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黛玉體弱，冬日裏又生了一場大病，老太太和寶玉他們也是擔憂不已，又是遣大夫來瞧又是時不時送些東西過來。開春了黛玉才好轉過來。秋水他們也是松了口氣，倒是老太太覺得服侍的人辛苦了，有東西打賞下來，尤其是林家過來的人最為豐厚。這一日見黛玉身子已經大好，寶玉就拿了外面新得的九連環和黛玉一起解着玩。紫鵑在旁邊照看着，秋水便自己拿了繡活來做。突然有小丫頭在外面喊道：“周姐姐來了。”不一會就見周瑞家的打簾子進來了，紫鵑就去迎她，說道:“周姐姐來了。”周瑞家的見了點頭，又對寶玉說道：“二爺在這啊。”寶二爺因她是王夫人的陪房也陪笑着說道：“是啊，周姐姐是做什麽來者的。”一面又要人看茶。周瑞家的笑道：“剛從姨太太那過來，太太去看姨太太，姨太太就說，前幾天得了幾只新做的宮制絹花，為着薛大爺的事給混忘了，現在想起來了，叫我送來給姑娘帶。”一面說着一面将那絹花呈給寶玉他們看。黛玉便問：“是單我有呢還是別的姑娘都有？”周瑞家的道：“別的姑娘都有了，這兩只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周瑞家的面上就讪讪的。秋水上前收了絹花也冷笑道：“周姐姐辛苦了。這樣大冷天的還特特先去迎姑娘她們那裏再過來老太太這邊。這樣舍近求遠，我們都知道你的忠心了。下次不敢這樣勞動周姐姐，随便派人告訴我們一聲，我們自有腿腳勤快的小丫頭去取。”說完轉身就走了。這時紫鵑上前奉了茶說道：“周姐姐喝茶。這幾日秋水照顧姑娘晚了，有些上火，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寶玉又問道：“大哥哥怎麽樣了，好些了嗎？寶姐姐也不怎麽過來了，是為着大哥哥的病還嚴重嗎？”周瑞家的喝了茶，臉色才好些回道：“薛大爺的病好些了，只是還有些不大理人。寶姑娘這些日子操勞了些，病了，所以不大過來了。”寶玉聽了就忙叫小丫頭們去問問。周瑞家見沒什麽事也自己慢慢退下去了不提。

晚上秋水打發了紫鵑去睡，回來見黛玉在看書，就拿了書說道：“姑娘也仔細将養着，才剛好，別費了神。”黛玉笑笑，随着秋水給自己梳洗。秋水見黛玉神色還好就問道：“姑娘今日怎麽對周瑞家的這麽生氣？”黛玉說道：“姐姐難道不知道嘛。她若是明面上敬着我我自然也不會打她的臉。可現今她們是越來越放肆，我若是不生這一場氣，他們還打量我好欺負。我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私下的一些小動作。”秋水驚訝，問道：“難不成姑娘都知道了？”這時黛玉有些得意地笑道：“上次你說那事不簡單，我就自己思忖了一下，又去問了流月，我自然就知道了。我原先還想着有什麽誤會，但現在看看她們那邊對我的态度，我難道還想不到嗎？”秋水有些欣慰：“姑娘好聰明。我原先怕姑娘傷心，現在這樣倒是我小瞧姑娘了。”黛玉說道：“原本有什麽情分，在她散出話後也都沒了。”秋水說道：“這樣也好。只是今天的事我還是要說上一兩句。我知道姑娘受了委屈，但有些話卻是你能表現出來卻不能說的。有些話你想說出來，但不能是自己說出來，你要借我們的口說出來才不會失了體面。今日的事也是我不對，我沒能做到及時護主，明日我會向嬷嬷請罰。”黛玉知道秋水的決定是輕易不更改的，也只得點頭說道：“今日之事是我急躁了，我明日也是要向嬷嬷請罰的。等嬷嬷身體好些我還是繼續上課的好。對了，今日紫鵑善後的表現倒還不錯。”秋水想了會沒接話，只哄着黛玉叫她早些歇息，別費神想這些了。

過了幾日，黛玉見精神還好，又沒什麽事就向王嬷嬷和秋水說道：“寶姐姐病了我也不曾去瞧過。再則姨媽送了絹花過來我也該去謝謝。”王嬷嬷點頭說很是。秋水就拿了厚厚的披風和圍脖又叫雪雁去準備手爐，說道：“那姑娘小心着，別又受了寒。”一面又讓紫鵑和雪雁跟着去。黛玉到寶釵處時，先去拜見了薛姨媽謝了她送絹花，不過和薛姨媽說了幾句就被薛姨媽讓了進來。進了裏屋比較熱，黛玉就解了身上的披風和圍脖，一面對寶釵說：“聽周姐姐說姐姐病了，現在可好些了？”寶釵見她進來時就讓莺兒去泡茶，一面又讓座，聽黛玉這樣說，笑道：“原是我那個病又發了，不過吃幾顆丸藥就好了。不知林妹妹你怎麽樣了？我聽說你冬日裏也是生了一場病，只不過為了我哥哥的事就沒去看你。”黛玉在她身邊坐下，接了紫鵑遞過來的小手爐說道：“我也是好了的，勞姐姐挂心了。我聽姨媽說薛家哥哥還是不大理人，姐姐雖擔憂，但也要保重身體啊”寶釵說道：“恩，我知道的。我哥哥的事也急不來，說不定能因禍得福呢。”黛玉點頭說道：“正是這個理呢。姐姐是在描花樣子嗎？”寶釵笑道：“正是呢，左右也沒什麽事，就打算描些新的。”黛玉拿了看說道：“姐姐畫的真好。”寶釵笑道：“你也別笑話我了，我瞧你素日帶的荷包絹子的樣子都不錯，還想問你要些樣子呢。”黛玉笑道：“我倒很少關心這個，這一病又是好幾個月沒拿針了。我幫姐姐描樣子吧。”

寶玉進來時就見黛玉和寶釵在描畫樣子，還不時說上幾句，自己在門口傻站着好久。還是莺兒先見着，喊了一聲寶二爺怎麽在門口站着不進來。寶釵和黛玉擡頭見着寶玉的傻樣都笑了。寶玉不好意思的自己踱步過來了。黛玉就笑道：“早知道他要來我就不來了。”這時寶釵和寶玉都奇問道：“這是為什麽。”黛玉就笑道：“這樣就不會一下子冷清一下子熱鬧了。寶姐姐也每日都有人陪了。”寶釵回過神笑道：“就你想得多。”寶玉卻正色說：“林妹妹說的對。但我今日來了總不好就走吧。”說完舔着臉對寶黛二人笑。

後來薛蟠病好後，寶釵依舊還是常和黛玉她們作伴，黛玉待她也是和三春姐妹一樣并無特別。倒是寶玉過了先前那頭勁，不知怎的還是與黛玉更親厚些，事事以黛玉為先。黛玉在賈府日子過得順遂，只是時不時想起林海，總是不免垂淚，秋水等人見了也是細細安慰。這樣一晃神，一年就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我的情節是盡量貼近原著的，黛玉是慢慢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