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待會兒幾個人出去玩，走在最後面的原淮就被他舅媽喊走了。
席杭和金霖去了外面，原淮步到後院亭下，舅媽問他：“原淮，我怎麽感覺席杭有點不對呢？”
原淮聞言，驚訝于他舅媽那麽聰明，金霖這才來沒一會兒就察覺出來了，而且她很優雅溫柔的，問的是席杭不對勁，而不是說金霖不對勁。
原淮站在初一年夜下的後院，披曬着漫天月光，今年可能沒雪，天氣很好。
“席杭……”他笑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說舅媽。”
杭韻聞言，低笑：“沒事，你跟舅媽說，他是不是，和小精靈有什麽不對勁的？”
原淮嘆氣，點頭。
席杭媽媽聞言，定定看着原淮，失笑，“我說今晚，金霖見了我總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可愛得不行，”她笑笑搖頭，“原來如此。”
原淮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好在杭韻又開了口：“他們倆，互相喜歡嗎？我看得出來席杭是很喜歡金霖的，就是以前一直以為他是當她妹妹，但是現在顯然不是，那……金霖呢？”
原淮嘆息，“她喜歡。”
“這樣啊。”杭韻感嘆，“席杭這混小子，太混了吧。那你……跟他們說過嗎？說明我們幾家的關系情況。”
“該說的我都說了。”原淮手抄口袋中，看着天際遮住薄月的雲，“席杭的思想本來就成熟的，我知道他考慮事情會考慮全面的，所以他開口了基本就沒有收回挽回的餘地了。”
杭韻點頭，“确實，那金霖呢？”
原淮哼笑，“金霖……還小吧她，反正就喜歡上了，她無所謂以後。”
杭韻失笑，“這樣嗎，那小精靈還是很棒很有勇氣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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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淮心中苦澀，無話可說。
分開後，原淮出門去找他們倆，倆人也沒走遠，顯然在等他一起出去走走，還算有良心地沒跑去兩人世界。
原淮在巷口遇見後，走近說：“席杭，你媽找你。”
席杭挑眉：“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原淮攬着金霖就往前。
席杭悠悠看着，覺得這小子這麽幹脆利落的樣子，好像知道的，“你們別走遠啊。”
“呵，還怕我把人帶走嗎？我要帶走這只也不願意啊。”
席杭笑。
金霖臉紅，馬上收拾哥哥。席杭一步三回頭，直到到了老宅的門口才收回目光進去。
他媽媽杭韻依舊在後院裏的亭下坐着，手上正端着杯茶，寥寥茶香掩住半面臉頰，人如其名，很有韻味。
席杭踏上亭子裏，坐在對面：“怎麽了？那麽多客人不去陪着，找我幹嘛？”
杭韻看看他，莞爾一下，“我本來想等晚點你們玩夠再找你的，但是又怕你玩太過火。”
席杭眉峰微動，聽着這話裏有話的樣子，再想想剛剛他媽先找了原淮，再找的他，然後這會兒又說的什麽，過火。
他問：“原淮跟您說了嗎？”
“我問他的。”杭韻微笑，給他倒了杯茶暖手，“總是穿那麽少。”
席杭懶洋洋接過，沒喝，只在手裏轉着，“那您有話直說吧，我還出去呢。”
杭韻定定瞄着他，“那麽急不可耐嗎？真的喜歡上了嗎？”
“嗯。”
她失笑：“不可思議，你這樣眼高于頂的人，會談戀愛，嗯，當然，金霖很漂亮，很可愛。”
