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沈春風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因為姬乾的毫不婉轉,少年哭得臉都紅了,嗓子哭沙啞了也不肯停。
他和司珩都被混鵬關在帝京最偏僻的一間觀音廟後,廟中香火并不旺盛,白日裏香客也不多,這讓混鵬藏人藏得很順利。
但他們鬧成這樣,再怎麽偏僻這會兒也該引起帝京守衛金吾和羽林的注意。
果然沒過多久,院牆外就傳來了馬蹄聲。
姬乾已經預想到事情會有多麻煩,躺在地上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早不來晚不來,人死了就來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帶頭進來的人竟然會是楚筠慎。
他領着清秋和一衆羽林走近,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玄機宮的弟子和陰山鬼宴的木魅山鬼,甚至還有具已經看不出人樣的青紫幹屍,面無表情的臉上隐隐透了絲迷茫。
姬乾對他道:“那幹屍就是偷天青芙蓉的,那個嗯,黃金牡丹也是他偷的,不過人已經成這樣了,你們把他帶回去給太子殿下交差吧。”
楚筠慎聞言看了眼地上的幹屍,又擡頭挑眉看向他。
姬乾啧了一聲,“我騙你做什麽?你是覺得我們有能力能把好好一個人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這是被天青芙蓉反噬了。”
楚筠慎沒說話。
姬乾有些不耐煩了,“為了把他放倒我陰山鬼宴和玄機宮可傷了那麽多人!要不是有我們擋着收拾他,讓他跑出去了你可知今日帝京得有多少人受難?!難道這還不能讓你們放我們回去療傷嗎?!你們可搞清楚了,我們不是罪魁禍首!”
姬乾發起火來肋骨斷了胸口疼也攔不住,沈春風哭聲都被他吓小了。
楚筠慎會出現在這裏是太子的意思,以他的話來說就是江湖之事還是交由江湖人自己去處理,羽林只要把行竊東宮的賊人和丢了的東西帶回來就行。
現在行竊的賊人和丢了的東西好像都是這具醜陋的幹屍,盡管無可奈何,但楚筠慎對此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轉身對身後的羽林道:“他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就将這具幹屍帶去給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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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為首的一人面露猶疑,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狼藉和滿地的傷者,視線又落回楚筠慎臉上。
楚筠慎無奈道:“那玄機宮的宮主和陰山鬼宴的宴主可還躺在地上呢,這兩人對晟楚江湖武林的影響力極大,你若把這二人帶回去,在沒有确切罪證的情況下,你讓其他人如何想?太子一國儲君,卻幹涉江湖中事,甚至還帶走了晟楚兩大高手?”
那人想了想,還是沒什麽反應。
魏崇英只好道:“現在這些人都受了重傷,不管怎麽說得幫他們療傷要緊,我會把他們送去帝京的魏宅,屆時若有任何問題,你們都可以直接過去找他。”
聽到這句話,那人終于有了點其他反應,他偏頭示意,兩個年輕的羽林出列,用一條白布包裹起地上青紫的幹屍,一衆羽林在為首那人的帶領下離開了觀音廟。
姬乾等他們走後才想起還有個麻煩,“诶等等!順便把這個小鬼也送回沈家吧!”
沈春風哭得打嗝還抽空反駁:“我不是小鬼!”
楚筠慎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攤上這麽大的麻煩,為了把這些人全都弄回魏宅,他前後花了快二十兩銀子找到兩間醫館和好幾個壯漢搭把手。
到了魏宅第一件事楚筠慎就管姬乾要銀子,畢竟照月山莊可沒玄機宮和陰山鬼宴富裕。
姬乾二話不說,直接丢過去一個鼓囊囊沉甸甸的錢袋,“多謝。”
楚筠慎收起銀子看了眼趴在桌上抽噎的少年,“這你們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送回他父親那裏。”姬乾想了想,道:“還是交給玄機宮去處理吧。”
沈春風還在哭,他已經悲傷得不想理會任何事情。
姬乾讓他吵得頭疼,“哭什麽?害死萬華的混鵬也已經死了,你算給他報仇了。”
沈春風哭得更大聲了。
楚筠慎好心提醒他,“你少說兩句他可能就不哭了。”
“我說得不對??”
屋子裏吵吵鬧鬧的,聲音讓在隔壁院子的聶槐安都能聽見。
為了不讓他們打擾司珩休息,聶槐安讓青葵去把門窗都關上,再去徐先生那裏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這位神醫徐先生已經快忙瘋了,即使楚筠慎找來了兩個醫館的大夫能幫忙,一時間那麽多傷員也夠他頭疼的。
司珩傷得重,被徐丹楓勒令最好躺在床上動也不要動,聶槐安就守在他床側。
安穩的一覺睡醒,司珩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聶槐安。
司珩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聶槐安感覺到專注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輕輕道:“你醒了?”
“……嗯。”
“可有哪裏不适?”
司珩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握住他,“離我近些。”
聶槐安聽話地俯下身,不一會兒唇上就貼了片溫熱,有一點柔軟的東西正抵在他的唇縫間,輕柔地舔.舐他,蠱惑他把嘴張開。
聶槐安順着他意微啓唇,那點柔軟便一改之前的溫柔,強勢地登堂入室,略顯兇狠地纏着他的舌尖,霸占他所有的呼吸。
聶槐安讓他親得呼吸困難,實在受不了了兩只手抵住他的胸口,掙紮着偏開頭深吸一口氣,然後下一秒又被司珩扶着後腦勺轉了回去深深親吻。
司珩直把聶槐安嘴唇都親腫了才勉強放過他,“我做了一個夢。”
聶槐安趴在他的胸前有些急促地喘着氣,“夢見什麽了?”
“夢見一個人穿着紅衣裳,還蓋着紅蓋頭……”司珩一邊說一邊忍不住一下下啄吻聶槐安的額頭、臉頰、鼻尖,把這輩子所有的溫柔都送給了他懷裏這個人。
聶槐安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他接着往下說,忍不住問:“然後呢?”
“然後我正想用手掀開那塊紅蓋頭,結果就醒了,醒了我就看見你,你就坐在床邊,特別漂亮。”
聶槐安紅了臉,很不好意思,“你這夢的什麽……”
“雖然沒能在夢裏看見紅蓋頭下的臉,但我覺得那是你。”
聶槐安抿唇笑,“為什麽覺得那是我?”
“因為我心裏特別高興,從來沒有過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