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盛國棟去喊盛母了,安寧她們一行人在原地等着。
楊書記沒怎麽和大隊長說話,而是和安寧聊起了家裏的生活,還有安寧家的幾個孩子。
“鄭明宴同志是英雄,他為國家做了很多貢獻,安寧同志你要好好養他的幾個孩子啊。”
楊書記說着還看了看萊娣和招娣,七歲的女孩,看着像四歲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長期吃不飽飯造成的。
安寧知道楊書記是什麽意思,她笑笑:“書記,您放心,孩子不僅是鄭明宴的,也是我的,以後我會好好養她們的。”
楊書記點點頭,沒再抓着孩子的事情說,而是繼續聊起了鄭明宴。
“鄭明宴同志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軍人,我以前的戰友說他出過很多危險任務,救過很多人,他多年不回家很可能在出任務,安寧同志你作為軍人家屬,心要放寬,不要埋怨他。”
楊書記句句都在替鄭明宴說好話,從原主的記憶裏安寧知道鄭明宴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軍人,為國為民,身為軍人他是盡職盡責的,但是身為父親和丈夫,他是不合格的。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孩子們,不會去替他們體諒鄭明宴。她笑笑:“他是一個好的軍人。”
說完這句話,安寧沒再和楊書記繼續聊,而是拉着倆孩子默默往後退了一下,讓大隊長和楊書記去聊。
安寧一行人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盛國棟終于帶着盛母過來了。
不知道路上盛國棟對着盛母說了什麽,盛母這會滿臉不情願,看安寧的時候,人直接就跳起來了。
“安寧,你作什麽妖?你個不孝女,你上午剛拿掃把打我,這會又跑來家裏鬧,賠錢貨,我養你這麽大,你就這樣對待我?”
“你還是不是人了?黑心肝的玩意,我看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人還沒到安寧跟前,盛母的叫罵聲已經傳的半截莊的人都聽見了。
安寧聽着那些難聽的叫罵聲,厲聲說:“咱們村的大隊長和鎮上的書記都在這裏,你搶走明宴的津貼本把我們家的錢領走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你強制我賣孩子的事情他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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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罵,你罵的越很,他們越能了解你人品多壞,正好讓他們直接把你抓走去教育。”
安寧這話拿捏住了盛母的三寸,她不敢再繼續罵了。
見盛母老實了,安寧才拿着賬單說:“我和鄭明宴結婚七年,這七年他所有的津貼都寄回來家裏,一個月寄一次,七年加起來共寄回六千八百塊錢,這是賬單。”
“我和鄭明宴結婚後,你就把津貼本搶走了,他寄回來的這些錢全部被你取走了。”
“那錢是鄭明宴當兵,拼命掙回來的津貼,是寄給我讓我養孩子的,現在趁着公社書記和大隊長都在,你把錢還給我們。”
盛母不想還錢,想撒潑耍賴混過去。
楊書記不贊同看向盛家村的大隊長:“小盛,這村民作風有問題不能一味縱容,該抓走教育就得抓走教育。”
楊書記這麽一說完,大隊長哪裏還敢繼續旁觀,點頭哈腰:“書記,您說的對。”
楊書記轉頭對着盛國棟說:“國棟,這錢重要還是家裏人重要,你拎得清,管管你媳婦。”
盛國棟本來還抱着兩份僥幸,想看盛母能不能把錢賴掉,這會見賴不掉,他認真起來,抓住盛母的胳膊:“我知道你當娘的心疼閨女,怕安寧年紀小守不住錢。”
“但是安寧大了,你也該脫開手了,快去家裏拿錢給安寧。”
盛國棟拽着,盛母這次躲不掉了,狠狠瞪安寧一眼,轉身去拿錢。
盛國棟對着安寧和楊書記賠笑:“當娘的哪怕孩子再大,都覺得孩子還小。”
盛國棟這人還真是笑面虎,花了原主這麽多錢,這會倒是把關系撇的夠清。安寧嗤了一聲:“爹,錢你們拿走了七年,這七年家裏蓋上了紅磚房、買了收音機、自行車,弟弟還買了塊手表。”
“這些東西都是用明宴的錢買的吧?村裏大夥都知道實事是啥樣的,你沒必要說什麽為了我幫我保存錢。”
盛父這人和原主記憶裏一點都不一樣,原主記憶裏自己爹最是老實敦厚,話不多,但是對他好。
現在她看來,盛家都沒有原主這個爹心機最深,挂着敦厚老實的面容,做着最壞最惡心人的事。
“安寧,爹知道你心裏埋怨爹,我不怨你,錢給你,只希望你以後不要一直怨恨爹,你是我親閨女,爹咋着都不會害你的。”
盛國棟還在給自己發好人牌。他這樣子是鐵了心,想把自己的好人形象繼續樹立了。
安寧懶得繼續和他掰扯,拉着萊娣和招娣站在一邊等盛母出來。
要錢就像是要盛母的命一樣,幾個人在外面等了好大一會,盛母才磨磨蹭蹭出來。
到了安寧身邊,把錢包和津貼本往安寧身上一甩:“錢給你,養不熟的白眼狼,拿着錢趕緊滾吧。”
安寧下意識去接錢和津貼本,沒注意到盛母說了什麽。
把津貼本收好,安寧開始數錢,一沓錢數下來只有六百塊。
這和盛家從安寧那裏拿走的錢可是差了很多很多。
“你這些年拿走鄭明宴六千八百塊的津貼,這裏只有六百塊,還差六千兩百塊呢。”
盛母跳起來:“家裏只有多錢,你想要六千八百塊!小賤人,你咋不去搶。”
安寧是做好準備來的,盛母不給錢,她不和她聊,只看向當家做主的盛國棟:“剛剛賬單你也看到了,這些年你們一共取走鄭明宴六千八百塊的津貼,你們每個月去郵局取錢,郵局的郵遞員是認識你們的,能作證證明你們取了錢。”
“楊書記也在這裏看着,他剛剛也說了,這錢是軍人家屬的錢,不還就是貪圖軍人家屬的錢,謀害軍人家屬,你們一家都要被拉去接受教育的。”
“這錢,你們還不還?”
