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

「這樣…沒問題嗎？」筒本将治還是不太放心，他回頭看了好幾次。

「放心吧，那家夥只是鑽牛角尖了，等他把事情給北川講一遍，兩個人再順一順差不多就能明白過來了。」随着記憶的回歸，響石純子逐漸想起來一些以前忘掉的事情。

山下空之人很好，開朗，聰明，善良，俊秀，又是縣級比賽的冠軍。有多少人喜歡他，就有多少人想要毀掉他。

響石純子只是湊巧在那個時候被卷了進去而已，即使沒有她，山下空之該遭遇的還是會遇到，只是會更加悲慘。熱血上頭的他們哪裏是一條腿就能滿足的，更不用說遠不止一群人在盯着他了。而且她折斷他腿的時候考慮了很多，只要對方能按照醫生的指示來好生休養，對他未來的職業生涯并不會造成如今這樣巨大的影響。怕是自己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在醫生說該休養不能多動的時候硬逼着自己去訓練了吧。

畢竟那個時候他已經國三，是決定命運的一年。

「…北川？」辰川時生挑一下眉頭，看來響石純子總是會招惹到各種各樣的意外事件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個隊長，他國中是元藤原中學的，是林田的前輩，偶然見過幾次，人還可以。」

「有時候真的很驚訝。」

「…什麽？」

「純子的交友圈，感覺純子好像是認識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樣。」

低頭想一想，響石純子覺得辰川時生說的特別有道理，她有印象的、記不清的，縣內暫且不提，在戶亞留，好像随意朝一個地方去，她都能找到自己認識而且關系還可以的人。

「大概…我國中逃兩年學還是有用的？」遲疑地眨眨眼睛，這是響石純子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果然她是考不上大學的吧，即使鈴蘭是一所正常的學校，每天都正常給學生授課，她估計也是不會認真去學習的類型。

「海老冢…不管嗎？」疑惑地看向響石純子，在辰川時生的印象裏，海老冢還是一所正常授業的學校的。

「啊…」擡頭望天，響石純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起嘴角，「大概因為我是關系戶？」

「那鈴蘭呢？」鈴蘭雖然很混亂，但是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響石純子這可是将近一個學期沒有去學校，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除非她又是自己嘴裏所謂的關系戶。

「還記得——我們上次組團去吃燒烤那家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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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餓了？」

「去吃燒烤！」這是亂入的芹澤多摩雄。

「可以嗎？」這是嘴裏疑問，眼睛發亮的筒本将治。

無語地轉個方向，帶着衆人朝着燒烤店走去：「我是想說小林老師的妻子是鈴蘭的理事長。」是的，響石純子到哪裏都是關系戶，不然憑着她女孩子的身份又怎麽能光明正大地進入男子高校呢。

「果然很神奇啊，純子的交友圈。」有關響石純子朋友圈的話題以辰川時生完美的總結作為結尾。

「老師！我又帶朋友過來啦！」剛拉開門，就聽見響石純子大喊的聲音裏滿是愉悅。

「我以為你又要過來拆也的店，」沒好氣地白一眼響石純子，小林鳴擦擦櫃臺，擡手指向樓梯，「有幾個人蹲你好幾天了。」

「純！」

「純子！」

「純子。」

三個人聽到響石純子的聲音，從樓上跑下來，激動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響石純子是個吃貨，肯定還會再來這裏，他們幾乎要喪失還能等到她的期望了。

「…淩。」響石純子的心情瞬間複雜起來，理智和情感兩個小人不停的在腦海裏争鬥着。

「對不起。」淩低下頭，握緊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他知道自己的道歉并沒有任何用處，但是他也做不到繼續用以前那樣的态度對待響石純子。

「所以才不想和你們見面，為什麽非要趕着過來？」她自己都還沒有收拾好自己雜亂的心緒，現在卻還要幫助他們解開心裏的郁結。

「去樓上吧，」樓上是包間，說話方便一點，響石純子一邊走向三人，一邊回頭看向芹澤三人，「等我一會兒，你們先吃。」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芹澤三人随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辰川時生看着認真勾選菜單的芹澤多摩雄，忍不住自己想要開口吐槽的欲望，「是不是只要和純子一起，就沒有能安生半天的？」

「不是錯覺。」芹澤多摩雄接的非常順口，從那次吃飯遇到荻川真龍開始，他就發現了。響石純子是個事件吸引體。什麽時候覺得無聊了，去找她吃個飯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刻意做些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就會一件接着一件地跑到他們的面前來。

