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自暴自棄的把果汁放在桌子上,響石純子把外套拉開,脫下來,又把沾滿血跡的襯衫掀起來:「你要看就自己拆。」

看着響石純子一副「你愛咋咋地」的表情,鳴海大我仰頭喝一口酒,慢步走到她的面前,彎腰看向她的眼睛。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她有點心慌,說不上來原因,響石純子總覺得鳴海大我非常的神秘,神秘到可怕的那種神秘。

「幹、幹嘛?!」

察覺到鳴海大我的手放到她的腰上是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來之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的手已經圍着她的腰繞了半圈,找到打結的地方準備拆了。

「要看就自己拆。」語氣平淡地重複一遍響石純子的話,鳴海大我扯了一下嘴角,要笑不笑。

響石純子張嘴想反駁,但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鳴海大我确實是按照她說的做的。他這個人怎麽總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

一圈圈地解開繃帶,揭掉被藥水和鮮血染成褐色的棉布,鳴海大我皺着眉看着隐約能看出來是個圓形的傷口。又灌一口酒,把拆掉的棉布扔到地上,他起身到裏面的房間去拿醫藥箱準備重新給響石純子包紮了。

看着鳴海大我一句話都沒有,拿着棉團給她上藥,動作不重,也算不上輕,響石純子覺得心裏突然有點難受。

她為什麽總是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

「…大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低頭認真上藥的鳴海大我,響石純子試探性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如同鋼鐵一般堅硬的觸感讓她有點跑神,是因為她沒有刻意去練過的原因嗎,她的胳膊雖然也很結實,但是和鳴海大我根本沒有可比性。

所以,她打不贏美藤龍也是正常的。

現在沒有人天天逼在她的身後強迫着她變得更加強大,她就沒有動力去讓自己強大。反正她本來就沒有什麽想和別人争奪的念頭,也許,就靠着現在的實力在鈴蘭混到畢業也可以。

但是自己的想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然她大概要被群毆了,還是被一群打不過的人。QAQ。

「不能問?」最後又輕輕地拍一下響石純子的傷口,鳴海大我懶得收拾被攤開的一群東西,起身直接癱坐在沙發上。

「嗯?」不能問?什麽不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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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把空了的啤酒瓶捏扁,擡手扔進垃圾桶,鳴海大我的準頭很好。

聽到鳴海大我又提到傷口的事情,響石純子抓着手邊的衣服,咬了咬牙,糾結起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鳴海大我關于荻川雄也的事情。她可以用「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所以她不想一次次地再提起」當做借口,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覺得有點可笑。

他怎麽可能會信。

說到底,她不願意提起來的原因和荻川雄也其實沒什麽關系,只是她膽小,不願意承認,也不想再提到淩星野。

突然一腳把醫藥箱的蓋子踢合上,鳴海大我抓抓頭發,煩躁地啧了一聲。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沒有辦法開口說,但是當身邊的人這麽做的時候,不覺得煩悶又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當那個人是響石純子的時候。

「我還沒有準備好。」嘆口氣,還是不想說出來的響石純子抓着鳴海大我的胳膊晃了晃,帶着點讨好的意味。她不想對鳴海大我撒謊,但是她也知道,什麽都不說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我做不到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提起來不想說的事情,更何況我自己也還沒有弄懂到底怎麽回事。」

「但是因為是大我,所以我不想用什麽借口來敷衍你。」

「等我能做到…能接受整件事情以後,再告訴大我可以嗎?」

紅着眼睛的響石純子不常見。

「…最近和龍也有聯系嗎?」沉默一會兒,鳴海大我将手覆蓋在響石純子的手上,握緊,主動扯開了話題。

「嗯,前幾天剛通過電話,但是因為有事情在忙,開學以來還沒有和他見過面。」點點頭,放松了一點,響石純子想了一下前幾天的通話。

那個時候她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兩天,在流星會的一個秘密基地。在那裏是因為他們還要處理幹淨遺留下來的問題,而泷谷英雄則不放心把響石純子放在任何人都能接觸到的地方。