盛國棟臉色難看,盛母想跳起來罵人,這會聽了安寧的話也安靜下來了。
她就一帶着壞心眼的農村婦女,一肚子害人的壞水,但是真讓她自己被抓走教育,她心裏是很害怕的。
見盛母盛父都沉着臉不說話,安寧繼續說:“金福年齡不小了,在咱們村到了該娶妻的年齡了,這要是被抓走教育,別說娶妻了,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了。”
金福是盛國棟唯一的兒子,盛家重男輕女不僅是盛母,盛父骨子裏也是重視兒子的。
安寧拿金福說事,盛國棟急了,好一會才沉重對盛母說:“去,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過來給安寧。”
盛母這會也不撒潑了,聳拉着腦袋往屋子裏走。
大概是知道這次不給錢不行了,盛母出來的很快,把錢拿出來塞到安寧手裏:“這是家裏全部的錢,都給你了,家裏一分都沒有了,拿了趕緊滾。”
安寧沒理盛母的話,把錢拿過來,來回數了兩遍,随後看向了盛國棟:“這些一共是兩千二百塊錢,加上剛剛的六百,算兩千八百塊。”
“還差四千塊錢,你們準備怎麽還?”
素來穩重、老實敦厚被村裏人尊重的盛國棟,這會紅了眼,他聲音沙啞:“安寧,這是家裏全部的家産了。”
“我和你娘我們都是農民,我們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塊錢,三千八百塊錢是要我們老命啊,你看看這筆錢能不能就算了?”
安寧捏緊手裏的錢,一點都沒心軟,盛家人當年拿原主家的錢的時候咋沒想到會有這一天?現在想賣慘道德綁架她,不可能。
“沒錢,那就拿東西抵吧,東西抵不夠,那就寫欠條”
盛國棟雙手握緊,手指把手心的血都掐出來了,他才松開手狠狠說:“行,抵,你看家裏有啥東西能抵賬?”
“家裏的自行車、收音機還有你的手表都是拿鄭明宴的津貼買的,這些抵五百。還剩下三千五,寫欠條。”
盛國棟咬牙,有心不給,但是大隊長和楊書記都沒發話,明顯是默認了安寧的做法,他咬牙:“行,東西給你,我寫欠條。”
欠條拿到手後,安寧把手表和收音機找了個袋子裝起來,綁在了自行車上,準備一起騎車帶走。
楊書記等安寧把東西歸納好了,才對着盛國棟和大隊長說:“男子漢該是頂天立地的,靠女兒家的東西過活,不是男子的作風。”
“小盛,你是村裏的大隊長,這村裏的作風問題可要時時關注。”
楊書記這是敲打也是警告,盛隊長點頭答應,盛國棟也低着頭,好像把楊書記的話記在心裏了一樣。
安寧把東西收拾好,她看向楊書記:“楊書記,今天謝謝你們跑一趟,如果不是你們跑這一趟,我們家裏斷糧孩子們真要餓肚子了。”
“這都是小事,家裏有錢了趕緊去鎮子上買點糧食,不要餓着孩子。”
“我知道,我這就騎車帶着孩子們去公社買糧食。”
楊書記點點頭,又和安寧他們說了兩句話,随後帶着公社的兩個同志離開。
等他們走後,安寧也騎車帶着倆孩子去了鎮子上。
家裏沒糧,她要去買糧食。
安寧她們都走了,盛家恢複了安靜,盛母坐在地上就開始哭。
盛國棟冷眼看了她一眼:“哭什麽哭?別在這裏丢人現眼,趕緊回屋把鄭明宴以前的信找出來,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