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人離開機場後直接去了楓巷，原淮要晚些才到，比這個出國的還慢，所以放完行李，席杭準備帶人出去吃晚餐。
金霖一個多月沒來，感覺都陌生了，在屋子裏轉悠澆花，邊忙邊問，“你給我交學費了嗎？”
席杭：“嗯，不然你讀什麽？”
她笑，“我們高三了哦。”
“嗯，高三了。”
金霖感慨，“只剩一年了哦。”
席杭坐在邊上沙發等她澆完花，“切确的說，只剩半年。”
金霖扭頭，“嗯？”
席杭：“差不多遞交國外學校的申請了，年後收到offer，我們就不用去學校了。”
金霖張了張唇瓣，她忘記了了，所以在學校的日子，基本只有這一學期了，這學期結束，這個年過了，他們就自由了基本……
席杭偏頭，淺笑：“怎麽樣？答應我的，要實現嗎？”
金霖默默看着他，沒說話。
席杭招招手。
金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他拉住她坐下，說，“到選擇的時候了，如果不想和我一起，那就最好留在國內。”
“我不要。”她馬上道。
席杭看着她，“那不然除了跟着原淮，在別的國家沒人照顧你，去哪兒都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家人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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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我就，和你一起啊。”
席杭定定看她，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兒各自沒說話，最終，他眼眸微動，低語：“真的？”
“嗯。”
席杭心裏長長地松了口氣，揉揉她松軟的頭發，笑一下，心裏這一刻好像真的覺得她長大了，比起一年前的現在。
金霖縮在沙發上，想了想，“這是我有生以來做的最大的一個決定了。”
“我知道。”席杭捏捏她的小臉，“我在，你不會後悔的。”
金霖心裏笑，她知道。
兩人出門去附近的店吃晚餐，金霖喜歡的火鍋。
席杭已經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也喜歡點什麽菜了，原淮不在也把她照顧得很妥帖，點了一桌子她要火鍋食材的。
金霖趁着他點菜，自己飄去洗手。
在拐進洗手間的時候，前面忽然有人喊她，“金霖？”
她站停，扭頭，嗯？她同桌。
奚雨旸見到她很是驚喜，馬上笑着走近，“哇真的是你，你來吃飯嗎？”
“嗯。”她微微一笑。
“和誰吃？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謝謝，和席杭。”
奚雨旸聽到這個名字，頓了頓，随即笑了扭頭去看餐廳那邊，“在哪裏啊？”
金霖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挑眉，随即邊進洗手間邊說：“在那邊，不在附近。你和同學來？”
“啊對。”奚雨旸跟進來，一起在公共洗手臺洗，“你們放假都經常出來吃飯的嗎？”
金霖覺得沒必要說太仔細，就颔颔首。
奚雨旸，“你們是住在一起嗎？”
“嗯。”
“我聽說原淮席杭都是要出國的，你呢？”
“一樣吧。”
“那你大學也和席杭一起？對了，他去哪個學校啊。”
金霖洗好手，抽了紙巾輕輕擦拭，邊擦邊看着鏡子裏隔壁的人，她這位同桌好像……有些過分關心席杭啊。
