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

:“如果賢侄有為難處也就算了……”

紀翎忽然往起一站道:“既然伯父母放心,小侄就帶他經歷經歷也好!”此言一出方老爺大喜,連聲道謝,那方鳳致更是別提有多興奮了,在床上一窟就下了床,先對着紀翎鞠了個躬道:“謝謝大哥……”

紀翎一面拉着他手道:“方才不是我不願帶着你,你要明白出去可不是去享福,江湖上壞人多得很,而且苦得很……”

方鳳致一挺腰道:“我不怕!”

紀翎笑了笑道:“既如此你就去準備一下吧!只要帶幾套衣服就行了!”這小家夥一跳老高,又笑又叫的就跑出去了,紀翎不由笑了笑。

方夫人見狀上前笑道:“可真難為了賢侄了……這孩子皮得很,一路上還要你多費心……”

紀翎知道這方夫人放心不下,不由笑道:“方伯母放心,令郎只要跟着我,路上絕對沒有錯,待事情一了,一定早日回來……”方夫人連連稱謝,方老爺也是千恩萬謝。

說話間那方鳳致已跑了進來,手中提着一個小藤箝,腰上還背了一把小孩玩的寶劍,一進門就叫道:“大哥!我們走吧!”

紀翎笑道:“你把寶劍摘下來吧!我到路上給你買把新的……”

方鳳致一面取下那口劍,皺眉道:“大哥哥可別騙我,闖江湖沒有兵器可不行!”

紀翎連道:“當然!誰騙你……”方老爺此時見愛子即要随師遠行也不由不勝依依,把他拉至一邊,老倆口你一句我一句,無法都是些勸他路上聽話的話,方老爺還取出一封莊票,非要紀翎收下不可,紀翎再三推,說什麽也不要,方老爺也只好收回。

一行人往外走去,待至門口,紀翎偶一擡頭,卻見那方小姐竟緊偎着她母親,一雙脈脈含情的眸子緊盯着自己,不由臉一陣紅,不自然的對她笑了笑,方鳳儀卻是眼圈一紅就把頭低下了。

紀翎方覺這位姑娘心也太軟了,卻不知那方鳳致尖叫了聲:“大哥!你的寶劍忘了帶了!”

紀翎和方鳳儀還有那小丫環春萍心裹都不由一驚,三人不由互相對遞了一眼,方老爺也一驚道:“呃!賢侄你的寶劍呢?”

紀翎忙看了方小姐一眼,吃吃道:“沒有丢!在我包袱裹面……”方小姐聞言不由對着他會心的一笑,緊接着他就上馬了,那方鳳致也上了另一匹馬,一片再見聲中,兩匹馬就走遠了。

作者書至此,先按筆這師徒二人不提,再回過頭來提一提那位李雁紅姑娘,此時到底是如何呢?……

原來雁紅自從目看恩師野叟尤天民死後,芳心大痛,再加上那黑獸黑猩于追随老人之後,也授環盡義,往昔朝夕相處的夥伴都落了如此的下場,頓使她感到人生空虛,就像飄浮在天邊的白雲似的……

她一個人匹馬孤劍的向前走着,不時的低頭沉思着,她想到她自己,今生究竟如阿呢!

既然已發誓答應了老人,今生是非紀翎不嫁,然而自己的一切已經給了葉硯霜,在名義、感情,各方面來說,自己萬無理由舍硯霜而就紀翎……

“但是……”她的淚不由得撲撲打打的淌下了。

“唉!我也不要回了……回去有什麽用?難道還能再去等待着硯霜來接我?”

她的腦中一直轉念着這些令人斷腸的問題,跨下的白馬不知覺間已趟入了一傑大街,她就這樣一任那馬自己走着。

她想她自己如今已是一個浪人了,沒有歸宿,沒有目标,幹脆就轟轟烈烈的在江湖上闖蕩一番,遍游各處,了此一生也就算了……”

因久慕北地的繁華,那種慷慨悲歌的豪邁民風,所以她連日來一路北下,沿途也甚平淡,偶而她想到葉硯霜,她總是感到無限愧疚,然而她總沒法把他剔出念外。

此時正是初春的季節,溫暖的陽光揚溢着四方,偶而拂來陣陣的小風,令人感到還是有點冷。

在一條通往冀省的官道上,這姑娘單騎策馬,她依舊是一付文墨書生的男士打扮,左臂上卻輕腕着一面朱紅色的小蠻藤弓,深鎖着蛾眉,一任那馬向前趟着。

忽然她聽見身後一陣銀鈴之聲,微聞着得得蹄聲,可想知是有人在緊趕着路。

眼前是一黃土小崖的側坡,雁紅的馬力帶至側坡之邊,身後那騎快馬竟自快似奔前的由雁紅身前一掠而過,不是雁紅帶缰得快,非把這騎快馬給撞下山坡不可,雁紅本就一肚子的不高興,無故受此悶氣,不由大怒,嬌叱了聲:“何方小輩,走路不長眼麽?……”不想目視處,這掠道而過的快馬之上,竟不是自己所想的粗俗之輩,卻是個嬌滴滴美潔如仙的少女。

