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有魔債

我氣得渾身哆嗦,我問她:“你預備天天這麽喝嗎?”

巧恩艱難地爬起來,直視着我,大無畏地點頭:“對!我預備天天這麽喝。我現在喝動物的血,過些日子不過瘾,我就喝人血,沒有人讓我喝,我就上街去殺人!爸媽回來你就告訴他們。我是神經病,變态,從頭兒都是!該把我關哪兒你們随便!”

我手腳冰涼,出離憤怒,可是我居然聲音還是平穩的:“好好好!我管不了你,就一條兒,爸媽回來之前,你就別胡鬧了行嗎?你裝了十五年了,你就不能接着裝幾天嗎?”

巧恩笑地非常惡毒:“你們倆都正大光明地睡一被窩兒了,還讓我裝什麽啊?姐夫!!你可別忘了,我們倆是雙胞胎,我變态,她有多好?你就跟她睡吧,小心以後生出一窩跟我一樣的吸血鬼來!現在我眼裏!”

我們倆咬着腮幫子互相瞪着,好像一對兒呲牙露齒的野獸,互相對峙,互相仇恨,只等着一點兒契機,就撲上去把對方咬個死去活來!

我點了點頭,随手抄起來個什麽東西,對着巧恩鋪天蓋地的打,不用章法地打,怎麽解恨怎麽打。

我已經瘋了,我心裏就一個聲音:你作死!我成全你!大不了……大不了咱們一塊兒……

我打得巧恩頭破血流,把吃下去的雞血統統地吐了出來,巧恩發狠地看着我,搶過來一把刀子。我以為她要砍我,我松了口氣,閉上了眼。

巧恩也以為自己會砍我,可是她看見我閉上眼,手腕子一哆嗦,終于沒把刀子掄下來。

巧恩瞪着眼睛拿刀子就往自己手腕子上就劃,皮破血流,她低下頭,如饑似渴地喝着自己。

悅恩沖進來,攔腰抱着我:“哥,哥,哥!算了吧!算了吧!你饒了她!她好歹是我妹妹!”

我反手揪着悅恩,大步流星地出了廚房,把她扔到了床上。

然後我揪着巧恩把她扔回了她的房間,我蹲在地上,快手快腳地卸了她手腳的關節,我……我不能讓她自殺……巧恩不能死……

巧恩疼得滿頭大汗,大聲的哭喊。

我揪着巧恩的頭發,看着她的眼睛:“張巧恩!你給臉不要臉!我是和你姐姐睡一被窩了。那又怎麽樣?我娶她。你叫我姐夫叫對了。叫一輩子吧!”

我把巧恩扔到了地上,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拽着悅恩,和她使勁兒的做。

悅恩總說她們姐妹倆有心靈感應。

我覺得是,我每沖刺一回,我都能聽到隔壁巧恩一聲極壓抑的嗚咽哭聲。

我能聽見,她哭着嚷出來:“哥哥哥哥,你殺了我吧……”

哭聲特慘,特慘。

我哭了,我聽見自己哭了,我抱着悅恩,嚎啕大哭。

悅恩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頭發,特憐惜地看着我,說:“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哥……”

我緊緊地摟着悅恩,說:“對不起,對不起。”

悅恩在我的耳邊輕輕地笑了,笑得特妖:“巧恩快氣死了,你知道麽,她妒忌得發瘋呢……”

我說:“我不想知道。”

半夜,悅恩掙脫了我的懷抱,踉跄着朝那屋走過去。

我跟着她,想看看她要做什麽。

她沒開燈,屋子裏只有月光。

悅恩蹲在巧恩面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塞進了哭啞了嗓子的巧恩嘴裏,她摟着她的頭,媽媽一樣哄她:“別鬧了,別鬧了,巧恩。你輸給姐姐了。你看你,你妒忌得發瘋呢……”

精疲力竭得巧恩垂下了頭,啧啧有聲地吸着悅恩的手指,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她低低聲聲地哽咽着:“悅恩……悅恩……我輸了……我從來不是你的對手……求求你……求求你……把哥還給我吧……”

悅恩一下子捂住了巧恩的嘴,她一下一下地攏她的頭發,就跟她的鏡子似的,她看着她得眼睛,非常非常認真地告訴她:“妹妹,妹妹,你看看我,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是個什麽樣子,你忘了你的魂兒不全,你不吸血就活不下去,你就不是囫囵人,所以你要哥也沒用……”

我靠在門上一臉蒼白地看着她們倆。

我覺得精疲力竭。

客廳的燈“啪”地亮了。

我爸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們,喊:“你們幹嘛呢?”

他們是提早回來的。

我們是沒法兒解釋的。

我爸快手快腳地把巧恩的手腕子腳腕子都接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們幹嘛呢?”

我媽在廚房“嗷”地一聲,一地的血。

還有一只死公雞。

我也沒辦法解釋。

被打成茄子樣兒的巧恩也不說。

我媽就搖晃悅恩:“悅恩,好閨女,告訴媽,怎麽了?”

悅恩完全傻了,看着我。我就慶幸,幸虧悅恩穿了睡衣。

我朝她搖頭,示意你什麽也別說。

我媽哭着要報警,讓我爸給攔下了。

我心裏挺服我爸的,眼真毒。

可我還是不知道怎麽說。

我爸讓我媽和悅恩帶着巧恩去收拾收拾。

他把我拎到了後院,問我:“怎麽了?”

