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後來就聽宮裏傳旨說元妃說是不想辜負這省親園子，叫姐妹們一起進去住着。三春姐妹們聽了都來老太太這邊聚着，商量住哪好。黛玉去和姐妹們說笑了幾句也回來了。黛玉問秋水：“姐姐想住哪裏呢？”秋水正想回呢，寶玉興沖沖的跑進來。黛玉就笑道：“剛從舅舅那回來吧。”寶玉一聽苦着臉說道：“正是呢。”秋水見他身上一應配物都沒了，心知大概都被小厮們拿走了，就有點不悅。黛玉也是瞧見了，說道：“你身上的東西又被那些小厮拿去了。”寶玉怕黛玉誤會急道：“妹妹給我的荷包還在呢。”說着忙把衣領解了，從裏面紅襖襟上将黛玉在他生日時送的荷包解了下來遞給她看笑道：“我日日帶着呢。”黛玉見了背過身一語不發。寶玉笑着拉她的袖子喊道：“好妹妹，好妹妹。”黛玉轉過去故意板着臉問道：“你叫我做什麽？”寶玉笑道：“好妹妹再給我做一個好不？”黛玉說道：“你那有那麽多女紅上的巧手，煩我這個做什麽。”寶玉說道：“那怎麽會一樣。”說着自己倒先臉紅了。黛玉正色回道：“那你要再等等啦。”寶玉忙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妹妹身子要緊。我就再淘些小玩意送給妹妹，我上次送的妹妹喜歡嗎？”黛玉笑道：“我倒是覺得沒什麽意思，秋姐姐倒是很喜歡那帖子，就是有點缺了。哦，對了，三妹妹很喜歡呢，又問我要了些去。”林海是打小将黛玉做男孩教養，倒也經常帶她出去玩耍故而常見着這些東西。寶玉就對秋水說道：“秋姐姐很喜歡那帖子嗎？對了，秋姐姐喜歡練字，那我下次多注意着。那裏原有很多的，我不耐煩挑就拿了一幅。”秋水笑回道：“是嘛？那多謝了。”寶玉聽了很是開懷，秋水原先對他都是淡淡的，今天這樣倒是意外，就多問了秋水喜歡哪方面的字帖拓本。

說了一會話老太太那就有人請她們過去商定大觀園裏的住所。寶玉就問黛玉：“妹妹是想住哪一處？”黛玉也是想了起來說道：“我心裏覺得□□館好，愛那幾杆竹子隐着一道曲欄，比別處更幽靜些。姐姐喜歡哪一處？”秋水笑着回道：“自然是喜歡和小玉一起。”寶玉拍手笑道：“正合我意，我住怡紅院，我們離得又近又都清幽。”三人進了賈母房中自和姐妹們說道不提。

等黛玉姐妹們商定住所後，賈政也遣人拟了好日子入住。秋水從林海給秋水的首飾中找出十二顆東珠給黛玉看。黛玉奇道：“姐姐拿它出來做什麽，又不拿它打首飾？”秋水說道：“我們搬到園子裏就有自己的小院落了，自然我們就該安排上自己人。鳳姐姐是管這些事的，我就想着叫她悄悄地安排上我們的人。”黛玉聽了只說：“要我和姐姐一起嗎？”秋水拍拍她的手說道：“我去就成了，只說是我的意思。”黛玉點頭送了她出去。到了院外紫鵑見了就問道：“大姑娘是要去哪？”秋水聽了也不應，扶着曲蘭出去了。紫鵑有些讪讪的，黛玉就說道：“是到鳳姐姐那說話去了。”紫鵑上前扶住黛玉說道：“姑娘也別在風口站着啦。”黛玉點頭由着紫鵑扶進去。其實紫鵑心裏是有些不安的。秋水曲蘭等人對她都是冷冷的，紫鵑也就不怎麽敢到秋水面前服侍，平日見到秋水也是極其小心恭謹的。好在黛玉待她依舊不變，紫鵑才放心些。

