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那天正是陰天，太陽被厚重的雲層遮住，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

天流音和大島走上天臺時，上課鈴剛好響了。

大島說：“不用管它，藤本老師不會來的。”

就算大島不說，天流音也沒打算放棄，自己離真相是那麽的近，只要再靠近一步就能夠知道了一切了。

天臺上空無一人，正是說話的好地方，大島站在天臺邊緣，半人高的水泥築成的平臺防止她掉落，大島指着遠處蔥茏地夜見山說：“你看，那是夜見山。”

天流音心中一痛，婆婆的骨灰便撒在了那裏，她又怎麽會不認識夜見山。“嗯，大島到底……”

“我原本想着一直瞞着你，大家只要遵守秩序就好了，這樣所有人都能順利畢業，北川也可以，芥川，水原，大家都不會出事。”

“你提了北川的名字……”天流音略感驚訝，這可是達到第一次主動提到北川凜一的名字。

大島苦笑一聲：“既然不存在之人的規定已經被打破了，我也不用無視北川同學了啊，說起來二年級的時候他還坐在我的前面。”

“那為什麽要這樣……”

于是大島葉給她講述了那個關于受歡迎的Misaki同學的故事，接着又講述了籠罩在三年級三遍的厄運。

“那為什麽是北川同學呢？”

“這個……”大島神情糾結，但最後還是告訴了她：“起初我們選定的不存在之人不是他，是後來北川同學自告奮勇要頂替她的，一開始的人員是……芥川同學。”

“這樣啊……”天流音想着，會不會是因為當時北川同學的仗義幫助，芥川才萌生了對北川同學的愛意，最後表白了呢？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大島堅定地握住了天流音的手：“我們都會活下來的。”

“一定會的！”天流音低下了頭，用極低的聲音說：“反正我也沒有親人了。”

“什麽？”

“沒，沒什麽。這個方法真的有用嗎？”

“有的，聽班長說我們的前輩有好幾屆都通過這個方法活下來了。”

天流音掰着指頭算了一下，從事情發生算起，三年級三班一共經歷了三十六屆，按大島所說，那麽這個方法的生存率并不是很高。

“其餘的學生呢……”

“很多都是因為中途失敗，最後遭受了厄運。”大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就像我們一樣。”

“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也不是沒有……”大島欲言又止，神情躲閃地問，“你知道原來鎮上有一家人偶店嗎？”

“這個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很正常，那家店二十年前關門了，只不過我媽媽曾經在他們那兒買過人偶，所以跟我說了一些故事，當時那家人偶店老板的女兒也是三年級三班的學生。”

“啊？”

“嗯，好像當時他們也是中途打破了紀律，但是他們最後活下來了。”

“那是怎麽辦到的？”

“我媽媽說那時候她有看見一個男生過來找老板的女兒，兩個人似乎是同學，她隐隐約約聽見他們說了些事情，比如死者……之類的，不過那時候也沒太注意，今年我升到三班來，我媽忽然就想起來了，抓着我說了這些。”

“死者……”天流音陷入了沉思之中：“指的就是我們班多出去的那個人嗎？”

“對。”大島猶豫地看着天流音：“阿音我記得你說過你婆婆去世的事情吧？”

“嗯。”

“你婆婆去世之後，你的轉學手續就辦過來，我們暑假的時候針對于開學開了一次會，那個時候你的名字就已經在我們班名單上了，但是你沒有來。”

“抱歉，我那個時候沒心情管這些……”天流音低聲說道，她的一切手續都是婆婆的好朋友幫忙辦的，自己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我也就跟你說一聲而已，我相信你不是的！我覺得死者既然是死過的人，它可不會對這些事情這麽上心！”

“嗯……謝謝你大島。”

“沒關系的，不要想太多了！”大島爽朗地拍拍她的肩膀，“話又說回來了，到底要幹什麽事情才能阻止這一切呢。”

“那那位人偶店老板的女兒去哪裏了，我們不能問問她嗎？”

大島很遺憾地說：“我也想過啊，但她後來就結婚跟着丈夫去了別的地方，很久沒有消息了。”

“那該找誰呢？”

“就算是當事者知情，等到畢業，厄運結束也會不記得吧。”大島對這件事情已經做了很多了解，“我們的記憶會進行調整。”

“那為什麽那個男生會記得呢？你說他也是三年級三班的學生？”

“對，他們應該是同班同學……既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話……”大島靠在水泥臺上，咬着手指頭思考，“是不是因為只有他做了一些特別的事情呢？”

“會不會……是他……”天流音很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終結了那一場厄運？”

“我再想想，我媽媽跟我說那個男人說了死者，還問人偶店老板的女兒記不記得，好像還嘆了口氣……難道……”大島靈機一動，興奮地叫起來：“我明白了！一定是他對死者做了什麽！他還記得所有的事情~我們去問他！”

“這怎麽問？”

“圖書館有紀念冊！我們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和聯系方式！”

“這麽多學生，怎麽找？”

“可以推算啊！我記得人偶店老板姓見崎！另外算一下年齡，她國三那年應該在十二到九年前的樣子，我們可以一個個排查啊，如果是去世了的學生，花名冊上會有顯示的。”

“對哦！”天流音的情緒也被大島帶動起來了，說不定……真的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大家都可以順利畢業，北川同學……也不用把自己關在家裏了。

這件事根本談不上誰對誰錯，大家都是受害者。

只有死者……想到這個，天流音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只要找到死者，其他人就有救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大島也興奮起來，原來的她無疑已是絕望到最低點，現在聽到一絲希望絕對是如何也不會放棄的！“我們走吧！”

話音一出，事情卻突發變故。

誰也沒有想到看似結實的水泥平臺忽然向下一垮，垮塌的正是大島依靠的部位，她後背失去支撐，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變故實在是太快，天流音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她便看着大島朝自己伸出了手，一臉驚恐的從屋頂摔了下去……

直到聽到咚的一聲悶響，還有樓下的喧嘩尖叫聲，天流音才茫然地朝下看了一眼。

大島就像一具破碎的娃娃一樣被丢擲在地上，流出的鮮血包裹着她，就像一朵搖曳的血紅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