怒排山倒海一般呼嘯而來。

她捏了捏拳頭,指甲嵌在肉裏,忍耐着沒把包砸在白铮身上,她瞪着白铮,咬牙道:“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一遍!”

白铮坐着,表情淡然疏離,和平時并沒有兩樣:“那個女人必須走,你也不用管這件事情,我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周雲雲壓住怒火:“你不想人盡皆知?事情是你做的你現在想補救是不是也該拿出點樣子來啊?”

頓了頓,壓住聲音,餘光看了看四周:“六歲的孩子?啊?六歲?我記得六年之前你還在上學吧!白铮你好樣的!還在上大學就搞大了人家女生的肚子,生下來不管不說,現在跑到我面前讓我別管?我要不管你又要怎麽做?你是有老婆的人,這種事情傳出去丢人不丢人,家裏現在除了我還沒人知道,如果你爸爸和你爺爺知道,你要怎麽辦?!”

周雲雲一股腦說了一大堆,說完之後發現自己兒子不但沒有流露出忏悔的神情,神色反而還是淡淡的。

“笑笑知道。”白铮漠然道。

“什麽?”周雲雲愣住:“你說……你老婆知道?!”

白铮點頭:“對,笑笑知道。”

周雲雲這次反應了很久,半響才道:“她知道?”皺眉:“你說她知道那個顧茗還知道顧小白?”

白铮:“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管,我必須要把顧茗和那孩子送走,孩子我不會養也不會認,給她們一筆錢,随她們怎麽生活。”

白铮說完這句話,眉頭都不挑,神色漠然,眉心間隐着一股子煞氣。

周雲雲呆了下,沒想到自己兒子這麽絕情,她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般,不認識自己親生的兒子。

周雲雲皺着眉頭,緩緩道:“那個女人可以走,孩子不可以。”

白铮就知道周雲雲會這麽說,他這個媽他還是了解的,該仁慈的時候不仁慈,該狠辣的地方又不夠狠:“我和笑笑以後會有孩子,那個孩子我不會認!”

周雲雲生白铮的時候三十歲,那個年代就是徹頭徹尾的大齡産婦,她如今也五十好幾,心态上便是個十足的中年婦女,喜歡孩子、不忍心,看別人家的小孩兒都會抱着大人喊奶奶喊爺爺了,她自己的孫子卻連個影兒都沒有,難免着急。

她看顧小白還是喜歡的,眉眼間多少都有白铮小時候的影子,但她畢竟不是大家出生,有着市井小民的心态和想法。

她覺得不就是個孩子,還是白铮的種,那個女人她可以不管,但那個孩子她必須管,白铮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孫女,怎麽能随便送出國?怎麽能不管!?

但周雲雲也知道白铮的脾氣,她想着那個女人會有白铮的孩子,可能也是白铮年少時昏了頭沖動了,他有梁笑笑那麽厲害又漂亮的老婆,怎麽可能看上顧茗那種低眉順眼的女人呢?應該不可能。

而且她又想到梁笑笑,爺爺是革命時期一路子打下來的将軍,外公又是民國初期注明的文人世家,爸爸是本地政要,幾個伯伯叔叔又是各方大勢力的能人,這樣的身家背景,她白家也得忍讓三分的。

現在白铮又說梁笑笑知道了那個女人和顧小白,周雲雲心裏也思忖着自己不能亂來,萬一東窗事發了,梁家一鬧,消息上了報紙頭版頭條,他梁家的閨女是無辜受害的那一方,白铮和白家可就完蛋了。

周雲雲到底還是為白家和自己兒子着想的,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按兵不動,把顧茗和顧小白安置遠一點,即不在梁笑笑眼皮子地下晃悠,又不讓白铮和白家操心。

周雲雲終于打着商量的口吻和白铮道:“這樣吧,我在遠郊有一處房産,先安排她們母女住下,你老婆那裏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就回去好好哄哄,也是你年少荒唐做的蠢事,女人多說兩句好話多承諾兩句也就好了,反正那孩子說來說去也就是個私生子,還是個女孩兒,她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也沒有影響。”

白铮拉了拉領口,聽着周雲雲有一句沒一句的,心裏煩透了。但面前的女人是他媽,他也不能吼回去,只能慶幸他媽沒有和當年周明非媽媽一樣不明是非胡攪蠻纏:“笑笑要和我離婚。”

白铮索性脫口而出,他覺得到了這個節骨眼已經沒有隐瞞周雲雲的必要了,而且以他對梁笑笑的了解,如果他不說,梁笑笑在離婚這件事情上被逼急了,也會自己說出來。

“什麽?”周雲雲覺得自己血壓都有點高了。

“她要離婚。”白铮又重複了一遍。

周雲雲這次沒忍住,終于不顧公共場合,拿包砸了白铮一下,“你昏頭了,看你做的好事!”

之後白铮也沒有再說什麽,叫來服務員點了早餐,和周雲雲一起吃了個早飯,二人都是心不在焉各吃各的。

吃完之後白铮像是才想起來一般道:“你昨天晚上怎麽會突然去機場?”

周雲雲擦了擦嘴巴,服務生把盤子餐點收拾走,她嘆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在你小叔叔家和你嬸子還有幾個牌友打牌,出來之後就看到車頂放了什麽東西,打開一看是一份醫學鑒定,就是顧小白和你的DNA報告匹配度,我當時都要氣死了。那東西放在一個文件袋子裏,裏面有一張條子,提醒我你要把她們送出國。”

白铮狀似無意道:“所以你就直接去了?”

周雲雲從昨晚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終于也意識到有什麽不對。有人偷偷把東西放在她車上,她看了第一反應其實并不是立刻要去機場,而是打電話給自己的兒子。畢竟無論誰遇到這樣的事情,在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第一反應肯定都是不敢相信,以為有人故意整她的。

周雲雲回憶了昨晚的情況,道:“我看完之後就想給你打電話來着,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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