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嫁不嫁我
那天巧恩回家就刷碗,收拾屋子,拍拍手,看看窗明幾淨,自己都很開心。
然後她看見了我,笑了。她快樂地朝我沖過來,磨磨唧唧地坐在我身邊,特期待的看着我。
我坐在沙發上,嘆一口氣,拿起來茶幾上的水果刀,切開了自己的中指。其實人的手上沒多少血管,我切的有點兒淺,擠一擠,并沒有預期的液體流出。
巧恩有點着急地看着我,嘴裏發出嬰孩一般的哼唧聲音。
我慢慢地切深了一點兒,有了。
巧恩迫不及待地含住我的手指頭,因為這麽淺表的傷口很快就會止血,所以得快。
巧恩不要我重複地切開自己,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頻率是幾天一次,每次一口,但是會含着我的傷口很久,吸不到了就舔舔舔,滿臉的意猶未盡。但是堅決不再要了,說怕我傷身體。而且巧恩學着炖湯,各種補血的湯,她喂豬一樣炖給我喝。
藥鋪的掌櫃的問巧恩:“你姐生孩子了嗎?兒子閨女?”
巧恩咯咯咯地樂着跑回來給我講。
我笑,催她把手上的血舔幹淨,要不然就凝固了。
巧恩皺眉頭:“哥,你血凝的也太快了吧。”
我有慢條斯理地給她擠了一點兒:“快點兒,做變态不能太挑。”
我說:“你幹脆嫁個有血友病的吧。他們凝血慢。”
她含着我的手指頭,皺眉,踢我,含混地說:“讨厭!哥,我不嫁有血友病的。”
我哄她:“好,好,好,不嫁有血友病的。”
巧恩抱着我的胳膊:“那我要和哥永遠在一起。”
我皺眉,看她:“你就這麽喜歡吃我?”
巧恩劇烈地點頭,特給面子:“嗯嗯嗯。你最好吃。”
我嘆氣:“好,永遠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巧恩吐出來我的手指,意猶未盡地舔一舔,問我:“那哥,你會娶我嗎?”
我笑:“不娶。”
巧恩噌地跪起來,簡直理直氣壯:“為什麽啊?我那麽漂亮。你憑什麽不娶我啊。”
我點她鼻子:“大姑娘家家不害臊!”
巧恩還是不放過我:“那你說,你為什麽。”
我冷下臉:“這事兒是你該問的嗎?”
巧恩揚眉,困惑地看着我:“那誰問?”
我說:“誰娶你誰問。”
巧恩撅嘴,回屋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覺得好可愛。
一會兒,巧恩從屋子裏伸出頭來:“哥,早點睡,明天拆夾板。”
我笑,“好的。”
我拆下來了夾板的第二天,去道館看巧恩教學生。
巧恩是個教學生的料,一招一式很到位。
朝陽初綻,巧恩在帶着高級班的孩子們踢腿。
道館裏的孩子們發出“呵呵”地喊聲,陽光底下,巧恩修長的腿踢到等額的高度,再高高落下,動作流暢,蓬勃有力,漂亮的像故事裏的九色鹿。
看着這樣的巧恩,我的骨節都在泛癢,身體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我忽然很想,很想和誰打一場。
我點手叫過了巧恩,說,你,跟我打。
巧恩就很二百五的拉開架勢,和我打。
我苦笑,如果這是悅恩,一定會苦苦勸誡我,肩傷未愈,不可輕動。
巧恩不會,我想打就跟我打。她相信我的分寸。
我活動着腳踝,看着躍躍欲試小豹子一樣的巧恩,我覺得,看着她,我渾身都是暖洋洋的。我能感覺到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我能感覺到我的韌帶柔韌得好像嬰兒,我能感覺到我的關節開阖如意。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跳,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流淌。
看着她,我确認,我自己那麽開心地在活着。
我運足了力氣,一聲斷喝,立劈了下去。
巧恩閃身避開,單腳為軸,轉身過來的時候,右腿已經向我劈回來,這一下子虎虎生風。
我不格擋,提腿還擊。
對腿!
