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完結章

魏崇英這幾日很不高興,因為他發現聶槐安比之前還要更黏司珩,他想找司珩好好‘談談’十四年前的事情,卻屢屢遭到聶槐安阻撓。

無論他何時去找司珩,聶槐安永遠都在,想支開他都難。

而聶槐安顯然也知道他來找司珩是為了什麽事情,他直截了當地對魏崇英道:“師兄,司珩身體還沒恢複好,你就不要拿以前的事情去擾他了。”

這句話對魏崇英造成的打擊不比他說喜歡司珩小。

他斟酌再三,“安兒,我知道你不怪他,但是此事不能就此按下不提。”

“誰說我就此按下不提了?”聶槐安反問。

魏崇英聞言微一挑眉。

“一碼事歸一碼事。”聶槐安笑了笑,“等他恢複好了,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

這句話清晰地落進了來看司珩的姬乾耳朵裏,那句好好談談讓他不明覺厲,這時才想起來他還沒告訴司珩聶槐安已經知曉了所有事情。

姬乾繞開了這師兄弟二人,翻牆翻窗進去找司珩,見人已經坐起了身,正靠着枕頭對着窗外的枝葉出神,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

司珩緩緩轉過頭,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姬乾便接着道:“聶槐安全都知道了,他說等你都好了要和你好好談談。”

司珩表情有一瞬間出現凝滞,快得好像從未出現過,“嗯,我知道了。”

姬乾對于他的反應感到不解,“就這樣?”

“是我欠他的。”

司珩剛說完,兩人都聽見了腳步,盡管那很輕,但司珩還是能聽出是聶槐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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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乾不知為何,偷偷進來的還挺理直氣壯,沒想要走,也不顧司珩用眼神趕他。

很快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聶槐安站在門外問:“你欠誰?”

以他的耳力他早就知道姬乾偷偷進來了,雖然沒有聽見這兩人之前說了什麽,但最後一句還是聽清了的。

姬乾沒說話,轉頭偷瞄了司珩一眼。

司珩用冰冷的眼神示意他趕緊滾,姬乾不敢真惹他,啧了一聲轉身怎麽進來的怎麽出去。

聶槐安有些無奈,“為什麽不走門……”

“随他去。”司珩淡淡道。

聶槐安敲着竹竿慢慢朝他走去,坐在床榻邊的凳子上,繼續剛才的問題,“你說你欠了誰?”

司珩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你。”

聶槐安挑眉,“什麽時候?”

“……十四年前百燕谷,害你瞎了眼的毒,出自我手。”

聶槐安嗯了一聲,問:“那毒是你下的?”

“不是。”

“你當時存了要害我的心思?”

司珩搖頭:“沒有,那時我不認識你。”

“那你怎麽能說你欠了我?”聶槐安不解。

司珩比他還要更疑惑不解,“如果我沒制出那毒,如果我沒有繞路去到百燕谷,你那時根本不會出事。”

“想得還挺遠。”聶槐安笑得溫柔清淺,“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如果,你怎麽不想得再遠些,如果你沒有出生,如果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這時我會在哪?又和誰在一起?”

司珩微擰着眉不說話,顯然對于聶槐安的最後一句話感到些許不悅。

聶槐安接着問:“你是因為覺得我的眼睛是被你間接害的,心有愧疚才說喜歡我,心裏有我,和我在一起嗎?”

司珩因他的話蹙深眉頭,“不是,我喜歡你只是因為是你。”

聶槐安聽得心裏高興,臉上表情更加柔和,“我剛知道這件事時是非常不高興的,因為我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而不是你親口告訴我。”

司珩心裏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哪裏有勇氣主動和聶槐安提起。

“我最讨厭別人欺瞞我,越是親近的人我越是不高興。”聶槐安緩緩道:“我已經看不見了,就不要再讓我去猜去想身邊的人可有騙我什麽,瞞我什麽,好不好?”

司珩抿緊唇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

聶槐安滿意地笑出來,從凳子上坐到床榻邊,輕輕地靠進他的懷裏,臉頰貼着他的肩膀,“我差點就失去你,實在不想為些已經發生的,不可能改變的事情跟你生氣,更何況這件事情根本怪不到你頭上……我們既然說開了,往後就不要再提,你也不要再因此心懷愧疚,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你不欠我什麽,在長寧時,我這條命還是你救的,記得嗎?”

司珩擡起手臂緊緊抱着他,臉埋在聶槐安的肩窩裏,貪婪地嗅着他身上淺淡的香氣。

聶槐安任他抱着,輕輕道:“能明白我對你的珍愛嗎?清楚嗎?”

司珩深吸一口氣,胸腔裏又暖又滿,滿得他眼睛微微泛紅,聲音有點悶,“明白了……清楚了。”

聶槐安聽他聲音有點怪異,想笑他又有點心疼,“哭了?”

“沒有。”

眼睛雖然有點紅,不過确實是沒有哭的。

聶槐安:“可惜,哭了我就安慰一下你。”

“你要如何安慰?”

