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門剛關上,向非就驚呆了。他擱下筷子,望向衆人。
“剛剛我是眼花了嗎?”
沒有人理他。
“那不是盛老嗎?什麽時候和田姑娘搞上了?”
小六皺眉,将手裏的紙巾丢到他腦門上:“好好說話。”
“不是,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麽會… …”
沒有人做聲,小六擡眼看向他,然後将視線挪到陳善學身上。後者正剝了一個蝦仁,沾了醬汁不緊不慢的放到旁邊女人的碗裏,然後才想起她不吃蝦,又拿起了放進了自己嘴裏。整個過程沒有往他們瞧一眼。
小六不敢自作主張,扯了扯向非,後者稍微疑遲,然後才收聲。
那邊安靜吃東西的小姑娘突然擡頭,“盛老是誰?剛剛我看那是個年輕人嘛。”
“哦,盛老是你男人的小舅舅,也是若水集團的元老級人物,圈子裏的人都這麽叫他,他很愛擺譜,也愛教訓年輕人,我們都被他唠叨過,所以都稱呼他為盛老。”
過了一會他又添一句,“不過還是因為人學識高,陳善學讀書的時候是他幫着打理公司的,然後還有時間讀書,輕易就拿到了博士學位。”
她哇了一聲。
小六忍不住笑道,“田姑娘這回算是‘複明’了。”
向非不解的看着他。
小六是在指以前他說田湘濱喜歡陳善學是瞎了眼的事情。
果然見那邊的男人放下擦手的餐布,語氣不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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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很是舒心。
正值飯點,火鍋店人滿為患,他們坐在大堂一個稍微安靜的位置,鍋裏的羊肉湯咕嘟咕嘟,肉香四溢。
盛清讓幫她拆開消毒碗筷,又擡手幫她倒了茶,田湘濱才後知後覺該是她來做這些,等她慌忙準備動手的時候,對方已經将所有事情準備妥帖。
她只好拿起勺子,一只手送過去要幫他舀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卻不知怎麽地手中的勺子又被人巧取了過去,長手一伸就接過了她的碗。
“沒事,我來。”男人隔着熱氣溫和的笑。
接着燙菜,将煮得正是火候的菜取出來放在各自的碗中,總是适時的為她添茶。
雷公根煮的茶,入口後是甘甜,一直甜到舌尖。
盛清讓很是懂得避重就輕,交談的時候撿的都是輕松的話題,問她的工作,和她談她的上司,延伸至行業的前景,對陳善學那撥人也是閉口不談。
田湘濱覺得舒服,原本出門前的那一點刻意和猶疑,在經過那樣的插曲之後,反而沉澱了下來。也許是因為這邊實在太過柔和,一如面前的白色桌布,平整無痕,讓她剛才在那邊受了傷的心得到一點熨帖和撫慰。
吃過飯盛清讓想要結賬,被田湘濱攔着。
“說好是我請的,你要是付了這次,我還得再回請你兩次呢。”
盛清讓笑,于是沒有再堅持,乖乖讓她付了錢,田湘濱很滿意,于是在他開口說要送她回去的時候也沒有拒絕。
兩人出了飯店,盛清讓去取車,田湘濱在門口等他,一分鐘之後,門口走進一家三口,田湘濱沒有留意,只是往旁邊讓了讓,又聽到有人叫她。
她疑惑擡頭,發現三人中居然就有任董。
對方顯然也很驚訝,田湘濱連忙打招呼,“任董您好。”
對方應了,然後很随和的問下屬:“和朋友來吃飯?”
田湘濱笑着應是,然後朝他身後的女人和孩子點頭笑了笑,随口就問:“任董陪夫人和孩子出來吃火鍋呢,真是顧家。”
但沒想到這話一出,任董和背後那女人臉色都有些不好,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登時也有些尴尬,連忙轉移話題,“這會子正是飯點,裏頭人很多,不知道任董有沒有提前訂包間?”
“訂過了。”他連連點頭,身後的女人又催,他跟田湘濱說了一聲,剛要進去,又見門口滑來一輛黑色小車,那車牌無比熟悉。接着車子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同時駕駛座的車窗滑下,露出男人的臉。
任董心裏一喜,心說找他好多次,他都閉門不見,連電話也懶得接,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碰上了。他剛要擡腳走下臺階上前去寒暄,又見那男人壓根沒看他一眼,只是朝他身邊的人笑了笑,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秘書,田湘濱走過去繞到副駕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男人似乎都沒有看到他,在女人上車之後便升起車窗啓動了車,一下子就拐了彎彙入車流。
任董看得目瞪口呆,還未嘗回過神來,身邊的女人已經不高興了,不耐煩的捅了捅他,“人都走了還看什麽看,沒見過漂亮女人?要不要打個車追過去啊?”
任董不免有些厭煩的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瞎說什麽,我看的是善水集團大股東,星讓電子科技公司CEO盛總。”
那女人也睜大眼睛,“就是你這段時間一直找的人?你剛剛幹嘛不追過去啊。”女人這會知道急了,任董更加不耐,“你知道什麽!別說了,進去吧!”