仔細一想，之前就很關心他的事了。
“金霖？”奚雨旸喊她。
金霖回神，随後笑笑，“下次聊，我去了，不然席杭等我太久。”
話落她就轉身出了洗手臺，慢條斯理地往窗邊的一個座位走去。
服務員剛好在上菜，站在她那一邊，金霖就被席杭帶着在他這邊裏面先坐下，她暗戳戳地很願意。
等人走了，金霖瞄着在給湯裏下菜的人，悠悠道：“我剛剛遇見我同桌了。”
“你同桌誰？”
“……”金霖微懵，扭頭。
席杭也是真的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兩秒，随口道，“班長？”
“啊，你居然不知道。”
“無關緊要的人，記那麽清楚幹嘛。”
金霖一笑，“可是，我好像聽她說過，她和你是初一開始就是同學的。”
“是嗎？不清楚。”
“……”
金霖茫然，“可我怎麽感覺，你們還挺熟的呀？你怎麽會不知道。”
“哪裏熟，除了那次……”
“嗯？”
席杭扯唇，給她夾了塊點心，“沒什麽，吃吧。”
“什麽呀？你們之間有什麽事嗎？”
“我們能有什麽事，沒事，吃東西，飲料點的那個你很喜歡的，可以嗎？”他揚揚下巴指着那杯五顏六色的東西。
金霖看了眼，想起上學期第一天開學，那晚他把她惹着了，來這裏吃火鍋就給她點了這個賠罪。
是真的很好喝的，她拿來喝了一口，嗯，還是原來的味道。
她嘴角彎彎的。
吃到一半，原淮來電話了，問席杭在哪裏。
說在北淩街外吃火鍋，他說那等等他，他來蹭飯。
挂了電話，席杭哼笑，“居然回來了，我以為他得半夜才到。”真不是時候，打擾他兩人世界。
金霖聽到哥哥要來，則非常開心，默默乖巧等他。
原淮也很快就到，畢竟店就在“家門口”。
來了見他倆坐在一起，他微頓，随即也沒多想，就落座在對面了。
他們已經吃了一半，原淮就拿起菜單再點了些菜，反正今晚也沒事，就慢悠悠地吃。
金霖問他，“哥哥你沒和你葉同學一起吃嗎？你們不是出去玩才回來？”
“嗯。”原淮點頭，随即勾勾唇，“她路上困了，不想吃，晚點我再送吃的吧。”
金霖笑眯眯，忽然歪頭看席杭，“感覺住宿很好玩啊！可以送餐！好浪漫。”
席杭：“……”
原淮：“……”
兩人都不明白她好玩的點，席杭更是道，“那有什麽好玩好浪漫的，整天門禁，你看十點半就關門熄燈，不能玩不能鬧不能喧嘩，那是迫不得已才住宿。”
“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啊？”金霖好奇。
原淮：“因為他住過，他去年有報宿舍的，就塗宥他們宿舍，平時在學校玩太晚了懶得走去大門就在學校裏将就一晚。”
“我的天你太奢侈了，住着北淩街一等一學區房，還報宿舍，浪費公共資源嘛。”金霖搖搖頭，一臉感慨，然後又擡頭，“哥哥你沒報吧？”
原淮聞言，深深咳了下。
金霖眼眸微眯，一臉不祥預感。
席杭在邊上道：“我今年沒報了，我良心發現，不想浪費錢浪費公共資源，然後，你哥哥報了，為了像待會兒這種半夜送餐的時候，有理由進去，還能住下徹夜不用出來。”
金霖：“……”
原淮笑笑，給金霖撈了兩個牛肉丸，“吃吃吃。”
金霖啧啧兩聲，“天吶，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她扭頭看席杭，“不過我覺得挺好玩的，你下學期交學費幫我報個宿舍好不好，這學期都要開學了，來不及。”
席杭：“……”
原淮：“……”
原淮呼氣，“金霖，我們這學期讀完就不讀了，你沒機會了。”
金霖張了張唇瓣，“啊我忘了。”她哭泣，“我又忘了，那我就沒辦法享受一下宿舍是什麽感覺，享受一下人送餐是什麽感覺了。”
