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三朝回門的時候,霍思予坐在馬車裏,頗有些困恹恹的。
他一身繡着雅致竹葉花紋的雪青色錦衣,極襯膚色。清致的眉眼間流露出溫雅的氣蘊,唯有眼下泛着些許淡淡的青黑色,瞧着不大精神。
端王年長他四歲,如今也不過二十二,恰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在房事上難免不知節制了些。尤其他們正是新婚燕爾。
這人一旦纏過來,必然要攆着霍思予上榻胡天胡地一番。
尹遠側眼瞧了瞧霍思予的神情,見他半夢半醒一副倦怠模樣,平添了幾分稚氣。尹遠淡笑着湊了過去,長臂一攬将人圈在懷裏幫着按起腰來。
腰間酸軟稍稍好了些,霍思予也不給他回應,仍是微阖着眸子不理不睬的模樣。
尹遠知道他在生氣,也是自己不好,明知道今天得陪着思予回尚書府,早上卻還非得纏着他親熱。手上力道又重了些,還把人剛換完的衣裳給撕壞了。
他自覺愧疚,故而在馬車上連偷香竊玉也都不敢了,只得殷勤的替霍思予按腰。
霍思予今兒個起了個早,将自己收拾妥帖了之後才去喊的尹遠,結果就被這人半抱半摟的壓回了床榻上。就連新做的天青色錦衣都被撕壞了,霍思予又氣又惱,可力氣又敵不過尹遠,反倒被這人又吻又揉的弄得腦袋暈暈。
思及此處,霍思予坐直了身,撥開了尹遠按在他腰間的手,側眼瞪了那人一眼。可惜這雙眼睛,就算是瞪人也有些含情脈脈的。
尹遠略略挑眉,将霍思予的手握在手裏,捏了捏手心,“原以為你還會再跑一次,或者在新婚那日藏把剪子,給為夫心口來那麽一刀子。”
霍思予聞言,很是嫌棄的瞥了尹遠一眼,說:“王爺真是話本子看多了。”
尹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垂着眸子瞧他,“思予這般的好性子,自然是做不出這種事。岳父大人教得好啊,不過可惜,把你教成了個小書呆子。”
尹遠又何嘗不知道,那次逃跑失敗的懲罰算是磨平了小書呆的最後一點點逆骨。
尚書家的嫡次子,從小也是金尊玉貴的寵愛長大。書香世家世代簪纓,浸潤出一身的清貴溫柔。實的脾氣沒有,慣會裝兇的,可惜唬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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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見尹遠提及父親,霍思予當即蹙了蹙眉,正色道:“你少編排我什麽書呆子,除你之外可沒有人這麽說過我的。”
他父親教的自然是好的,而且他們霍家可是有家訓的,不允許納妾。沒有內宅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方才能安安穩穩的維持世家百年清貴。
不過如今他嫁給了尹遠。
男人嫁給男人,還真是他們霍家頭一遭。
霍思予暗自垂眸,又不大高興了。
偏偏尹遠還無知無覺的去刺他,“可惜啊可惜,岳父把你養得這般好,還不是讓我給禍害了?”語氣還頗為幸災樂禍的。
霍思予攥了攥衣袖,氣勢洶洶的瞪了尹遠一眼,偏過臉去生悶氣。無論尹遠怎麽揉他臉,捏他手,都不肯再開口了。
試圖逃婚,他失敗了。同歸于盡不顧家人生死,他亦做不出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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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倒是一切都好,父親母親,兄長嫂嫂還有妹妹,每個人瞧他的時候,臉上都帶着一種熱烈關切的笑意。
霍思予有些不舒服,面上依舊如常神色。
食不知味的吃着飯,聽着尹遠和父兄的客套寒暄。
霍思予咬了咬筷子,頗有些黯然的想,如若當初自己在娘親肚子裏的時候是個女孩兒。這樁親事也就不會這般糟糕了。
他終究是怨的,怨父親一直不告訴自己這樁娃娃親,也怨他們輕易地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更怨自己想逃婚的時候,除了小厮沒有一個人幫自己。
就連逃,他也只能想着去滄川找鐘溧大哥。
可他又不能不體恤他們。
帶着尹遠回門見過家人之後,尹遠也禮尚往來的帶着霍思予去了趟皇宮,拜見了太後娘娘。
霍思予倒也不緊張,畢竟他是男子,太後也不會真把他當貼心兒媳留在跟前說話的,頂多也就是居高臨下說兩句話罷了。
太後如今不過四十多歲,保養得當,舉止華貴,模樣十分和藹可親。她身邊還坐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正是皇後。
皇帝和端王皆是太後所出,尹遠比皇帝小五歲。
尹遠陪着說了一會兒話就被皇帝給叫走了,只留下霍思予一人陪着太後和皇後。
所幸太後也只是平和的與他聊了幾句就放他走了,末了只和他說尹遠脾氣不好,還要自己擔待着些。皇後只是淡笑着一直也沒說什麽。
霍思予乖順的應了。
待人走後,太後才呷了一口茶,緩緩嘆了口氣,側眼去瞧一旁的皇後,道:“倒是個極好的孩子,難怪遠兒這般喜歡。”
皇後輕笑着問:“母後說的極是,端王記挂了這麽久的心上人,自是不俗的。那孩子還是今年聖上欽點的探花郎呢。”
太後又抿了抿茶,半晌後悠悠道:“他的前程終究是毀了的,可惜了。”
皇後垂眸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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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予也去拜見了皇帝。
