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全俄俱樂部大獎賽
完成了4t之後，肖天一仿佛又被打開了某個開關，仿佛被滞流的溪流沖開了阻塞，再度開啓了神速的進展。
為了準備全俄俱樂部比賽，米沙要給肖天一重新編一套短節目和自由滑。
要不要在節目中編入四周跳的動作，兩個人卻一起左右為難起來，因為肖天一的四周跳還不穩定，貿然使用失誤率極高。
最後肖天一說：“教練，你給我編兩套吧，一套用4T的，一套不用的，咱們到時候看情況吧！”
米沙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倒是沒問題，就是你媽又要破費了！”
每套編舞都是額外收費的。
這次又要新作兩套考斯騰了，偏偏肖岚什麽都要最好的，所以價格也就是最好的。
不過這幾年米沙早就看透了肖岚，在肖天一的身上就是花錢如同流水一般，有時候他都納悶，她這麽有錢嗎？
肖天一卻知道，今年年初的時候，肖岚瞞着她，偷偷賣掉了名下的一座房産，是全權委托給國內的朋友辦的。
肖岚不想讓肖天一知道，可是很多時候，大人本以為孩子不知道，但是孩子偏偏什麽都能知道。
這就是肖天一急着要參加比賽的原因。
她們必須要盡快回國了。
11月舉行的全俄花滑俱樂部青少年大獎賽，最受矚目最受期待的選手就是來自冠軍俱樂部的莎娃。她被公認為是俄羅斯花滑女單的明日之星，2014世青賽的冠軍得主，也必然是下一個奧運周期的大滿貫得主，所有人都在熱切的期盼她早日升組，能在成年組大放光彩。
可是短節目比完，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卻是來自跳躍俱樂部的一個不知名的中國外訓選手，雖然莎娃還是取得了短節目的第一名，這個來自中國的肖天一卻緊随其後排在第二，莎娃只領先了2分，領先優勢極為微弱。而排在第三的雖然也來自冠軍俱樂部，卻被兩個人生生拉了10分之多。
米沙看着得分吹着口哨：“想不到我要靠天一打個翻身仗了！”
肖天一看着小分表，卻沒半分喜悅，最後還是決定自由滑不上四周跳。
肖恬依雖然前世被稱為“收銀員”，卻是在金字塔頂尖區域掙紮奮鬥了十幾年的花滑專業選手，看了短節目的打分，就知道上了4t也沒有用。
先不說4t能不能穩定成功。肖恬依的高級三周連跳號稱“鐵板三連”，GOE加分甚至拿到過滿分。P分也是她的強項。她節目的感染力和表現力，令原本只欣賞歐美選手的裁判都為之動容。靠着這兩項她才能在四周跳時代在女單有一席之地。
現在她雖然是在青年組比賽，可是正因為在青年組，她的p分優勢才應該更明顯才對，但是看到短節目的裁判打分，肖天一就知道自己絕對是拿不到冠軍了。
自由滑決賽那天，肖天一倒數第二個出場，她的表現已經是無懈可擊了，連解說情不自禁為一個外國選手贊美不已。
“這位中國選手的3A—3t完成得真是完美……這個連跳難度真是非常的罕見！”
“滑行和步法很有自己的特點，好像是融合了東西方的優點，既有我們的大氣流暢，又有來自東方的綿密絲滑，很有個人風格……”
“哇！驚人的柔韌性！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鮑步！”
“從鮑步直接接了一個3A！真是大膽的編排！”
“我敢說這是世界上最美的貝爾曼了！”
最後解說直接用一個完美收場：“這位中國小姑娘的自由滑真是完美，《天鵝之死》的選曲在青年組比賽中非常少見，她卻将音樂的精髓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惜裁判好像并不這樣想。最終短節目+自由滑的總成績，莎娃以0.2分的差距拿到了冠軍，肖天一亞軍，來自冠軍俱樂部的米娜季軍。
比賽之後米沙狠狠地吐着口水：“這該死的p分，簡直就該進垃圾堆！”
米沙還跟肖天一道歉：“我感覺多半是我連累了你，大概是在裁判的印象裏p分沙漠是永遠開不出鮮花的！”
肖天一笑着搖頭：“已經很好了米沙教練，我非常感激你！”
雖然這場比賽沒有網絡直播，雖然肖天一只拿到了第二名，但是卻牆外開花牆內香，很快在簡體中文社交平臺上引發了熱議。
一個中國的女單花滑選手居然能在俄羅斯高手林立的比賽裏拿到亞軍，而且還是以微弱的劣勢輸的。
肖天一比賽的視頻被從官網上下載了無數遍，傳到了網絡的各個角落。
