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香水

人可以在偉大之前、恐懼之前、在美之前閉上眼睛，可以不傾聽美妙的旋律或誘騙的言詞，卻不能逃避味道，因為味道和呼吸同在，人呼吸的時候，味道就同時滲透進去了，人若是要活下去就無法拒絕味道，味道直接滲進人心，鮮明地決定人的癖好，藐視和厭惡的事情，決定欲、愛、恨。主宰味道的人就主宰了人的內心。——《香水》

格雷諾耶是一個怎樣的人？洛拉小姐先和你介紹一下他。作為一個負責的窺視狂和謀殺犯，他會每天會在她玩耍的花園裏偷偷看她，二十四小時嗅着她的氣味，上廁所時的氣味都不放過的可怕男人。

格雷諾耶，他母親因為遺棄他被判死刑；孤兒院的加拉爾夫人把他賣了以後，被人搶劫割喉而死；制革匠把他賣給香水師後，喝醉酒掉入水裏死了；香水師得到大筆配方後放走格雷諾耶，所居住的房子建在橋上，橋塌了，什麽都沒剩下。所以，當他在時，也許沒什麽，但是他若離開了你，你就得小心厄運降臨了。離棄他的，必然要被生命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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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當謀殺案在這個安詳的小鎮發生時，原本負責打掃房間，但在角落偷偷哭泣的女仆哽咽着告訴洛拉，她的姐姐失蹤了，只剩下了她的那只狗和她的毛發和衣服碎片。在其他仆人雜七雜八的碎語中，洛拉知道女仆的姐姐hooker，為此洛拉為那個不幸的女人在心口劃了個十字。兇殺案中，兇手最容易得手，最喜歡找的目标就是hooker了。

很快，接二連三，各式各樣的少女，被剃掉毛發，渾身□□的屍體上殘留着油脂出現在田野、巷道、民宅。甚至是修道院裏的一位修女也不幸死在這個惡魔的手中。

這個惡魔來無影，去無蹤。家家戶戶養起來狗，但惡魔降臨之際，它悄無聲息的帶走了一位又一位散發着香氣的生命。市民們不知道這位兇手想做些什麽，死去的都是美麗的少女，被撕碎衣裙，剃掉所有毛發，但是她們并沒有受到侵犯。市民們感到恐懼，他們不懂兇手的企圖，他們只好祈求下一個兇殺案發生在別人身上。

而顯然，十月後，兇殺案再也沒有發生。然後十二月時，市民們從外地得知已經找到了一個替罪羊。然後他們組織了一些活動，例如一場火炬□□來贊美主教，舉辦感恩晚會等等。警衛們放松了安全防範措施，取消了禁止婦女夜間外出的禁令。公衆和私人的生活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恢複了正常。那麽兇手此時在做什麽呢？

格雷諾耶正忙着每天捧着放着棉花的盒子，樂呵呵。裏面裝的是用冷香脂革取法從少女的身體，用浸漬法從頭發和衣服，用分離法和蒸餾法取得的二十四瓶價值連城的香精。在他的設想中，香水的最後一味，即最珍貴和最重要的一種香味，那就是洛拉，她是整個香水的主調。但他還需要耐心等待，洛拉的香味還很淡，她還沒有長大。

洛拉的父親名叫安托萬·裏希斯。他是格拉斯市裏最富的市民，第二參議員，一個強有力的、從容鎮靜的大人物。而他最近陷入了恐慌之中，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為非常美麗的少女，如果他是犯人，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女兒。為此，這位父親陷入了深深的煩惱和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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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格雷諾耶順着洛拉的氣味，尋找到了她房間所在的位置。她的氣味就如同無數線條中最為顯眼的一根金線。格雷諾耶搭着梯子爬上了洛拉房間的窗扇，悄悄地進了房間，經過熟睡的女仆，然後向床前走去。床上每個地方都散發着少女的香味。她側睡着，臉枕在胳臂彎上，深埋在枕頭裏，背對着格雷諾耶。格雷諾耶聞到少女睡前用過柑橘精油，在她發梢的位置。

