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日一早，平兒就領着昨日那小旦過來了。這時黛玉和秋水都是剛起身。平兒進得房內，對着秋水和黛玉伏了下身，笑道：“我來得早了些，二位姑娘莫惱，實則是我們奶奶心裏不安。今日一早，我們奶奶剛醒就打發人去将這丫頭買斷。這不賣身契剛弄到手就打發我過來了。”說完就恭恭敬敬将賣身契呈上來。黛玉見了，笑着接了，随手遞給秋水笑道：“随便派個丫頭過來不就成了，偏大清早的累你跑一趟。這事也不急，就是姐姐一時起意。鳳姐姐昨兒個累了一天，又這樣大清早的勞動她，叫我心裏怎麽過得去。”平兒笑着回道：“知道姑娘疼惜我們奶奶，我們奶奶素來是和姑娘要好的，只偶爾冒犯了姑娘，也不是她本意，今是特地向姑娘賠罪的，姑娘只收着吧。”這時秋水也笑道：“我等會叫曲蘭和你一道去，将這買丫頭的錢還有我和小玉給大姐的一些小玩意送去。你們奶奶可別嫌我做的不好。”平兒聽了連忙推卻。秋水說道：“我知道你們奶奶不在乎這點子錢，這些錢和那些給大姐的小東西是一樣的，不過就是我和小玉的一點子心意。鳳姐姐幫了我一個忙，做妹妹的感念姐姐的好，送點小東西孝敬是在正常不過的，你只安心收着吧。”黛玉又在旁勸了一通，平兒才收了下來。

接着曲蘭便和平兒一道去見鳳姐。曲蘭見了鳳姐的面行了禮笑道：“我們大姑娘和姑娘很感謝二奶奶，為着她們等會就去向老太太請安就不過來了。這是我們姑娘的一點子心意，還望二奶奶不要嫌棄。”說完就将那銀子和給大姐的小玩意呈上來。鳳姐見了說道：“別的都還罷了，只這銀子就算了吧，都是自家親戚。不過就是個丫頭，還值得這樣子麻煩。”曲蘭笑回道：“是因為勞動奶奶大姑娘心裏不好受，奶奶只當是心疼我們大姑娘就收了吧。我們大姑娘說了，為着昨晚有些醉了和奶奶一時紅了臉，她心裏也不好過呢。咱們自家親戚，不過就是幾兩銀子的事，這樣推來送去的倒生疏了呢。”鳳姐聽了也只得叫人接了，笑道：“既這樣我就厚着臉收了。林妹妹那裏也少不了人，你也去吧。若是你們大姑娘或姑娘短了什麽或是想要什麽只管打發人來同我說，就像你們大姑娘說的都是自家親戚，別生疏了才好。”曲蘭笑着應了聲是，彎腰退了出去。

鳳姐見曲蘭退了出去，才和平兒說道：“這秋水姑娘和林姑娘倒真的是好氣性啊，昨晚的事就這樣揭過了？”平兒應道：“誰說不是呢。今早上我去的時候，本想着林姑娘怕是要生氣的，哪知林姑娘和秋水姑娘兩人和沒事人一樣說笑，對我還是如往常一樣。不說為大姐備了禮物，就說那銀子，我粗粗的掂了掂，別說一個丫頭，就是七八個也可以買下了。”鳳姐沉思了一會說道：“兩人都是好心思。這樣也罷了，太太經常拿我做棒子使，好在她們兩個知道些，不然我還不知怎麽被冤死呢。既這麽着，以後林姑娘那邊都注意着些，別缺了什麽少了什麽。老太太心裏還是有着林姑娘的，莫叫她不痛快了，我現今除了老太太還能有誰。”平兒應着，兩人收拾了一會也去上房向老太太請安去了。