作為中俄友誼的見證和體育交流的成果，連駐俄使館都發了賀信。
肖天一就在等這些輿論。
離冬奧會沒幾年了。
可是幾天之後，她卻等來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有一天在訓練間隙，肖岚被米沙禮貌地請走了。
等到肖岚回來，卻給肖天一帶來了一個足以驚掉下巴的信息。
肖岚說，米沙問她，有沒有考慮過，給肖天一轉入俄羅斯國籍，代表俄羅斯參賽。
肖天一驚了：“什麽？！”
肖岚點點頭：“是啊，你沒聽錯。而且這還不僅僅是米沙自己的想法，我聽他的意思，是幾個俄羅斯花滑俱樂部高層共同商量過的，認為你應該留在俄羅斯。特別是那位冠軍俱樂部的女教練，特別看好你！”
肖天一啞然失笑：“搞什麽？俄羅斯又不缺我一個女單！”
肖岚長出了口氣，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倒是有點揣摩出了米沙的一些言外之意。”
肖天一的出現，其實比她自己預想得帶來了更大的震動，特別是震驚到了俄羅斯花滑屆那幾位大佬。
原來高難度和高表現力是可以完美結合的。這甚至改變了那位叱咤俄羅斯花滑屆的冠軍俱樂部女主教的想法：提高難度大概率是未來的趨勢。
通過與米沙的交流又得知了肖天一已經掌握了四周跳，更是激發了他們的想法：這樣的選手是不能任由流失成為競争對手的。
所以在冠軍俱樂部那位女主教的牽頭下，推動了俄羅斯體育部的決策，給肖天一開出優厚的待遇，争取讓肖天一轉籍。
除了考慮到肖天一的未來潛力之外，根據米沙的描述，肖天一的身體天賦非常好，很可能職業生涯會很長。
而俄羅斯女子花滑屆，現在很需要一位運動壽命長的選手、來改變來自國際的負面議論，那就是把那些小女單當作玩具一樣快速玩壞快速淘汰。即便是一位轉籍選手也是頗為有利的，利好于俄羅斯花滑在整個isu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條件确實給得非常好，有一瞬間肖天一自己都有點心動了。
特別是當她知道肖岚這幾年已經為她花了多少錢之後。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肖岚：“媽，你……怎麽看？”
肖岚一秒都沒猶豫：“當然不可能！我立刻就當面拒絕了米沙！這絕不可能！”
她摸着肖天一的頭頂：“糖糖，媽媽是中國人，你也是中國人，黃皮膚黑頭發！你別說轉籍了，就算整了容也沒用！人種間的阻隔是很難被打破的！需要多少代才能融入主流社會！糖糖，你只能代表中國比賽，媽媽也只希望你代表中國去拿冠軍！”
肖天一心裏悄悄嘆口氣：她也很想代表中國去比賽，可是她有比賽機會嗎？
幸好，她沒有等太久，晚上的時候肖岚接到了陳夢的電話：“糖糖能不能馬上回國參加12月底的全國錦标賽？”
肖天一的表現，其實很快就被滑聯和體育總局看在眼裏了。冬奧會時間臨近了，選拔和籌備是重中之重，肖天一這樣的意外驚喜簡直是天降紫微星，這樣的驚喜只嫌少不嫌多。
之所以多考慮了幾天，主要是體育總局和陳夢詳細了解了一下肖天一的情況。畢竟肖天一是自費出去外訓的，不在體系之中，體育總局總要掌握詳細的情況才能做判斷。
這幾年，國內花滑屆也就只有陳夢跟肖岚還一直保持着較為頻繁的聯系。除了日常交流肖天一的訓練情況和進展，陳夢還非常關心她們母女兩個的生活，常常從國內給她們郵寄一些物品過來，也算是日久見人心了。
陳夢說，國內的錦标賽在年齡方面比較寬限，肖天一完全可以跟成年組一起比賽，這也是國家隊入選資格的選拔賽。她希望肖天一能回國參加，能夠入選國家隊，最後再拿到冬奧會的參賽名額。
這次肖岚還是一秒都沒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并且立刻開始着手回國的安排。
肖天一看着肖岚大包小包的打包郵寄，詫異地問：“媽媽，咱們不回來了？”
肖岚一邊忙着手邊的活兒，一邊說：“媽媽覺得，咱們多半是回不來了！咱們盡快飛回去，你再适應訓練一段時間。春節咱們就在國內過，這段時間媽媽帶你去玩玩，過完節你就進國家隊了，肯定是回不來了！”
肖天一笑着：“媽，你就對我這麽有信心嗎？萬一我比不好，咱還得回來！”
肖岚捏了捏她的臉：“你這個鬼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