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空出來的兩個小時,盛清讓驅車帶她去了一家餐廳吃泰國菜,菜式很不錯,但更關鍵的是她很輕松,小學沒事了,而盛清讓這個人,在她心裏也變成了一個不厭其煩幫了她許多的男人。
他們再回醫院的時候,小學已經活蹦亂跳了,田湘濱帶着狗狗不好開車,于是還是盛清讓将他們送回家,接着他才叫了車來接他。
當晚田湘濱發了一個微博,配圖是小學吐着舌頭的漂亮頭像。
——陳善學,你這個小狗崽子,我是不是欠了你的呢,真是沒見過吃撐了進醫院的狗,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養了你那麽久,我很愛你你知不知道,千萬不要離開我!
這條“以狗之名”的微博發出去之後,田湘濱心裏又是一陣舒坦,洗個澡出來,就看到小學在拱她的手機,提示有兩條微博評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田湘濱你太喪心病狂,哪天讓他知道了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小學現在沒事了吧?
兩條都是單瑚發的,她想他應該是沒有機會知道了的。
第二天她去上班,一大早任董就拿着文件夾讓她去開車。
田湘濱直接又去了車庫,上了車才問地址。
“去星讓。”任董心情好得不行,“今早要過去簽約。”
“簽約?!”田湘濱有些震驚,聲音也抑制不住的大了一點,任董倒是沒有注意,自顧自的說:“是啊,昨晚盛總就打電話來跟我談合作事宜,雖然價格不低,但是對我們還是有利的。”任董從後視鏡裏看她,語氣意味深長:“這還是多虧了你啊小田。”
他的這句話更是讓她不安,如果盛清讓真是因為他而和公司簽了約,那肯定就要與善水毀約,對善水,對星讓都是有損失的,那她罪過就大了去了。
但她轉念又想,她田湘濱何德何能能讓盛清讓這尊大佛賣面子呢,商人不都是皆為利往的嘛。
但是… …
兩種可能在她腦袋裏來回拉扯,糾結間,車子已經駛到了星讓的樓下。
Advertisement
任董起身下車,還非要她陪同。田湘濱只好跟在他身後進了星讓的大門。
電子科技公司大樓的裝潢更偏向簡約現代,玻璃和活動牆隔斷了空間,铮亮的白色地磚倒映着人來人往的員工。
她不到這裏來,還真的不知道星讓是這麽大。
前臺的文員引着他們上了樓,到會議室裏之後告知他們:“盛總還未到公司,大概十分鐘後就到,請兩位稍等。”
任董對于盛清讓的遲到有些不快,但面上依舊是樂呵呵的點頭。
前臺出去後他們才在圓桌邊坐下,黑色的辦公椅和深沉色顏色的會議桌體現出會議區的嚴謹。
田湘濱正襟危坐着,一邊要揣度盛清讓的心思,一邊又要應和任董的問話。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結果,她幹脆放棄。
但是在放棄的瞬間,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西裝筆挺的盛清讓邁步進來。
田湘濱的腦袋一下子好像轉不動了。
這樣子的他,跟腦海裏那個人的樣子愈加重合。
任董已經站起身,笑着與他握手,他們握完之後田湘濱就要坐下,盛清讓的手居然也伸到她面前。
她愣了一下,才托着手腕和他輕輕握了握。
盛清讓閱讀文件的時候,會議室一陣靜谧。
任董好幾次想開口,都未曾發出一個音來。着實覺得打擾了對面的人看文件是不對的。
半天過去了,盛清讓才看好了文件,他擱下文件,雙手交握擱到桌上,身體前傾,開口問他文件裏的相關事宜。
談判持續到中午,任董腦門上都冒了一層細汗,覺得這人實在是難對付。他們将合同改了又改,他的秘書來來回回打印了四五份新的合同過來。最終盛清讓提筆在文件的背後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時,她明顯感覺到任董松了以口大氣。
兩人起身公式化地握手。
“任董,合作愉快。”盛清讓臉上挂着官方的笑,這樣的笑她是最熟悉的。
“以後有什麽事你讓小田過來就行,她對這塊也比較了解,就不勞煩你自己跑一趟了。”
什麽?田湘濱訝異地擡頭,還未開口,領導已經非常愉悅的将她賣了,“這個當然,我對小田的能力很放心。”
盛清讓又轉向她,再次伸出手,“田秘書,合作愉快。”
田湘濱只能又握住那只手,禮貌的微笑,“合作愉快。”
他的笑,這才抵達了眼底。
因為這一紙合約,她幾乎每隔一天都要往星讓跑一次,任董也是麻煩,小到宣傳圖紙的材質都要拿去過問盛清讓。盛清讓倒是不厭其煩,一一認真做了批複。
她知道任董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盛清讓呢,是不好拒絕還是沒當回事還是他太閑?