這少女一身紫緞緊身衣,外披水綠披風,因馬馳太疾,這領披風,竟展起一平水肩,馬上佳人更是眉如秋水黛水目似澄波,愈顯得嬌姿婷飒,英氣浸人,想是馬行太急,更沒料到眼前山道突窄,竟差一點撞傷了眼前路人,本已扣馬回身,方道了聲:“真對不起……”

突聞得雁紅這一罵,不由在馬上一怔,一剪秀眉道:“你這人怎麽說話這麽不客氣?我也不是有意如此?大家都是趕路的,何必說話這麽厲害,難道姑娘還怕你不成?”言罷一雙秀目注定着雁紅,面上表情征顯得有些驚異,不住的打量着雁紅。

雁紅本以為身後這人定是粗俗的野漢,所以一時盛怒頭上,出口未免厲害了些,待自己一發現馬上竟是一俏麗的佳人,自古道惺惺相惜,尤其見她身後尚背着一口長劍,自然也是一擅武者,心中不由頓生好感,同時卻覺得自己話說錯了,臉不免一紅,此時再被這少女上下一打量,愈法感到面上一陣熱,一時也癡望着對方竟不知說些什麽好了。

這姑娘側身勒馬,本想等着雁紅回話,見對方一直目視着自己,也不答話,霎時間也頗感到不自然,一扭嬌軀哼了一聲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卻說出這等話……姑娘也不給你一般見識!……”,言罷又哼了一聲,這才一頓馬缰,這馬又向前奔去。

雁紅只這顧盼間,見此女那雙眸子內晶光四射,心中不由暗驚,心想倒看不出,此女竟是一內家高手呢!

她本是旅途無聊,難得遇此同路俠女,豈能輕易失之交臂,更加上對方那番傲氣,分明不把自己看在眼內,女孩兒家心性最小,尤其是雁紅,新近學得一身絕技,自然更想找一對手試試招,見這少女帶馬就奔,心中也不禁施了小性,當時二話不說,一磕馬腹,這馬也是四蹄齊翻,潑刺刺直奔那少女身後急追了去。

眼前是一道又窄又長的岔山道,雁紅這一陣疾馳,追了個首尾相銜。

前面那少女跑了一陣,突然把馬放慢,想是有意想讓雁紅過去。

但雁紅卻也把馬步放慢,仍是首尾相銜,這少女回頭怒視了雁紅一眼,一瞌馬腹,那匹馬重新狂馳,雁紅抿嘴一笑,心說:“鬼丫頭!你的脾氣還不小呢!今天姑娘我非氣氣你,看看你到底有什麽了不起……。”

想到此也是在馬上一磕小蠻靴,那匹白駒依唏唏一聲長嘯,頓時邁開四足,翻蹄亮掌,須臾又和前面少女追了個緊緊的。

這一次那少女可忍不住了,只見她陡然間猛一勒絲繩把馬停住,雁紅因追得太急,不免掠過了些,見這少女停馬不動,自己也是猛一勒繩,待停住了馬,卻和這姑娘肩并肩的列了個齊。

馬上少女頓時一豎娥眉道:“無知小狗,你一置跟着你家姑娘到底想怎麽樣?我告訴你姑娘可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可不是好惹的!”

雁紅這一近視,愈覺這姑娘好一付嬌姿,生平僅見,尤其她這一怒更是娥眉倒豎,杏眼圓睜,不由暗嘆了聲:“李雁紅!你不是一向自負姿色動人麽?這少女較你又何少遜分毫?”

雁紅此時被她這一問,頓時也動了童心,在馬上一抱雙臂,仰視着天道:“奇怪!這路也不是你的?你家姑娘!……”,言道此發覺說錯了話,不由臉一紅即刻改道:“你家公子想怎麽走就怎麽走?你呀!你就是管不着,氣死你活該!”

這馬上少女聞言一怔,她倒一時沒聽出雁紅說錯的話,只是覺得這書生怎麽長得如此秀麗,尤其那一雙手十指尖尖宛若春蔥,還留着尖尖的指甲,其白如玉,簡直就像自己一樣的。

尤其說話的聲音也是這麽嬌滴滴的,詞意之間,更是俏皮一時弄不清對方到底是男是女?不由在馬上一怔,當時冷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是幹什麽的?”

