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天不見全月

“芬蘭蒂亞,你還好嗎?”諸伏景光在遲鈍也該知道不對勁了,他從未見過芬蘭蒂亞情緒失控的時候,眼前這大概算一次吧。

“啊,我很好,讓你見笑了。”希安怔了一下,似乎是才意識到還有人在身邊,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琴酒的電話,你知道他一向說話不好聽的。”

和這個可能沒什麽關系的吧?組織成員可不至于因為琴酒說話難聽就受不了。諸伏景光暗自想到。比起這個,他忽然好奇起來芬蘭蒂亞和琴酒的關系了。

組織裏盛傳芬蘭蒂亞和琴酒不合,但具體是怎樣的不合至今也沒有打聽出什麽來。倒是有一種說法是,芬蘭蒂亞作為受那位先生寵愛的乖孩子,見不得與他同期的琴酒同樣受到先生寵愛。

但是今天通話時看到芬蘭蒂亞的反應,諸伏景光覺得這種說法未必是真的,甚至就連他們兩個不合的傳聞,他現在都要持懷疑态度了。

芬蘭蒂亞和琴酒間一定有什麽秘密。

“嗯,的确。”諸伏景光回複道,“看樣子是琴酒又在懷疑我們的忠誠度了。”

“哈哈哈,是懷疑還有警告,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抓卧底和叛徒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嘛。”希安俏皮的眨眨眼,“因為我接下來要在日本常駐一段時間,為了不讓我破壞掉他管理的井井有條的日本總部,所以特意打電話來警告我的。”

“你要在日本常駐?”諸伏景光有些驚訝,傳聞芬蘭蒂亞一直都是以國際為範圍執行任務的,并且是直接接受“那位先生”的管轄的,常駐日本可是大消息,他一定得好好打聽一下。

“是啊,因為日本缺人嘛,先生就讓我留在了日本。”希安輕笑一聲,語調上挑,“這下是落在琴酒手裏了。”

“你和琴酒地位差不多,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不是的,先生說讓我留在日本總部,要聽琴酒的命令诶。”希安有些無奈的聳肩,“所以才說我落在琴酒手裏了。”

竟然是這樣諸伏景光暗自忖度着,那位先生把用的順手的下屬就這樣随便安排給了原本地位差不多的組織成員,芬蘭蒂亞一定不開心吧?所以之前的感情是不滿嗎?但總覺得不像。

“所以會不開心嗎?才來這裏吹風?”諸伏景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嗯?沒有啊。來這裏只是習慣而已。”希安開啓聖母瑪利亞的微笑,與夜晚一樣顏色的瞳孔注視着諸伏景光幽藍色的貓眼,語氣輕快沒有絲毫的不滿,“只要是先生的吩咐我都會做的,乖孩子不可以不聽話的。”

諸伏景光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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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些明白芬蘭蒂亞的問題在哪裏了。

芬蘭蒂亞,那位先生的乖孩子,完完全全聽命于那位先生的存在。他起先只以為“乖孩子”是組織內私下給的綽號,現在看來是芬蘭蒂亞自己本身,就想成為一個乖孩子。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諸伏景光咽了咽口水:“可是琴酒?”

希安聽聞後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琴酒啊,我只是和琴酒有些,嗯私人恩怨,與組織無關的。而且,那可是先生的要求诶,我當然很樂意幫先生分憂的。嗯,即使是以後的任務都由琴酒分派。”

“你好像很喜歡那位先生。”諸伏景光頓了頓,這種對一個人絕對的服從與崇拜這可不是正常的乖孩子的表現,在組織這樣的環境下,該不會是洗腦吧?

“當然。先生是最厲害的。”希安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想知道先生的事啊?”看到諸伏景光瞬間被吸引的眼神,希安擺擺手,“不行哦,你才剛剛加入組織,這些事情還不能知道的。不過沒關系,等你多做一些任務得到賞識之後,先生說不定就會注意到你了,不用太心急。”

夜色裏,希安純淨的黑眸與諸伏景光對視,讓諸伏景光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

“不我沒有要探查那位先生的意思。”

“沒關系沒關系,人總會有好奇心的,不過現在,蘇格蘭還要多多努力才行。”希安鼓勵道。

他是真的在鼓勵他。諸伏景光看着芬蘭蒂亞想到。

芬蘭蒂亞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諸伏景光內心第二次發出這樣的疑問。

所有的組織成員都清楚的明白自己在犯罪,面對新人只會是警惕威脅,以及讓他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來徹底染黑。可芬蘭蒂亞他會待人友善,會毫不吝惜贊美,還會鼓勵新人努力往上爬

所以,他真的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嗎?