這邊秋水到了鳳姐房裏，平兒就笑着迎了過來。鳳姐笑問道：“你怎麽來了？”秋水笑回道：“是來給你送東西的。”鳳姐笑道：“難不成你又想買什麽丫頭了不成？”秋水笑笑點頭，示意了一下。平兒知趣讓小丫頭們下去，自己親自端了茶上來。秋水笑着接了，說道：“曲蘭。”曲蘭就拿出了一個盒子呈給鳳姐看。鳳姐接了打開，正是那十二顆東珠，贊道：“這珠子成色好，不知秋妹妹為什麽要送這麽大的禮？”秋水笑道：“是鳳姐姐不嫌棄罷了。現在我和小玉要到園子裏住了，不比在老太太跟前，所以就想鳳姐姐行個方便罷了。”鳳姐奇道：“怎麽啦，是哪裏有什麽問題嗎？”秋水搖頭說道：“沒有。我是想着□□館裏的丫頭嬷嬷們要知道的人會好些。姐姐也是知道我的尴尬之處，所以這人手我要知道些将來才好使喚不是。還請姐姐疼惜妹妹一些。”說道後來眼睛都有些紅了。鳳姐忙寬慰說道：“誰敢，若是有這種事，妹妹只管告訴我。”秋水說道：“我是知道鳳姐姐的，但是姐姐要管這麽大的家也不好事事勞煩。只希望鳳姐姐答應妹妹。”鳳姐想了一會才笑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妹妹喜歡誰挑了誰進去也是她的福氣。只是我拟了人以後還要給太太過目的。”秋水笑道：“這自然不會叫姐姐為難。姐姐只管将我拟的名單交上去，若是太太替換了什麽人也是沒什麽的。”鳳姐點頭，接過秋水遞過來的單子笑道：“那我就收下了。”秋水也是笑笑說道：“麻煩鳳姐姐了。”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鳳姐才把秋水送出去，笑道：“你送姐兒的荷包樣子很不錯呢，多謝你了”秋水笑着讓鳳姐止步說道：“二嫂子喜歡就好，等我閑了再做一些送給大姐。”鳳姐點頭回去。

等到衆人都搬進大觀園，或讀書，或寫字，或彈琴作畫，無所不至倒也十分快樂。秋水和黛玉搬進□□館，見抱廈內一應擺設均是喜歡。秋水說：“很不錯呢，等再布置布置會更好了。”黛玉笑道：“姐姐還要布置什麽？”秋水笑着拉着她四處看說道：“這裏雖好卻不能常住，否則你身子吃不消。所以啊要再弄弄，最好有個小廚房。”趙嬷嬷聽了上前說道：“很是呢。這南面北面都種了竹子，夏日裏雖涼快，冬日裏卻是最不好的。”黛玉聽了就笑着說：“那姐姐和嬷嬷看着辦吧，反正姐姐弄得我都會喜歡。”秋水點了她的眉心說道：“油嘴滑舌。”過了一會又見了□□館內一應人等，流月看見幾個生人就悄悄記下了。

這一日黛玉和秋水四處閑逛。黛玉見落紅滿地不由覺的心疼。秋水見了就笑話她說道：“因為你是花朝出生，就比我們多一副心腸。我看了這個就想着花落了就可以吃果子。”黛玉聽她一說也是笑了。秋水又說道：“我愛看花開卻也愛看花落。我先前就在那花樹下放一張軟榻，專看着花落可以看一整天呢。”黛玉聽了就問：“是什麽時候的事？”秋水愣了才笑回道：“是我夢裏的事呢。”黛玉笑道：“原來姐姐的夢這麽美啊，下次也該我夢見一次。只是這花瓣這樣任人踩踏可惜了。不如我們把它收起來，拿土埋了，日久随土化了，豈不幹淨。”秋水笑着點頭。幾人就一起收拾，那趙嬷嬷還特地用這些落花做了百花糕。只是黛玉不可多吃，倒是便宜了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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