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那事黛玉和秋水都沒再提。轉眼十二月至，因寶釵出嫁也是熱鬧了一番。秋水只顧自己安心

養胎，黛玉在自個兒的□□館裏足不出戶。秋水身子重無法出行，便求了令狐夫人幫臨江相看求

娶沈南家的庶女，私下裏又同令狐夫人說道：“那李侯家的親事不應了。我如今有了身孕萬事也

是看顧不得，再則臨江的事還未有着落，不想人看輕了小玉。”令狐夫人點頭說是知道了，複有

說道：“這也就罷了。咱們再仔細看看，這事急不得。”秋水便回道：“讓夫人費心了。”令狐

夫人也不多言只拍拍秋水的手。至于那沈南是從三品刺史，今年在濟州任期滿了回京敘職。他們

家世代外任，在地方上頗有些實力。在京中也是有幾個交好的世家在打點，據說今年回來敘職保

不得就會在進一步。沈南家中有三子兩女，三子均為嫡妻所出，兩女均是庶出。此次秋水看中的

就是沈南長女，生母早亡自幼是養在嫡母身邊，由嫡母親自教導，為此與幾位嫡母所出的兄弟感

情十分要好。又私下打聽了沈南長女的德行，衆人皆是說好的。長相自是不必多說，為人處世冷

靜自制，管理內宅也頗有些手段。當時和令狐夫人商議的時候，聽了她便是定下了的。令狐夫人

想了下說道：“是不錯，只是庶出不知差了人多少頭。”秋水便笑着說道：“夫人是知道我們家

的，家裏統共就我們這幾個年輕的，雖有林叔在打點，可是畢竟身份有限。我也只是想找個有手

段的來相助臨江，畢竟往後的路還長着呢。”令狐夫人就笑道：“既如此就定了吧。你有了身孕

怕到時候不好張羅，有什麽章程就直說吧。”秋水笑道：“我畢竟年輕，做事多有不足。夫人心

疼臨江，就全由夫人做主了。夫人可別說我躲懶啊。”令狐夫人便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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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好事成雙，臨江的親事沈家已經應了。沈南現在還在京，但已經下了旨意說是四月份就

要到揚州上任。那時取中臨江與這事也是有些關系。畢竟林如海在揚州那麽些年也是有些自己的

經營的，而這些人脈少不得要都依仗臨江了。那時沈南原是想定在四月初便了了這事的。秋水這

時已是不好再出門的，叫人傳了話給臨江道：“如若定了四月，那樣不過三月便都要被妥當的，

實在是太趕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太趕也不成個樣子，我現今也是使不上力，這些事叫林叔去籌辦

于人家女孩兒家也不好看。倒不如緩緩備妥當了，也顯得咱們家心誠娶人家姑娘的。”薛蟠後來

也說道：“太急顯得不誠，倒像是沖着那外補官職去的。現在人家還沒怎麽覺得，到時候回過神

來不免要看不起臨江。”秋水便叫了人将這些話傳給臨江聽。臨江親自上門托了令狐夫人去談，

令狐夫人也說想得很是，不日便上門去說了。兩廂商定便定了明年二月十四為佳期。那麽既如此

沈南長女便要在京待嫁了。秋水雖說身子不便，但也是托了人送了一些東西給沈氏，沈氏也是給

秋水和黛玉回了禮。這事也就這麽定了。

除了這事，倒還有一件喜事。原本是拒絕了李侯家想着黛玉的事不妨緩一緩。哪知杜家卻是

相中了黛玉，因碰不到秋水定不下，便在節下夫人之間走動時，知道秋水她們同令狐夫人交好，

便在私下裏同令狐夫人說了自個兒的意思。令狐夫人原先同杜家交情說深也不深，但是這些世家

哪個是沒有拐着彎的親戚關系，見杜夫人自己親自來說，也是應承了。等事情忙完就打發了自己

身旁的嬷嬷過去傳信。秋水那時因黛玉生日将至，便接了黛玉過來疏散疏散。寶釵嫁了過去寶玉

的身體便好多了，賈母王夫人等人也是高興，對寶釵也多有賞賜。只是這也是表面風光，且不說

寶釵嫁過去寶玉神志不清，後來身子好些了後發現娶得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免就有些糊