原來尹遠這次從藩地過來之前,實打實的請了三個月的假,一個月耗在路途上了一個月耗在娶親上了,剩下的日子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吧。
這也意味着一個月後,霍思予便要跟着尹遠回藩地了。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國子監學正,即便是現在辭了也無礙,更何況一個月後他也必須離京了。
可霍思予還是表明了自己不想辭官的意思。他說完就側開了臉,假裝沒看見尹遠微愠的神色。
回去的路上,尹遠的臉色也不好看。霍思予坐在左側,雙手交疊握着攏在寬大的袖袍底下,有些糾結的絞了絞手指。他側眼瞧了瞧尹遠,恰好那人也朝他瞪了過來。
“我只是想把事做完,之前編譯地方志這事我才做到一半,畢竟要有始有終的。”霍思予搶在尹遠發怒之前先一股腦兒的說了,言罷又拿一雙眼睛無辜的瞧着尹遠。
他的聲線雖然略微有些冷淡,語速倒也柔緩,頗有些安撫的味道。
尹遠微微轉過眼睛,臉上的表情也不再繃着了,眼底含了些許淡淡笑意,他說:“我又沒說不讓你去。”不去當然最好,想去倒也無妨。
見他不再生氣,霍思予也放松的露出一個笑容,在馬車昏暗的光線裏顯得溫柔而稚氣。
尹遠眸色微微一深,從側面抱着他,故意貼着他的耳根低聲說:“思予,我想做。”他故意拖了拖聲線,顯得這句話愈發暧昧。
“不成。”霍思予伸手推他,沒推動。
尹遠得寸進尺的去咬他的耳垂親他的下巴,手上的動作也放肆了一些,“我想做。”
霍思予伸手抵在尹遠胸膛上,他雙頰微紅,白皙的膚色宛如抹了一層淡淡胭脂,他掙紮着躲開尹遠熾熱的吻,急急地說:“不要在馬車裏……我、我不想在這,先、先回去吧。”
尹遠緊緊抱着霍思予,拿臉貼着他的面頰,撒嬌般的蹭了蹭,“好。”
霍思予無奈的松了口氣,他覺着端王這副撒嬌耍賴纏着他的模樣,比之前冷淡疏離的威脅更麻煩。
他太不會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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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婚假的最後幾日。
霍思予端坐案前提筆寫字帖,他每次心煩意亂的時候,都只能寄情于寫字畫畫。
題完最後一筆,霍思予的心也平靜了。字帖攤在案桌上等着墨跡幹透,霍思予拿着書伫立在書櫃前,略略翻閱着。
尹遠背着雙手緩緩走近霍思予,都沒發出一丁點聲音。見他背對着自己,難免起了些作弄的心思。
他蹑手蹑腳的靠近霍思予,拿捏着手裏的布條就覆上了霍思予的眼睛,輕車熟路的在腦後打了個結。尹遠笑着抱住了霍思予,胸膛抵着他的背,仗着身量高,俯首含住了那雪白粉嫩的耳垂。
霍思予的身體猛地一顫,手裏的書也掉到了地上。
“不,不要……”
他的身子抖得太厲害了,聲音也顫着,尹遠察覺到了不對。
“思予,你怎麽了?”尹遠松開了鉗制,語氣裏還有些困惑。
霍思予一把扯下了那布條扔在地上。他跌跌撞撞的往後退,甚至還打翻了案桌上裝滿墨汁的硯臺。漂亮的字帖毀于一旦。
他難受的張開嘴輕輕喘氣,胸口急促起伏,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滿是驚懼。
尹遠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懷裏,見他難受的模樣,伸手替他溫柔的撫了撫背。
霍思予将臉貼在尹遠健碩的胸膛,溫熱穿透布料遞了過來,他逐漸冷靜下來。
“我沒事。”霍思予微垂着眸,掩飾着自己方才的失态,“我只是不喜歡那樣。”
尹遠捏起他的下巴,瞧着霍思予蒼白的神色,目光裏滿是緊張和探究,“不喜歡被蒙眼睛?”
霍思予點點頭卻沒有說為什麽。
尹遠用力的抱了抱他,似嘆息似呢喃:“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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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蒙眼睛的事尹遠太愧疚,故而晚上的時候也特別溫柔些。
他俯首含着霍思予的白嫩耳垂,将人按在塌上一通揉按。
手指沾着脂膏在那火熱緊致的後穴裏緩緩開拓着。
霍思予微微阖着眼,睫毛輕顫,呻吟聲帶了些撒嬌的軟甜。尹遠的手指反複揉捏着,将那些脂膏都揉成了粘膩的水液。
霍思予對性事總帶着些抗拒,可是又抵不過情欲的癡纏,身子早已沉溺迎合。
尹遠熱烈的吻着霍思予的唇,反複摩挲着。硬物在穴口稍稍磨蹭了一會兒,就緩緩頂了進去。就着水液,男人碩大炙熱的硬物一寸寸抵入,直達最深處。
霍思予喘息着,只覺着下身一陣酥麻飽滿。他的長腿習慣性的環住了尹遠的腰,明明是這般放蕩的姿勢,可他卻情不自禁。
尹遠的愛惜溫柔果然只存在了一小段時間,頃刻便煙消雲散。他掐着霍思予的細腰,快速地擺動着自己的腰,狠狠地撞擊着身下的人,整根進來整根抽出,每次頂入都磨蹭着最敏感的一點。
持久不息的啪啪拍打聲音交織着暧昧的喘息餍足的悶哼。
霍思予眼神迷離的環着尹遠的脖子,遞上了自己的唇,與他吻得難舍難分。
在這份極致的快感裏,承受了尹遠的所有欲望。狹窄的甬道裏被澆灌了滾燙的液體,霍思予被尹遠抱在懷裏輕聲喘息着,他自己的欲望也一道射了出來,二人交合之處早已被濕漉漉的白濁弄得一塌糊塗。
霍思予又被吻着壓回了塌上,他的手虛虛的按着尹遠的肩頸,那雙眸子裏滿是情動的水色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