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接下去一局打完，對面兩人都被碾壓得懷疑人生，完了下場了就再也不和他們打了。
金霖笑笑自己再玩一局，就給其他人玩，去休息了。
席杭坐在她身邊，她打完球累了，有些懶倦地靠在椅子裏，輕歪着頭。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臉頰，她都無動于衷，像只撒歡了累了的小動物，任由主人這翻翻那翻翻。
席杭低笑。
金霖瞄他，聲音軟綿綿地低聲問：“笑什麽？”
“笑你一動不動的。”
“我又沒力氣了。”她把腦袋歪到他肩頭。
席杭一頓，滿心溫柔地問，“怎麽了？還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玩累了。”
“想不想回去睡覺？”
“不想。”想和你待在一起，“快放假了，出門玩的機會不多了。”
席杭樂了下，“擔心這個，放假了我也照樣玩，帶你玩。”
“唔……”
“怎麽了？”
“暑假可能，不在這。”
Advertisement
“什麽意思？”
“我爸爸媽媽想去度假，不過，我不是很想出國。”
席杭微頓，怎麽也想不到他們一家有度假的打算，那可是一個半月以上的長假，也就是說，他可能要期間都見不到她。
“要去哪裏？”他問。
金霖喃喃：“好像蘇黎世，那比較舒适，氣候。”
“那你不想去？”
金霖腦袋擱在他肩頭，掀起眼皮：“去年回國後，我還沒出去過呢。”
席杭知道了，她還有點怕出國，雖然不是去美國。
他輕笑，嘆氣，“沒事，那是瑞士，不是美國，而且你都能去很多地方了，嗯？”
“其實我可以不去的。”
“金霖，不踏出門一步，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
金霖沉默下來，沒再說話。
在臺球廳待到十來點，幾人閑散地出門，對面的廣場上空，幾十米高的噴泉形成一面牆，然後漸漸顏色變幻，高低也變成一個圓圈，一時間像一個七彩日暈，月光下的日暈，漂亮出奇。
金霖歪頭看着，連誇漂亮。
塗宥他們閑閑地要過去看，可金霖看廣場上人山人海，盯着就基本走不動了。
席杭站在她身側，揉揉她的腦袋，不過也不誘哄，就站在那兒讓她自己想，想着要不要過去。
金霖以為他确實會安撫她，引誘她的，像以前一樣，每次他都會仔仔細細溫柔萬千地安撫她。
只是這次一會兒了他都沒動靜，她看他一眼後，他又收回神去，她就驀然知道，他故意的，故意不哄她去。
難怪早前來時他忽然說不等了，她害怕就不看。
原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存了心思想要她自己被誘惑着，主動要去。
金霖一時間有點委屈的進退兩難，覺得要是現在就轉身走了，他肯定對她非常失望。
可是，他不誘哄她幾句，安撫她幾句，她自己真的沒勇氣過去。
金霖轉過身站在路邊，走動幾步，又回來幾步，邊上塗宥他們不解地看看席杭：“席杭你不帶金霖過去嗎？”
金霖瞄了塗宥一樣，又偷看席杭，他扯扯唇，手抄口袋裏，依舊無動于衷。
金霖仰頭看天上，委屈巴巴委屈巴巴。
席杭再站了一分鐘，終歸是心軟，轉頭伸手，她一秒把手遞過來。
他微頓，随即淺笑一下，牽着她一起過去。
走上廣場後，塗宥他們幾個已經在最外圍的入口處花壇邊占據了一片很好的位置，疊着二郎腿悠哉地在看，視野還不錯。
金霖走近他們，轉頭見席杭站停在她身側，她又悄悄溜到席杭身後，躲在他身後。
她小腦袋繼續抵在他肩頭，只露出一雙眼睛去看。
席杭偏頭，然後她眼睫微顫，眸光落在他身上，小小的不好意思地和他對視，近在咫尺。
