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陳善學靠邊停下,兩人一起下車處理座椅上的水跡。

接着兩人都覺得好笑,一邊收拾,一邊笑了起來。

田湘濱笑着笑着有些心酸,他好像從未對她如此笑過,此時臉上不再是那雙清明的大眼,而是笑彎成線,眼睫毛長而濃密,對她來說更具有吸引力。

他長得很好看,她一直這麽覺得的,但不是那種符合大衆審美的好看,是有點偏日式的陰柔美,又因為家教好,所以舉手投足之中都有着無與倫比的魅力,常常會吸引人一直盯着他看。

但是他也極其讨厭人盯着他的面容看。

所以以往她的視線在他的臉上都不敢超過半分鐘。

而陳善學在這一邊擡頭,就見到一張水瑩豐潤的唇,視線往上是因為笑意而彎了成線的眼睛,他不敢看,視線往下......他一聲不響地脫下外套,整個蓋到她頭上。

田湘濱被沒頭沒腦的蓋住,莫名扯下,幾乎在觸到他視線的瞬間反應過來,又手忙腳亂的抱住衣服,擋住自己。

她的胸前濕了一大片,內衣和線條隐隐若現。

她真的不是故意勾引陳總的呢。

剛才好不容易才歡快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又down到了谷底。

兩人默默上了車,陳善學打火,剛要打方向盤,忽地從後面沖過來一輛車,唰地打橫攔在前頭。

車內的兩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前面的車門打開,沖出來一抹鵝黃色身影,整個人跑到車跟前來,劈頭蓋臉的就開始拍陳善學的車門。

田湘濱都還沒看清來人的臉,陳善學已經皺着眉開門下車,試圖将人拉開。

來人語氣激烈的質問,陳善學幾次想抓住她的肩膀,都被狠狠甩開。

推搡間田湘濱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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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誰。

有誰還能讓陳善學耐下心去應對呢。

他們就在車門邊,于秋嘉不打算離開,好幾次想來拉後座的門,都被陳善學拉住。

她要是再在裏面躲着,就太像小三了。

但是這樣下去,披着陳善學的衣服也不是,不披也不是。

最後她是丢下衣服,從另外一邊下的車。這樣起碼能擋住她的視線。

那女人看到她下車,眼睛都瞪圓了。

她沒有再朝田湘濱發難,轉過頭望着陳善學,眼神凄凄,“你是不是在騙我?”

女孩臉蛋上挂着晶瑩的淚珠,田湘濱看不到陳善學的臉,就見他伸手将她攬入懷中,輕撫她的發,在她耳邊細語。

他們争執,擁抱,看起來就像是最平常不過的情侶。

田湘濱忽而覺得自己很蕭瑟。她裹緊衣服,靠着旁邊的護欄,悄悄離開了。

她頂着落枕的不适,一步步走下山,幾乎快要到山腳才有一輛出租車角落,伸手攔下之後,逃也似的上了車。

從山上回家之後,她兜頭就睡,一覺到下午,有人按門鈴吵醒了她。

她趿着拖鞋去開門,外面站着快遞小哥,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拿着一個飯盒。

“田小姐,您的快遞,請簽收。”

田湘濱愣愣接過她的包,又見對方将飯盒遞過來。

“這也是我的嗎?”她很奇怪。

“是您的。”

“快遞也能送飯嗎?”

快遞小哥微微一笑,“我們沒有這項服務,是剛剛盛先生麻煩我一并送過來的。”

“啊,哦,謝謝啊。”

“不用謝。”他收起回執單就走了。

田湘濱拿着東西進門,先是從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上面有一個未接來電,是盛清讓打來的。

昨晚到底是什麽情景,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飯菜還熱乎着,她全吃掉了,然後才想起給盛清讓回個電話。

他沒有接,過了一會他的秘書回電話過來,說他正在開會。

大周末的也要開會,總裁果然并非常人能比的。

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周一,她去上班,還得了任董的一陣誇。

她虛心接受了,回到位置上的時候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說有一個案件需要她配合調查,她以為是詐騙電話,對方沒說完她就挂斷了。

