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那邊許久沒有答話,只有細微電流斷斷續續的聲音,于是田湘濱确認他已經聽到,狠心收回手挂了電話。
她實在不敢聽他回答,就連他在那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她都不敢作想。
這很殘忍,但她不想欺瞞誰,也不想真的做個□□,和外甥睡了,還去做他舅媽。
想想就惡心,真的惡心。
挂了電話才發現單瑚早已經回來,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望着她滿眼的不認同。
“你敢跟陳善學說你和盛清讓上床了嗎?”
田湘濱捏緊手機,沉默地垂着頭。
“我問你話。”單瑚追問。
她依舊不敢作答,遲疑得連自己都感到心驚。
單瑚已經了然,“啊,你完了,又逃不掉了。”
喜歡陳善學七年,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的絕望。
緊急避孕藥吃過之後随之而來的是惡心頭痛和乏力,副作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折磨着她,一晌貪歡,後患無窮。
折騰到兩點才睡過去,早上又被鬧鐘叫醒,起床後頭痛的症狀好了許多,洗漱化妝,收拾妥帖後與單瑚一道出門,忽然聽到單瑚說:“盛清讓的車......”
她一驚,馬上轉頭去看,發現被人耍了,回頭惱火地瞪了她一眼。
對方還是笑眯眯的:“看你精神不太好,所以給你提神,現在怎麽樣了?”
田湘濱憋了半天才罵道:“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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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沒有,但是可以請你吃茶葉蛋。我們到魏記吃了早餐再去上班吧?”
田湘濱看看時間,搖頭:“算了,要遲到了,你自己吃吧。”她說完便上車,直往公司去。
一天卻過得極慢,手頭事情不多,但她又不想讓自己閑下來,于是幫任董泡咖啡,端了一杯又一杯進去,任董直叫苦,不得不開口阻止:“小田啊,你忙別的去吧,我這裏沒什麽事了。”
她只得出去,看到誰在打印,便上去幫忙,卻又弄得亂七八糟,這人喊:“田秘書,這幾份不是我的。”那人喊:“田姐,我這怎麽少了幾張。”
她幹脆遠離複印室,回到自己位置上整理陳舊的文件,卻無法專注。她又起身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一點糖也沒加,聞着就苦,倒是滿意了,端着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剛找到杯墊,手機冷不防響起,她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頓時手一抖,咖啡杯磕在桌上,灑出一大半,全潑自己手背了。
旁邊的小姑娘小聲哎呀,“田姐,怎麽這麽不小心,快去沖沖。”
她又匆匆走進茶水間,将手到水下沖洗,小姑娘又跟過來,手裏拿着她的手機。
“田姐,你手機一直在響,先接電話吧。”
田湘濱拿過電話,卻沒有接通。
“我看你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不就是在等這個電話嗎?”
田湘濱搖搖頭,幹脆點了拒接。
那人沒有再打來,小姑娘不敢再開口,悄悄出去了。
她靠着水臺,細水慢慢沖着手,過了一會才感覺到手背火燎火燎的熱辣。這樣站着直到腿微麻,才稍稍換個姿勢,卻在同時手心一震,他發短信過來。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田湘濱慌了,還沒想好應對之策,對方的短信又過來了。
——你不下來我就上去了。
她吓得趕緊出了茶水間拿包,打算從消防通道走出去,似乎預料得到她的心思一般,手上又震動。
——田湘濱,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算你走了,我也照樣會到你公司找人。
田湘濱心驚肉跳,又怕他真的不管不顧的跑上來,到時候她在公司風評更差。
只能硬着頭皮回複他:剛剛在開會,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別等了。
她回複之後又突然想到什麽,匆忙跑進任董辦公室,連門都未敲,對方剛好接起電話。
“盛總你好,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田湘濱急得也顧不上對面的人是不是老板了,拼命揮手示意。
任董一邊聽一邊莫名的望着她,聽完那邊的人說話後,才應了一聲,倒是很給田湘濱面子,“恩,是有點活需要小田加班,到什麽時候?”他望向田湘濱,“.......還不确定,您就別等了,要不改天再約吧。”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只見得任董冷汗涔涔,一下子便改口:“那,那沒事,您要是真急我就讓她先走,事情我找別人做......沒,沒關系,您的事比較重要。”
他挂了電話,一臉無奈:“小田,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
他拿下巴指指門,“趕緊下去吧,女孩子鬧鬧脾氣是可以的,但也要有分寸,盛總多忙,還得來哄你......”
