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隔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才有人送水過來,也僅有半杯,田湘濱如饑似渴的喝了,但只能是潤潤喉嚨。

又坐了很久,那個男人才重新回來,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筆錄員沒有跟進來。

房間少了一個人,但是更有具有壓迫感。

男人還是那個表情,又甩過來一沓照片。

田湘濱看了一眼,剛喝下去的半杯水幾乎要吐出來。

“古城的屍體被發現時,他的兩個手掌已經失去,經過法醫鑒定,手掌是在他死前就被割下,為什麽他會被人割下兩個手掌?”

“我不知道。”田湘濱無力道。

“你有同夥?”

“沒有。”

“你為什麽會被綁架?”

“也許是我在哪裏惹到他了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男人突然笑了。

“你別緊張,我們現在也只是想獲取一些證據,也許人不是你殺的,但和你有關呢?”

“......我不知道。”

“你仔細想一想。”

“我想了想,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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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上壓抑的表情,讓田湘濱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跳起來打她。

“你不坦白,過後我們找到證據,那罪名就大了。”

田湘濱又是松一口氣,原來他們還沒有證據。

“要不你們找我的律師談。”

“......”

“我還可以喝水嗎?”

男人敲了敲桌子,威脅她:“你知道嗎,你這樣的人我們見多了,但是我們時間多的是,就慢慢和你玩。”

田湘濱皺眉,“你們沒有權利抓人。”

“我們沒有抓你,你還是自由身,我們只是案件需要,要你配合我們調查取證,如果您不配合,那便是擾亂治安罪了。”

田湘濱忍不住冷笑:“你們是把我當犯人來審,還是當證人來取證?”

男人沒有理會她,起身出去了。

這一次沒有水再送進來。

田湘濱坐在審訊室裏,和那個攝像頭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又坐了多久,她聽到門外喧鬧了一陣,繼而又安靜下來。

大概是守門的人在換崗,那現在是下班時間了。

天黑她應該就能走了吧?

她覺得困了,趴着桌子眯了一會,剛剛要睡過去,突然有人敲了敲桌子,将她叫醒。

田湘濱迷迷糊糊坐起來,面前是先前做筆錄的女警官。

“警官,我能走了吧?”

女警官打開筆記本,面無表情道:“還需要繼續調查。”

田湘濱身心俱乏,“那至少讓我打個電話,我家人聯系不到我會擔心。”

“抱歉,你現在是重要證人,在還未取得有力線索前,您不能與外界聯系。”

“......你們什麽時候放我走?”

女警官終于擡頭看她,“那就要看你了,你什麽時候說實話了,什麽時候就能走了。”

“警官,我說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那我從頭問一遍,你不是不知道,可能有些細節你遺漏了。”

“......”

“姓名?”

“......我可以喝水嗎?”

“回答完了再喝。”

“那也沒有飯吃嗎?”

“有線索了再吃。”

這是非法拘留。

這是非法拘留。

田湘濱也只敢在心裏吶喊。

在她漸漸恍惚的時候,又進來了一個女警官,大約四十來歲,看起來比那個筆錄員和善不少,田湘濱望着她,依舊戒心不減。

她和那個筆錄員說了一聲,那個筆錄員起身要出去時,又聽見她吩咐:

“對了,去買一份飯回來。”

田湘濱有些驚訝。

待那個筆錄員出去後,女警官才微微一笑,和她解釋:“他們工作比較嚴謹,你吃了不少苦吧?”

田湘濱不敢輕易應了,怕是糖衣炮彈。

女警官也不介意,溫溫和和的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還說她與院長是同學。

田湘濱更驚訝,還莫名的有了一些親切感。

“真的啊,但是怎麽沒見到您來孤兒院過呢?”

女警官尴尬地笑了笑,解釋說:“工作太忙。”

田湘濱表示理解。

“你看你進來都一天了,你男朋友在家裏應該要擔心了吧?”

“我還沒有男朋友。”

“那你朋友也會擔心吧?”

田湘濱沉默。

她和顏悅色道:“你有什麽隐情,不妨和阿姨說說,阿姨給你做主。”

“阿姨,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剛剛我聽到他們在說要帶你去醫院檢查,我是覺得你一個女孩子吧,帶去檢查也不好。”

田湘濱一瞬間就驚恐起來,“檢查什麽?”