“說重點，媽，我真有事。”
“……”
他媽媽伸手去抽他一下，笑罵：“臭小子，沒有你哥一絲一毫的穩重。”
席杭哼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那是因為他孤家寡人，沒人等着他去約會，有他照樣抓心撓肝的。”
“真是越說越不着調了，人家已經訂婚了，你要是能堅持到訂婚，我就佩服你。”
席杭定定看他媽媽。
杭韻跟他對視兩眼，索性也不繞了，“原淮說他跟你都說過了，可你還是想繼續喜歡下去嗎？金霖。”
“嗯。”席杭又喝了口茶。
“你考慮過以後嗎？”
“考慮了。”
“你姑父可不是好說話的人哦，你還小可能不了解，我們大人是比較清楚的，原淮爸爸雖然是教授，表面看着溫和斯文，從來沒動脾氣，可是他當年能頂着席家那麽大的壓力娶了你姑姑，他就不是一般人。”
席杭淺笑：“說那麽遠。”
“我只是讓你知輕重，你去招惹他外甥女，最寶貝的外甥女，簡直是與虎謀皮。”
席杭去拿茶壺，給他媽媽續了杯，自己再添了下。
“另外，金霖的父母也不是一般人，特別是金沿嶺，金氏這個跨國集團，每年和席氏來往多少回，你估量了一下席氏的情況就能估算出他的情況，那會兒原淮出事故我們一群人在酒店吃飯時，你也聽了他的話了吧，金霖是他的寶貝，比任何東西都金貴的，那你這就是，玩火了你知道嗎？”
“我和誰家女兒在一起不是玩火，那我要玩肯定就要我喜歡的那個。”
“……”杭韻萬萬沒想到他來了這麽一句，意思是，他知道情況，但是喜歡就喜歡了，死就死了。
“說完了嗎？”席杭問。
他媽媽微微一笑，認真說：“你再考慮一下，我真是怕你被你姑父還有金霖的家人弄死。”
席杭，“您對我那麽沒信心？”
杭韻搖頭，嘆息，“不是，我有信心你能辦好任何事，只不過，這件真的是有生以來，或者是餘生可能最危險的事，搞不好傷情慘重，所以你媽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席杭：“您喜歡金霖嗎？”
杭韻微頓，笑了，拿起茶杯喝，“怎麽問這個。”
“您說您喜歡她嗎？”
“誰能不喜歡她呀，這還用問嗎，我不太同意只是因為我們幾家人的關系比較特殊，你在老宅裏問問，大家都喜歡這只精靈。”
“那您等我畢業成功娶了她給您當兒媳婦，到時候就沒什麽關系不關系了，我給您多拉了門親戚。”
“……”
席杭起身，步下亭子走遠了。
他媽媽坐在亭下，一臉懵逼，最後失笑搖頭，喝水降壓：“真是厲害，什麽想法什麽夢都敢做，十八歲果然是個做夢的年紀。”
席杭出了門，到了巷口發現沒有人，馬上拿出手機打原淮電話，結果附近一輛車後響起聲音。
他走過去，兩人坐在一輛車後聊天，不知道聊的什麽，金霖個小可愛滿臉笑容，看着原淮啧啧搖頭，一副小大人模樣。
席杭走近，“說什麽呢？”
金霖指着她哥哥，“你知道嗎？他把葉小姐拐到手了。”
席杭微頓，這他還真不知道，聞言笑睨了眼原淮：“是嗎？那恭喜了。”
原淮：“……”
金霖笑嘻嘻湊近問原淮：“你剛剛來時不是說要等畢業再在一起嗎？原來已經在一起了，你個騙子！”
“抱歉。”原淮嘆息摸摸她腦袋，“但是你都能被拐走了，你哥扛不住有什麽奇怪的，而且我們倆都成年了。”
金霖害羞，躲到席杭那兒去了。
席杭滿心溫柔地牽過她的手，從口袋裏拿了個鑰匙按了隔壁一輛車的解鎖。
金霖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到，站停，“幹，幹嘛。”
席杭馬上摸摸腦袋，“對不起，吓到你了。帶你出去兜風去。”
“啊？”金霖吃驚，“哇你這麽快考了駕照了？你這個确定能開車了嗎？”