聶槐安偏頭親了親他的耳朵,悄聲嘀咕了一句只有他和司珩能聽得見的話。

這句話換來了司珩變得越發溫柔的眼神,也讓他忍不住轉頭吻住聶槐安。

時間悠悠地又過了數日,已經被魏崇英親自送回沈家的沈春風不知為何沒事老往魏宅跑。

姬乾讓他煩得頭發都要白了幾根,他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沈春風這樣事多麻煩又嬌氣的。

偏偏沈春風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就喜歡追在他後面跑,姬乾問他想幹嘛他也說不上來。

兩個脾氣都不是很好的人整日在魏宅裏吵吵鬧鬧,雞飛狗跳的。

傷勢已經好了大半的宣麟和青冥忍了又忍才沒把這二人丢出去。

徐丹楓在完成自己身為一個大夫的責任,在魏宅上下所有人的傷都已經恢複大半後,就向魏崇英提出辭行。

聶槐安知道時直接找了過去,“徐先生不和我們回玄機宮嗎?”

徐丹楓看他來了臉上浮現笑意,“槐安來了。”

聶槐安微蹙着眉問:“你又要去哪裏?師兄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你不回去看看嗎?”

“以後也會有機會看的。”徐丹楓道:“黃金牡丹不能留在這裏,我要把它帶回北陽。”

聶槐安原本以為他又要去雲游,沒想到竟然是要去北陽這般遙遠之地,眉頭蹙得更深了,“那你何時能再回來?”

徐丹楓想了想,“說不好。”

聶槐安不舍他,卻也無可奈何,這件事如果不是一定要他親自去完成,徐丹楓自己未必願意跑那麽遠。

為了把徐丹楓安全送出帝京,魏崇英提前了回玄機宮的日子。

次日一早,魏宅上下所有人都整理好了行裝,包括陰山鬼宴。

木魅山鬼這班人聽說司珩要和聶槐安回玄機宮,說什麽也不肯回西南,一定要跟着一起去,還說要向魏宮主讨杯滿月酒喝。

就這樣,魏宮主此行本只需要帶回來一個聶槐安,結果莫名其妙變成了帶回一大幫人,馬車都不夠用,魏崇英臉都沉了。

好在姬乾財大氣粗,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斥重金買多幾輛,把這群鬧騰的小崽子們全部送上了馬車。

一長列馬車隊伍以玄機宮的為首,那耀眼華貴的金絲雲氣紋在太陽下金光熠熠,沿街走過不少貼着徐丹楓畫像的告示牌,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了帝京。

楚筠慎站在看熱鬧的人群裏,目送馬車遠去,直到遠了看不清了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領着清秋朝相反方向走。

“熱鬧看完了,白忙活一趟……”說罷楚筠慎長出一口氣,“罷了罷了,給玥兒挑幾件首飾,咱們也回去了。”

京郊外。

馬車隊伍在行至山路岔口時停下了。

徐丹楓從馬車上下來,換馬騎行。

聶槐安被司珩扶下了馬車,與魏崇英一道再送徐丹楓一點路。

三人一馬在衆人的視線中走了幾十米。

徐丹楓牽着缰繩,轉頭看着就像自己孩子似的魏崇英和聶槐安,“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就到這裏吧。”

聶槐安眼圈一下就紅了,“北陽山高路遠,先生珍重。”

徐丹楓深深地看着眼前二人,張開手臂抱住他們,“……崇英,你要好好照顧槐安。槐安,你也是,要好好照顧你師兄。”

站在遠處的人們默默看着他們三人,直到其中一人騎上馬,沖他們遙遙揮了揮手,策馬遠去。

司珩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魏崇英牽着聶槐安走回來。

司珩迎上去,在衆人的目光中伸手把聶槐安從魏崇英手裏接了過來。

木魅山鬼那幫人欠得不行,一個個扒在車窗上看見這一幕嘴裏發出了怪叫,被司珩掃了一眼後又全數息了聲,只有姬乾敢哈哈大笑。

聶槐安也笑,他随着司珩回到兩人的馬車裏,依偎進他的懷中,內心一片平靜。

細數他下山後的種種,竟恍若隔世。

聶槐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等師兄的孩子出世後,我們就回西南陰山吧。”

司珩沒有任何異議,“好,都聽你的。”

聶槐安長長地嗯了一聲,眉眼彎彎的,“師兄要是不讓怎麽辦?”

“那我就帶你私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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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寫完啦!一時真是感慨良多QAQ

這篇文是我在木星寫完隔了大半年後才開的,忙碌的三次元讓我在這大半年裏都是暈頭轉向的狀态,對于碼字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好在這種情況在今年下半年時結束了,我也終于有時間好好寫這本忙裏偷閑中構思的故事。

從昭昭到現在,我簽約這麽久了依然是個糊糊的小透明,這其實曾讓我懷疑自己或許不适合寫。

可是我真的太喜歡寫小說了,也太渴望自己能有所長進,能比上一本講得更好我就知足了。

明滅之間是我正經認真寫完的第四本小說,盡管篇幅不長,但我為之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其實并不比前三本少。

我不是一個有天賦的人,也算不上努力,只知道埋頭寫,所以很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包容,書錦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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