席杭搖頭嘆氣，這傻子，“那跟蹲監獄一樣你哪來的想感受一下的想法的？是不是在瑞士度假度傻了？私人飛機游艇坐傻了。”
金霖：“……”
原淮笑，嘆息，轉頭跟她道：“那還是有機會的，大學的時候嘛，你要是和我們不在一個學校，那你肯定就要住宿了，一個人住外面不安全也不方便，嗯？到時候再享受不遲，沒事啊，乖。”
金霖聞言，咬一口肉丸子，含糊不清地說：“我我我……”
“嗯？什麽？”原淮跟來上菜的服務生說謝謝，完了挑眉看過去。
金霖咽下吃的，“我和席杭一起讀的。”
原淮放菜的手一頓，直勾勾地看對面的倆人，最終看向席杭：“什麽？你倆一個學校嗎？”
席杭颔首，“和我一起去美國。”
原淮略略不可思議，看金霖，“金霖你确定嗎？最近要交資料了，你要想清楚啊。”
“清楚了。”她喝口湯，擡眼笑眯眯。
原淮不解，“為什麽呀？你為什麽……想要回美國。”
“唔，不想一個人嘛，不跟着席杭就只能跟着你了，可是你應該要去劍橋，我對英國不熟悉，去了很陌生。”
“可是美國……”原淮斟酌着問，“你不怕嗎？”
“還是有點怕的，但是有席杭嘛。”她笑起來。
原淮看席杭，“你怎麽說的？你能帶金霖嗎？到時候我不在，她就要完全給你帶了，你到時候有時間一直關顧着她嗎？然後，一起住校外。”
席杭慢條斯理地撈菜到金霖碗裏，“有，帶她有什麽，帶着她我才不會那麽無聊一個人。”
“可是……那可是四年，即使你厲害提前畢業，也得兩三年。”原淮提醒。
席杭：“放你的心，我讓她跟我去的，不用你這擔心這擔心那兒。”
“你讓她，跟你去的？”原淮定定看他，又看金霖，“為什麽？”
席杭：“因為放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他擡頭，淺笑，“照顧她照顧習慣了，一下子放她一個人在國內，我真不放心。”
原淮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裏滋生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東西，但是又不好說。
最後他看金霖，給她夾了海鮮，猶豫須臾，斟酌着道：“金霖，你再想想，想清楚了再決定，還有幾天時間，要是不想去美國，跟哥哥去英國也可以的，我們還像現在這樣，住校外，不認識那邊你住一段時間就熟悉了，你會認識新的朋友，不會陌生的。”
金霖點頭，知道原淮是在為她擔心，“好，我會想清楚的。”
話落，她偏頭瞄了席杭一眼，他收到目光，也偏了偏頭，兩人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對方眼中，金霖含着笑，垂眸。
席杭多停留了一秒，看着她白嫩精致的側臉，心狠狠地動。
沒關系，她去英國也沒關系，去劍橋也沒關系，他反正絕對不會因此，就允許她就此在自己生命中遠去的，不會。
原淮本來說完就吃東西了，可是忽然想問席杭早前是不是去接她了，一擡眸，猝不及防看到他在看邊上的人，笑得舉世無雙的溫柔。
認識他十七八年，原淮絕對沒見過他什麽時候有過這種神情，笑是經常會笑的，但是這種從笑容裏溢出來的深層次的溫柔，和平常的笑不一樣，很不一樣。
原淮心裏一咚，随即低頭吃東西，吃了一會兒後，剛好手機響起媽媽的電話，他拿起來去遠處接，接了三分鐘，回來時，他故意走得很慢，眼神則遠遠落座在那張桌子上。
席杭坐在外面，一直在給金霖添湯加菜，金霖也好像調皮着要去給他夾，然後不知道席杭和她說了什麽，她邊夾菜邊笑起來揍他，結果那只夾菜的手不小心擦過火鍋的邊緣，她馬上縮回來，被燙到了。
席杭一秒拿走她筷子，把她的手浸泡在冰涼的水杯裏，邊給她降着溫，邊湊近摸她腦袋，哄着她沒事，神情萬般心疼與寵愛。