畢竟理智知道整件事情和響石純子沒有關系,與情感上會想要找她報複是不相互沖突的。

「那假期和龍也一起出去玩玩吧。」

「大我也去?」

「我就不去了,還是…有點和龍也相處不來,搞不懂現在的小鬼都在想什麽。」

「哈哈,大我這是承認自己老了嗎?」只要話題和淩星野沒有關系,響石純子立馬恢複了自己的本性,嬉鬧地推着鳴海大我。

「哦?那打一架?」眉峰一挑,鳴海大我的眼神危險起來。

「我還是傷患呢!」委屈巴巴地向後縮一下,在沒有人給她撐腰,而她又不敢和對方打的時候,響石純子一向很快就能乖巧起來。

擡手揉揉響石純子的短發,猛地把她抱進懷裏,用力拍一拍她的背,鳴海大我無聲地嘆了口氣:「進去睡吧,明天我叫你。」

「不用啦,」回抱着鳴海大我,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響石純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煙酒氣,感受到了熟悉的安心,「我休學了。」

「休學?」

「在鈴蘭哪天不要打架?就今天一晚上傷口都被拆了兩回了,醫生要是知道了會罵我的。」習慣性地順着擁抱半靠在鳴海大我的身上,雙手環在他的腰間,響石純子無奈地吐槽着。

「…兩回?」話語微微停頓一下,鳴海大我低頭看一眼一點自覺都沒有的響石純子,覺得喉嚨有點幹渴。

「嗯,被小林老師捶的。」

聽到這裏,還在跑神的鳴海大我低聲笑了一下。

「幹什麽!」松開鳴海大我,響石純子捂住耳朵向後退了一點。不知道熱氣會呼到她的耳朵上嘛!他明知道她的耳朵碰不得。

「我只是在想小林捶你的場景,不過,是蝴蝶結哦,」眼神微暗,伸手把響石純子撈回自己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放在她的腰間,鳴海大我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我拆紗布的時候是被系成蝴蝶結的。」

「…我們,是分手了對吧?」蝴蝶結的事情先不提,鳴海大我這一系列自然到不行的動作讓響石純子有些晃神,伸手指指鳴海大我和自己,她不禁懷疑起來他們到底有沒有分手了。

「你說呢?」低頭,湊到響石純子的眼前,鳴海大我壓低聲音,他清楚地知道她最受不了他這樣和她說話。

摸着發燙的耳朵,響石純子移開視線,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們确實是分手了。是她提的。

理由呢?不記得了。

想複合嗎?想。

說嗎?不說。

為什麽?不想。

就這麽順着鳴海大我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氣息将她緊緊地圍住,像是喉嚨被扼住一樣讓她有窒息感。伸手抓起他襯衫的一角,握在手裏輕輕地揉捏着。那麽長時間沒見,她和他的相處方式和以前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而從分手那天起,響石純子就沒有再到鳴海大我家裏去過,如今算來也有大半年了,從國中畢業直到現在。

看着電視,發着呆,響石純子的思緒逐漸紊亂起來,她總不至于是因為鳴海大我在鳳仙,而她要去鈴蘭分的手吧?

響石純子确實想不起來她當初為什麽要提分手,而且還是在她還喜歡着鳴海大我的時候。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會對鳴海大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動心,但是在醫院對芹澤多摩雄的感覺也不是假的。

壓抑的郁悶着,無聲的糾結着。

她現在喜歡不喜歡誰明明和鳴海大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響石純子心裏總覺得是她背叛了他。

沒緣由的煩悶突然充滿了她的內心,響石純子覺得最近所有的負面情緒就快要沒有辦法藏起來了,才到這裏待了一會兒,潛意識就已經松懈成這個樣子。

她有那麽喜歡他嗎?

「想什麽呢?」擡手将響石純子的臉轉到自己這邊,鳴海大我皺起眉。她看起來不太對勁。

「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被強制仰頭,看進鳴海大我的眼睛,響石純子突然又冷靜了下來,她沒有喜歡他到可以放下一切的地步。

啊。是了,分手是思考了很久的決定,她不會讓自己喜歡一個人到那個地步的。

這倒像是平時的響石純子,看着響石純子的情緒逐漸恢複正常,鳴海大我明白自己已經錯過了一個探尋響石純子內心想法的絕佳機會,不過他不後悔,他現在最想要的,是贏了鈴蘭。

「吶,大我,今天是個意外,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單獨見面了吧,畢竟你是鳳仙的頭。」拍掉鳴海大我的手,響石純子揉了揉被捏的有點疼的臉。

「還不是,」提到這個,鳴海大我的語氣就低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恢複了,「不過快了。」

「這樣,那就提前恭喜你喽。」響石純子知道鳴海大我這是在默認她剛才的提議。

「嗯。」他們很快就要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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