照常還是黛玉和秋水來得最早，後來三春姐妹和鳳姐也來了。幾人圍着老太太湊趣，過了一會見老太太面有倦色，就打算告辭了。但賈母獨留了黛玉秋水還有鳳姐并王夫人留下來說話。喝了一盞茶後，鴛鴦帶着服侍的人退下，賈母就借昨日鳳姐辦事不周到狠狠的訓斥了鳳姐一通。又接着轉過來對王夫人說道：“老二媳婦，我這幾日瞧你為了寶丫頭的生辰操勞，你也要保重身子，這幾日你就好好歇息，不用到我跟前服侍了。”王夫人起身想推辭，但賈母擺手說道：“玉兒和秋丫頭受了委屈我都記在心裏呢。雲丫頭不懂事，我也說過她，剛巧她嬸嬸打發人來接她，我就把她送回去了。等雲丫頭下次來我就叫她向你賠罪。”黛玉起身說道：“老祖宗別放在心上，史妹妹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說完對賈母笑了笑了。賈母笑道：“知道玉兒懂事，下次來你們還是一樣玩。我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去好了。”幾人聽了都退了下去。

出了來，王夫人對她們點了點頭，自己先走了。鳳姐苦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黛玉和秋水就手拉手徑自回了。進得屋內，秋水和黛玉坐下，曲蘭等人上了茶。秋水接了茶聞着味問道：“早上送來的小丫頭怎麽樣了？”曲蘭回道：“交給底下人教規矩呢。”秋水點頭說道：“那就帶上來吧，我有事要吩咐。”曲蘭應着一聲下去吩咐。黛玉放下茶杯說道：“那丫頭也是無辜受累，姐姐要了她做什麽，平白的叫人生氣罷了。”秋水回道：“是要叫人生氣，但不是你。你且看着吧，總歸幫你出口惡氣。”

不一會雪雁就帶着一個小丫頭上來了。那丫頭已是重新梳洗過了，穿在身上的衣裳也是換過了的。雪雁向黛玉和秋水見禮笑道：“白饒了我一件衣裳，姑娘可要心疼我。”黛玉笑了，說道：“左不過這衣裳你也不能穿了，你給了也是好事。還敢來問我要衣裳，仔細我告訴嬷嬷。”秋水聽着她們兩人調笑，眼睛去看着這小丫頭。這小丫頭無故受累，此時怕的有些抖。秋水看了看有些滿意，說道：“她以後就叫香羽吧。”黛玉等人有些驚訝，她們知道秋水最是讨厭女孩子家的名字裏用什麽香啊花之類的豔字。這邊秋水又對絡兒說道：“你帶着香羽下去學規矩。平日裏史姑娘習慣做什麽吃什麽，有什麽小動作你都教她。這一身行頭都換掉，換成史姑娘小時候的樣子。記住既要像又不能叫人能明确的指出來，別僭越了。”絡兒應了聲就将香羽帶下去了。此時黛玉才明白秋水的意思，她蹙眉對秋水說：“姐姐雖說是為了我，但這樣對史妹妹的聲名不好聽吧。”秋水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只叫她在裏面呆着，外人能知道什麽，不過就是湊個趣。左右她們知道是她還能指出來或是拿捏住什麽把柄不成。要是史湘雲還能這樣心直口快的說出來，我還樂意看個笑話。放心吧，不會有什麽的。”黛玉雖還是有些擔心，但見勸不動秋水也只得罷了。香羽學了幾個月，她原是學戲的，這個上手的也頗快。秋水見了一下，覺得神韻什麽的都差不多了就叫她也不拘着穿什麽帶什麽了。秋水便授意雪雁帶香羽四處走走，偶爾也叫香羽去幾個姑娘那送個東西遞個話什麽的。幾個姑娘和丫頭們也是瞧出了端倪，卻都是笑着誰也不肯說出來，心裏卻是知道這是秋水的主意，一面深服她一面又有些怕她，以後待黛玉更是親密。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後來就是寶釵還席，元宵燈謎什麽的，熱鬧得很。黛玉看有想去的也是去的，秋水就有點懶懶的，除非是指明叫她去的，一般都是不去的，只在房裏做繡活。黛玉想着她也不出去了。秋水推她，說道：“難得身體好就多和姐妹們玩耍，年節下成日裏悶在家也不像個樣。”黛玉拉着她的手靠在她身上說道：“姐姐不去就沒什麽意思。”秋水摟着她說道：“我就是有點懶怠着動。再說我也想把給臨江的荷包香袋什麽的趕出來。”黛玉就說：“那我幫姐姐一起吧。”秋水搖頭說道：“這些都太貼身，等他生日時再給他做吧。你呀，要是不想出去就看看書什麽的，別拘着自己。”黛玉笑着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就靠着秋水看了起來。秋水也不管，理理她的頭發也自己做繡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想雙更的，結果打不開網站，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