雁舡也是一怔,暗笑這姑娘怎麽這麽說話,當時笑道:“你方才不是怪我說話不客氣麽?你自己說話又有多好聽,一個女孩子家,什麽小子小子的,也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那少女在馬上被說得臉色大窘,她自從入江湖以來,真可說是所向無敵,曾作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今日不想在返家道上,無緣無故,受到這麽一個年青小夥子一番責罵,一時間嬌性大發,二話不說,只見她猛帶過馬頭,在馬上翻身現掌,叱了聲:“小狗,你給我下來吧!”,猝然間就有一股無比勁風,直往雁紅左膀之上刁來。

雁紅見她身形一轉,已猜到這少女定是要向自己下手,當時長吸了一口氣,卻不知這少女掌勢來得如此之快,一沾即吐,頓時這只左膀一陣急痛,不由大驚,那裹再敢怠慢。

只見她在馬背上,雙臂往下一按,全身竟借着這虛按之力,陡然上拔起足有文許高下。

少女這式“分雲爪”本是得傳自青衫客葉硯霜,更加以自己慧心體會,練來雖不如硯霜那麽厲害,可是若以之對付武林中任何高手,都非同小可,滿想這馬上書生,還不是應爪而下。

所以她還不忍心傷對方太重,只用了五成功,不想這麽厲害,可謂之武林絕學的“分雲爪”,竟會被這少年人輕輕的閃了開,那能不驚得她目瞪口呆。

這一招遞空後,馬上這少女固然心驚肉跳,可是甫落于馬背的那位李雁紅姑娘又何嘗不是大吃一驚,試想她這半年來不分日夜苦苦追随尤天民,熬練出這一身多麽堅苦的功夫。

不想初次下山,只遇見一個少女,翻掌間竟能襲破自己禦膚的柔勁,可以想見這少女是如何的身手了!……

這一想不由也是呆坐在馬上一時疑目對方,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那位馬上少女驚魂甫定,才想起是怎麽回事,當時豈肯輕易服人,二次運功,心道:

“小夥子!你再嘗嘗姑娘這一手!”,猝然間見她一領馬缰,像是要岔道而去。

誰知就在她那馬才一轉頸前行之際,這姑娘嬌笑了一聲道:“別得意,這次看你下來不下來!”,陡然間,就見她一揮左掌,五指尖向外一拋,就有一股極強罡動向雁紅側胸擊來。

雁紅心中一驚,知道這一手明面上像是開玩笑似的,內中卻運用的是極玄高的內勁陰柔之功,當時冷笑一聲,也是一揮右手發出苦練的“分神潛勁”,不想才一揮手,那少女右手一抖,手中馬缰,竟像一條黑箭似的一抖而出,直往雁紅臂上繞來。

這一式既快又疾,雁紅內力已運出,卻不料對方竟會一連兩招,分明存心想把自己拉下馬來,不由在馬背上猛一收臂。

就在這兩般殺手即将臨身之際,雁紅不由哂然一笑,只見她在馬背上向後猛一躺,二足一點馬蹬,全身就像一枝水箭也似的“嗖!”的一聲,竟順着少女所發這一骰罡勁水平的踹出。

這一手輕功,要是在平地上施展,倒也并不大十分驚人,然而雁紅竟是坐在馬背上施出,更何況那少女所發出的強勁罡風有如疾風驟雨,即使沾上一點也得骨斷筋折,雁紅若非随那黑猩子在飛毛洞苦練成一身駭聞的輕功絕學之技,焉敢如此施展?

只這一式,已把馬上那少女驚得出一身汗,但她仍心想道:“只要你逃開我這一招,就算躲過了我的“三元掌”,只要你下了地,也算你輸了!”

但只這霎那間,奇跡出現了,馬上這少女簡直就不敢相信,天下除了她那葉硯霜哥哥以外還會另外有第二人有這種令人作舌的輕功絕技?

就見馬上這白晢的少年小夥子,全身本已平竄像箭一樣的出去了兩三丈,就見他在空中突一沉二臂全身平着打了個轉兒,讓當空那一股淩厲的罡夙擦面過後,他竟在空中猛一挺腰。

全身一躬一縮,取了一龍蟠之式,那逗留當空的身子,竟是像一條怪蛇似的,嗖!的一聲,又回至來處馬身之上,雙臂效猩猱似的一展二臂,穩飄飄的落後回在那馬鞍之上,真比四兩棉花還輕。

這一手功夫就連她自己也暗喜運來如此趁手,她這一坐定後不由面色一冷,曬然笑道:

“姑娘……你好厲害……可是我還沒有下地呀?”

馬上這少女雙目凝視着雁紅半天才道:“你!你!你到底是誰?”

李雁紅心內也早已把這少女拜服不盡,聞言有意笑道:“我就是我呀?我姓李,姑娘你是誰?可否将芳名見告?”

這少女聞言後想了想,忽然櫻口一撇道:“我先告訴你,我姓鐵,我們還沒完,姑娘今天就不服你,我們來比劃比劃!”

李雁紅在馬上忽然雙眉一皺,吃驚的道:“你姓鐵……鐵守容是你?”

馬上這姑娘也是一怔,又上下打量了雁紅幾眼,慢慢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鐵守容,你怎麽認識?”

此言一了,雁紅突然雙目一紅,以手擦了一下要流出的淚,怨聲道:“鐵……守容……

鐵守容……你就是鐵守容,你害得我們好苦啊……”,言罷那無限的憂怨,卻再也忍不住,一咬下唇,紅淚點點都滴下塵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