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田湘濱不算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往往她做的決定很輕易就會□□擾,但好在那之後就是放假,連放到初三,陳善學說她的工作手機可以關機四天,也就是說這四天他都不會再找她。

失落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輕松,也許這幾天她能擺脫一些東西呢,不聯系是好的。

除夕那天下午公司才放假,一下班她就往家裏趕,這會超市和菜市場肯定擠死人,她提前買好了年貨,還剩一些新鮮的食材她打算到福利院附近買。

單瑚倒是回來得早,兩人在菜市場會和,東挑西揀總算買完了東西。回到福利院的時候一群小孩子早就等在門口了,一看到她們就撲上來,單姐姐田姐姐的叫,分了糖果之後小孩到別處去玩,她們兩人陪着院長媽媽進了廚房。

“今年怎麽這麽冷清呢?”單瑚問。

“小老師我都讓他們回家去了,劉阿姨的身體每況愈下,她的孩子将她接回去了。”院長媽媽解釋說。

“其他人呢?”單瑚又問。

她指的是和她們兩一樣的從福利院出來已經工作了的孩子。

“不是工作忙就是都有家庭了,不能來陪我們過年了。有幾個前兩天已經來過了,幫着打掃了衛生。”

單瑚還想說什麽,被田湘濱攔住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們一樣,将這裏當作她們唯一的家。但是她也理解,如果有一天她結婚了,有了小孩,她大抵也是不願意将除夕分給其他人的。

說到這個,院長媽媽擡起頭,問她們兩個:“你們都還沒有對象嗎?這都幾歲了,也該着着急了。”

田湘濱笑起來:“院長媽媽,你該說說單瑚,她兩個月換一次男友,我都怕她吃不消。”

單瑚瞪了她一眼,以牙還牙,“媽媽,你也該說說田湘濱,她喜歡一個男人七年了,人家不把她當回事,她還巴巴的貼上去呢。”

田湘濱撸起袖子就要跟她打起來。

院長媽媽攔住她,笑着和她們兩說:“有喜歡的人是好的,單純為了戀愛而戀愛是無結果的,但是追求一些遙不可及的愛情也是無結果的,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對象,不要做無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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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悶頭切菜洗菜。

大鍋炒菜很費力,兩人輪流都還弄出一身汗,從下午忙活到八點,孩子們都餓瘋了,菜才一樣樣端上桌。

田湘濱和單瑚對視一眼,多少有些成就感。

她想起小時候也是這樣,過年是她最喜歡的日子,也是她最讨厭的日子,喜歡是因為有很多東西吃,那些魚啊肉啊的,吃都吃不完,不像平時吃飯,飯菜只打在自己盒子裏,怎麽吃都吃不飽。

最讨厭是因為,她很小便知,這樣的日子是合家團聚的日子,但是她是孤兒,縱然孤兒院再熱鬧,也是孤獨的。

那時候她多少有些孤僻,她和單瑚差不多是一起進福利院的,但是兩人并不要好,單瑚讨厭她,因為她覺得院長阿姨最疼她,田湘濱讨厭她,是因為羨慕她與生俱來的樂觀性格。

直到高中她們才漸漸好起來。

吃過飯之後他們擠在一間大教室看春晚,院長阿姨将教室打掃得幹幹淨淨,小孩子吃着花生和糖果,田湘濱和單瑚不停的削水果給他們吃,接近零點的時候,田湘濱熬不住了,早早發了紅包就到宿舍去睡覺。

院長收拾了兩張幹淨的床給她和單瑚,被子是新的,被單也洗過,聞起來香香的,暖暖的。

院長媽媽一直将她們照顧得很好,她常常說,女孩子,就算是在逆境中,也要被溫柔的對待。

洗完澡回來時,手機閃個不停,新年短信陸續傳來,她鑽進被窩,隔着睡意回複,同事居多,零星幾個同學參在其中,剩下的都是不經意存了她號碼的與陳善學有生意往來的商人、領導。

在這些不帶任何感□□彩的群發短信中,她看到了一條熟悉的短信。

那是早上在公司她幫陳善學編輯好了保存在草稿箱裏的拜年短信,他群發的時候順帶将她也勾進去了。

田湘濱嘴角勾起一個笑。

她總覺得,她的人生是被陳善學改變的,從高中的資助,到讀大學時給予了她一個愛慕的對象,讓她的心不再空蕩蕩。

她想起當初發現自己喜歡上陳善學的那一刻,充斥心間的喜悅和甜蜜來得很直接,第一次她在心裏裝了一個人,這感覺沉甸甸,又很舒服。

她那時候還不知道陳善學是什麽樣的人,他從不在學校找女朋友,所以她以為他很正派,私生活檢點,有錢卻低調。他雖然學習不用功,但是卻很有商業頭腦,那時候市裏的房價還很低,也沒有限購令,他一口氣買了幾十套房産,在畢業的時候他只賣出了十套,就淨賺了一千多萬。

