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用「安心吧」作為結尾，響石純子最終沒有把淩星野的存在告訴辰川時生和芹澤多摩雄。她只是承諾了如果需要幫助一定會開口，但是非常巧妙的沒有說是向誰開口。辰川時生立馬就識破了她打的什麽主意，但是顧及到說出來會讓芹澤多摩雄平白擔憂，他只是略顯不滿地看向響石，并沒有多說什麽。

讨好地對辰川時生笑一下，響石純子在芹澤多摩雄看不到的角度做了個求饒的手勢。辰川時生能怎麽辦，如果響石純子真的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們的話，他也沒什麽能做的。

但芹澤多摩雄也不是傻子，輕瞥一眼面露無奈的辰川時生，他的眼中飛快地閃過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吶！時生！我還能接着點嗎？」一大口将碗中的熱湯喝完，芹澤多摩雄揚頭看着辰川時生。今天是辰川時生負責買單，用因為生病而多獲得的生活費。

「可以哦。」

「那我也要！」雙手捧着已經涼了一會兒的空碗，響石純子身體前傾，雙眸閃亮地盯着辰川時生。

愣一下，無奈點頭，辰川時生的臉上帶上幾分笑意。響石純子明明一開始就搶着說要自己付錢，結果現在還是和芹澤多摩雄一樣向他詢問可以不可以。

「啊，對了，今天将治好像有比賽？」伸手捏一串油炸丸子，辰川時生突然想起來昨天筒本将治發給他的信息。好像是有邀請他們去看來着的，那，「去看吧。」

「比賽？」

「嗯，柔道。」

「柔道啊，」響石純子撐着腦袋，扒拉着腦子裏有關柔道的知識，「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是吧。」辰川時生笑得很開心。

「…那你們去看什麽？」

「給将治加油啊！」

行吧。瞬間被這個理由說服的響石純子表示自己無話可說。

在又催着芹澤多摩雄解決了兩大碗面之後，三個人踏上了去賽場的路上。他們其實只是正常地走着路，卻硬生生走出來一群人要去找事砸場子的氣勢來，以至于在門口被門衛攔下來，一直僵持到筒本将治出來作證才被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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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們是不是頭一批不是比賽人員卻這麽吸引注意的？」響石純子勾着辰川時生的脖子，大笑起來。

「可能當比賽人員的體驗會更好？」看一眼衆人各色的目光，辰川時生微微一笑，他突然覺得今天安靜的芹澤多摩雄格外的可愛。

「前輩。」筒本将治無奈地看向響石純子，這樣胡鬧下去的話，他回去之後可是會被一起練習柔道的前輩們罵的。

「我知道啦！」咧嘴對筒本将治開心地笑一下，響石純子走到辰川時生的另一邊，試圖用他高大的身軀遮住自己。

在辰川時生身後躲了幾秒，響石純子突然探了個頭，她用力眨眨眼睛，看看辰川時生，看看芹澤多摩雄，看看筒本将治，又看看芹澤多摩雄。

「你閉嘴。」瞬間猜到響石純子這是才反應過來他的身高問題的芹澤多摩雄直接送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她。

「哦——」委屈吧啦地鼓着嘴，響石純子又縮回辰川時生的身後。

把三人帶到之前預留的座位上，觀看了一場比賽，大致了解了一點點和柔道相關的事情，就該筒本将治上場了。

搭肩，摔，翻滾。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最終，筒本将治輸了。說實話，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對手那邊的人。他們也是一臉震驚地看着站在場地邊緣氣喘籲籲的男生。

緊繃的身體一放松，男生就跪倒在地，雙手撐着地面，在隊友的歡呼聲中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抱歉。」筒本将治低着頭，看起來很失落，他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想勝的那顆心現在非常不甘。

筒本将治的隊友上前安慰着他，這個結果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但是誰也沒有過錯，這終究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已經遠超人們的預期了。

環視周圍，人群因歡呼激動而憋得通紅的臉龐上的笑容是給這場比賽的一份很不錯的回禮。

所有比賽結束，衆人散場。芹澤多摩雄三人等在門口。

「下一次，我會贏回來的。」在門口即将分別的時候，筒本将治大步走到男生的面前，伸出手。

「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贏回去的，」握上筒本将治的手，男生咧嘴笑一下，将目光放在芹澤多摩雄三人身上，「你的朋友？」

「啊，」順着男生的目光回頭，筒本将治有些無奈地抓了抓頭發，他們進來的動靜果然太大了，「嗯，朋友。」

「那個人——是響石純子吧？」和以前相比，大變樣了。他差一點沒敢認，如果不是那份一定是她的執念的話。

「哎？山下君認識前輩嗎？」

「…前輩？」那家夥不是比他小嗎？筒本怎麽會叫她前輩？難不成跳級了？

「嗯。」筒本将治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方便引薦一下嗎？」他有些話想當面和她說已經很久了，而今天是個再完美不過的機會。

