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重新回到家，似乎還有點不能适應。
八十多平的屋子住習慣了，這裏居然覺得大得有些空蕩。
那兩人替他把行李搬進屋後便坐進沙發，不住地埋怨：“都和你說請人來幫忙，還非要我們兩個做苦力，你也真狠得下心使喚我們。”
陳善學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說：“這不是使喚，是你們該做的。”
小六啧了一聲，“還怪我們呢，你說好處都是你拿了，最後罪人還是我們做。”
“我拿了什麽好處？”陳善學斜眼看他，“還不是聽了你們的破主意，現在還把人都吓走了。”
他說着有些煩躁，“我媽那邊也快兜不住了。”
“有件事，你大概忘記了，我也是這兩天才想起來。”向非突然說。
餘下兩人擡頭看他。
向非面露得意之色，頓了頓才道：“大一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投資創業的課程，後來我們交的什麽作業，你們還記得嗎？”
他這麽一提，兩人立刻就想起來了，這事當時在學院裏還轟動一時。
他們幾人當時組了團隊瞎搞，那時候周圍的男生迷戀網游，于是他們從計算機專業和設計專業裏選了幾個精英出來和他們一起做網游，游戲做出來的效果很不錯，他們幹脆注冊了公司，挂到星讓的名下。
“現在那家公司還在運行，一直都是盛清讓在打理，但是所有權是你的。”
陳善學擡眉看他。
“公司可能不值什麽錢，但是卻是星讓的主心骨。當初這公司還是學校就業培訓基地，攏住了很多我們學校的精英，星讓的很多技術人員和設計師都是從那裏挖過去的，很多産品的點子也是出自那。”
“既然公司是盛清讓在打理，那我們能做什麽？”小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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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準确地說，不是盛清讓在打理，現在的總經理是盛清讓外聘的，也是我們的校友，叫柯敏。”他說完這話就拿眼睛看陳善學，笑得一臉暧昧，“不過陳善學應該不記得了。”
“是個女人？”小六有些意外。
“據說當初這人為了能進這家公司，費了不少心思呢，後來工作能力實在強，于是一步步攀升，被盛清讓直接任命做老總了。”
“這女人有能耐。”小六嘆道。
向非還是笑，“這樣有能耐的女人，對陳善學餘情未了啊。”
陳善學皺眉，“怎麽又關我的事？”
“你看，我就說他不記得了。”
“管他記不記得，人女的記得他就行，那你趕緊張羅一下，見個面吧。”
“不行。”陳善學直接拒絕。
小六皺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哥哥，你到底想怎麽樣你給個痛快話吧。”
“你們又要我賣身。”言語裏有隐隐的憋屈。
其餘兩人一愣，随即爆笑，“還提這茬，你說你要是狠狠心利用了田湘濱，還有她柯敏什麽事？”
陳善學不做聲，小六又勸：“我知道你原則在那裏，但是你想一想，盛清讓如果沒有衛晚缇幫忙裏應外合，沒有各行各業的各路神仙幫忙，能絆倒你嗎？要想如願，先撇下原則和節操，你就暫時不擇手段，日後再慢慢高潔怎麽樣？”
他一直因為“善女郎”一事耿耿于懷，也曾揚言未曾利用過任何女人。
兩人勸不動，已經打算放棄，又聽他突然開口：“那明天見一面吧。”
兩人一喜，回頭見他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樣，連連點頭，“我馬上替你約，你小子總算開竅了。”
陳善學淡淡一笑，沒做解釋。
只要柯敏願意，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每家公司都會有秘密或醜聞，被裏頭的人壓得死死的。
如果她願意提供一些線索和方向，他們絕對有辦法拿捏住星讓。
他們聯系到女人，電話那邊的人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沉着地和他們敲定了時間和地點，最後毫不客氣地提了要求：“我只見陳善學，你們......”
兩人皆是一愣，小六馬上反應過來：“行，柯總素來喜愛清靜，我們不會去礙眼的。”
挂了電話兩人都有些不悅，不過一家小公司，若不是有求于人，他們根本不會将她放在眼裏。
兩人心高氣傲慣了，越想越氣，又撥了陳善學的電話，開口便道：“算了，還是再想辦法吧。”
陳善學不解，問：“人不願見？”
兩人支支吾吾，“也不是......”
