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
,不由靠着樹身,略行坐功。
這種坐功正是太虛老人所傳至上燥氣之法,猝然見兩道粗如姆指的白氣,由其鼻中伸出,漸漸越伸越長,約二尺遠近,合會為一,漸漸竟伸長丈餘,這正是煉氣的至高境地了!
武林中如今恐尚找不出三兩人有此功力,只須臾已通行十二玄關,直達湧泉,再由七十二脈周行全身,一盞茶時間,葉硯霜已感到矜平躁釋,神情志寧,但前心微微發熱,不由大驚。
原來這是內力消耗的現象,葉硯霜左思右想,随覺這兩夜一日不勝奔勞,也不致損及內力如此之甚!不由慢慢推想,忽然大悟,原來昨夜為守容所施“太陽功”時,消耗元氣太多,非三數日可恢複的了!
但此時他腦中已不考慮到這些,腦中所想的只是重傷中的鐵守容,他尚不知那鐵守容所以會負傷如此,還不是為了他,要是知道她是為了替自己報殺父之仇,而且自己父親竟是死在那赤臂尼手中,那将不知他會切齒傷心到如何程度呢?
且說葉硯霜只運氣一周,神智已大感充沛,此時天已暮晚,他想早些趕出此山,于是拉過馬來,才一上馬,那馬竟不待抖棘,自己往右邊一山道岔去,葉硯霜心想好在眼前兩條山路俱是一個方向,就任它走也是一樣,這馬此時竟連聲長嘯,一路掃尾奔馳起來!
眼前山勢愈發奇險,一巨石矗立道前,這小道須繞石方能通過,石後峭壁千仞,彤雲四合,真個有一夫當關,萬人莫入之勢。
石上深鑿有“老虎砦”三個大字,另有小道通山,葉硯霜方想如此形勢,要是有綠林人盤踞于此,倒是一理想之地,方念及此,坐下駿馬一掃尾,竟舍前路不行,欲往這山道奔“老虎砦”馳去!
葉硯霜猛一勒缰叱一聲:“畜牲!你亂跑什麽,想上老虎砦去喂老虎呀?”那馬雖止步,但不時長嘯,踢蹄不止,仍思上山之意,一任葉硯霜磕腹引缰,它卻目視山上,再不多走一步。
葉硯霜正想給這馬吃點苦頭,忽聽得嗖一聲,眼前一物穿來,葉硯霜何等目力,一看竟是一枝白羽短矢,直朝自己耳邊穿來。
葉硯霜心中一驚,想不到這種荒山野地,竟有武林中人居留在此,想着順手一撩,以中、食二指只一箝,已把那短矢夾在指中,雙指征微一捏,竟把那箭從中一剪為二!這種指力真是驚人了!
随着這箭之後,跑下一名漢子,左手挽弓,右手卻執着一壺箭,邊跑邊叫道:“你是幹什麽地?”
葉硯霜一豎劍眉道:“我走路的!你說我是幹什麽的?好好你拿箭射人,小心惹火了我可揍你!”
這漢子一眼見那紫藤矢杆,竟被眼前這年青人二指一夾就折斷為二,不由吓得張着嘴,看了葉硯霜一會才合嘴道:“你懂不懂規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老虎砦豈容你想過就過的?”一面說着話,一面彎弓向山上射出一箭,出弦發哨作響,竟是一支雁翎響箭,葉硯間一皺眉,心想又有好看的了。
想到此大怒翻身下馬,對那漢子揮手道:“去!去!把你們當家的叫下來,我可沒功夫給你嚕嗦!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麽膽子白晝行劫?”
話尚未完,已有二騎黑馬,由山上一路竄下,待行近後,葉硯霜一眼已看出,內中一人,竟是方才路上越道之人,另一人卻是一四十餘歲的矮小漢子,那高大漠子一身青布勁裝,背背一口鋸齒砍山刀,一站定身形,朝着葉硯霜點頭笑道,“朋友!我們見過面!我們瓢把子有請!”
葉硯霜冷笑一聲道:“在下因有急事,需往廬山一行,實無暇造訪,請向貴當家的回話,就說我葉硯霜改日定親拜山,今日卻是沒時間!”