她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猶豫一會之後才開口:“檢查你有沒有被侵犯過,以及身上有沒有遭受暴力的痕跡。”

“我沒有被侵犯過。”田湘濱握緊拳頭,不厭其煩的否認。

“那......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遍吧,身體是最誠實的證據。”

田湘濱止不住地搖頭。

“你們沒有權利驗身,我不會同意。”

女警官的臉也沉了下來,“小田,阿姨是在幫你。”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犯罪。”

女警官終于耐心失盡,甩頭走人。

不知道問了多久,換了三個人進來問過,她一直沒有水喝,更別提食物,到嘴唇都白了,才有半杯水送進來。

頭頂的白熾燈越來越刺眼,攝像機對着她,紅外線燈一閃一閃,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卻總會被人察覺搖醒,接着審訊。就連上廁所,也不能關門。

她從來沒覺得這麽累過,頭昏眼花還餓。

她在這間屋子裏,待了30多個小時。

在她意志漸漸要潰散的時候,在她已經放棄絕望了的時候,那些人終于停止了對她的轟炸,将她拎出了審訊室。

穿過長長的灰色過道,她只覺得自己兩只腳一深一淺,虛浮得快要站不住。

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些押着她的人終于松開了手,将她獨自留在那裏。

她站在原地,外頭的光線太刺眼,她眨了幾下眼睛,面前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光線反射出的光線更強烈,她眯起眼睛。

在這精神恍惚當中,她看到一人走進來,穿着黑色的長風衣,猶如天神一般的走到她面前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車,一坐上後座,就完全一絲力氣也沒有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車子還未發動,她就閉上了眼睛。

有人在叫她,“卯卯,哪裏不舒服?”

她連動都不想動,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聲如蚊吶,“讓我睡一下。”

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她終于能陷入黑暗之中。

盛清讓始終不太放心,加之那邊的人還不停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幹脆下了車,繞到後座去小心翼翼的檢查,探溫。

看起來真沒什麽大礙,才重新回到駕駛座上。

手機亮了又亮,他只好接起。

“......沒有,只是累了,已經睡着了。”

“......我會送她回家,你別管了。”

他不由分說挂了電話,回頭看,她依舊睡得酣甜,鼻息綿長。

兩天一夜的高強度逼供,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以前公司有個職工商業犯罪,被他送到局子裏審訊,同樣是打過招呼,第一夜還沒過去,他就全招了。

不讓休息,是最殘忍的刑法。

第一眼瞧見她的時候,再堅若磐石的心,也微微的疼了一下。

她在門口,站得筆直,肩膀卻在顫抖,臉色蒼白,後腦勺盤的發髻松松散散,似乎下一秒就要全部散開。

他從未見過她有過一絲疲态,她永遠和何秘書一樣,規整得體,以最好的狀态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

他伸出手,将她滑落在面前的頭發撥到後面去。然後才點火,慢慢開回去,有車從旁邊超過他時按了一下喇叭,他都要在心裏罵一句。

再醒過來是感覺到晃動。

她睜開渴睡的眼,就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走了幾步,那人才察覺,低頭微微一笑,“醒了?”

她想下來,他卻沒有松手。

“馬上就要到家了,接着睡吧。”

她當然巴不得,被抱着進了他家門,是那個她心儀的小洋樓,但她實在太困,腦子也是一團漿糊,被放進一個軟和的床上之後,她兜頭就睡。

她睡了一個長長的,安穩的,酣甜的覺。

這輩子從未如此渴望過睡眠。

田湘濱是被臉上的濕意弄醒的,睜開眼便看到一張漂亮的臉蛋。

“小學!”她一把摟住小學的脖子,小學也在她耳邊熱烈的呼氣。

好不容易小學才放開她,盛清讓才見縫插針地遞過一杯水。

她确實嗓子都快要冒煙,這杯水不能再适時,她接過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了。是加了葡萄糖的水,有些甜。

“你差不多兩天沒有進食了,補充一點葡萄糖比較好,肚子餓嗎?”

她的三魂七魄似乎才漸漸回來。

“好像餓過頭了,沒有感覺。”她悲傷的說。

“那是自然,你再睡下去就該虛脫了,所以我讓小學叫醒你。”盛清讓笑道,“我煮了一點粥,還有一點青菜和湯,你想吃什麽?”

“謝謝你。”她由衷的說。

“這就太客氣了。”他并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對她來說,不一樣。

“不......沒有人會為我做這些,如果不是你去撈我,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怎麽樣。”

他沒有接話,走到跟前來,彎腰将拖鞋擺到床邊,“起來吃點東西吧。”

她摸了摸小學的頭,掀開被子下床,“我真的睡了好久呢,現在都幾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是摩羯的寫作周。

恨不得不睡覺,閉關寫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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