席杭低語：“對不起。”他太急進了，逼得她自己都安撫好自己，只他伸個手就一句話不敢說地跟着走了。
金霖微鼓起腮幫子，垂眸，一秒後又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他。
這個距離，她都能從他眼中的倒影看噴泉了，出奇好看。
除了噴泉，這個人五官也太好了吧，這麽近看着還精致無比，簡直雕刻出來的一張臉，皮膚也是太好了吧，看着想吻。
想到這，金霖“唔”了一聲埋下臉在他肩頭。
席杭被她看得口暖風直吹，然後她忽然就低頭了，他不由問：“怎麽了？不好看？”
“太好看了，控制不住。”最後一句小聲到幾乎聽不見，席杭也果然問，“你說什麽？太好看，然後什麽？”
“沒有沒有。”金霖擡頭，認真看噴泉了。
只是她，臉色酡紅，好在這邊燈光昏暗，應該看不出來。
看噴泉沒有他能夠讓她轉移注意力，她沒辦法一直不去注意那攢動的人群與聽那些喧嚣的聲音，所以金霖一直在強忍着的，人藏在他身後，眼神偶爾害怕微閃一閃，又看席杭一眼，告訴自己，再待一會兒，沒事的，他在這呢，不會有事。
他剛剛不開口，也只是逼她一下，如果真發生什麽事，他肯定會保護她的。
而如果不好起來，就真的度假不想去，最後也沒法和他一起讀大學，就有可能永永遠遠的失去他了，那這些時刻，就最終都會成為珍貴又沒什麽用的回憶了。
中間金霖手機響起來，她媽媽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她今天中暑了，就馬上打來問問。
得知她沒什麽問題了，這會兒在廣場看噴泉，有些驚訝，随即就笑笑說那去看吧，下次再聊。
金霖挂了電話，再次埋頭在席杭身後，他身上一直有道清冽氣息，無論夏天還是冬天，都很好聞，金霖窩着就不想起來。
席杭問她什麽電話，她懶洋洋瞄着噴泉，瞄着人群，收回目光側眸看着他微微滾動的喉結，低囔：“問我身體的事。”
席杭點頭，“離放假不遠了，度假去就不慘兮兮的了。”
金霖笑，“唔~放假了就見不到你了。”
席杭偏頭，和她對視，揶揄，“你想見我？”
金霖淺笑垂眸，“只要你不像上次放假一樣惹我，我就會想你的。”
“不會，去了蘇黎世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才不會。”
“想去了是不是？”
金霖微頓，怔怔和他眼神交纏着，沒說話。
席杭其實是希望她去的，她去多遠都沒關系，只要她能漸漸習慣這個外面的世界，他一年見不到她都沒關系，回來再收入懷中。
回去路上，金霖邊走着邊确實慢悠悠地在确定了，去就去嘛，度假嘛，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這麽想着，後面很快眨眼間暑假到了，她就帶着東西離開了北淩街了，第二日就飛走出國。
席杭慘兮兮地在楓巷住了幾天，無聊了，才回家。
暑假向來漫長，加上沒了金霖的身影，回到家裏席杭也覺得度日如年，比上次的寒假還要瘋狂地盼着假期快點結束。
金霖倒是偶爾有照片回饋過來，她出門玩拍的照，有時會發幾張給席杭，但是也就那麽幾張，席杭基本要照片還是得花心思的。
比如到今天為止，她已經三天沒有動向讓他知道了，席杭抓心撓肝地上微信，一看，金霖在朋友圈發了動态，是蘇黎世的天空，風清薄雲的，看上去确實很舒服與享受。
席杭在下面留言，【挺好看的，就是缺了點什麽。】
祁昇見了，在評論區回複他@：【缺什麽啊？我不覺得啊？金霖技術很可以，可以當壁紙了。】
席杭恨不得把他删好友。
好在金霖很快私聊他了：【缺什麽呀，笑眯眯：jpg】