我想,我不能說。

不是別的,起碼巧恩喝血這事兒,我不能說。我要是不說這事兒,就都沒法兒說了。

我爸臉都黑了,問我:“巧恩的關節是你卸的吧?我看得出來是咱家傳的手藝。悅恩可是不會。”

我知道賴不過去,說:“是。”

我爸一個巴掌掄過來,打得我一個趔趄。

我爸問我:“你說,怎麽回事兒?”

我搖頭。真話我不能說。瞎話我編不上來。

又一個巴掌掄上來,徹底把我打趴下了,我心說:“巧恩。這也算給你報仇了。”

我爸把我揪起來,眼珠子都紅了:“你是不是逼--奸不遂你妹妹,所以……”

我趕緊搖頭:“不是!我沒有!”

我爸松了口氣,臉色好看了點兒:“你跟爸說實話,沒關系的。”

我想了好久,臉頰上熱辣辣的,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什麽也沒說,我什麽也不想說,我什麽也不能說。

我爸狠狠地打了我一頓,他比我下手狠,我從小到大挨打沒挨過這個量級的。

我能理解我爸這時候的感覺,前兩天巧恩死活不改的時候我也是氣得要死要活的。

越生氣越打,越打越生氣。我深有體會。

可是我真的是,不能說……

我不說,我爸就打,最後我媽領着巧恩悅恩哭着跑出來,給我爸磕頭,說放了我吧,再打就把兒子打死了。那哭,那腔兒,跟前前兩天悅恩哭着求我是一樣一樣的。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我爸才住手,最後我爸把我捆在佛堂,讓我好好反省。他再回去審我妹妹們。

我閉着眼,嘆氣,心裏琢磨誰會先招供。

入秋了,風嗖涼,又冷又餓,我渾身熱辣辣地疼,疼得我直哆嗦。

我覺得:我活該!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巧恩牙這麽硬,她是不是也有什麽難言之隐?

嘆口氣,說什麽都晚了啊。

屋子裏乒乓五六的鬧了一頓,終于也黑了燈了。我不知道情況如何,心裏一陣兒一陣兒的犯嘀咕。忽然我看見,我那屋兒的窗戶開了,一個窈窕地身影翻了出來。

我想,那是巧恩。

我就是知道。

她貓着腰朝我跑過來,跑到了我身邊,月光之下,果然是巧恩。

巧恩讓我打得臉都不能看了,我呆呆地看着她。

她手裏拿着什麽東西,我在想,是刀嗎?她想結果了我?也行。

結果是瓶兒水,還是熱的,巧恩不敢給我解繩子,喂了我幾口。

我很感激。

她說:“悅恩讓我捎給你的。”

我很感激悅恩。

我問她:“悅恩怎麽樣了?”

巧恩頓了頓,看我好着急的樣子,她咽了口唾沫:“姐……腰疼……肚子疼……流血……我讓她先睡了……嗯,媽沒看出來……”

我不言聲,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巧恩說:“我說了。”

我“哎”了一聲看着她:“你說什麽啊?那我不白挨打了嗎?”

巧恩舔了舔嘴角:“我說,陳恒看上我了,老找我約架打,騷擾我。你讓我跟人家好好說,我不,你就打我。我急了,就打陳恒,給人家打傷了。你急了,就打我,我本來想炖雞肉的,跟你說擰了,拿刀剁了公雞說我這就剁了陳恒去。你怒了,把我關節卸了。”

停了半晌,我說:“我服了……”

真是有根有據有鼻子有眼的瞎話兒。

巧恩艱難地點點頭:“可是為什麽你都打成這樣了也不說呢?爸問我,我說我不知道啊。”

我想了半天:“因為我偷了爸媽的錢去拿給陳恒私了。沒錢,給的存折,明天陳恒才能把錢取出來。跟人家說好了。所以我不敢今天說。”

巧恩瞪着我:“你取錢了嗎?”

我說:“取了,要不然陳恒一聲不吭。私了是真的。”

巧恩就不說話了。

她默默陪着我坐着,喂了我一瓶水喝。

過了好一會兒,她問我:“你會娶姐姐嗎?”聲音很寥落。

我說:“我想會的。”

巧恩“嗯”了一聲,站起來,走了。

次日,我也招了。

跟巧恩招的基本一樣。

我媽信了,我爸半信半疑。

爸媽回來了,日子就光速恢複到了正常。我們照樣訓練,對于我和巧恩的一臉豬頭像,我爸說:“小兔崽子敢打陳恒,他教訓我們倆。”

江源大師哥都吓傻了,我爸脾氣爆,但從來沒這麽打過人,別說兒女了。

我服了,他們都比我會編。

我們這些日子都在我爸的鼻子底下活得噤若寒蟬的,大氣兒也不怎麽敢喘。

我理所當然地和悅恩保持了個不遠不近的兄妹關系。巧恩恨我,遠遠看見我就扭頭。

我覺得挺好,心靜了。

我練功很有長進。

巧恩也是,更加的刁鑽狠辣,打起來滿腔怨毒似的。

悅恩的進步也大,腿密如風,我爸說她,每一步都謀定後動的感覺。

我覺得也是。

我爸冷冷地看着我們仨。

我後背發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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