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這個生日夜，席杭和原淮又喝酒喝到天亮，反正倆個都成年了，越加肆無忌憚。
不過今晚回了房的金霖和昨晚就不一樣了，她有些睡不着。
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幾點還是睡不着，一想到席杭喜歡她，他跟她表白了，她整個人火熱發燙，在床上不斷翻滾，最後又把臉埋在枕頭中後嗚嗚的瘋狂吶喊：“啊啊啊啊啊他喜歡我哦，席杭喜歡我，他沒有喜歡別人！！他說的是我！他喜歡我啊啊啊啊。”
喊完了，她擡起臉喘氣。
淩晨的北淩街萬籁俱寂，玻璃上蒙着一層霧氣，微微有些許枝葉搖擺的聲音。
金霖側着臉趴在床上，眼睛四周看着這間房子，重新裝修的時候基本是按照她的喜好來裝的，吊燈，牆壁顏色，衣帽間，擺設，全部是按照她來的，和一開始住進來時不一樣。
然後，再過兩三個月，這裏就沒得住了，畢業了就走了。
金霖想起哥哥中午吃飯時說的話，原來他是早就知道席杭喜歡她，他們可能會在一起，所以話裏有話。
讓她想清楚，要是不在一起，以後這裏就永遠是美好的回憶，要是在一起了以後分了，那這裏……這段回憶就破碎了。
金霖起來，在房間裏慢慢走動走動。
哥哥擔心的是沒錯的，但是她哪裏能夠為了這件也許不會出現的事情，現在壓抑住這場喜歡呢，根本做不到的呀。
要多麽幸運才能喜歡的人也對你動心呀，所以，她怎麽可能放棄呢。
不行不行的。
另一間房子，客廳裏，原淮也恰好和席杭說：“她說忍不了，你要是也喜歡她的話，她就不管那麽多了。”
席杭眉眼微動，看過去，隔壁的人已經倒在沙發了，只是眼睛還睜着，語氣悲傷又憤怒，“艹你說你有什麽好啊就把我家金霖不知不覺勾走了。”
席杭無聲地笑。
Advertisement
原淮嘆氣，半晌，喊他，“席杭。”
“嗯？”
“她可還小，而且就算心理疾病好了，也還是那個習慣依賴人的性子，應該不會變化太多，你可不要有一天嫌煩。”
席杭灌下一口酒，“胡說什麽呢。”
“胡說？呵，人變心了一刻都不想面對一個在身邊粘着的人好嗎？”
“我不會。”
“你現在是不會，但是……她其實說得沒錯，跟我去英國，反正我不會覺得她麻煩礙事怎樣，我家的小公主我自己很願意很開心毫無怨言地帶着，但是你終歸不一樣，反正要是有天你覺得不合适了，你，要先跟我說。”
“跟你說個頭，你等我給你遞請柬吧。”
“……”艹。
原淮知道和這人說不通，他現在身體血液了全是高漲的熱情……愛情，反正灌輸不禁別的東西了。
他直接睡覺了。
那會兒，天将明，席杭自己捏着啤酒罐，微微一笑，又了最後一口酒。
他起身出去，到隔壁去看看人睡得怎麽樣了，別踢被子又着涼發燒了。
金霖此時也是剛倒在床上才睡着，所以被子還算蓋得很好，裹到了肩頭，人側着身半趴着，很是可愛。
席杭給她掖好被角，看着她柔嫩白皙的小臉，忍不住輕輕拿手指滑過，她輕輕“唔”了一聲，然後一動不動繼續睡。
席杭回到隔壁，給原淮扔了兩條毯子在身上別凍死後，自己上樓就寝了。
第二天起來，阿姨見到客廳裏睡覺的人，嘆氣過去拉好被子。
等到中午人醒了，阿姨馬上語重心長道，“又喝到天亮是嗎？真是可以了，喝酒要适量好嗎？”
原淮揉揉眉心，“不舒服喝喝而已，沒事。”
阿姨猶疑一下，“怎麽不舒服了？和你的小葉同學，分了？”
原淮：“……”
阿姨挑眉，原淮失笑，“沒，好着呢。”
他嘆口氣：也是，還有我家幸茴是不會離開的，不像那只精靈，養大了就撒手沒。
阿姨：“沒事你喝那麽多酒，起來去隔壁喊精靈吃午飯，走幾步就醒神了。”
話落門外飛進來一只精靈，“啊啊啊我來啦，不用喊。”
原淮哼笑，正要揉揉她的頭發，她卻在客廳站停一秒而已，轉走又小旋風一樣卷到樓上去。