女人還想說什麽,身邊的小孩已經在開始鬧了,她沒法,只能牽着孩子和他進門。
這邊盛清讓一邊開着車一邊問她:“那人是你老板?”
田湘濱點點頭,說:“上次我們見過的。”
“我記得,他的公司這幾年發展得不是很好,任董那人對工程方面抓得不緊,我看沒什麽大出息了,你要是能就盡快再找一份工作吧。”他給出最中肯的建議。
田湘濱笑着接受,“這不我剛換過來,工作一段時間再說吧,頻繁跳槽對職業生涯影響不好。”
對方看了她一眼,有些抱歉:“我不知道你剛過來。”
田湘濱一樂,心想我做陳善學秘書的時候不是還遇見過你一次嗎,你身無寸縷。
但這話可不好說出來,田湘濱只好轉移話題,“我剛剛還瞧見任董的夫人和孩子了呢,有些驚訝,他夫人可真漂亮,看着就像一個模特。”
“就是模特。”
“啊?”田湘濱一愣。
盛清讓打轉方向盤,“但那并不是他原配,是情人和私生子。”
田湘濱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不禁莞爾。
對方覺察,揚了揚眉,似乎在問她笑什麽。
田湘濱連忙跟他講了自己嘴溜說出口的話,對方也覺得好笑,“圈裏的人誰不知道,你是他秘書都還不知道,真是傻。”
田湘濱抿嘴瞪眼,看起來真是有些傻乎乎的,盛清讓嘴角的弧度更大。
回到家田湘濱才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未接來電,是陳善學打來的。她沒有回撥過去,直接進浴室洗了澡,到房間吹頭發的時候電話又響了,她知道他極無耐心,于是電話響了兩聲她就忍不住走過去接了。
電話接通之後兩端是一陣默契的沉默,那邊靜得像是沒有人,田湘濱想象他拿着電話的樣子,也許是在家裏的書房,只留一盞古董臺燈,光線恰到好處,他在那光圈的交界處,微仰着頭,漂亮的下巴在亮處,眼睛陷在黑暗中。
她曾經送酒醉的他回過家,也是她去過的唯一一次,他的某一個窩,就在那些會所附近。那時候的他,事業步入正軌,可以說是蒸蒸日上,但是應酬也多。他極有野心,各個行業都要伸枝。但他也極有分寸,喝得多,但不會讓自己倒下,那一次是因為什麽了?哦,好像是酒桌上有一個他的前女友,刻意為難,他不好推辭,便一杯接一杯不停歇,最後幾乎都站不直。
她将他弄上樓安置好之後,她逛了一圈他的家,很整潔,整潔得像是沒有人住過,桌子椅子燈,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多餘的東西,倒是書房塞得滿滿當當,他看的書也雜,一本本毫無章法的疊在書櫃中,書桌很幹淨,一臺電腦,一盞臺燈,而已。
他未必還是在那個書房,但想來他那個性格,估計所有房産中的書房都會長一個樣。
她這麽想着,忍不住想笑,就在這時聽筒裏傳來他磁沉的聲音,語氣淡得田湘濱都分辨不出話中的情緒,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聽了。
“當時我把你救出來之後她一直鬧,我就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她當真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也就沒有解釋。”
田湘濱沒有問他那些事情是什麽事情,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比她重要,她只是說:“陳善學,是不是我在你面前奴性太深,以至于你真的把我當一條狗了?你和人家說我被輪奸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個圈子就這麽小,到時候要是傳得滿城都是,你要我怎麽活?”
他口氣似有不耐,“你擔心的不會發生,秋嘉也不是小孩子了,這點分寸還不曉得嗎?”
田湘濱冷笑,“在飯桌上,她都說得出來,你還怕她不會和別人說?”
“田湘濱!你還有完沒完了?”他提高音量,聲音也變冷,大概說到秋嘉的不是,就踩到了他的老虎尾巴,“你有什麽好擔心的?我還兜不住事嗎?再說這種事情,到時候醫院的一張化驗單不是就完事了嗎,除非你自己心虛,那張膜早就沒有了。”
他說話不幹不淨,田湘濱的氣得渾身發抖,恨得牙癢癢。
“陳善學!”她咬着牙,依舊罵不出口,只能惡狠狠的挂了電話。
他并沒有再打過來。
頭發弄幹之後她也無心再做別的,早早躺上床睡覺,但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手卻碰到枕頭底下的手機,忍不住拿出來點亮。
她翻到陳善學的號碼,慢慢打了幾句話發過去。
——陳善學,你相不相信,你對我的殘忍,總有一天,會有人替我加倍還回來。
這才舒心,簡直一覺大天亮。
她怎麽會想到,這句話會一語成谶,更想不到的是,那個人會有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那個時候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具有傷害她的能力,或者說那功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好多電影電視綜藝要看。
就不能乖乖寫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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