諸伏景光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如果芬蘭蒂亞從小在組織的教育中長大,成年後還在那位先生的操控下執行各項血腥的任務,沒有絲毫與外界接觸的機會,那麽他的世界觀就是完全扭曲的一個狀态。

那他和琴酒又是怎麽回事?他對琴酒似乎有着不一樣的複雜感情。

“嗯,我會的。”思緒百轉,最終諸伏景光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看到芬蘭蒂亞明顯開心又欣慰的表情,諸伏景光只覺得內心更複雜了。

他明明能在這個青年的眼裏看到光的。

“啊,時間也不早了,感覺該回去了呢,明天我還有任務來着。”兩人無言了一會兒,希安看了看時間,開口說道。

“那,我們回去?”諸伏景光試探着問。

“好吧。”希安伸了伸胳膊,外頭看了諸伏景光的貓眼一會兒,出言道,“說起來,蘇格蘭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诶。”

“像黎明前的啓明星?”諸伏景光想起之前的贊美,用開玩笑的語氣問。

“是啊!而且這次你們新來的這三位威士忌,都很好看诶。”希安湊近了諸伏景光打量了一下說道。

波本和萊伊?諸伏景光想了想,的确都是不錯的帥哥呢。

“而且感覺你們和其他的組織成員都不太一樣。”希安毫無所覺的繼續說道。

不太一樣?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諸伏景光頓時心裏一驚,難不成是自己和zero有什麽地方暴露了?可是為什麽萊伊也會被帶上?

“有哪裏不太一樣?”

“氣質啊,氣質。”希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感覺你們比琴酒那些友善多了。”說着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發出一聲輕笑,“波本金發黑皮真的是很少見的混血呢,就像是小太陽一樣。萊伊的眼睛和琴酒很像嗯,比較像之前喝過的一種酒?”

“什麽酒?”

“嗯銀色子彈。”希安的聲音随着晚風飄散在夜空。

銀色子彈嗎諸伏景光聽說過這種酒,不過不是很了解,回頭可以嘗試一下,看看像萊伊的酒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至于波本像小太陽諸伏景光想到zero在組織裏的形象,頓時覺得這大概只是看着外表來比喻的吧。zero在組織裏可不是什麽溫暖小太陽的形象,降谷零倒是有些貼切。

竟然都有形象的比喻啊

“那琴酒呢?”先前猜想着芬蘭蒂亞和琴酒之間的聯系,諸伏景光脫口而出。

糟糕,不該問的。諸伏景光暗自後悔。

“诶?”

似乎是沒有料到諸伏景光會這樣問,希安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一貫溫和的表情也頓住了。透過希安的瞳孔,諸伏景光看到了那雙一向明亮的眸子裏的茫然與幾分掙紮。

“啊,抱歉,我”諸伏景光話說到一半,便看到希安垂下眼眸,輕輕的搖了搖頭。

“琴酒啊”

希安重新将左手握到欄杆上,握到指尖發白。

“他”

“像今晚的月亮。”

希安仰起頭,看向天空,夜晚的風拂過他的鬓角,帶起耳後的長發。

諸伏景光看着他眼中的茫然和掙紮,怔了一下,然後順着希安的視線看去。

夜空裏,陰翳的烏雲遮住了瑤臺鏡一般的月亮,在人的視線裏留下一個模糊且朦胧的光影。

啊。

今晚是陰天嗎。諸伏景光怔怔的想。

“抱歉,芬蘭蒂亞,我”諸伏景光有些無措,他頭一次見芬蘭蒂亞這樣的失态。而且,對上他那雙茫然又顯得有些空洞的眼神,先前的猜測又像是野草一般瘋長。

芬蘭蒂亞不懂何為黑暗,何為光明,他能包容黑暗,可也在本能的尋找光明。

“沒事的,蘇格蘭。”希安像是突然回神,他低下頭不再看月亮,轉而看向樓下閃爍着的燈光,低低的說道,“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吹會兒風?”

“好。”作為一名警察,諸伏景光十分想要拯救一個深陷黑暗的孩子,但作為組織的蘇格蘭,他沒有權利在芬蘭蒂亞面前多說任何事情,他只能選擇離開。

關上天臺門的時候,諸伏景光又聽到了幽幽的葉笛聲。還是他來之前的那一首,只是感覺沒有先前那般輕快了。

【叮咚!人物洗白點+2 諸伏景光任務進度2/10】

【诶诶诶?宿主?怎麽回事?】

小四,人走了嗎?

【走了,所以宿主這是怎麽回事?】

希安停下吹奏,把葉笛收回系統空間,擡手在臉上拍了拍又揉了揉。

好的很,走吧,回去看劇!

【好诶诶诶???】小四覺得自己不好了。

怎麽?希安手抄布兜,邁着輕快的步伐往回走。

【不是,宿主,你你剛剛不是還那——麽傷感的嗎?而且洗白點莫名其妙的加了?】

你說那個?當然是演的啊!希安撇了撇嘴,正巧碰到景光來,當然要好好的刷一波好感度了,當然,琴酒那通電話也很靈魂。

【不是,可是】小四語言系統已經混亂。

不會吧,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剛剛是認真的吧?

【我以為你想起了被洗腦的黑澤君于是越來越傷感】

笑死,不可能!希安怒極反笑,雖然還是有幾分真實在裏面,但我不可能過于傷感還情緒外露,我只會想要暴起給琴酒個腦瓜崩子!

【啊這那洗白點呢?】

這個嘛,解釋起來就比較麻煩了,你只要知道現在我在景光心裏大概已經是尋找光明的小可憐就行了。

【已,已經白了?】

差不多。走走走,回去看劇!吹了這麽久的風,發際線都快吹靠後了!

【哦、哦】

總之就是非常震撼。真能幹呢,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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