原淮手停在半空，心裏把席杭揍了個遍。
阿姨笑了笑，“這是要去找席杭嗎？這倆的感情确實比剛來那會兒好太多了，都黏上了。”
原淮吐血，悠悠看看阿姨，起身洗漱去了。
……
不久後，最先看出樓上兩人不對勁的，還是家裏的阿姨。
以前三人都是時常一起出門玩，或者飯後一起在客廳看電視打牌嗨的，但是現在，原淮越來越不着家，幾乎一點沒有顧着他家小精靈的心了，整個放養狀态。
阿姨一開始沒察覺其他情況，看到原淮這樣，還有些不放心，找他談，語重心長地說：“金霖雖然現在好很多了，不是那麽怕人怕出門怕孤單了，但是她也還沒全好不是嗎？我知道你和你那位小葉同學還在一起，玩得很好，但也要顧着金霖一點啊，小家夥現在整個被你放養了。”
原淮：“……”
他看看阿姨，欲言又止。
阿姨不解：“怎麽了？你說你不是最近一吃完就跑得沒人影，有時候甚至不回來吃？馬上不是要畢業了嗎，以後你有的是機會和你女朋友玩的原淮，現在先顧一下金霖好不好，別哪天把她弄丢了你怎麽跟家裏交代。”
原淮內心os：我現在還怕沒法交代嗎？人已經早就丢了。
但他又沒辦法明說，只能斟酌道，“阿姨，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知道什麽呀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整天不着家。”阿姨皺眉。
原淮嘆息，他現在在家席杭那臭小子也不歡迎的好嗎？他現在在家也當電燈泡的好嗎？？
但是這事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跟阿姨開口，他現在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眼不見為淨，他要是整天在家裏見席杭給他家金霖獻殷勤，各種逗她撩她，他遲早會吐血英年早逝的真的。
所以還不如幹脆出去約會，找他家幸茴給他輸輸血。
阿姨見他沒話說，但是後面幾天，還是整天不着家沒影沒蹤的，她真是有些生氣了。
直到平安夜那日，原淮還是到點直接消失，也沒說帶他家金霖和去年一樣出去玩玩，今年直接不管她自己溜沒了，然後剩下客廳裏的金霖吃完晚飯抱着一只水母娃娃，在那裏看電視，讓人瞧着真的是可憐巴巴，一副被哥哥抛棄的模樣。
阿姨心酸，正想從廚房出來過去和她聊聊天，轉眼就見樓上下來了個人，席杭穿着件風衣，手上拿着另一件外套，走到沙發後，見客廳沒人，就直接坐到那只精靈身邊，然後，披上外套，再拿起她的手給她穿上。
精靈全程在盯着電視上的美國大片，一眼不眨，任由席杭給她把兩只手穿進去，拉好身前的衣領。
到此為止，阿姨還覺得一切正常，給她穿件衣服而已嘛，她在看電影看得很專注，讓她自己穿肯定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就給她穿穿嘛誰讓是小公主哥哥都寵着呢。
但是，下一秒，穿完衣服的席杭驀然從後面摟住她，下巴抵在她臉側，瞄了眼電視，“好看嗎？”
金霖在看漫威電影，聞言點點頭。
席杭收回目光，眼神又落在她臉上，然後人靠入後面的椅背，又收緊手臂把她靠入他胸膛，唇瓣輕輕碰上她頭發。
廚房裏的阿姨見此，有些懵然，這混小子在幹嘛？？
轉眼就聽他問金霖：“想去哪裏玩？”
“随便吧。”
“帶你去游樂城好不好？”
“随便吧。”
“……”
席杭看一眼電影，深呼吸，再蹭蹭她的頭發，語氣溫軟得滴水，“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精靈？在家裏看電影是不是太浪費了？”
“嗯。”
“那帶你去游樂城玩吧，看焰火去。”
“我電影快完了。”