二樓包間裏。

「純子，我哥哥他…」

「不想聽到他的名字。」煩悶的把頭扭到另一邊。所以才說不想現在和他們談話，根本就逃不開淩星野這個人。

「逃避是沒有用的。」黑短開口，将快烤老的肉夾起來放到橘發的盤子裏，又放了幾塊肉上去。

瞬間被肉香吸引注意力的響石純子把頭扭回來，緊盯着，目不轉睛。

「都是你的，我們已經連續吃了快一個星期的烤肉了，再好吃的東西也吃不下去了。」黑短比萎靡不振的橘發和為難痛苦的髒辮要輕松很多。他是最後加入這個小團體的，別說沒聽過淩星野這個人，他還是前一段時間才知道髒辮的全名叫淩月野的。他以前一直是跟着響石純子一起管淩月野叫淩的。

「…星野的事情，和你們沒有關系，你們也只用知道你們現在知道的事情，再多的事情就別問了。」響石純子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他們以前玩鬧的時候可從來不會考慮那麽多。

「可是…」

「淩，你知道了也什麽都不會改變，除了讓自己痛苦以外，什麽都不會變。」淩月野和淩星野不同，他很單純，一直單純下去就可以了。正如淩星野說的，他還是個孩子。

「但是你也很痛苦…」

「你知道了也不能幫我分擔痛苦。」反而會增加她的痛苦。

「你們什麽時候想來找我玩，打個電話就可以，其他的事情就別找我了。」和對鈴蘭的衆人不同，不能讓淩月野知道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給他的。

「現在可以玩嗎？」黑短舉起手，渴望地看着響石純子。可能是因為他不是當事人，很多事情也沒興趣知道，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放松，但是成天跟着這兩個自怨自艾的家夥，他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快不正常了。他希望響石純子能把他從這個死循環裏拯救出去。

「陪他們玩吧。」笑着看向黑短，響石純子有些幸災樂禍地拒絕了他。誰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而他又是個心軟的人呢。

「淩！」橘發突然站起來，「斷絕關系吧！」

…

啥？

一瞬間，衆人都用「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的表情看向橘發。

「不是！我說真的，你和淩星野斷絕關系不就可以了！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沒有關系，反正純子也不在意，只要你和淩星野沒關系了，你就可以繼續和純子玩了！」橘發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語裏滿是道理。

忍不住靠着門笑一會兒，響石純子擦掉流出來的眼淚。他們這是降智降到什麽地步才能說出來這種話。

「聽好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收拾一下心情，響石純子走到淩月野的身邊，伸手把他披散着的頭發揉亂，「這是不會因為你們是誰而改變的，別鑽牛角尖，即使你們真的和這件事情脫不了關系，我們想辦法解決就是了。朋友很難得，我一個也不想丢掉。」

「純子…」淩月野咬緊嘴唇，眼眶濕潤起來。

「求你了，別哭！」響石純子瞬間舉手投降，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了。

「笨蛋！」被響石純子的反應逗笑，淩月野慢慢不在糾結自己和淩星野之間的關系，他抱住響石純子，把腦袋埋進她的腰間，「一輩子都是朋友。」

像個小孩子一樣。

「嗯。」低頭，輕輕地揉着淩月野的頭發，響石純子的表情柔和。

「…你們不是想開百合線吧？」看着兩人和諧的氣氛，黑短向後縮了縮，把橘發拉着坐下去，試圖用他擋住自己。

是的，百合線。

淩月野女扮男裝這招是從響石純子那裏學去的，但是由于太過失敗，整個學校差不多都知道那個髒辮男其實是個女孩子。發型弄成那個樣子，估計也是為了增加自己是男孩子的可行性吧。

「你想開純愛線嗎？」勾起一抹笑，響石純子用危險的眼神看着黑短，仿佛只要他開口說想，她立刻就會有什麽行動實施一樣。

「…去找外面那群人開去！」氣勢不能輸，這大概是黑短最後的堅持了。

「行了，你們打算再在這兒待幾天？」

「不知道，我們只想着蹲到你，沒想其他的。」

「…吃吧，今天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我跟你們去京都，玩兩天我再回來。」拍一下淩月野的腦袋，響石純子揮手離開，走回芹澤多摩雄他們那裏去。

「解決了？」夾一塊剛剛烤好的肉放到空盤子裏，遞給響石純子，辰川時生順口問了一句。

「嗯，一群小屁孩兒，什麽都沒想好就從京都跑過來了。」

「京都。」辰川時生點點頭。

剛剛夾起來肉的響石純子一瞬間不知道還能不能吃的下去了。她是不是該閉嘴一句話都不說的，辰川時生這個智囊的設定是不是有點太強了？這要是哪天辰川時生和伊崎瞬兩個人對一下相互知道的事情，她豈不是就完了？

「吃吧。」笑眯眯地看着瞬間僵硬起來的響石純子，辰川時生很滿足，就像知道她是女孩子那時候一樣，他只是随口一問而已。沒想到居然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