一千多萬是什麽概念,可以供一百個田湘濱讀書。

她對他又是崇敬,又是喜歡。

畢業後他拿着那一千多萬進了善水集團,又投資了幾個項目,那幾個項目直接擴大了善水的經營範圍,收益翻了好幾倍。那個時候他的爺爺正式退下來,他穩坐首席執行官的位置。

她跟着他進了公司,發現他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樣,但也很奇怪,她一如既往的喜歡他,好像那樣的他才是更真實的。

窗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煙火聲,整個城市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中,隐約能聽到小孩子嬉鬧的聲音。院長阿姨怕不安全,不允許他們在院子裏放鞭炮和煙火,但是單瑚買了安全煙花,現在在外面嬉鬧,隔着窗戶她都能聽見單瑚那魔音般的笑聲。

田湘濱睡意全無,忍不住就撥通了那個人的私人電話,嫌外面吵鬧,還縮進了被窩裏。

厚重的棉被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入耳的嘟聲顯得十分清晰,響了四五聲後,手機一震,那邊接通了,他的聲音夾在喧嚣和笑聲中傳入她的耳中。

“田湘濱?”

他的聲音裏有些細微的詫異。

她極少在私人時間聯系他,那麽多年,除了大學的時候過年給他發過短信外,從來沒有撥通過那個電話。

她突然像個青澀的小女孩一樣,緊張起來,“陳,陳善學,新年快樂。”

他在那邊微微一愣,然後低低沉沉的應了一聲:“恩。”

這一聲恩,直直觸到她心尖,微顫不止。

“我… …”她想說什麽,但是卻不敢開口。

沉默半響,陳善學拿着電話,但卻好脾氣的沒有挂斷,等着她開口,在她提氣的時候,聽筒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陳善學!你再把衣服亂扔,我就… …”那聲音未落,又聽見一聲驚呼,陳善學的聲音就在耳邊,帶着她從未聽過的蠱惑和溫柔。

“就怎麽樣?最多我以後都不穿衣服了,你就滿意了。”

那人嬌嗔:“滾啦,誰要看你的身體。”

“是誰昨晚三點都還不睡拉着我要… …”

田湘濱不敢再聽,匆忙挂了電話,大概是缺氧,整個人昏昏沉沉,一把掀開棉被。

連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陳善學不會在她面前裝模作樣,從來都是,她看到的就是真實的,是她不識趣,大過年打電話過去。

但是誰知道他大過年的不和家人呆在一起呢。

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攪碎了,疼得不想呼吸。

她做了很多夢,醒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幾點了,對面單瑚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她爬起來,摸到自己太陽穴濕漉漉的。

那些夢太吓人了。

她洗漱過後走出房間,小孩子在院子中間玩耍,單瑚在旁邊照顧,看到她出來就笑。

“快吃午飯了,你還要不要吃早飯呢?”

那些小孩也知道她是睡了懶覺被單瑚調侃,也跟着笑起來。

田湘濱佯裝生氣,跑過去逮人,“誰笑我誰笑我?都跟我去小黑板看看誰的懶覺睡得多?”

衆人指向某個男生,那男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溜煙跑開了。

中午吃過飯單瑚就要回家,說還有一大堆訂單沒有發貨。

院長媽媽問她:“你那個網店賣的是什麽東西啊?賺的錢夠花不?”

單瑚一本正經的答:“肥皂,賺的還行啦,就是一些零花錢。”

田湘濱快憋出內傷。

走之前田湘濱從包裏拿出那個大大的紅包,悄悄放入了枕下。

然後跟着單瑚小跑出了福利院,果然看到媽媽拿着她們留下的紅包追出來的身影。

單瑚一打方向盤,甩開了她。

“你要去哪?”單瑚問。

田湘濱無處可去無事可做,也不想回家,便說道:“我陪你去送貨呗。”

單瑚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于是大年初二田湘濱随着單瑚跑遍了整個城市,見到了各種各樣的買家,有些實在太過奇葩,田湘濱覺得自己都快憋出內傷。

跑了一下午,晚上她們到海鮮城吃大餐。

途中單瑚還拒接了好幾個電話。

“為什麽不接電話?”田湘濱問。

“都是些臭男人的約會,不去也罷。”單瑚滿不在乎的說。

田湘濱嘆氣,引得單瑚擡頭。

“我突然覺得自己過得實在太清湯寡水了,連個追求者都沒有。”

單瑚好笑:“是沒有還是你懶得搭理?剛去公司你不就勾搭了個經理嗎,處得好好的要和人分手,然後就再也不正眼瞧你們公司的男人,你還想誰來追求你。再說了,你每天就是公司,家,陳善學,就這三個,哦,還有個小陳善學。”

田湘濱想想也是,于是不再抱怨。

單瑚反而勾起她的脖子,奸笑:“既然如此,姐姐就帶你去夜場走一走,讓你見見別的男人。”

話音剛落,單瑚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她倒是接了,直接問了地點。然後結賬拿包。

田湘濱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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