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然而她的快遞生涯并沒有就此終結。
過了幾天單瑚打電話給她,電話通了也不說話,而是在那邊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了。
田湘濱莫名其妙,問了半天怎麽了,她那邊才使勁憋住,然後費力的說:“不說了,我把我的店的網址發給你,你自己去看看評論。”
田湘濱百思不得其解,剛好有個文件要遞給陳善學,也就挂了電話沒有理會。下午休息的時候才想起來,于是用電腦點開了她的那個網址,一下子滿屏都是令人面紅耳赤的圖片和漂浮物,想到小助理還在後面,于是不慌不忙的關了網頁,改用手機。
手機網速有點慢,好一會才拉到下面看到評論,她看了幾條,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東西質量很好啊,就是不見性感快遞員啊。
——居然不是性感快遞員送貨,差評差評。
——老子脫了褲子,你就給我派這個人來送貨?
什麽玩意?
再往下翻了翻,才找到始作俑者。
是一個賬號叫“我的盛哥哥”的買家。
——東西就不說了,但是店家太給力了,送我一個這麽大的福利,早知道快遞員這麽性感,我就分幾次買了,差點把持不住将她拉進家裏瘋狂的OOXX… …
田湘濱瞪大眼睛,看了好幾遍才看明白,然後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她以為自己跟着陳善學奔波在男人堆裏,已經練成金剛芭比了,有時候客戶說起黃色笑話來,她還能說一個更黃的回去,但這樣的女人并沒有趣,被調戲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會突然就臉紅了起來,好像自己真的被那男人扯進家裏那什麽了似的。
小助理從旁邊走過,疑惑道:“湘濱姐,你怎麽了?臉這麽紅,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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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湘濱慌忙擡頭,“要的要的,我要一杯冰水。”
小助理拿了她桌上的杯子就往茶水間去了。
她又點開屏幕,看了幾遍那幾行字,臉已經不紅了,心跳也慢慢平複,她又想起那個男人如柔和清風般的臉,還有似笑非笑的樣子,然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只是男人惡意的調戲。
但是她一點也不惱怒,對這樣的挑逗似乎還有點甘之如饴。
她不禁想,“我是不是寂寞太久了?”
她一直跟在冰人陳善學身邊,偶爾見他的幾個朋友都要刻意疏遠,然後是一些生意上的夥伴,她也要避嫌,基本上她接觸的男人,都是沒有可能的人。
剛剛到公司那會,陳善學對她還要冷淡,若不是面試的時候,他恰好不在國內,沒準她都無法進入這家公司。為了能留在公司,她很快就勾搭上了一個項目經理,兩人戀愛一個多月,陳善學對她的态度明顯改觀。
雖然她覺得陳善學清楚她的目的和緣由,但是那個方法還是有效的。
是她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在男人提出讓她搬去他那住的時候。
她拒絕了,然後分手了,甚至她覺得自己應該在他第一次親她的時候就拒絕的。
在那之後,她一直謊稱自己有個銀行高管的男朋友,于是得以穩定陳善學對她的态度。
但那也只是上司對下屬應該有的态度,還比那少一分。
接着半年之後,公司聚餐,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那個和她分手的項目經理喝醉了,跌跌撞撞跑到她身邊,扯着她的手臂問:“為什麽要騙我?你根本沒有交新的男朋友,我去查過了,根本沒有這個人,你每天都是家和公司來回跑,沒有約過一次會,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有了?就為了騙我?”
田湘濱難堪到死,她才不是騙他,她騙的人就坐在身邊,端着小瓷杯冷眼瞧着。
第二天她和那個項目經理都被停職留薪,田湘濱沖進他的辦公室,問他為什麽。
他語氣很冷,好像不認識她:“我希望我的職員能夠處理好自己的私事。”
他說的是她和那個項目經理。
田湘濱倒是平靜,“公歸公,私歸私。我需要這份工作,你知道的。”
她說的卻是她跟他。
陳善學擡頭看她,神色不悅,“你需要你就應該努力,難道每一個從福利院出來的人我都要招進來養着嗎?”