席杭愉快回複：【缺個人。】
收到消息的時候，金霖歡快地在床上翻滾，然後打開了自己的相冊，一股腦發了三張，并配文，【我今天去商場的路上拍噠~這兒天氣好好。】
席杭收到這四條信息，感覺能再撐十來天了，他緊緊盯着幾張照片中的陽光與她，小朋友穿着薄風衣，踩着短靴，笑看鏡頭的甜甜模樣，簡直小女神似的。
席杭忽然發現，她有點長大了，和一開始見面那會兒的小孩子樣有了點不同了，雖然依舊是那張漂亮得沒法形容的臉，但眉眼間好像褪去了一點點孩子氣了，有了點小大人的模樣。
也是，長了一歲了，身高好像也長了不少。
他問：【你是不是長高了。】
金霖：【對對對！我前幾天量了，比去年高了四公分，你不許再覺得我是小孩子了。】
席杭失笑，居然長了四公分，【嗯，是個大人了，可以為所欲為了。】
金霖看到那幾個字，不是很懂，覺得有點繞，她上了搜索引擎，打上去查一下。
看清是什麽意思後，她哼哼地鑽入被窩，【是嗎？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查了什麽意思了。】
席杭：【嗯，馬上成年了。】
金霖：【成年是不是就不算早戀了？】
席杭：【……】他眉頭微微擰了起來，什麽意思？這小朋友去趟瑞士，還喜歡上別人了，【你有喜歡的人了？】
金霖咬唇，把臉埋進枕頭中，甕聲甕氣地喊着：席杭！他叫席杭。
半晌，她紅着臉翻起來回複：【沒有哇，随便說說。】
席杭深深松了口氣，低頭笑一下，再擡頭打字：【高三要提前半月開學，你什麽時候回來。】
金霖：【開學前兩天。】
席杭：【……】
席杭心呼啦碎了，就這麽碎到八月中旬的一天，手機忽然收到一條微信，金霖發了條航班信息過來。
發完後金霖仔細鑽研了下，又發了句話裏有話的信息：【我明天的飛機到機場，是私人飛機，到了後我要直接去楓巷的哦，但是我哥哥好像不在北市呀，他去哪兒了？】
席杭盯着這句話，也很直接地就落到了終點信息上，原淮不在？那小子确實不在，那他是不是，可以去接機？
她話裏的意思是想要原淮接機的是吧，可是他不在。
他勾勾唇，回複：【對，他和女同學旅游去了。】令人不敢置信地玩到這麽晚了還不回，昨晚打游戲時說他們開學前一晚再回，說出來在群裏收到了一群兄弟的高度佩服與膜拜。
金霖收到，也是笑倒：【厲害哦~比我還晚回。】她猶豫一下，又說，【那我就坐我爸爸的車去楓巷了。】
席杭：【你不嫌棄的話，我去接你，嗯？】
金霖瞬間開心化了，嗷嗷嗷嗷！
第二日，傍晚，晚霞滿天。
席杭在機場停車場等人，秋天了，傍晚的風徐徐吹着他額前垂下來的幾縷劉海，少年垂着眸靠着車，安靜又心情愉悅地等人。
不多時，飛機降落，很快，一個小身影跟在兩個大人與幾個拉着行李的管家身邊，輕快地穿着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穿的那套衛衣，可可愛愛地左看右看。
他站直起來，她終于看到他，一下子飛跑起來。
不到幾秒，一陣風帶着縷縷奶香味，撲騰進他懷抱。
席杭當着她父母的面根本不敢怎麽抱，但是沒控制住，低頭攬着人不斷收緊手臂，低頭輕輕蹭了下她的頭發，低啞地說了句，“想我沒有？”
“嗯嗯嗯嗯嗯。”
她父母在後面走近，笑了，原辛說：“又麻煩你了席杭，她在飛機上就老念叨你的名字，走來走去地說你要來接她，開心得不行，看上去一個多月沒見，思念成災了。”
席杭聽着這句話，有些微微的不可思議，他來接她，不是替原淮來的嗎？她有那麽開心嗎？飛機上就老念叨了？
他定定看着懷裏微紅着臉的人……這小朋友是不是，喜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