塗。雖說寶玉平時知道疼惜女孩兒家，只是嘴裏卻是不依不饒的要去看黛玉，私下裏又是一陣胡

攪蠻纏，寶釵也只是裝作不知罷了，人前還得陪着笑臉。賈母和王夫人怕鬧出什麽事來，便都不

許他進園子。此次接了黛玉出去，也算是讓她們松了一口氣。只是黛玉到了薛府，薛姨媽因着寶

釵受了委屈，便也不見黛玉，只叫秋水自己招呼。

秋水見黛玉神色有些憔悴不免心疼問道：“可是在賈府住的不快活？”黛玉點頭紅了眼卻是

不說話。秋水因身子日漸笨重，無奈笑道：“多心疼我一下，我見不得你傷心，是出了什麽事

了？”黛玉忙忙笑道：“沒什麽的，是我自個兒多心了。”秋水佯怒問道：“到底是什麽事？你

說出來我也給你想個法子，別叫我在這多忖。待會你的小外甥該來鬧我了。”黛玉也是笑了，伸

手摸着秋水隆起來的腹部道：“也沒什麽，只是二哥哥鬧了起來，那些嘴碎的便有的沒的亂說，

我在那府裏呆着也是難堪，我又不好成日來看你……”只這幾句話，秋水便知道黛玉在那府中住

着的辛酸，說道：“既如此，咱們就早些挪出來吧。”黛玉聽了驚喜的擡頭問道：“當真？”秋

水便笑着摸摸黛玉的頭發，說道：“我本來想着臨江娶了妻才接你出來，現今倒不如早些接你出

來，免得那些子事污了你。現在賈府流言甚多，若你繼續住下去保不得就說些什麽不好的來。倒

不如接出來，一是待嫁，二是為娶嫂子打理家務，雖有些奇怪倒也還使得。”黛玉先是高興了一

陣再又是小聲問道：“待嫁是怎麽一回事？”秋水卻是正色道：“這是我原就要同你商議，若是

你不喜歡咱們依舊是回絕了。”見黛玉點頭，秋水才繼續說道：“前幾日令狐夫人傳話來說是杜

夫人想為她的嫡長子定下你。杜家的家世我們都是知道的，那杜家長子的為人在京中也是出了名

的謙遜有禮。他性子随了他的父親，頗為正直重規矩。這樣的人相處起來雖難免有些拘束，可是

這也是對嫡妻最好的。原先是在談一門親事的，可那知她們家老夫人去了，這婚事就不了了之。

那日在庵中見了你，說是喜歡得緊，就想先定下來，等除了服在商議親事。杜夫人膝下就一子一

女，妾室也生下幾個庶子，庶女，不過都還年幼平日裏也只是來請個安就各回自己的院子。她家

老夫人去後就與大伯分了家，若是成了倒也不用你成日裏去立規矩。”黛玉紅着臉在那想，過了

好一會在悄聲問道：“那杜家公子可喜歡在內帏胡鬧？”秋水便知道他的意思，笑道：“這倒沒

有。聽臨江說他正經的很，便是自己房裏的丫頭也是守禮的很。這也是他們杜家家風好，杜老爺

也管得緊。本想說是有了功名再娶親的，結果就耽擱了。”黛玉細想了想，覺得很好。上次不喜

李侯家的幺子就是為了他愛在內維斯混，黛玉這些年冷眼瞧着寶玉胡鬧，便不想在同這樣的人有

瓜葛。于是開口道：“若是姐姐覺得好，便應了吧。”說着話都有些顫了，忙端起茶抿了一口。

秋水見黛玉這般緊張羞澀，也是笑着點頭。

黛玉見秋水看着自己覺得坐不下，便起身說是出去走

走。秋水卻是拉着黛玉的手道：“等會陪我一起走，我這還備着一份禮送你呢。”黛玉聽了便坐

下看着秋水。絡兒在旁邊聽了早取了禮物出來和紫鵑曲蘭等人一道跪在黛玉面前笑道：“給姑娘

賀生辰。”黛玉忙扶起來，說是不必行這麽大的禮。紫鵑等人起身才回道：“這是大姑娘給姑娘

備的禮物。”說着絡兒就上前将一本書雙手捧着給黛玉。黛玉接了過去上書《□□集》，打開來

看竟是秋水的字跡，上頭抄錄的是自己這些年或随手寫下或是偶爾念得幾句詩詞。黛玉如何不感

動，紅着眼說道：“姐姐何苦還費這些心，到叫我心裏不好受了。”秋水便遞了帕子過去，笑

道：“我送你這些又不是為了惹你哭的。這原是我以前就在整理的，現在不過重新抄錄一遍罷

了，也不費什麽事。說起來你的詩詞也是好的，往常我不喜歡你在這上頭花過多的心思，一是怕

你在這上頭着了小道移了性情，二是你成日裏悲戚傷感，怕傷了身子。現在你也十五了，轉眼說

不得就要出嫁了，這些東西你也留着做個念想也是好的。”黛玉接過帕子一時哽咽的說不出話

來。紫鵑幾人笑着在旁說道：“我們幾個也備了禮物，不過都是我們自個兒做的小活計，姑娘可

別嫌。”黛玉拿帕子擦了擦淚看了看收了，笑道：“你們有心了。”秋水便在旁說道：“原本你

十五的生辰是想給你大過的，誰知我這麽快就有喜了。我已和臨江說過要接你過去樂樂。現在索

性再等等，等你搬出了賈府我們幾個再樂和。”雪雁絡兒幾個聽了自是拍手說好的。黛玉也是笑

着謝了。

晚間原是想留下黛玉住下的。黛玉推辭道：“姐姐別為我費心了。我成日裏來這邊，不知有

多少人不喜歡。再過兩三月，姐姐也該生産了，不要在為這麽些個事費神了。”秋水也沒再說，

握着黛玉的手笑道：“再等等。”黛玉點頭，秋水才叫人好生送黛玉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了，分行好辛苦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