啪的一聲,我們同樣修長有力的腿在空中交叉碰撞。
巧恩讓我震的倒退了三步。我讓巧恩震的肩膀生疼。
很疼,可是很痛快!我喜歡這個感覺,就好像和巧恩在一起。
巧恩眼冒精光,沖上來踢我。
我側身還擊。
腿來腳往,我知道巧恩很有分寸,她不再跟我對腿,也不敢攻擊我的肩膀甚至上身,圍着我穿花蝴蝶一樣的轉,她在給我當移動的标靶,純粹是陪着我疏松筋骨的玩兒。
于是她就輸定了。
我左踏一步,巧恩右腿虛攻過來。我提膝,橫劈,把巧恩斬于馬下。
巧恩不掙紮,就勢跌倒。
巧恩讓我踩在腳底下,眼睛烏溜溜地看着我,特二百五的哈哈笑。她貨真價實地覺得很好玩。
我挑着眉毛問她:你服不服我?
巧恩嘴唇紅紅的,她喊:不服!
我身後的學員小男孩,起哄,跟着我一起喊:你服不服我?
巧恩身後的小女孩嘻嘻哈哈地嚷回來:不服!
我一撤腳:不服接着打!
巧恩一個魚躍蹦了起來,喜笑顏開地朝我攻過來。
她不敢攻擊我身體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地方就是輸定了。不過三招,再次讓我立劈在地。我左腳踩着她的鎖骨,慢慢地揉,這是一種威脅挑釁的态度,我居高臨下看着她:你服不服我?
我身後的男孩跟着我喊:巧恩師傅,你服不服?
巧恩大笑:我不服!
巧恩身邊的女孩子也起哄:不服不服!
我收腿,皺眉,呵她:不服接着來!
巧恩看着我的臉色,有點兒不明所以。
可是她很利索,這次蹿起來一聲斷喝,朝我撲了上來,雖然是玩兒,但是她認真了。
我要的就是她認真!
看着她風一樣朝我刮過來,我收身,側步,扭腰,讓過了巧恩迅猛的攻勢。眼看着她從我眼前沖過去,我右腳為軸,左腿飛高,立劈她的後背。
這是巧恩的絕活兒。
這是我的絕活兒。
這一招我教了她好久。
我記得我跟她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得聽我的。
我記得那天,她在日記本上寫,哥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夫,哥讓我聽他的……
我記得她抱着我的腰求我,哥你不要讓我走……
我記得我哭着對着那張空蕩蕩的診療床吶喊:巧恩你回來!
我記得仙女湖裏的水波蕩漾,我在沒人的夜裏看見過她的窈窕側影。
我記得昆侖山上的皚皚白雪,我在轟隆隆的雪崩裏聽到過她的聲音。
我記得在無數個白晝和夜晚,我會莫名地叫出她的名字……
我閉上眼睛,貪婪地回味着專屬于我的咒語和業障:巧恩,我的巧恩。
我咣地把巧恩劈倒了地上。
巧恩氣得嗷嗷叫,一轱辘身要爬起來,可是忽然耍賴,坐在地上,氣鼓鼓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把她劈疼了。
我沒再踩她,我蹲下身子按住她,我和她眼對眼的平視,我捧住了她劇烈運動後胭脂色的臉,她那麽漂亮,烏黑的眼睛,嫣紅的嘴唇。這麽好看,好看的我心口發疼。
我幾乎有點想哭的沖動,嘴唇都發抖。
巧恩莫名所以地看着我:“哥……”
我深深地呼吸,然後,我問她:“巧恩,你嫁不嫁我?”
巧恩傻了。
我身後,我的徒弟們也傻了。
大概傻了十來秒,我最喜歡的一個機靈鬼兒趙毅忽然大聲喊出來:“巧恩師傅嫁不嫁?”
一幫男孩兒哄堂大笑,一塊兒起哄:“巧恩師傅嫁不嫁?”
巧恩身邊兒的女孩子們機靈的多,不等巧恩說話,小閨女們嘻嘻哈哈地替巧恩喊出來:“嫁! ”
巧恩臉紅得像布一樣,她蹿起來,挨個兒踢:“胡扯胡扯胡扯!”
小女孩兒們左躲右閃,咯咯咯地樂:“那不嫁,不嫁。”
巧恩就不踢了,叉腰說:“不是啊。”
于是哄堂大笑。
巧恩又羞又氣,一下子跑到我身後,把臉埋到我的後背裏,久久不要伸出來。
她捶我:“哥,你的徒弟們欺負我。”
我反身抱住她:“我看誰敢!”
趙毅帶着大夥兒,朝我身後喊:“一、二、三!巧恩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