原淮在後面哼笑，走過去，“能。”他也有駕照了，不過席家這一片老胡同停車挺困難的，加上今晚這邊客人多，他就懶得開來擠着了。
席杭打開車後門，把她放進去。
金霖鑽進去後一個人占着大後座，再看看前面的副駕駛座，原淮進來後，她問：“哥哥你不是說副駕駛座危險嗎？”
原淮：“所以不讓你坐呀。”
精靈：“嗚嗚嗚嗚我哥哥最好。”
席杭笑倒，“他只是不好意思讓我當司機而已，所以坐這兒，心裏其實很想坐後面的。”
“開你的車吧。”原淮懶洋洋拉起安全帶，“悠着點開，大過年的車多，我可不想……”
“你閉嘴吧，坐副駕駛還不積點口德。”
“……”
金霖在後面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笑得不行。
席杭娴熟地倒出車位，然後開出胡同，到了馬路上，一下子油門踩下去，外面路燈都看不清了。
金霖趴在車窗：“啊城北的新年果然是好漂亮的哦，好多燈籠。”
原淮給她解釋，“城北是老市區，舊房子胡同多，節日氣氛就比你們城南要濃一些。”
“嗯嗯嗯是這樣好像。”
“你喜歡城北是嗎？喜歡老宅，喜歡這邊的街道巷子是嗎？”
“喜歡喜歡喜歡。”
“可真是因為一個人，喜歡了一座城，不喜歡的人看着就很想去城南看高樓大廈，這些就是破房子。”
“……”金霖臉紅，去拍他的椅背，“哥哥！”
原淮哼笑，睨了眼全程裝聾作啞不插話找死的席杭。
席杭扯扯唇，溫柔地笑，還是沒插嘴。
金霖在後面裹着抱枕再也一句話不說了，哼哼，她安安靜靜聽他們倆一會兒後開始閑聊，大意是聊年後出國的事。
聽着聽着，她發現車子開到了一中北門門口了，門衛房裏轉眼走出來一個穿着身紗裙的漂亮女孩子。
金霖趴在車窗眼底冒起星光，原來他哥哥不和他們玩的，要來約會的！！！
原淮下了車，走到後座車窗。
金霖笑眯眯：“我會乖乖的，不會有什麽事的，你放心玩你的吧。”
原淮失笑，輕敲她的額頭，“你啊。”
席杭很快把車子開走了。
金霖看着後面兩人離開校園，手牽着手，原淮同學另一只手還去逗女朋友，然後她一羞惱，轉身，他就把人直接摟進懷裏了。
啊啊啊，金霖捂眼睛。
席杭在後視鏡中看她，暗暗地笑，随後把車停在紅燈口。
金霖見此，暗搓搓說：“你開門。”
“嗯？”他往後看，“要幹嘛？”
“我要下車。”
“下車幹嘛？”
“我要去前面坐。”
“不用，你在後面就行，睡覺都行。”
“我不要我要去前面。”
席杭聽着，滿臉無奈笑意，伸手解了鎖，“看着路。”
金霖下車，一溜到了前面，席杭已經給她傾身打開門了，她上去後，他又過來接過安全帶給她系上。
一時間兩人挨得極近，她屏住呼吸等着，但是，系了一會兒了，他還沒起身。
金霖側過臉去看，“安全帶……壞了嗎？”
這個時候，他偏頭，唇瓣擦過了她的臉頰，金霖呆住。
席杭一手按在安全扣上，一手放到她椅背後，把她圍在自己胸膛和座椅中間。
金霖心口狂跳：“席……席杭。”
“嗯，寶貝。”
金霖快化了，扭過臉推他，“起來。”
“安全扣沒壞，但前面紅燈疑似壞了。”
“……”
金霖擡眸去看，果真懵逼地看到紅燈數是這樣走的，六十，六十一，六十二……
她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啊。”
“壞了。”
“大過年的怎麽會壞了~”
“不知道。”
“那什麽時候好啊。”
“為什麽要好，讓它壞下去。”
“……”
金霖回味過來他什麽意思，臉紅似火啊啊啊啊啊啊這個人怎麽有點壞。
席杭緩緩抵近。
金霖呼吸開始急促，轉瞬停止呼吸了，“你幹嘛？”
“想欺負你。”他聲音變低，好像一陣感覺從耳邊劃過而已，一轉眼沒了，讓人驀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說過這句話。