二人一聽他報出名字,都似大吃一驚的互相對看了一眼,那矮小漢子嘿嘿笑了兩聲道:
“我說誰有這麽大膽子,搶了我們老六的馬,還敢由我們門前揚長而過,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青衫客葉硯霜,這就難怪了!……”
葉硯霜心想:“我如今打擂臺倒打出名來了,還給我取了個外號,這倒蠻有意思!
當時微微一笑道:“兄臺太過謙了,如無事小弟就告辭了!”說罷才想拉馬而走,忽然一笑下馬道:“這馬是路上一位黃老哥借我的,既然你們認識,這馬就請帶回吧!”
話尚未完,那矮漢子已把馬接過,口中哼道:“姓葉的!想走可不行,你得露兩手,給我們哥們看看!再說我們瓢把子有請,你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這小子自持有一身輕柔功夫,有意要試試葉硯霜到底有多少能耐,說着話一手竟往葉硯霜手上握來,明面上像是親熱樣子,實際上卻運着鷹爪力在指上,葉硯霜見其掌到,不躲不避,侍其抓上後,突運勁一收,那進手柔若無骨,這矮漢一握之下,就知不妙,但尚沒容他縮手,葉硯霜已一翻手腕刁住了這矮漢的脈門,正是拿穴的高手。按在了他的腕脈穴上,口中笑道:“老兄太客氣了!”
略用兩分力一捏,這小子痛得呲牙咧嘴,全身跟着一麻,癱瘓成一團,別想再動分毫,此時那黃漢見同伴一照面就吃對方拿穴手拿住,心中一急,也顧不得來人有多厲害,當時一個箭步至前,一抖雙掌“黑虎伸腰”,直向葉硯霜後心打來,葉硯霜見他掌到,微微冷笑着,右手變拿為點,在這矮漢“腕脈穴”上一點,就勢向外一帶,那矮漢子就捧了個狗吃屎,跌座一旁動彈不得,葉硯霜就在帶出那矮漢的同時,身子跟着一閃,這黑漢雙掌打空!
但他身子向前一跄之時,已知這年青人确實有驚人的功夫,自己那敢在大意,只見他一反手,已把背後厚背鋸齒砍山刀撤在手中。
“怪蟒翻身”已閃至葉硯霜身前,大喝一聲:“小子!看刀吧!”掌中刀“橫掃千鈞”,直往葉硯霜腰腹上斬來,來勢是又疾又勁。
葉硯霜見事已至此,不由把心一狠,當時恨聲道:“好不識擡舉的小子!你當我怕了你們不成!”也不知他怎麽一抽身,竟滑至了這人身後,‘金豹露爪’右掌帶着極強勁風,只朝這人右肋擊去!
掌尚未到,這人已感到勁風冰肌,那敢絲毫怠慢,雙手一抱刀,猛向前一撲,就勢在地上一滾,葉硯霜想不到這渾小子還會這一套,未免呆了二下,這一招竟遞空了,遂見這人在地一翻即起,“笑指天南”掌中刀銀星瀉空似的由下而上,直往葉硯霜面胸一路撩來!
這一式刀法為“地下刀”法第十九式,救命絕招之一,這黑漢平日絕少用此,今日一急竟把這絕招展了出來,滿心打算,葉硯霜在無防之下,定難躲過。
不想這口刀堪堪已快挨住對方的前胸,忽見對方人影一恍,自己用力過猛竟向前跄了一步,掌中刀已走了空招,當時大驚,嘿一聲,硬收去式,帶回刀身,卻見葉硯霜依舊立在原處,并未移動分毫,不由吓得冷汗直流,心想這人定擅錯骨卸肌之法,竟能把大椎骨向兩邊錯開尺許,這種功夫真是駭人聽聞了!
按理說至此這人應感到知難而退了,但他竟把心一狠,乘着葉硯霜一招才過,未容少緩,鋸齒刀由上而下,“長虹貫日”直劈了下來!
