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快樂時光

我和巧恩一先一後回了家,同樣失魂落魄。

我媽在家,說我爸帶人出去找我們了。

巧恩什麽也不說,喘,坐在那兒,紅着眼圈喝水。把我媽吓壞了,摟着巧恩,給她順氣兒。

不一會兒我爸帶着悅恩也回來了。

悅恩看見巧恩豔紅的嘴角大驚失色,她摟着她不松手,直拍她後背。

巧恩趴在悅恩懷裏,就哭了。

我媽吓壞了,問我。

我大概說了說前因後果,說我挨打,說巧恩沖出來幫忙,說我拽着巧恩一起往家跑,然後,我舔舔嘴唇,說我們跑散了。

我心虛地看着巧恩,面紅耳赤。

巧恩啜泣,不說話。

我媽心疼壞了,對着巧恩又是抱又是哄。

悅恩抹着眼淚給我上藥,摸一點兒罵一句:“這幫王八蛋!”看得出來,是貨真價實地心疼我。

我爸淡淡地看着我和巧恩,沒說什麽。

晚上,我爸借口給我看腿,看四外無人,狠狠給了我一嘴巴子:“你幹嘛了?”

我臉騰就紅了,給我爸跪下,我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要高考了,我爸沒跟我媽說,他指着我鼻子,聲色俱厲:“你再鬧我打斷你的腿。”

我爸聲音不高,吓得我一哆嗦,爸向來說到做到。

後來沒什麽事兒,巧恩睡醒一覺就跟沒這麽八總事兒一樣坦然。我很欽佩她,可也有點兒摸不到頭腦,這三番五次的抱着我又啃又舔,你不會就真對我是兄妹之情加獸性大發吧。

可是我馬上就要考試了。我想,我得先考完再說。考完了我得跟巧恩好好聊聊。

我高考了。

考得還行,報了本省的中醫藥大學。

我爸媽都喜歡這個專業,我爸說了,尤其運動傷害這一塊兒,其實很缺人做好。

我無所謂,我從來沒有過壓力,我覺得有這麽大一武館在我這輩子不愁吃飯。

我爸的武館開的很好,他韓國弟子回去之後表現很棒。就有金叔叔的朋友約他去看看,不行合夥韓國也開一個。

中國人把跆拳道館開到韓國是很長臉的事兒。我爸很有興趣。

正好我也考完了,我爸就想帶着我媽、我和倆妹妹去韓國玩些日子。我爸那些日子加意看着我,把我和妹妹們隔地死死的。我有好多話,沒機會和巧恩說。

要麽說人算不如天算,護照簽證都辦好了。我們仨都病了。

道館少年班來了一小朋友出水痘,巧恩帶着他練了三天基本動作。

結果,巧恩,悅恩,我,一人頂了一臉一身水泡出來,癢得要死。

江源大師哥指着我們仨的臉,笑地都滿地打滾了,這麽大了還沒長過水痘!

我一聲吆喝,我們仨一塊兒沖上去扁他,扁得江源大師哥哀嚎:“師傅救命!”

我爸媽哭笑不得地領着我們看病去,大夫說沒啥好辦法,回家歇着就行。

我媽回家路上挨個打我們的手:癢癢也不許撓!

反正我們仨是去不成韓國了,我爸讓我媽留下來,陪着我們。

我媽有點兒含糊了,那陣子剛時興韓國化妝品什麽的,親戚朋友沒少給我媽開單子。那些雞零狗碎兒的指着我爸買就是做夢,好容易出國,不買就駁了親戚面子。

我們仨病得不嚴重,我們身體素質非常好,根本不發燒。就是身上層出不窮的疹子一波兒一波兒的湧出來,弄的跟斑點狗似的。但是不耽誤吃不耽誤喝的。

悅恩說:“媽,你去吧。家裏還有道館別的師叔和阿姨呢。您在家瞪着我們,我們也是這麽癢癢。”

悅恩是家裏的大閨女,我媽就點頭了。

我爸想了半天,也點頭了。

我爸在沒人的地方指着我:“不許胡來!”

我也點頭了。

我爸打了半天沉兒,說,“你帶着妹妹注意安全。少出門兒。”

我想我好像知道我爸的意思,就接着點頭。

我爸還說:“病好了都給我滾去練功去。回來我查你們。”

我說:“好。”

後來他們倆就都走了,帶了幾個得意的學生一起去,頂了我們三個的位置。留下我們仨在家造反。我後來想:我爸那時候骨子裏還是相信我,是個好孩子。

其實,我們真該跟着他們倆一塊兒走的。

大夫說我們身上的水泡得鬧三個禮拜,其實十天基本就都好了。我帶着妹妹們上醫院複查,豆痂掉下,皮兒比以前還嫩呢。大夫都誇我們身體素質好。

那時候我十九,妹妹們十五。

大概正是一個人最漂亮的年華吧,我開車帶她們去醫院,好多小護士都瞟着眼看我。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老天爺把我能想到的好事兒都給我了:好爹媽,好家境,好長相,好身體,好腦子,還有……好看的妹妹……

我當時不覺得這是老天爺照顧我,我就覺得自己真是又聰明又勤奮,呼風喚雨也是我有本事。

我太順了,不知道什麽叫做張狂。

渾身癢癢的時候好歹還癢癢解悶兒,不癢癢了更沒勁了。沒勁也懶得練功去。

我可不是巧恩,那麽上進。大好的屋子裏坐着,誰舍得上道館挨打啊。可沒人管我了!