金霖緊張，眼睫微微撲棱閃爍：“席杭。”
“嗯，我在。”
“我們……我們還沒在一起呢。”
“快了，現在都二月了，離你生日沒幾天了。”
“所以你……”
“趁原淮不在，要點福利。”
金霖想要捂臉，手被他握住，按在他心口。
金霖崩潰，想要收回手，他卻按着不讓。
她真是要發燙了，小貓一樣地叫，“席杭。”
“嗯，我在。”
“你放開呀。”
“為什麽，不放，你是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霖閉上眼睛。
接下來又感覺某個少年附身在她耳畔邊溫熱細語，“精靈。”
“嗯……”
“我喜歡你。”
金霖感覺被這句話催化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半晌才撐着喃喃，“幹嘛又說呀。”
“不知道，看着你的臉我就想說，想對這個宇宙第一可愛的小精靈表白。”
嗚嗚嗚這誰頂得住啊。
金霖掀起眼皮，深吸口氣忽然湊近，親上他的臉頰，“我也喜歡你。”
席杭怎麽也沒想到，一時間愣住在那裏，這個感覺不比當初八字還沒一撇時兩人在車上胡鬧來得有準備。
他怎麽也想不到她是這樣的，他表白一句就能得到一句回應，和一個親吻。
席杭屏住呼吸，“寶貝，再親一下。”
金霖一下子捂臉埋在他肩頭，說不出話了，席杭撫上她的腦袋，彎着嘴角，眼睛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蓄滿星光。
後面車子在開閃燈了，席杭看一眼紅燈果然已經好了，他輕嘆口氣，“怎麽那麽快。”
轉身坐好，他滑動車子穿過路口。
金霖在邊上捂着發熱的臉頰，看外面系滿紅燈籠的城北街道，席杭哥哥開車還挺快，但是也蠻穩，一路穿過北市長長的主街道，看了滿滿的風景。
看着看着，天空飄起小雪來。
金霖驚呼：“呀下雪了！！！”
席杭也瞄了眼，“嗯，我以為今晚沒呢，看來城北的雪，确實屬于你的，一來就下。”
金霖笑得滿臉的甜份，降下車窗去接雪，小小的基本入手就毛毛的看不到，但是靠着降下半片的車窗，看外面車水馬龍，看着行人道上裹着羽絨服的學生，情侶，金霖忽然覺得，這兩年的時光就在這場雪裏，在這個雪夜裏浮現，又穿越而過了。
她忽然正正經經地說：“席杭我們認識一年多，但是一起過了兩個年了。”
席杭單手控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升起她那邊的車窗，太冷了，她已經收回目光了。
完了他點點頭，“以後每年都和你過好不好？”
金霖正經不到三秒，嘴角又忍不住彎起，“是嗎？你确定每年都要和我過嗎？要是今年去讀大學，喜歡了別人了呢？”
“我記得你說過，去年錄的那個煙花視頻，要到很多年後看的，那我怎麽可能毀掉呢？”
金霖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句話，關鍵她只隐隐約約覺得自己似乎說過，但是是什麽時候說的，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不過也不要緊。
“你會等我很多年後一起看？”
“嗯。”
不知為何，這聲嗯，沒來由的就讓人覺得，渾身都是安全感，深夜雪裏的長街一片星光璀璨，且一點都不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淹死的魚投了一個地雷筆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