她無法回答自己,因為她對盛清讓的了解,不過一個小指頭。
這個與星讓首次合作的樓盤開盤在即,新聞就已經炒得沸沸揚揚的了。
任董很會造聲勢,但在田湘濱看來卻是隔山打牛。
他前期投入的宣傳費用,全花在了星讓與善水合作關系破裂上,這事他只需要放出一點風聲,媒體便已從蛛絲馬跡中任意發揮,這事占據了H市一個星期的報紙頭條。
接着媒體突然轉風,将目光投向了星讓的新合作夥伴和新産品。
這個樓盤,因此得以受到廣泛關注。
她才明白,原來任董打的是這個主意。
田湘濱以為樓盤開售後,這件事就能慢慢平息,因為再怎麽說,善水和星讓都是實力雄厚的企業,一個是幾十年的老企業,根基穩固,一個是雖然上市才幾年,但前景無限的科技公司。
再者說了,這新聞出來之後,善水和星讓雙方都沒有出面回應,所以她想,這事對他們彼此的打擊并不大,他們一定也有解決的方法。
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只是一個導火線。那之後的事情和善水的危機,有如燎原之勢,席卷而來。
這事對于陳善學來說,确實不算什麽大事。況且盛清讓已經提前和他打過招呼,說星讓最近資金鏈出了一些狀況,再者星讓也需要有更寬廣的發展空間,于是他也就點頭許可了。
輿論對公司的影響,最大的當屬公司股票的下跌,連小六都要把他的電話打爆。
“究竟怎麽搞的啊?這長期持有的股票,我沒指望它賺多少,你別突然給我跌吧?能不能提前給我打個電話通知通知啊。”
陳善學只能告訴他星讓的事情。
他還是憤憤不平:“他是你舅舅也不能這樣拿你當跳板吧。”
陳善學失笑:“善水根深蒂固,還能因為這點小關節就出事?你放寬心,過幾個禮拜就好了。”
他挂了電話,點燃一根煙,壓根沒把小六的話放在心裏。
他知道他的這群朋友對盛清讓頗有偏詞,大抵是因為盛清讓行事太過雷厲風行,讓他們這群後輩有時候很下不來臺面。而且盛清讓的那群朋友,也真的是與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但是在他心底,他還是很信賴這個舅舅的。
他父親走得早,家中除了老爺子,第二個說話的男人就是他了,他從小關心他,愛護他。大學的時候他就開始跟着他買股票,炒樓盤,他的很多商業手段和想法都是從他那裏潛移默化得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父親走的時候,善水形如散沙,被小人以低價出售了許多股份,留到他和他母親手中的,不過爾爾。如果不是盛清讓,善水現在還未必是他的。
幾分鐘後,小六又打進來,急吼吼的問:“你知不知道星讓現在的合作夥伴是誰?”
陳善學揉着眉宇,嘆了口氣,“又怎麽了?”
“我靠,是任大千!我還當是誰呢,他那破豬頭公司,盛清讓居然也能看得上?”
陳善學隐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任大千是哪號人物?”
“不是什麽人物,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是誰在給任大千和盛清讓搭線嗎?”
陳善學莫名的心頭一跳。
“是你那個小秘田湘濱!”小六語氣不順,講話也不管不顧,“這不是挖你牆角嗎?上次我看你舅舅來接她我就覺得要出問題,小的不行就大的,這叫能耐!不知道是氣你呢,還真的是就喜歡你們家出的人。”
陳善學皺眉,“胡說八道什麽呢,她不知道盛清讓是我舅舅。”
小六在那邊哼了一聲,“反正她的為人你最清楚了,不然你也不會放在身邊那麽多年碰都不敢碰,那不是避如蛇蠍是什麽。”
聽到他這麽說自己和田湘濱,陳善學心裏多少有些不悅,但這種不舒服的情緒不應該來,所以他很快又壓了下去,随之而來的是一些煩悶。他伸手掐滅煙,力度太大,煙嘴都折了。
“行了,她就一個女人,說這麽多幹什麽。”
小六聽出他語氣裏的不耐煩,于是收了嘴,“行了行了,你自己看着辦。”話到這裏,他還是忍不住譏諷一句:“我看我也得提防着我的秘書了,這個世界真是可怕。”
陳善學已經挂了電話。
煙灰缸裏折了的煙頭還在冒着白煙,這水晶煙灰缸也是田湘濱買回來的,之前那一個被她那麽一掀,滾到地上缺了口。
那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發火。
現在想想,那麽真實的她,他其實很少見呢,究竟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還真的拿捏不準,印象中的她,是不是真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