陳善學反應過來，笑道：“碰釘子了？”
那兩人啞口。
“委屈你們了，等哥哥城鎮山河，再帶你們吃香喝辣，補償你們。”
兩人又覺心酸，比他們還高傲的，向來是他，委屈的也是他。
陳善學笑笑，說：“我在看資料，不說了，把時間和地址發給我就好了。”
那兩人應聲，他率先挂了電話，細細琢磨陳舊的文件，想了想，又撥通的律師的電話。
地點約在郊外的咖啡廳，這裏是小六一個音樂家朋友開的店，隐秘又安靜，老板娘懷胎五月，懶懶洋洋，一個禮拜只開門兩天。小六打電話去預定，那人笑道：“既然是小六爺要光臨，就不需要訂包廂了，直接給你包場了。”
陳善學沒有去過，下午小六開車送他過去。
他們提前了十分鐘，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往裏看，能看到咖啡廳一隅坐着的女人，穿着黑色緊身套裙，保守卻性感，象征着試探；比他們還早到，意味着來人很重視這場會面；看表和頻頻抿咖啡的動作洩露了她的緊張情緒。
小六一看便覺得有戲。
身邊的人倒是目不斜視，拿着文件就下車了。
柯敏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即便是要見最大的客戶，也從未像此刻這樣心跳，這樣的情緒不知如何是好，卻又叫人欲罷不能。
她再次端起咖啡，還未送到嘴邊，便覺得上方有陰影投下來。她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她等的人已經來了。
她勉力壓下心頭種種情緒，不慌不忙的擱下杯子站起身來。
“陳總。”
對方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柯總，抱歉久等了。”
她有些恍惚，伸出手與他相握，這個握手時隔七年。
她搖搖頭，只覺得手心溫度持續上升，“是我來早了，請坐。”
男人收回手，在她對面坐下，同時道：“別叫我陳總，我現在只是無業游民一個。”
她沒有接話，小心的端詳着眼前的男人。
這些年斷斷續續的見過他幾次，但都是隔着人群遠遠望去，最多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他依舊是記憶中的面孔，但又很是不同，更成熟，更有味道了。
“你瘦了。”她開口，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是有些突兀，但是她不想讓兩人顯得生疏。
對方也沒有接話，直接将手中拿着的文件袋擱到她面前。
她神色不變，問：“這是？”
“這是你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在後面簽個字，公司的一半就是你的了。”
柯敏只覺得心跳如雷。
“這麽多年在公司兢兢業業，為公司付出那麽多，坐着高層管理的位置，卻只能每個月領那麽一點薪水，也太憋屈，不如做董事，賺分紅。你說呢？”他輕輕松松的說，似乎那不是半個公司，而是一小塊蛋糕。
這報酬太過誘人，比她預期的還要豐厚。
她自然知道他想讓她做什麽，但卻隐隐有些不甘。
“咦，只是這個嗎？你不打算□□我嗎？是不是我還不夠格讓你屈身？”她開玩笑道。
他聞言，神色有些暗淡，語氣謙和：“不，是我沒有那個資本了。”
柯敏這才發現對面的男人這段時間的變化，無論對誰都客氣有加，連剛剛送咖啡過來的服務員他也會點頭表示謝意，眉宇間全無讀書時候的意氣風發，倒有一種歷經滄桑的動人心魄的魅力。
“你的資本從來就不是善水。”她說着微微動容，情不自禁就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溫度和觸感叫她流連。
陳善學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然後才道：“我現在只有這些，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她有些失望，她想要的，并不是這些，一直都不是。
男人已經起身，将一張名片擱在文件袋上面，“如果你考慮好了，請聯系我，我等你的電話。”
他說完毫不猶豫地離開卡座往外走去。
回到車裏，小六還在打電話，看到他回來電話也顧不上挂斷，急忙問他：“怎麽這麽快？談得怎麽樣了？”
陳善學笑了，“那妞想包養我。”
電話裏傳來向非在那邊噴水的聲音。
接着向非小六兩人整齊的靠了一聲。
“還不如我包養你呢，她算什麽東西。”向非在電話那頭憤憤道。
“在高處站久了，就真以為自己是人物了。”小六對這種人也是嗤之以鼻，他啓動車子，無意瞄過去一眼，又見女人盯着桌上的東西出神，又好奇問道：“你給她什麽了，看得這麽認真。”
“我的名片而已。”
“你的名片有什麽玄機嗎？”
“我把上頭善水的頭銜和辦公室電話劃掉了。”
“......”向非豎起大拇指，“這招用得好，主動示弱，博取同情。”
“......過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