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揮揮手與衆人分別,響石純子和林田惠并肩往一個方向離開。

「好撐啊~」伸一個大大的懶腰,響石純子向前蹦了兩下,語調歡快。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鬧騰過了。人不輕狂枉少年啊。

「去看看嗎?」低頭看一眼活躍的響石純子,林田惠詢問着。

「嗯?」突然聽到意義不明的話,響石純子疑惑地回頭,擡頭,對上林田惠的眼睛,片刻,她便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猶豫着咬了下嘴唇,點點頭,「好,走吧。」

響石純子其實只見過美藤真喜雄一面,還是被刺中時,倒下的側臉。遠遠得看不真切,染着一頭黃發,身材也不算特別高大。

歡快的心情随着過往的記憶浮現在眼前而慢慢平靜下來。真的要說起來的話,這是她第一次去給美藤真喜雄掃墓。雖然在美藤真喜雄死後,她和美藤龍也的關系很好。那段時間她就像個老媽子一樣跟在他的身邊,生怕他一個想不開。畢竟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實在放心不下,她也曾有過類似的心情。

既然當初她被拯救了,她便沒有理由對別人視而不見。

但是她在和美藤龍也見面的時候還是會盡量避免提到美藤真喜雄的名字,美藤龍也他,至今還沉溺在那份痛楚之中。

倒不是響石純子不想把美藤龍也從那份心情中拯救出來,而是她打不過。嗯,沒錯,打不過三年級的芹澤多摩雄也就算了,她現在可是連同級的美藤龍也也打不過了。

堕落了,堕落了。

「美藤弟弟還還好嗎?」能讓林田惠主動和響石純子談的話題不多,也幾乎全部都是圍繞着美藤一家的。

而且和響石純子這種行動派不同,林田惠他啊,明明他才是那個能被稱為是美藤真喜雄的朋友的人,但是他卻沒去和美藤龍也或者美藤秀幸說過一句話。

反倒是偶然逃學碰到鈴蘭和鳳仙打架的她意外地得到了來自美藤龍也的友誼。

「嗯,有點不好說。要說龍也好的話,他還是沒有辦法放下真喜雄的事情,但是要說他不好吧,小的那個活得更偏激一點。」

「小的…是叫秀幸?」林田惠遲疑了一下,有些記不真切。他不常和響石純子見面,而能和他談及美藤一家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人。

「嗯,美藤秀幸。兩個家夥都不讓人省心。」回想一下那兩個家夥嘴裏說的和做的,響石純子在無奈的同時又總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随着年紀的增長,他們将會看到更為廣闊的世界,他們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Advertisement

不過,最出乎響石純子意料的是他們兩兄弟居然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殺了川西升替美藤真喜雄報仇。她也問過美藤龍也這個問題,龍也具體是怎麽回答的她不記得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大哥他不希望、我會征服鈴蘭」之類的話。

這讓響石純子有些嘆息。

她真的很想知道美藤真喜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養出來美藤龍也和美藤秀幸這樣的兩個人,而且在他死後,還能讓整個鳳仙所有的幹部的目标一致,他們都要征服鈴蘭,他們都要做給美藤真喜雄看——他們一定能贏。

「你也是。」伸手指指響石純子。

「啊咧?」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響石純子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指向自己,驚疑地看着林田惠,「我?怎麽還有我?」

「不是跟老板說錢是拿命換的嗎?」兩個人談話的時候,誰也沒有刻意小聲一點,像是就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哈哈。」摸頭傻笑着,響石純子沒有狡辯,只是把頭扭回去,吐了吐舌頭。

看着響石純子一副打哈哈的模樣,知道事情肯定和他聽到不一樣,林田惠便沒有再開口。他剛才那樣說也只是為了給她一個提醒,不論多麽有把握的事情,她還是多注意一點會更好。

要說擔心的話,比起響石純子,林田惠還是更擔心泷谷源治。響石純子很聰明,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地步,也知道即使再不甘心,該停手的時候就不能再繼續下去。而泷谷源治就是個愣頭青,比誰的脾氣都要沖,早晚是要壞事的。

特別是,再過不久就是三年級的下半學期了。對于鳳仙那群幹部來說,剩下的半學期将是他們打敗鈴蘭最後的機會。

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打破協議的。

而一旦開戰,泷谷源治絕對沒有辦法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響石純子今天這一頓燒烤大概也是存着讓他們多少能和解一點的心思吧。她了解鳳仙,也了解現在的鈴蘭。雖然鳳仙和鈴蘭開戰,她哪邊都不會幫,但是現在的鈴蘭,沒有勝算。

「到了。」

響石純子自動落後半步跟着林田惠的步伐,朝着成群的墓碑走去。

「大我!」遠遠的,響石純子就看到了鳳仙的校服。鳳仙有頭發的人不多,這個顏色和長度,排除漆原淩,就只有鳴海大我了。

剛剛到還沒來得及開口對着墓碑說一句話的鳴海大我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一瞬間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他最近沒幹什麽壞事吧?

