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晚間，刑蚰煙卻是急急的過來了。這時黛玉正點收臨江送進來的一
些小玩意。這時她聽流月轉述那婆子的話才知道秋水卻是替她都想到了。
秋水叫臨江去拜訪賈政，故意提起寶玉的課業，怕在将來一兩個月內賈政
都會盯着寶玉的課業，那會叫他得閑到園子來逛。黛玉卻是紅了眼，道：
“曲蘭她們也是的，也不多勸着點。再過一個月就該生産了，怎麽還叫姐
姐如此費心，若是壞了身子可怎麽好。”趙嬷嬷便勸道：“大姑娘身子好
，胎又穩，雖是頭一遭，可身邊都是有經驗的老人，會看顧着的。”黛玉
點頭，吩咐道：“給姐姐傳話的人注意些，別去太勤也別少去了。”這廂
正吩咐着，外頭就有小丫頭進來說是刑姑娘來了。
此時夜已深了，刑蚰煙這般急急的來也是唬了衆人一大跳。将她請
進來，黛玉就問：“刑姐姐是怎麽啦？可是有什麽急事？”刑蚰煙喝了口
茶緩了緩才開口道：“我這當真有了不得的大事，不知妹妹會不會信我？
”此時趙嬷嬷等人早就讓人都退下了，只留下紫鵑貼身伺候。刑蚰煙也示
意自己的侍女退下，才開口道：“我今兒個請了秋紋去我那坐坐，妹妹是
知道的吧。”黛玉點頭，示意她繼續說。刑蚰煙這才繼續說道：“我想着
秋紋也是寶玉身邊的老人了，知道的事肯定不會少，就留着她在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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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也沒想到能真打聽什麽大事來，只是眼下這事可真真是駭了我一大
跳。”說完神色就有些惶惶不安。黛玉便安撫道：“刑姐姐別急，慢慢說
。”
刑蚰煙道：“現今她們那個院子都得厲害呢，明面是看不出什麽。
可是那襲人是寶玉身邊的老人，那院子裏的人都聽她的。倒弄的寶姐姐沒
什麽好插手的。再則襲人重用麝月，秋紋便有些不高興，才在我那說些有
的沒的話。襲人的事雖沒過過明面，可咱們也都是知道的。那秋紋氣道：
現在還不是正經姨娘的就這麽猖狂，可要是真開了臉這眼裏還不知道有誰
呢。可她也別得意，現今有個寶二奶奶在她上頭，怕不得過不了多久就該
又來個奶奶壓着她了。”刑蚰煙說完有喝了口茶，打量着黛玉的神色。
黛玉聽她講完，都是些小事，做不過就是争風吃醋也沒什麽值得拿來特特
地說的。現在見刑蚰煙打量着她，才笑道：“就是底下丫頭之間的争風吃
醋，聽過也就算了。這秋紋說話也是颠三倒四，什麽叫又來個奶奶，也是
奇怪。”刑蚰煙道：“我先前也覺得沒什麽事。可那秋紋剛說出這話惱得
很，忙岔開來。我便就起了疑，才又套了幾句。這下頭的才是叫我吓到的
。”黛玉沒接話，看着刑蚰煙。
刑蚰煙道：“那秋紋說是襲人和麝月背地裏悄聲說時，她聽了幾耳
朵。那麝月道：“先前你常去打探風聲不知道是定下了誰，唯恐将來咱們
的日子不好過。現在上頭都說是定下了寶姑娘，你又是太太中意的人了，
怎麽還這樣愁眉苦臉的？”襲人就回道：“我先前也是放下了心，只是前
幾日我聽鴛鴦傳出老太太的意思好像還是要林姑娘。我怕事情有變又到太
太那探了口風。呵呵，若是二爺知道的話怕是要樂瘋了，竟是要享齊人之
福，效仿娥皇女英呢。”麝月也是吓到了，問道：“怎麽會，這如何能使
得？”襲人苦笑了一聲，道：“為了咱們這位小祖宗能有什麽使不得。他
想要什麽，那個東西老太太，太太不是費心去的來給他的呢？況林姑娘本
來就病弱，往外聘保不得要淪落到和二姑娘一樣的下場，倒不如應了寶玉
才好。”說到後來都有些哽咽了。麝月忙寬慰道：“你雖先前和林姑娘鬧
得不愉快，可是林姑娘雖小性子，你得了老太太，太太的喜歡也是不怕的
。倒是自個兒先寬心。多哄着咱們那位爺也就是了。”後來那襲人往老太
太，太太拿去的更勤了，待寶玉也更是溫柔體貼，由着寶玉。只是秋紋說
的不堪，刑蚰煙也沒學給黛玉聽。
此時黛玉猶如五雷轟頂，捏着茶杯的手指都是泛了白，身形搖搖欲