原淮站停在拐角處，手抄口袋中靜靜看着這一幕。
浸泡了一會兒後，席杭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完了抽來濕紙巾給貼上，包裹起來繼續降溫。
末了放開她，自己撈起東西到她碗裏，撈了一整碗，全部是她愛吃的，回頭再攬着她一起吃，邊吃邊看她，也注意注意她的手。
全程小心仔細，無盡的柔情都流瀉出來了。
原淮眯着眼眸，深深呼吸着：這小子喜歡她？真的喜歡上她了？什麽時候的事。
還是他看錯了。
原淮慢條斯理走近，到了距離桌子不遠處，他聽到，席杭跟身邊的人說話，“還疼嗎？嗯？回去上藥好不好？”
“不用，不用的，吃。”
“你個傻瓜怎麽燙到的？”
“我夾菜嘛。”
“要吃什麽我自己不會夾，你給我夾什麽？笨蛋。”
她甜甜笑起來，“那我要禮尚往來嘛，這樣你才不會覺得照顧我麻煩。”
“麻煩什麽，”他聲音含笑，捏她的臉，“夾個菜就麻煩了？我喂你吃都可以。”
原淮閉上眼睛，長呼口氣，走近去落座。
席杭看到他來了，微頓，回想自己剛剛的話，再看看對面人的眼神。
原淮擡眸：“怎麽了？”話落他看金霖的手，“金霖你怎麽了？”
“燙到啦，沒事沒事，不疼。”
他點點頭，“小心一點，要吃什麽讓席杭給你撈。”
金霖笑，“我又不是不能自理，怎麽都這麽說。”
原淮心口滋味難明，瞄着對面淡然在用餐的人：這位明顯想要捧在心上了，什麽都他來，他很願意，很開心。
吃完火鍋，三人和去年開學一樣，踩着月色閑情逸致地走在回楓巷的路上。
金霖無憂無慮很開心，一路在踢一顆石子，已經踢了二十米了，還锲而不舍，看樣子要把它踢進自己家門。
席杭雲淡風輕地在看她玩，偶爾扯扯唇，低語，“小心踩到摔了。”
原淮心情最沉重，好在走了一半，身邊的人終于和發現，瞥了瞥他，“你怎麽一直不說話？想你家同學了？那趁早送飯去吧。”
原淮哼笑了下：你他媽是想把我支走是嗎？你好撩撥她！
他瞪了他一眼。
席杭不明所以，挑眉。
金霖轉頭看來，“哥哥你要走了嗎？”
“沒有。”
“那你怎麽還不走啊？”
“……”原淮頓了頓，掃了眼過去，你怎麽回事你這個小東西，不要告訴你哥你也喜歡這小子！
金霖沒注意到他不太友好的眼神，自顧自找死般的好奇，“你确定你女同學這會兒還不吃嗎？都已經七八點了，還是你想送宵夜。”
“嗯，宵夜，現在不走。”
“哦，那你今晚不回來嗎？”她笑了。
原淮眯眼，一口血差點吐了，他怎麽感覺這小東西也在支走他，而且支得更加瘋狂，還想要他徹夜不回來。
到了家，金霖回24號房子洗漱去了，另外兩人到23號，也是各自洗漱。
大概一個鐘後，原淮下樓拿手機叫外賣。
等外賣送達的時候，席杭從樓上擦着頭發下來，來拿落在客廳的手機。
原淮随口道：“坐會兒。”
“嗯？”席杭扭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少年，随即從他平靜到不是那麽正常的臉色與微涼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絲不對勁。
席杭腦海裏當即晃過早前在餐廳裏，他說完甜言蜜語，這人忽然出現的場面。
頓了頓，他輕咳一下，在隔壁沙發坐下。
原淮瞄了眼他，“席杭。”
“嗯？”
原淮斟酌一下，“你覺得我們倆這樣的姑表兄弟，還不夠親嗎？”
“……”
“我記得一年前你說過，絕對不想和我親上加親的，你失憶了？”
“……”
“你他媽現在是想尊敬尊敬我了，改口喊哥？”他眉眼微動，灼灼瞥他，“你想當我妹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