「幹什麽呢?怎麽不理我?」跑到墓碑前,響石純子踢一腳蹲在墓碑旁還把手放在頭上的鳴海大我。

「響石…」聽到聲音,擡頭,看到熟悉的樣貌,鳴海大我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冤死的鬼魂來找他了,果然以後還是不要這麽晚過來了吧。

起身,面無表情的一拳對着響石純子的肚子砸過去:「踹我幹…?」

仰頭,看向接住他的拳頭的林田惠,鳴海大我的臉色微沉,鈴蘭什麽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強勁的對手了。

「大我,」趁着林田惠在,響石純子肆無忌憚地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別那麽小氣。」

「響石。」林田惠覺得自己再不出聲制止響石純子作死的行為,他可能就要在這裏先和鳳仙的人打一架了。

「知道啦!對不起,我不該踹你。但是我受傷了,如果你那一拳打下去,今天你大概就要在醫院陪着我過夜了。怎麽樣,聽起來還不錯吧。考慮一下?」非常乖巧地站好,彎腰道歉,最後又皮了一下,響石純子覺得自己超級棒。

「受傷?」目光移向響石純子的腰,鳴海大我皺起眉,什麽傷他一拳打下去能讓她進醫院?

「這個孩子,」見鳴海大我臉色變了,響石純子在心裏暗道一聲糟糕,她非常明顯地扯開話題,還拉着林田惠,把他推到鳴海大我的面前,「是真喜雄的朋友哦。」

「什麽傷!」低聲吼一句,鳴海大我沒有生氣,但是他很在意。

無論發生什麽事,響石純子從來沒有找過借口扯開話題,真的不能說的事情她會直接說不想說。或許她自己還沒有發現這個習慣,但是今天是她第一次有不想說的事情卻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這麽咄咄逼人。」低下頭,響石純子握緊雙手,咬緊牙關,眼睛卻克制不住地變紅了。

從九能龍信開始,所有她想隐瞞的人都能察覺到她想要隐藏什麽事情,她明明都已經很努力的沒有露出來一點脆弱或者悲傷的模樣了。

「我沒事!」倔強地擡起頭,努力憋住眼淚,再把委屈和想要傾訴的欲望憋回去,響石純子大聲地反駁着,「所以!什麽都不要問了!」

仿佛這樣就可以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沒事個屁!」鳴海大我瞪着眼睛,對着響石純子吼回去。

鳴海大我把美藤龍也和響石純子都當做自己的小輩來對待。但是他知道響石純子真實性別,所以和對待美藤龍也的态度不同,他面對響石純子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管教。

煩躁地掏出來煙,點燃,猛吸一口,鳴海大我舔了舔嘴唇,擡頭看向林田惠:「真喜雄哥的朋友?」

林田惠點點頭。

「人我先帶走了,」一手勾住響石純子的脖子,鳴海大我壓制着她朝一個方向離開,壓低聲音,「下次再跟他過來吧。」

「大我…」響石純子想掙紮。

「別鬧,我不想在這兒打你。」用力拍拍響石純子的肩膀,鳴海大我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要是被真喜雄哥知道他這麽對待龍也的朋友,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孩子,肯定要罵他了。

「都、都說我是個傷患了,」一句話,瞬間就讓響石純子安靜下來,她別扭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林田惠,「那…我先走了?」

響石純子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把林田惠拉去燒烤的,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看望美藤真喜雄,不過這個不能讓鳴海大我知道,不然他該罵她了。

搖搖頭,林田惠示意響石純子安心,他也只是想過來看看,她陪不陪着他都沒關系。

而想了半天的鳴海大我最終還是把響石純子帶到了自己家,這麽晚把她帶到哪裏去都感覺不對勁。

「随便坐,喝什麽?」指指沙發,鳴海大我朝冰箱走去。

「你都存了什麽酒?」好奇地盯着冰箱,響石純子想起來鳴海大我給她推薦的那幾款酒,味道都很棒。

「沒有酒。」一手拿着一罐啤酒,一手挑了一盒果汁,鳴海大我擡手把果汁扔給響石純子。

「明明就有!」響石純子不滿地看向鳴海大我手中的啤酒。

「什麽傷。」

得,一句話又堵回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