田湘濱沒有辦法,一邊歉意道歉應是,一邊退出去。
她只能咬牙去面對了。
盛清讓的車就停在公司大門,保安不認識人,站在車旁大聲嚷嚷,“這裏不能停車,你趕快移走了。”
盛清讓今天火氣本來就不小,又何曾被保安呵斥過,于是死活不挪窩,兩人劍拔弩張,保安舉着對講機就要找人來拖車,田湘濱連忙小跑過去。
幸好是認得她的一位保安,田湘濱連忙和人解釋:“這是任董的生意夥伴,我們一會就走。”
保安疑遲,問道:“是等你的?”
田湘濱微微點頭。
“嗨,他也不說,我當是哪個暴發戶在這橫呢,行了行了,你快上車吧,這裏真不能停車。”
田湘濱連聲應是,就近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裏面的人面色依舊不虞,本來聽到那老頭在外頭說他暴發戶就不爽了,又見女人上車坐後頭,更是火大,再也忍不住冷聲開口:“坐在後面做什麽,到前頭來。”
田湘濱一愣,乖乖拿了包下車繞到另一邊去坐進了副駕,幾乎是剛剛坐穩,男人便啓動了車子。
車子往前飛馳,速度逐漸飙升,絲毫沒有停下的勢頭。田湘濱本來心裏緊張,這會倒是慢慢冷靜了下來。
車廂內沉默了好久,才聽得男人開口。
“我要去倫敦幾天,晚上八點的飛機。”
田湘濱才反應過來這是去機場的路。
男人又說:“說了那一句話就再不理人,是不是太不負責任?”
田湘濱一梗,半天才低聲道:“我沒有臉見你。”
“是嗎,只怕你是覺得輕松吧,終于能說服自己擺脫我了。”
田湘濱不做解釋,半響他又開口。
“我昨晚一夜沒睡,細細的想了又想。”他說得又快又直接,完全不給女人喘息的機會,“你為什麽要和我坦白。”
田湘濱實在不想再與他說這個話題,別過臉去不回應。
“我想但凡你對我是有一點感覺的話,你都不敢說出那一句話。”
她想起單瑚的話,心裏又慌又亂。
男人又嘆氣,“說到底,還是自己犯賤,到後半夜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生氣了,只是怨你,惱你,還有委屈和不甘心。”
田湘濱無法作答,兩人之間只剩沉默,他開得快,車很快便到了機場,盛清讓臉上已經恢複了輕松之色。
“小學我送到單瑚家了。”
這段時間她住在他家,小學也跟着搬家,她不回去的時候,都是他在替她照顧小學。
他不等她說感謝的話,“然後還要勞煩你幫我把車開回去。”
田湘濱連忙點頭,又見男人利落地熄火下車拿行李,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你要去倫敦做什麽?”
盛清讓蓋上車廂蓋,倒也不掩飾:“善水有一個項目,要在郊外辦一個主題樂園,之前陳善學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眼下有幾個設計師退出了,所以我想到倫敦去找幾個朋友幫忙。”
田湘濱踟蹰着開口:“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離開......”
盛清讓頓了頓,望着女人幾秒,才問:“你知道什麽了?”
田湘濱沉默半響,才低聲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只是感覺......”
意識到她是在關心自己,盛清讓覺得心裏頭軟乎乎的,昨日的種種皆已成煙。
“卯卯......”
女人擡起眼簾,問:“你不怕我私底下幫陳善學嗎?”
盛清讓摸摸她的腦袋,手指溫柔得像一灘軟泥,“傻姑娘,你還能出賣我了?”
田湘濱抿了一下唇,欲言又止。
盛清讓知道她又要老話重提,不願再聽,他擡手看看腕間的表,說:“我也不是很願意在這個節骨眼走掉,很可能我再回來就要失去你了,但這是善水最重要的項目,也是陳善學的心血......”男人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壓抑着什麽,最後才緩緩說:“卯卯,我還不想放棄,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我給你機會,你也給我機會好嗎?”
送走盛清讓後,田湘濱驅車回去,半途接到電話,說是快遞到了,但是家中無人。
田湘濱一愣,才想起之前在網上給幾位男士買了一些日用品,但是快遞遲遲未到,她等得都忘記了。
“家裏沒人?”田湘濱問。
快遞小哥在那邊答:“對啊,我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開門。”
田湘濱沒多想,說道:“那你幫我把東西放門口就好了。”
快遞小哥在那邊應了,挂了電話田湘濱心裏才開始不安,他們不在家,去哪裏了?一時心慌,又連忙把車往那邊開,到了家拎起包裹開門,裏頭空空如也,以前覺得礙眼的東西,沙發上的衣物,廚房裏的便當盒,通通不見了,連垃圾都一并收拾掉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們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