葉硯霜見這口刀眼看已快剁上了,黑漢子這一式在虛實并用的招式,對方如不閃不避,就化虛為實的直劈下去,要是他仍像方才那麽向兩邊錯骨閃開,自己就空可改為“玉帶圍腰”,怎麽也不會叫他逃開手去,但他這一刀眼看剁上了,對方仍是笑容未露,心方一驚,同時掌中刀加速劈下。
眼看已臨葉硯霜頂門,就見他右手突揚,骈姆、食二指,向上一箝。
這是任何人所想不到的,也是任何人不敢為的,他竟用二指不偏不倚的正捏住了黑漢的鋸齒砍山刀口,以那黑漢如此臂力,再加上這口刀身那麽重的份量,這一劈之力,就是兩根大碗口粗的木樁,這一劈之力,也定能一折為二!
但葉硯霜只憑姆食二指之力,向上一刁,那刀身竟像插在石縫裏一般,一任那黑漢用用臂力,左搖右恍,休想動它分毫。
此時二人身邊不知何時已圍滿了人,這些人群,都是由山上下來的,眼見如此情形,吓得個個冷汗直流,沒有一個敢出聲的,葉硯霜逼罡勁于右臂,以‘芬陀指’将刀口捏住,絲絲內力,都由這刀身傳入那黑漢掌上,他但覺掌心發熱,漸漸像火焚一般,那刀柄是再也持不住了。
還沒容他松手,忽見葉硯霜雙目一亮,喝聲:“去吧!”左手向外虛按了一下,就有一股極大勁風,微帶着一股熱暖之勁,這正是葉硯霜本身的“紅蠶罡”勁,那黑漢子如何吃受得住,被這一按之力,竟飛出丈餘,一跌交地,但葉硯霜并不想傷他,所以他在地一個“懶驢打滾”已站定身形,瞪着一雙怪目看着葉硯霜,他的內心所感的是又怕,又欽佩,在他這一生中從未遇見過如此武功入化的高手!
葉硯霜把他震出後,把那口厚背刀捧于手上,眼視周圍衆人一眼,面帶薄笑,又低頭看了看手上那口刀,心中一動,只見他雙掌各撫着那鋸齒厚背刀的兩踹,突然雙臂一勁,喝一聲:“斷!”,但聽“拍!”一聲極脆之音,衆人都不由吓得唷了一聲,個個面上變色!
原來那厚有二指的純鋼刀身,竟被葉硯霜一折為二,這一手功夫,雙掌上若沒有金鋼掌一類的功夫,就算他有數十年的橫練功夫,也休想如此施為。
葉硯霜這一手功夫,果真有效,一時環身衆人,個個瞪着雙目,吓得不敢少動,葉硯霜把兩截斷刀往地上一丢,冷笑一聲道:“那位朋友太不禮貌了,我點了他的穴,好在是普通的穴道,兩個時辰後自會解開,我走了!”
說罷正欲舉足就走,卻聽得一陣極刺耳的笑聲道:“不勞費心!尊容請稍留雲步!”葉硯霜聞聲止步,探首向右側杯中望去,果見白石之下僈慢走下黑衣人來,這人有五旬左右的年歲,一頭短發,腦後小辮像是一條馬尾一樣,灰白滲雜,兩只袖管高高卷起,露出其黃如蠟的肌膚,一雙眸子閃閃放光。
這人慢慢下來,此時衆人見這人下來,俱都一字排開發聲問安。
葉硯霜已猜出來人定是瓢把子無疑,當時含笑躬身道:“葉某有何德能,竟容老當家的如此上待?”
此時那怪老人聞言臉一陣紅,冷笑一聲道:“葉硯霜,老夫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竟光臨敝山,真個使篷荜生輝,老夫銅鈴叟有意延客,為何卻不賞我個臉呢!當着孩兒們,我這臉可沒處放呢!”
說着話,臉上肌肉一陣密繃,滿臉落腮胡子也是一陣揚動,狀極猙獰,雙目不由注定葉硯霜。
葉硯霜一聽來人報名,竟是江湖上一名巨盜,早聞此人作案向來是心黑手辣,較那冷面佛金七猶甚,今日不意中竟會遇見此人,自己又傷了他手下數人,這梁子是結定了,看樣子,今天是不能善罷幹休了。
想到此不由勉強忍着氣道:“小弟因有急事,路過寶山,實無暇分身拜訪,如老當家的不介意,待日後小弟親赴寶山,當面請罪,不知老當家的意下如何?”
