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學夥伴
齊舒志腿哆嗦的走路都走不穩,被齊吉祥攙扶着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吉祥給他揉着腿,小聲道:“少爺,你這個樣子,就算不去書院老爺也不會說什麽的。”
因為齊舒志這一年來待人寬厚,所以下人們并不很怕他。齊舒志靠在軟墊上,閉着眼睛道:“你當我不曉得嗎?只是我今天必須得去書院。”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齊舒志身體猛然前傾,差點一頭栽了下去。吉祥連忙扶住他,掀開簾子朝外頭吼,“怎麽駕車的?差點摔着少爺……”
話還沒說完接下來的話便說不出口了,吉祥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少爺,你看。”
掀開車簾子,齊舒志看見了擋在馬車前頭的那一人一馬,于是也沉默了。
馬車被一匹雪白的駿馬攔住,上頭是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生的花容月貌,卻做男人打扮,一頭烏黑的秀發只在頭頂束了個髻。她身上穿着雪白的男裝,只在外頭披了一件鮮紅的披風,顯得非常英姿飒爽。
齊舒志看着她,心中是無限的欣賞。
馬上的女子居高臨下的看着齊舒志,開口道:“劉家已經派了媒人來我家提親了,你告訴他,讓他看着辦,只要他以後不後悔就成。”
說完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女子騎馬從馬車旁邊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朱雀大街的另一頭。
她說話雖然沒頭沒尾,但齊舒志知道她的意思。這女子名叫章舜英,乃是殿前都指揮使章沖的女兒,貨真價實的将門虎女。她口中的那個他,是齊舒志的同窗兼好友梁東。
梁東與章舜英是怎麽認識的齊舒志不知道,從他認識梁東開始,就知道章舜英喜歡他了。梁東看起來也是喜歡章舜英的,只是章舜英的父親乃是正二品的殿前都指揮使,而他梁東只是個家境貧寒的秀才。
齊舒志放下簾子,嘆了口氣,道:“繼續走吧。”
馬車繼續行駛,往書院的方向走。章舜英知道齊舒志是梁東的好友,她特意一大早堵着齊舒志讓他轉告這樣一番話,也是想為自己的婚姻做最後的争取吧。
老實說齊舒志非常喜歡章舜英,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前世的她缺少的就是章舜英這樣敢為自己争取的勇氣,章舜英活成了最他欣賞的樣子。
在樹蔭掩映處,碧水秋波之後的便是齊舒志就讀的鹿鳴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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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吉祥這一路的按摩,齊舒志的腿舒服了許多,已經可以走路了。他從馬車上下來,吉祥背着書箱跟在他後頭。剛走沒幾步,後面就傳來呼喊聲,“齊兄,齊兄,等等我!”
齊舒志轉過身去,看見唐禮之一瘸一拐的追了上來,他便問道:“你這腿怎麽了?”
“唉,別提了,我爹昨晚對我用了家法。”唐禮之便是昨天與齊舒志一同游秦淮的好友之一,他說完還奇怪的看了齊舒志一眼,“怎麽公爺這次倒放過你了嗎?”
“哪有。”齊舒志轉身繼續往裏頭走,道:“我一夜沒睡,都在祠堂裏罰跪呢。”
“這麽說你比我還慘。”聽到有人比自己還慘,唐禮之的心情便好了不少,臉上也挂了笑容,道:“你知道嗎?劉蟠那小子向章大小姐提親了。”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齊舒志小聲的把出門時見到章舜英的事給他說了,唐禮之聽罷搖頭道:“這要換做是我爹,也不會把掌上明珠嫁給個窮秀才的。”
“話也不能這麽說,梁兄他學問好,将來金榜題名是一定的,不能只看眼前。”
唐禮之嘲諷的笑了一下,“他章沖要是那麽有遠見有魄力的人,也不會好多年都得不到晉升了。”
兩人且走且說,一路上看見他們的同窗們紛紛避開他們,宛如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
這樣的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齊舒志早就已經習慣了。此時的他和唐禮之絲毫不受影響,說說笑笑便來到了學堂。
他們算是來的晚了,學堂裏的位置幾乎已經坐滿。齊舒志一眼便看見一個長得十分喜慶的少年正興奮的沖他們揮手,那喜慶少年旁邊的位置上的人正捧着一本書讀的投入。
喜慶少年名叫方峥,正在讀書的是梁東,他們四人乃是鹿鳴書院出了名的小團體。
齊舒志看向梁東,梁東穿着一件洗的發白的襕杉,清隽的臉上滿是專注。齊舒志拿着書箱坐去了他身後的空位置,疲憊的趴在書桌上,伸手戳了戳前排梁東的背。
梁東回頭道:“一日之計在于晨,齊兄有事下學再說吧。”
“不行啊。”齊舒志道:“這事兒必須現在告訴你。”
于是梁東做洗耳恭聽狀,齊舒志就将章舜英的話轉述給他,完了問他:“你打算怎麽做?”