墜，似是要随風散去一般。刑蚰煙也是大駭，忙上前扶住黛玉急聲問道：
“妹妹怎麽了，可別吓我。快醒轉過來。”黛玉強制鎮定，可身子還是止
不住的抖，問道：“刑姐姐說這話可有根源？那秋紋能這麽好相與，一股
腦的什麽話都說。莫不是诳咱們的？”刑蚰煙忙道：“我也是存了疑心，
又仔細問了問，自個兒在事後想了許久，怕是真的才晚上這樣急急過來告
訴妹妹一聲。不論真假咱們都是要探聽清楚的。”
黛玉此時腦子裏亂的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寶釵的一句話“左右我
也不想再和你一道被人比了”可是指的這件事。她是有意露出話來的？是
誠心來示好的？還是為了別的什麽？再又是想起姐姐那年生病，老祖宗無
緣無故放棄了姐姐，鳳姐姐卻是查不出為什麽。黛玉此時正是心神不定，
竟是失了往日的冷靜，如同那時姐姐被趕出院子那般手足無措。紫鵑忙上
來為黛玉喝了口茶，小聲勸道：“姑娘，沒影的事，別自個兒吓到自個兒
。咱們好好商量一下，總是有法子。大姑娘和林大爺是不會不管的。”黛
玉聽得秋水才回過神來，看見刑蚰煙一臉不安的看着自己，勉力笑了笑道
：“今日的事多謝謝刑姐姐告知了，我知道了。”刑蚰煙也只此事重大，
強笑道：“保不得是她們揣測錯了，我也不過是聽了一耳朵。我且再看看
，若是在有什麽我在同妹妹說。”黛玉點頭笑道：“如此謝謝姐姐了。”
刑蚰煙也不敢多說什麽匆匆就告辭了。
黛玉見刑蚰煙出了去，那臉上再是維持不住，惶惶不安落下淚來。
紫鵑忙上前安撫又捧了茶又問道：“可是要叫趙嬷嬷、流月她們上來？”
黛玉看了看紫鵑，拭了淚問道：“紫鵑，這事你先前可知道半點風聲？”
紫鵑一聽，手裏的茶杯頓時捏不住，忙跪下，哭道：“姑娘。”外頭的人
聽見聲，問道：“姑娘，怎麽啦？”黛玉回道：“都在外頭候着。”外頭
的人應了聲是。紫鵑知道黛玉還是護着自己的，才回過神來道：“姑娘，
我自打那事後心裏除了姑娘再沒其他的人。我知道這事來得突然，我自個
兒也是吓了一大跳。先前老太太露的意思就是要聘姑娘做寶二奶奶的，只
叫我平日裏讓您和寶二爺多相處。若是姑娘有什麽別的心思就告訴老太太
一聲。我先前也是糊塗，經常将大姑娘不喜寶玉的意思透給老太太知道，
可是後來我就再沒有過了呀。姑娘，後來我都是按照姑娘和大姑娘的意思
向老太太透話的，在沒有私下做主過。姑娘，您千萬要信我，我真的不知
道這事。老太太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過這件事。若是我知道不論怎樣都是不
敢隐瞞的。”說完泣不成聲，伏在地上磕頭，不一會就磕紅了。黛玉含着
淚扶起紫鵑道：“今日的事我也是急了，你也別磕了，我若是連你們這些
打小早我身邊服侍長大的人都不信還能信誰。”紫鵑忙扶着黛玉坐下，依
舊還是跪下道：“今日的事原就是我不中用才叫姑娘如此被動的。我明兒
個就去打探消息。”黛玉搖頭道：“罷罷，現在老太太是防着咱們呢，你
去難免打草驚蛇，倒不如花心思在應對上。”紫鵑便問道：“可是要傳話
給大姑娘。”黛玉搖頭道：“若是誰叫姐姐知道了，我不管什麽情分都發
賣了她。今日的事不許向人提起，從今日起閉館不論誰來都不見，叫流月
注意着下人們，可不能再起什麽流言蜚語。若是真出事了不用留情，或打
或賣索性撕破臉。”紫鵑看了黛玉的神色，心知此事黛玉是發了狠了，也
不再多說，應了聲是，伺候黛玉梳洗睡下。
衆人知道黛玉閉館也沒多想，黛玉身子不好，經常不見人的。老太
太打發了人問了幾聲，知道沒什麽大事，倒是囑咐衆人，說是不要打擾黛
玉休息，勞累了她。獨寶釵和刑蚰煙知道些緣由，寶釵笑笑，叫人看緊寶
玉。又看了看襲人，倒是松快了許多。刑蚰煙此時也是安安靜靜在紫菱洲
呆着，很少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好像越寫越多，我本來打算五十章完結的，好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