我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吹空調。悅恩管做洗衣服飯收拾屋子。我們這邊兒鮮族人挺多的,東北男的都有點兒大男人主義。我們東北的大姑娘都可能幹呢,有倆大閨女在,我媽在家的時候也可省心。我媽不在,悅恩管家。悅恩是長女,就得操心。我是長子,可是長子是不管做飯的。悅恩就老忙裏忙外。

我不去練功,巧恩也懶了。

巧恩跟着我簡直就是混吃等死。我挺懶,打游戲,賴沙發上一天一天地不樂意動。

巧恩起碼懶能跟我能比,趴我腳底下跟我一塊兒玩兒,也不動。

餓了我們倆就扛着,看誰扛得過誰。

我讓巧恩幫着悅恩做飯去,巧恩根本不理我。我推她,她就勢翻個身,仰面朝天看着我,裝死狗。

我想踹她。可是仔細一看,沒下去腳。

巧恩仰躺着特好看,烏黑的大眼睛,雪白的皮,嫣紅色的嘴,她沒心沒肺地看着我,從我這個角度看,她眼神兒特媚。

我爬了過去,爬到她正上方,俯視着她。

我的視野裏,只有她飽滿紅潤的嘴唇兒,玫瑰花瓣兒一樣。

我知道,我想親她,和三年前不一樣,正經八百的那種吻。

巧恩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看着我,笑,眼睛水汪汪的。

“咣當”一聲,悅恩推門進來,我覺得她臉色特不好看。

悅恩虎着臉,恨恨地嚷嚷我們倆:“就玩兒吧!別吃飯啦!打游戲就飽了!”

悅恩蒸的大包子,特香。

我和巧恩一躍而起,狗似地追着悅恩,求賞飯。

悅恩不理我們,我們沒皮沒臉地追着悅恩跑,學叫花子:“大小姐賞一口吧!”

悅恩看着我們倆半天,沒脾氣了,指我們倆:“沒羞沒臊!”

她嘆口氣,摸巧恩的腦門兒,巧恩就倒在悅恩肩膀兒上,抱着她姐,閉着眼,舒坦得貓一樣,直哼哼。

悅恩臉色就好看多了,她回頭看我。

我挑一個最大的包子遞給悅恩,讓她先吃。

悅恩才有了真實的笑模樣。

人生就是這麽不公平,其實悅恩就比巧恩早生了,怎麽說也沒一天吧,就得多幹好多活兒。

我天天就管在家看電視,悅恩吆喝我吃三頓,巧恩偶爾跟悅恩的尾巴似的在屋裏瞎溜達,說是幫忙,我看純屬添亂。

後來悅恩也懶了。爸媽不在,沒了督促。她心情好的時候做飯,心情不好的時候給我吃方便面,後來都不煮了,泡一泡就端上來。

我不挑。

巧恩更懶,基本上窩在我腳下,我們倆比賽打怪。美其名曰培養耐心為全國青年賽做準備。

悅恩看韓劇,哭得眼淚嘩嘩的。悅恩那麽漂亮的女孩兒不應該哭,她哭得我都心軟了:“不行咱不看了。別哭了。”

悅恩哭着甩我一臉鼻涕紙:“你懂什麽啊?”然後換張盤,接茬哭。

韓國男影星她基本都哭過一輪了。

我翻個白眼,覺得自己就多餘勸她。

我老覺得這不是我帶着妹妹們過,是妹妹們養活着我。

高考之後很閑,我剛得完水痘兒據說還在傳染期,我沒怎麽出去跟同學們瘋。

巧恩和悅恩同理,我們仨都不怎麽出門,天天打頭碰臉的。

這輩子沒這麽密集地在一塊兒混過。

也不知道怎麽的,我老覺得,和她們倆在一塊兒,我熱。

我跟我媽說還是想出去韓國找他們,讓我媽一句話給吓唬回來了:“你爸帶來的學生天天跟韓國道館切磋交流。你現在來,就等着天天打吧。”

我立刻收了去韓國玩兒的心,我高考,小半年沒怎麽認真訓練,現在估計誰都打不過,還是別去韓國丢人了。

我爸接過來電話說,“過兩天帶韓國人過來看看咱這兒,到時候還有交流賽。長白你帶着妹妹們好好預備預備,還是得打。別給我丢人!”

我說:“爸,我高三之後就沒怎麽好好練功。”

我爸老地主似地哼着鼻子說:“那你不還會打架呢嗎?你劉叔叔說,你們水痘兒可是都好了一個禮拜了。”

我心說:“壞了。”

我爸給我發了一段兒視頻回來,都是韓國弟子的對抗錄像,我看了看,韓國小夥子真不是蓋的,個個力大腿長,下劈腿力劈華山跟青龍偃月刀似的,我看着就腿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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