席杭看一眼進度，差點暈厥，“還剩一個小時。”
“哦。”
“……”
席杭直接閉上眼睛，認命等着，結果下一秒電影聲音忽然靜了，然後金霖轉過身撲入他懷裏，“唔唔唔唔唔唔唔席杭。”
“嗯？我在。”他睜眼。
“你不想出門了嗎？”金霖問。
“你不是要看電影？”
金霖一臉小害羞，但是依舊笑得甜甜的，“啊你再喊我兩聲嘛，我喜歡聽你在我邊上喊我。”
席杭一頓，随即笑了，湊近捏捏她的臉頰，“原來故意的！”
他驀然抱過她在懷緊緊壓住。
金霖不好意思，“不要。”她反抗，但反抗有意無意地只是小小下，最後還是被席杭一把壓下。
這個時候，廚房裏傳來不高不低的一聲輕咳，客廳中兩人一僵。
席杭火速按住金霖在身後，自己側眸看去，阿姨已經轉身一副在做事的模樣，然後再轉頭來和他悠悠對視。
席杭：“……”
金霖覺得生無可戀，臉紅如火地埋在席杭背後，小小地嗚咽。
席杭低笑，自己也咳了咳，随後轉身拍拍她的頭，起身，往廚房走去。
一進門立馬就被阿姨狠狠瞪了一眼：“席杭你幹嘛！”
“您還沒看出來？”
“我看出來個鬼，你喜歡金霖嗎？”
“嗯。”
阿姨深呼吸，瞄一眼外面埋入水母肚子裏的小朋友，“她才幾歲啊你就招惹她！原淮知道嗎？”
“知道。”
“……”
她想了想，恍然，難怪他最近總跑得沒影沒蹤，原來是知道他們倆……
可她還是不可思議，“就算他知道吧，但是席杭你怎麽能喜歡金霖呢？”
“怎麽不能，”席杭看她，“金霖剛來那會兒，您不是說讓我好好對她嗎？保不準有天喜歡上追她追得驚天動地。”
“我那是随口說說！”
“我當真了。”
“當真你個頭，她是原淮表妹呢相當于也是你表妹，而且你們還小！她才幾歲呢你就亂來。”
席杭默了默，問：“我亂來什麽了？”
阿姨：“……”她拿手上抹布抽他，“你個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席杭一笑，輕呼口氣，“您放心吧，我沒做什麽，就玩玩，再說原淮知道了不抽了我的手腳筋。”
“你知道就好！”
席杭點點頭，“那我們出去了。”
“到點回來啊！十二點！不許超時。”
席杭站停，擰眉，“怎麽還有門禁。”
“我怕你去住酒店！開房！”阿姨又拿抹布抽他。
席杭：“……”
他住什麽酒店，開什麽……房，席杭輕咳兩聲，默默出了廚房走去客廳，随後拎起那只埋在水母身上的精靈，走出門。
金霖在路上真的快化了，“阿姨跟你說什麽啊，說了什麽？”
席杭微笑，“沒什麽。”
“沒什麽說那麽久，還打你。”
“打也正常，我拐了你。”
“啊她知道了？？”
席杭瞄她，“我也沒想讓她知道，但是，不是已經看我們那什麽了嗎？”
“……”金霖羞紅了臉，“什麽那什麽？我們哪有怎麽怎麽了？”
“抱你了，吻你頭發了，摟在一起了，還不算怎麽怎麽了？”
“……”
金霖臉熱得要爆炸，“啊啊啊啊我後面怎麽見她啊！”她小小揍他，也不知道揍什麽，反正就是揍他。
席杭樂不可支，幾步後到了路口，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身前？
兩人停在那顆楓樹下，他把她從身後抱住，後背抵着楓樹粗大的樹幹。
燈光與夜風簌簌吹來，地上楓葉被撩起一片，四面安靜着只有兩人倚靠在一起，長長的影子也是緊挨着的，看不清誰是誰。
金霖盯着，心口跳動很快，很熱，很暖。
“席杭。”她喊。
“嗯。”
少年雙臂橫亘在她身前，抱住人下巴抵在她頭頂，一分都沒想松開，想長久的抱下去，“我想這一刻想了很久了，說來做夢一樣。”
金霖不知道說什麽，她也覺得不真實，“那，那我過年不去你們家了哦？”
“為什麽？”
“哎呀阿姨要是跟你家人說了我怎麽好意思去啊，不去了。”
“她不會說的。”
“真的？”