這銅鈴叟在聽話之時,已冷笑着扶起先前被葉硯霜點倒之人,掄手一掌擊在那矮子後心,解了他的穴道,臉色愈發難看,一面回頭對葉硯霜道:“小兄弟!俗稱伸手不打送禮人,我手下兩名兄弟,好心來請兄弟你上山論交,你就是眼中沒有我銅鈴叟這號人物,可是也不應如此不給我留份面子,打狗也要看主人呀!我藍某這裏要請教其詳!”
葉硯霜聞言也似覺有些理屈,當時臉上讪讪慨然道:“老當家的!你老人家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弟鬥膽也不敢無故開罪你老人家,到底是怎麽回事,等會你一問便知!今天無論如何,你老人家卻要高擡貴手,改日定當親自拜山以說今日魯莽之罪!”
話尚未完,這銅鈴叟忽然仰天狂笑了一陣,二目下垂,眼泛兇光,葉硯霜見其二目竟然垂出目外,眼睛珠中黑心凸出珠外,活像一雙鈴铛,怪不得這老人外號叫做銅鈴叟,看樣子真是名符其實!
這銅鈴叟一陣狂笑之後,忽然喝道:“老弟!你的算盤也打得太如意了!不過我也不想難為你,今日既來了,你就随我上山,叫老哥哥我稍盡地主之誼,一方面算是你盡了禮了,再方面老哥哥我的臉也圓下來了!你看這辦法如何?”
葉硯霜聞言心內不由着急,也不禁心內暗暗生氣,他本是一個最能忍耐的人,尤其不願樹此江湖大敵,但如今時間促忙,他那還有功夫随他上山杯酒論交,自己言詞之間,已處處給對方留面子,不想這老兒竟如此蠻不講理,想到此也不由面色一冷道:“老當家如此責難,真叫在下好生為難了!小弟實因有急事不克躲誤,老兄好意恕小弟不能聽從了!”
罷朝着銅鈴叟一拜,轉身就走,才走一步,身後銅鈴叟一聲厲喝道:“回來!”
葉硯霜氣得臉色發青,回過頭來劍眉一挑冷然道:“老兄!你要如何?”
這銅鈴叟見對方一回頭,那雙眸子內神光外露,也不由一怔,心驚這年青人好純的一身內功,當時勢成騎虎,衆目之下,自己那能示弱,不由一咬牙冷笑道:“久仰你一身奇技,小老兒不才要領教領教,不知可否賜教兩手高招?”
葉硯霜早知這一手是再所難免的,當時冷笑着回身道:“既如此請老兄你發招,小弟候教就是了!”言才畢,那銅鈴叟,雙掌一錯,身随掌走。
起式就是‘龍行一式随身掌’,這套掌法,如今江湖上還真不多見了呢!但見他右掌上穿,全身跟着一轉,已正過身來,面上微微帶着冷笑,擺着一付挂掌的姿式,一掌平胸,一掌下翹着道聲:“如此老朽開罪了!”
葉硯霜此時神智歸一,全身靜如止水,四肢全部放松,外行人眼中顯見他是一付毫無防備的樣子,但在銅鈴叟眼中判來,此子确有一身意想不到的功夫,只由其這一式判來,分明他已煉到六合歸一,氣返周天的地步了,全身看來沒一兩力,但卻處處都是力,你只要冒失出手,定遭其淩厲反擊!
但這銅鈴叟也非等閑之輩,軟、硬、輕三功都有極深的造詣,綠林中聲望也不低于長白袅斯流,此時雖發覺來者不善,但正合上一句俗語‘羞刀難入鞘’了。
只見他全身猝矮,向前輕躍了兩步,右手一翻以‘奔雷手’突擊葉硯霜左肋,左手‘剪梅指’往對方膀上便切,這是一式雙招!