下午那個電話又打了一次,她幹脆沒接,結果第二天,警察就上門來抓她了。

她都還沒弄清楚情況,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請上了警車,連自己的手機都沒帶。

除了蒙,就只剩下丢臉了。

從小到大只去過一次警局,那一次也是因為有陳善學在旁邊,她沒有任何感覺,因為知道會有人來處理。

但是這一次,她不僅心慌害怕,還隐隐有些絕望。

這一次不會有人來局子撈她,她就像是和朋友約好了一起不寫作業,結果第二天朋友還是交了作業,全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不交,而作業本還是空白一片。

穿着警服的冷峻男人将她帶入審訊室,裏面只有兩張椅子,一張桌子,角落有一臺攝像機對着她。

牆壁和桌椅的顏色一樣,灰白冰冷。

“坐下。”有人命令,她乖乖坐下了,多餘的話一句不敢說。

那個男人走了出去,反手将門也扣上了。

她坐在那裏等,時間變得很漫長,她坐得腦袋都快發昏了,才有人推門進來。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表情不善,她從來沒有見過讓她這麽不舒服的警察,女的一臉冷漠,從進來到坐下,未曾看過她一眼。

男人坐下後女人就攤開了筆記本,開始做筆錄。

田湘濱一陣緊張。

“姓名。”

田湘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田湘濱,田土的田,湘江的湘,江濱的濱。”

女人埋頭飛快地記錄。

男人緊盯着她,“知道為什麽把你帶到這裏來嗎?”

田湘濱搖頭。

男人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沓照片,放在她面前,田湘濱看了一眼,心頭猛跳。

“認識這個人嗎?”

田湘濱徹底蒙了。

照片上的人,正是那個綁架她的男人。

她頭昏腦脹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你仔細想想,真的不記得了?”

“......好像在網上見到過。”

男人的表情狠厲起來,“別在這打哈哈,進了這裏,再不老實交代,有你的好果子吃。”

田湘濱擡起頭來,很是不解,“我要交代什麽?這個男人怎麽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許久,看得她心裏都發毛了,才緩緩說:“古城,男,三十一歲,無業游民,據說是城東混混頭目,十幾天前被人殺害,抛屍荒野,前晚被路人發現。”

男人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靠近桌子,一字一句的問,“請問你是在哪個網上見過他的?”

田湘濱沉下心來,握緊雙拳,緩緩回答:“A大貼吧。”

“你為什麽要關注此事?”

“我不是關注,我是A大的學生,有定期浏覽A大貼吧的習慣。”

大概是查閱過她的資料,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男人往椅背一靠,翹起二郎腿,臉上是貓抓到耗子後的表情,“既然你看過那個帖子,你難道就沒有發現照片裏有你自己的身影?”

田湘濱一直保持着高度緊張的狀态,她不敢說實話,一是因為她不知道警局懷疑她什麽,二是不知道警局要對付的人是她還是陳善學。

她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證據又掌握了多少。

她搖頭,反問:“現在是在懷疑我是兇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

田湘濱覺得好笑,“憑什麽?”

她的态度有些惹惱了那個男人。

“憑死者被害的那天與你接觸過,我們接到線索,當天你是被古城綁架,之後兩個小時音信全無,下午他就被殺害。”

“我們懷疑你被古城性侵,過後神志不清,殺人解恨,就這點來說,殺人動機成立。”

再度聽到這個詞,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無法接受。

“我确實被他抓了,但是後來我自己逃出來了,我沒有被性侵,也沒有殺害他,我一個女人,怎麽能殺得了一個混混頭目呢?”

男人自然不會聽信她的一面之詞,開始繞來繞去的問話,田湘濱也只能小心謹慎的應對着。

但從他的字裏行間中得知事情并沒有牽涉到陳善學,她還是松了一口氣,底氣也足了不少。

“你和古城認識嗎?”

“自然不認識。”

“那你身邊有與他接觸過的人嗎?”

“應該沒有。”

“什麽叫應該沒有?”

“一座城市幾百萬人,一天遇見的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他作為城東的大哥,手底下的人少說也有幾百人,和這幾百人接觸的概率,應該也是有的。”

男人冷哼一聲,“我們警察最煩你們這些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人了。”

她無言以對,到後來問來問去把田湘濱也問煩問累了。

“你們別問了,叫我的律師來和你們談吧。”

男人看了她好幾眼,終于住了口,和筆錄員走了出去。

“請給我送一杯水來。”

她的聲音被砰的關門聲掩蓋。

這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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