“嗯，阿姨不是多話的人，而且現在說了也沒什麽用，結婚還早，也不用不合适需要強迫分開，那就不管了。”
“……”
金霖懵懵的，想着那句結婚還早，整個臉紅如火。
可是，他這麽篤定淡然地說着，她就一晚上下來，在游樂城裏看着滿天聖誕焰火時，又一直在期盼快點新年了，又想去了。
盼着盼着，也真的就到了過年。
初一那晚，金霖和家人在舅舅家拜年，晚上原淮飯後就問她去不去席家。
兩人依舊和去年一樣，但今年情況有些不一樣，去年是原淮在等她想清楚去不去，她不太願意去。
今年是……她滿心滿眼地被席杭騙着想去，又不要好意思直說，不敢和他直說，就在門口微紅着臉轉悠，轉悠。
原淮見此，揶揄：“不想去？那就不去了？”話落他重新準備進門。
金霖懵逼，呆呆停下來看他。
原淮扭頭，看她那副小可憐樣，瞬間笑了，心酸地笑了，走過去攬着她就出門，“我遲早要心酸而死，你這小東西，才幾歲嗯？就拿這事氣我。”
“~可是你談戀愛我一直很支持的！”金霖紅着臉說。
“我哪有談戀愛。”他挑眉，哼笑。
“……”金霖悠悠扭頭，“什麽？你沒有？”
“我們畢業了才在一起。”
“可你該幹的都幹了。”
原淮嗆了下，“？？什麽？什麽該幹的都幹了？別胡說。”
“你沒有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約會了三百六十天，早中晚甜蜜問候，補課吃飯相約赴劍橋，你都私定終身了這還不是都幹了？”
“……”
“你就差領證了哥哥。”
“……”
原淮深深噎住，悠悠看她，欲言又止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了，輕咳兩聲，揭過去。
到了席家老宅，金霖剛進院子裏，裏面就迎出來一個穿着家居套裝很是優雅的女人。
金霖認識，是席杭的媽媽，人出來後笑容滿面地說：“原淮來啦，我們小精靈也來啦，快快進屋，外面好冷。”
原淮喊了聲二舅媽，說新年好，金霖也馬上跟着喊舅媽，然後喊完被原淮看了眼，湊近低低說：“你想想看你們合不合适？我舅媽，最後和你成了一家人。”
“……”說那麽長久幹嘛？？？你怎麽回事啊！
金霖因為這，擡眸看席杭媽媽時，都臉紅似火，很是害羞。
席杭媽媽挑挑眉，回想去年見，好像只是有些小害羞很是可愛嘛，今年長高了一些，也依舊是那副精致的小公主模樣，但就是怎麽越發害羞了，連說話都不太好意思，總是躲着走。
她奇怪地笑笑，進了屋後，發信息給席杭：【你在哪兒呢？原淮來啦，帶着他的小表妹，快來招呼。】
席杭當時在後院正要過來，收到信息，加快了步伐，進了大廳後，更是直接走到金霖那邊坐下。
金霖瞄他一眼，又馬上扭開臉去挨着原淮。
席杭悄悄發信息給她，【出去了。】
金霖收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才進來不到五分鐘啊，不好吧。】
席杭：【有什麽好不好的，你是為我來的，陪他們坐個什麽勁。】
金霖：【……】她還是不好意思，瞄他一下，端坐着沒動。
席杭見此，繼續發：【你不想我？】
金霖看一眼，沒回複。
席杭繼續：【我想你。】
金霖再看，完了咬着唇瓣偏開臉。
席杭锲而不舍地發：【寶貝、精靈，你席杭哥哥想你了，我不信你不想我。】
金霖抓狂，腳下輕踢了他一下，滿眼羞惱，然後回頭時，猝不及防和斜對面的席杭媽媽眼神觸碰在了一起。
對方看看席杭又看看她，眼珠子小幅度地轉動，目光中透着一股猶疑，驚訝，最後看着她微微一笑。
金霖呆住，臉紅似火：完了完了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deer投了一個地雷，倪倪投了一個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