「啊…可以。」遲疑了一下，筒本将治沒有選擇拒絕，應該不至于什麽事情只要和響石純子這個名字扯到一起就會變成麻煩吧？

「哎？朝我們過來了？」辰川時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向她們走來的兩人。雖然沒有任何理由，但是他忍不住扭頭看向響石純子。

芹澤多摩雄也是，但是和辰川時生的忍不住懷疑不同，他已經認定了對方是沖着響石純子來的了。

「…別這麽盯着我看，又不一定是來找我的。」響石純子別扭地抱怨了一句，她原本沒想那麽多的，但是現在她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間點亮了什麽出門即出事的被動技能。

「前輩，這是山下空之。」很好，筒本将治直接站到了響石純子的面前。

「好久不見了，」山下空之面無表情地看着響石純子，眼神冷冽，帶着完全沒有掩飾的怒意，「人渣。」

得，還真是來找她的。

「我認識你嗎？」響石純子很努力地回想着曾經叫過她人渣的人，也很努力地想記起來面前這個人。但是搜空了她的記憶殿堂她也沒能想起來任何東西。

「呵，怎麽能只說是認識，我的腿可是你廢的啊，」控制不住情緒地冷笑一下，山下空之瞪着充血的眼睛，伸手拽住響石純子的衣領，「不然我怎麽會止步在這裏！」

能贏筒本将治是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意外，倘若不是響石純子的出現刺激到他了的話，他也許會和往常一樣毫不意外地輸掉。一次又一次的止步不前，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向前，一次又一次的遠離夢想。

「你先招惹我的話…」

「我他媽誰都沒招惹啊！」叫喊着打斷響石純子的話，山下空之拽着響石純子衣領的手在顫抖着。

「山下！」山下空之的隊友跑過來拉開他，着急地看着他，「你幹什麽？不能打架你不知道嗎！」

而被山下空之一句話喊的有點懵逼的響石純子眼前閃過幾幅畫面。她确實當過一段時間的人渣。那是美藤真喜雄死之後的事情，鮮血順着刀子和傷口流出來的模樣讓她做了很久的噩夢，就和當初的荻川雄也一模一樣，她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和鳴海大我打了不知道多少回架才清醒過來。

「突然把我拉到空教室裏，一句話都沒有上來就打，」抓緊隊友拉着自己的胳膊，山下空之渾身顫抖起來，「看到我現在這個鬼樣子你開心嗎響石純子！啊！你開心嗎？！！」

「…怎麽可能會開心？」煩悶地回應着，響石純子隐約記得是有這麽個人。

那是周一放學之後的事情，她剛轉到海老冢中學沒多長時間。那天她是赴約去的，他們抓山下空之也不是湊巧，是做給她看的。

他們是同班同學，而且他很耀眼，如果非要問為什麽是山下空之的話。

「你知道的吧，」雖然那個時候的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她對他做的事情怎麽也不至于被他稱為人渣，「我是在幫你。」

「…哈…哈哈哈！」山下空之愣了一下，突然被響石純子的話逗笑，他喘兩口氣，擡頭，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說你在幫我？你敢說你是在幫我？我這一輩子…」

「你真的不知道？」出聲打斷山下空之的話，響石純子眉頭微皺，這家夥該不會真的一直把她當做憎惡的對象吧？

「純子，你直接把事情說明白。」辰川時生忍不住開口，聽響石純子的話，他們之間應該是有誤會的。而這樣問答無用的對話拖下去，誰知道會不會突發什麽意外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起來。

「啧，你不長腦子的嗎？」明白過來山下空之一直把當初那件事情怪在她的身上，響石純子有點想發火，當時因為山下空之太過耀眼而看他不爽的何止是那群把他拉到空教室的人，「我不把他們的氣勢壓住，你才會像你說的那樣一輩子完了。」

「壓住氣勢…？為了那種、就為了那種事情…你就把我…」山下空之看向響石純子的目光裏充滿了無法理解，她怎麽能因為這種事情，就那麽輕易地毀掉他的人生，還一副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的表情。

「…蠢貨。」他能不能把她最後的半句話也聽進去？

「走吧，」身為頭目，芹澤多摩雄瞬間就理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和他沒什麽好說的。」不是一個程度，解釋得再明白對方也無法理解。

「你們誰是頭？」扭頭看一眼毫不在意的離開的兩人，辰川時生拍拍有些無措的筒本将治的肩膀，看向拉着山下空之的一群人。

「我會和山下談一談的。」高大的男生站出來，他知道不能在這門口把事情鬧大，他的表情嚴肅，心中難免有些不快。除了響石純子不耐煩的态度以外，他更不滿的是他居然對這件事情一點了解都沒有。他們隊所有人都認為山下空之的腿的問題是天生的。

「如果有必要，我們會去找你們的。」倘若事情的真相和響石純子所說的「幫他」不一樣的話。

不過，說實話，他自己心裏已經有了判斷，畢竟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響石純子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他也不可能真的就讓這件事情就這麽簡單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