她的氣息是多美的美妙，她簡直就像是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集合體。他決定要早些準備好提純多次的油脂，一塊極為精致的亞麻布（用來裹屍體）和一個大肚玻璃瓶精餾過的高級酒精，以便少女在最美、香味最濃的時候能采摘她。一想到他能把洛拉的香味占為己有，他那饑渴急躁的心才會被稍許安耐住。

或許等到來年，她的氣味就會成熟了。格雷諾耶帶着這樣期待的心情，輕輕的側躺到了洛拉的床上，一手撐着頭，一手玩弄着少女塗抹過柑橘精油的發梢，然後嗅了嗅二者的結合。精油的味道雖然太過強烈，但少女自身的香味依舊飄散出來。

格雷諾耶有些不滿足，他又大口嗅了嗅空中游離的香味。他俯下身從後背輕輕嗅着少女腋窩的味道，然後他将少女翻了過來，少女不舒服的皺了皺眉。他快速幹脆的解開了少女衣襟的扣子。她胸像是小小的煎蛋，她才剛剛發育，格雷諾耶低着頭，鼻子挨着少女光滑的肌膚嗅着，一次又一次，他完全沉醉在這香味下。

腋窩和胸部是少女香味最為濃郁的幾個部分。剩下的幾個部分，他告訴自己，要忍耐，這樣下次再來才會有驚喜。他并沒有太去關注少女的臉或身體，他只是純粹嗅着少女的香氣。他愛着這位少女的香味，他感覺他戀愛了。一想到一年後他能占有這份香味，他就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他渴望周圍充斥着這份香味，他感覺自己被這香味愛撫着，它對他說着誘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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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快要亮了，白晝漸漸驅趕黑夜，格雷諾耶給少女的衣襟扣上了扣子，蓋上被子，繞過熟睡的女仆，從窗子穿出，順着梯子又爬了下去。他穿過花園裏灌木迷宮，翻牆離開了。他遺憾的想着，如果作坊和洛拉的家近一些，她家圍牆和房子沒有那麽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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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洛拉的父親裏希斯輕輕地敲了敲女兒的房門。女仆打開了門，對着裏希斯搖了搖頭。裏希斯微笑着，他明白洛拉還在睡。

在他不得不把洛拉嫁給某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之前，可以用純潔的吻喚醒她，她那動人，會說話的綠眼睛望着他，他就恨不得什麽都獻給她。每當這時，他身上便冒出冷汗，雙手在顫抖。他的洛拉，有時候裏希斯痛恨自己為什麽是洛拉的父親，而不是另外一些陌生男子。她正睡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把她抱在懷裏和她一起睡或做一些其他美妙，難以言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昨晚有個卑劣、肮髒的學徒躺在這張床上，解開了自己女兒衣服，用氣息去勾勒他的女兒。

洛拉還是安靜的睡着。她的小臉紅潤白皙的，長發散落在背後，布料根本遮擋不住她開始發育的曲線，她身體的形态都透過輕薄的衣物顯示出來。裏希斯感到胃就絞痛得難受，喉嚨也有些幹澀，他咽了咽喉頭。然後俯下身子，吻了吻洛拉的左臉頰。

“早安，洛拉。你該起來了。”裏希斯見洛拉只是皺了皺眉，打算繼續翻身睡去，他就有輕輕吻了吻洛拉的右臉頰，說道：“洛拉……”

洛拉有些迷茫的睜開眼，那如同綠寶石般的雙眼慢慢看向裏希斯，嘴角微微浮起弧度，叫道：“父親。”

洛拉十六年來，每天早上第一眼見到的都是自己。裏希斯覺得自己無比幸福。雖然洛拉年幼時會雙手挽着他的脖子，試圖把他帶到床上再睡一會。他的心中還是有些遺憾，但很快又被美麗的女兒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