葉硯霜待其右掌一到,嘴中哼了一聲,一伸右手‘金絲纏腕’直抓銅鈴叟脤門,只随便一式,可連帶着破了銅鈴叟的兩招,因葉硯霜出手奇快,銅鈴叟要想逃開對方鐵爪之下,只有閃避,或左手應敵,那麽無形中就破了他的‘剪梅指’了!銅鈴叟氣得哼了一聲,一雙長臂振處,全身竟像一頭巨大靈猴由葉硯霜頭上掠過,身在空中,雙掌齊出,好一招‘青龍采珠’,掌上勁風就像一堵鋼牆,沒頭帶臉的直朝葉硯霜全身逼下。
這一勢來的既疾又猛,銅鈴叟雙掌一式的運的是混元劈空掌力,這種掌力厲害的是從高擊下,其勁猶較平地發掌大上了許多,只聽得一聲大震,地面上塵飛土揚,灰塵迷漫中裏,突有一人影上竄,竟硬截銅鈴叟下式,也是雙掌齊出。
但卻不是向着銅鈴叟身上招呼,跟着又是轟然大震,那銅鈴叟在空中倒折了幾個觔鬥,落足一怪石之上,臉色蒼白,再見葉硯霜那依然落足原處,地面上卻有兩個深有半尺的土坑,由此可想見這銅鈴叟掌力之甚了,更由銅鈴叟被震滾翻情形,可想知葉硯霜的掌力了!
銅鈴叟一震之下,心頭火熱,自知論掌力遠不及這葉硯霜,但他一生傲骨,那能如此伏輸?不由惱羞成怒,在石上猝然一擰身,右掌由朐前一穿,從石上飛縱了過來,竟展出了‘海燕掠波’的轾功絕技,身子并沒縱高,只是平着飛撲了過來。
身子往下一落,單是找地,輕得好象游蜂戲蕊,這種姿式,在輕功提縱之法上可算是一絕,他落足之處,僅離着葉硯霜有三尺之距!
葉硯霜方才發掌用勁六成,滿想這銅鈴叟已是難免受傷,卻不知他只是翻了幾個觔鬥,見狀也不由深深佩服這老兒武功不弱,此時見他已然襲到,身子也不由往右一擰,想避開他的來式。
銅鈴叟腳一點地,左掌往外一穿,‘毒蛇尋穴手’往葉硯霜腹上打來。
這是正面的一擊,葉硯霜身後為一大石,已經沒有退後的地方了,待銅鈴叟這一掌已經擦着葉硯霜左肋打過去,突見他左手雙指一分,找銅鈴叟肩頭‘肩井穴’點去。
可是銅鈴叟的式子十分疾,十分快,也沒見他變招,更沒有見他換式,左掌依然外出,肩頭只微微向下一沉,好一式‘偷雲換日’,右掌竟帶起一股勁風猛向葉硯霜打來,葉硯霜左掌向下一沉‘斜單鞭’式往對方脈門便切。
這銅鈴叟所發兩招全是誘敵之計,只見他一撤掌,騰身而起,和葉硯霜已成了斜對面,二人相欺只是一尺之隔,情勢可險到萬分了。
葉硯霜見這銅鈴叟臉上一片殺氣,雙目竟似要滴出血來,猝然的雙掌向外一抖,‘紅霞貫日’直往葉硯霜面門打來!這種招術全是連環運用!
葉硯霜所以一直不敢施出那‘會元寶錄’中殺手,主要是愛惜對方一身武功,生怕出手無及傷了對方,故此遲遲不敢出手,但一心懸念着鐵守容的傷,那裏有心與他這麽蠻戰?此時身後是千丈峻嶺,銅鈴叟這一手是夠厲害的,到了此時他仍心存忠厚。
只見他猝然一合掌:‘韋陀捧杵式’,心想這銅鈴叟只要雙掌一開,自己只需抽招換式為‘雲龍抖甲’,無論如何也可把他敗之掌下,只要他一服輸,自己見好就收,可是葉硯霜用心太仁了。
就在葉硯霜‘韋陀捧杵’式,雙掌往上一遞時,忽見那銅鈴叟叫一聲來得好,全身竟猛一後仰,竟然平睡了在這大石之上,上半身猛然向西一擰,右腿帶着一股勁風,這一式名叫‘蜉蝣戲水’,又叫‘鐵犁耕地’,直往葉硯霜下盤掃來,這時葉硯霜左右前後全逃不開了,下面千仞峻嶺,只有騰身方可避開,但他這一式是既疾又快,絕不容少緩須臾!
這才是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眼看這一腿就要掃上,葉硯霜将如何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