她聽着話格外刺耳,雙眼通紅的瞪着他。陳善學沒再看她,轉回腦袋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方案,田湘濱擡手就将他桌面上的東西掃下桌子,液晶顯示屏和煙灰缸一起落在地上,電腦屏幕倒是沒碎,煙灰缸砸在厚重的地毯上,也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田湘濱難得的有些失控,她雙手撐着他的辦公桌邊沿,居高臨下望着他,幾乎咬牙切齒:“我努力不努力你還不知道嗎,出了這個公司,我只怕會更嚣張,我天天攔你們家門口,你要是出去和女人開房,我就去撬門,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陳善學臉色鐵青,沉聲說:“田湘濱,你算個什麽東西。”
田湘濱看着他,慢慢說:“我不是東西,所以才做得出來。”
她說完就走,反而有種松口氣的感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公司,第二天公司沒有打電話過來,陳善學不相信她會有所動作。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狗仔小趙,小趙幫她跟蹤了陳善學幾天,終于讓她在盛世的雲天酒店頂層豪華套房逮住了他。
她去敲門,她想如果是陳善學一臉不耐煩的來開門,她就溜進去,大哭大鬧,但結果是個女人。
“陳善學在嗎?”
女人的臉警惕起來。
她瞄了一眼掩着的浴室門,隐約能聽到水聲。
她的眼淚立馬順勢就落下來,抽噎着說:“原來… …他真的在這裏。”雖然是一副傷心模樣,但她也不忘緊緊扒住門沿,提防女人關門。
女人倒是沒有關門的意向,而是輕蔑地笑着,問她:“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田湘濱無聲的點頭,“我,我來只是想提醒他,我,我的體檢結果出來了,是陽性的。”
女人臉色微變,但仍勉強說:“你說什麽呢,他都有用措施的。”
田湘濱依舊哭,“我以前也覺得放心,可是我後來才知道,他喜歡玩群的,有時候連男人也玩,也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我,我就是想問他要點錢,我怕是活不久了,只想安穩的過幾天… …”她伸手去包裏,翻着,嘴上念叨,“我的體檢報告呢?… …”
女人聽不下去了,一張漂亮的臉已經挂不住了,她覺得惡心至極,回頭拿了自己包包轉身就走。
她擦幹淨眼淚,氣定神閑地踱進屋子,然後推門進了浴室。
簾子那邊傳來水聲,男人站在裏面聽到動靜,頭也不回的笑道:“你想一起來?”
然後猛地伸手一撈,将田湘濱一把撈進懷裏。田湘濱沒有料到這一出,有些發怔。堅實有力的臂膀讓她心頭一跳,男人濕滑的肌膚就貼着她,田湘濱存着龌龊的私心,一聲也沒吭。但第一次親密接觸不到一秒鐘,男人很快覺得不對勁,低頭看清人之後更是臉色一沉。
田湘濱第一次瞧着他的身體,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心涼,她強裝鎮定,然後被男人狠狠推開。
她的腰撞到臺上,硬生生的疼。
男人已經取下浴巾圍上,走出浴室看了一圈之後才回頭問她:“人呢?”
田湘濱從包裏拿出那張紙,笑道:“一張假的艾滋病檢查報告,瞧把她吓得。”
陳善學面色不霁,手指着田湘濱的鼻子,不客氣地問:“你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我需要那份工作。”她面不改色。
“神經病。”她聽到陳善學暗罵,然後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那邊接通之後他只說了一句,“叫田湘濱回來上班。”
他說完即挂。
田湘濱笑了一下,“剛剛抱歉了,我也是… …”
“滾出去。”陳善學打斷她,他從茶幾上取出煙,看也不看她。
田湘濱落得無趣,倒也無所謂,反正目的達到了,她轉身就往外走,剛剛夠到門把,又聽到後面傳來輕飄飄的一句。
“田湘濱,就算你脫光了爬到我床上,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因為太了解他,所以瞬間就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言下之意是即便她做了他的秘書,也不能改變什麽。
田湘濱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重重一錘,悶疼得說不出話,機械的打開門走出去後,眼淚才滑下。
這是真正的眼淚。
似乎為了驗證那句話似的,陳善學不再刻意疏遠她,讓她做自己的司機,去哪都要她跟着,節假日也要她加班接送他去各種地方,甚至剛剛和女人上過床也讓她去接他回家,上車的時候毫不掩飾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和那食飽餍足的表情,還有他身上那些污濁的氣味。
她很敏感,但也只能忍着。
她越靠近他,就越克制自己,生怕又被遠遠推開。
也許她真的應該去試一試別人。
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個陳善學。
她欠他的,只是那一大筆錢罷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社會将她的頑固打磨殆盡,只剩下一堆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