梁東聽了之後只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便恢複如常道:“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哪裏想得出辦法?慢慢想吧。”
今天上午的課是教時文的崔先生來上,齊舒志一看見崔先生那張方正的臉,便如同看見了安神湯一般,當場就打了個哈切懶洋洋的趴在了書桌上眯上了眼睛。
時文課對他來說是休息課,不僅他已經習慣了,崔先生也已經習慣了。走進來之後對齊舒志的舉動視而不見,權當沒有這個人。
事實上他剛成為齊舒志來鹿鳴書院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原本的齊舒志不學無術連字都認不全,他前世只是個女人,雖然識字也讀過些詩書,但對于做學問是一竅不通。
基礎差天賦也不算好,但他并不氣餒,能夠進書院讀書他就覺得很好了。是以他學得格外認真,直到唐禮之非常不解的問他為何要這麽拼命的學時文做文章,他回答說因為先生教啊。
唐禮之說,你是勳貴子弟,勳貴子弟只能在戰場上搏軍功,而不能參加科舉的你不知道嗎?不能參加科舉,你學時文做什麽?
齊舒志突然醍醐灌頂,他悟了。
從此以後他就不再為難自己,時文課也成了睡覺課。
鹿鳴書院,乃是整個大周最好的書院之一,這麽多年不知有多少舉人進士是從這裏走出來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鹿鳴書院一直有個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矩,那就是非秀才不得入。
而且得是比較出色的秀才才能入,如梁東這種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進來的。學子們,人人都以進鹿鳴書院為榮。唯有四人是例外,這四人就是齊舒志,劉蟠,唐禮之,方峥。他們是著名的鹿鳴書院四大纨绔,都是靠自己爹的權勢財富進的書院,宛如四粒老鼠屎将整個鹿鳴書院都污染了。
這四人裏,齊舒志的爹英國公乃是全大周最有權勢的人之一,送兒子進個書院不是問題。劉蟠的爹是戶部尚書,掌管着大周的財務,送兒子進書院也不是問題。唐禮之的爹乃是京兆尹,整個京城都在他的管轄之內,誰都要給個面子。至于方峥他爹倒不是做官的,但他爹是大周首富,硬是砸錢把兒子砸進了鹿鳴書院。
由于他們四個名聲太差,同窗們都羞于與他們為伍,這才會出現早上那樣所有人都繞着他們走路的情況。
唯一的例外就是梁東,梁東乃是書院裏最聰慧的學生,也不知怎麽地就和他們三個混在了一起。為此先生們曾輪番勸導他,他該聽的聽着,該交的朋友也一個不少交。好在學問沒有落下,久而久之先生們也就不想管他了。
齊舒志趴在書桌上,一夜沒睡的他美美的睡了過去。至于接下來會錯過多少別人求之不得的學問,他并不在意。
就如唐禮之所言一般,他一出生就是英國公的兒子。将來成年了至少也能在軍中混個職位,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都是與生俱來的。書院裏的這些人拼了命的讀書,有些人窮盡一生所能達到的終點還不如他一出生就擁有的。
那麽努力幹什麽呢?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帶着這樣的想法,齊舒志沉沉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唐禮之将他喊醒,四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鹿鳴書院不缺錢,是以夥食很不錯。只不過再好的夥食,也不會比國公府京兆尹府以及首富家的夥食更好。所以齊舒志三人吃的漫不經心,只有梁東大口大口的吃着飯菜。
他們一般吃好了就等着梁東吃,并沒有一絲看不起的意思。不過今天不同了,唐禮之敲了敲桌子,對梁東道:“你還有心思吃飯,章大小姐都快成了劉蟠那小子的人了。”
梁東不慌不忙将碗裏最後一口飯扒拉完,還有心思笑道:“我不吃飯就能改變什麽嗎?不如多吃一點,吃飽了好想辦法。”
“屁!”唐禮之怒道:“吃飽了就只想睡覺,哪兒還有心思想辦法?”
方峥在一旁道:“照我說今天下學之後我們就該把劉蟠揍廢了,這樣事情不就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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