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尾聲（1）
兩人心裏如何想的先不說，現場的氣氛卻已經開始變得如火如荼。
酒樓裏的客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逐漸被帶離這裏，梅娘身後的美人一個個圍上來，氣勢嚣張的很。
葉纨的困意一掃而光，手裏的破劍也早已經出鞘。
就在雙方都以為一張惡戰在所難免的時候，一陣梵語聲從樓上傳來。
梅娘衆人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身上的衣衫變得晦暗無光。梅娘控制住自己即将出口的尖叫，“去樓上看看！”
“不用了。”
帶着些沙啞的女人聲音傳來，一起的還有軟軟的鞋底踩在樓梯上的聲音。
“安隐大人。”梅娘看向來人，卻不是很恭敬的行了一禮。
典卿皺着眉頭看着緩緩接近的安隐，眼神複雜。
安隐沒有理會梅娘，只是輕輕的說了句：“典哥哥，你來了。”
像是很久以前就預料過，又像是滿心的都是失落。
“嗯，我來了。我來接你回去。”
安隐走到一樓，梅娘為首的一衆美人散開，手裏的動作卻還是緊繃着。
“接我？”安隐似乎是疑惑的歪了歪頭，“典哥哥你真愛開玩笑，我回不去了。你們……也不該來。”
安隐伸出手，指尖的佛光萦繞着細白的手指。
但是這神聖的佛光沒有讓在場的一衆美人露出驚訝虔誠，滿滿的只有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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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卿甚至聽到了有人在暗暗吞咽口水的聲音。
安隐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佛光猛地傾瀉，圍繞住整個酒樓。
“這一切也都應該結束了吧。”
安隐的話還在典卿的耳朵裏轉着圈，整座酒樓卻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打破海市蜃樓，虛影逐漸消散，靈物開始尖叫。
梅娘為首的靈物恐怕也沒有想到，她們上一秒還在貪婪的注視着的佛光下一秒就成了她們生命終止的符號。
當一切虛幻開始消散，事物的本質将會顯露。
站在場外無可奈何的看着面前虛影的餘新還在愁該怎麽進去，面前的酒樓就像是被擾亂了信號源一般，閃了幾閃，最後消失不見。
然而，這虛影背後卻又隐藏着一個宛如巨獸一般的入口。
一道門憑空出現，村莊又變得安靜，那些靈物似乎就沒有出現過。
餘新從事這個行業多年，詭異的事情遇見過很多，但是從沒有遇到過這樣難搞的靈物。
身邊的副手咽咽口水，指指門前的幾個人，“老、老大，那個是不是……”
餘新把心裏的煩悶扔在一邊，遠遠地看着不遠處的四人。
典卿和葉纨站在那裏，場面很是靜默。一個光頭和尚懷裏抱着一個嬌小的小女孩，手上的佛光幾乎要化為實質。
良久，和尚才收回手，說了句：“阿彌陀佛。”
典卿眉眼中有些交集，和明徹回了一禮，道：“大師，安隐她怎麽樣？”
明徹臉上是和善的笑意，“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只是這幾世積攢下來的佛光被人吞掉了。”
又看向剛剛到這邊的餘新，“這位施主，不知您能否帶她到安全的地方。”
餘新不敢受這一禮，連忙避開，蹲下身接住安隐，“大師不必多禮，我們一定會保護好這位的。”
明徹笑道：“那就多謝了。”
“明徹大師是怎麽知道這裏的？”典卿問道，“我們都不知道安隐就在這裏。”
明徹站起身，一只手裏的佛珠轉個不停，“貧僧聽友人說這裏會出現邪神，才匆匆趕到這裏。”
“邪神？”典卿眉宇間的凝重始終沒有消散，“能讓明徹大師稱為是邪神的，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明徹緩緩走到那扇突兀的大門前，大門約有兩米，通體漆黑，咬着門環的異獸栩栩如生。
葉纨手裏的破劍緊了緊，和典卿對視一眼，心裏隐隐有預感。
明徹手裏一直在轉動的佛珠突然停止，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變，“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因果，無論是人是妖還是靈物，但這天地間的關系這麽多，誰又能知道這最後的因果會落在何處。想必葉施主最能了解。”
葉纨餘光瞥到安隐暈過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明徹伸手推開面前的大門，裏面長長的走廊出現在幾人面前。
“和尚我就先走一步。”
面前的走廊是真實存在，但是明徹進去之後身影卻并沒有顯露出來。
典卿牽起葉纨的手，露出一個缱绻的笑意，“我們也走吧。”
葉纨點頭，眼中似有憂慮。
兩人一踏進大門，預想中的實地卻沒有出現，反而是一種強烈的失重感驀地将兩人拉入下方。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濃烈的水汽，兩人還沒有到底就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
葉纨堵住口鼻，緊緊地抱住典卿，“這是地獄寒冰融化之後的水汽。”
不死鳥不怕所有的火焰，也不怕那些平常的水，但是萬物相生相克，這地獄寒冰生長在地獄深處，平日裏開成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冰花。
一旦到了陸地，就會化為一灘水。偏偏就是葉纨的克星。
“這人還真是準備的一場鴻門宴。”典卿嗤笑。
葉纨把懷裏的典卿抱得緊了緊，“卿卿，我飛不起來了，你要救我啊。”
典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冰涼的唇印在葉纨的唇上，“那你可要抱緊了，我剛剛學會游泳，這怕水的習慣可能讓我游得像狗刨。”
葉纨也笑，滿是寵溺，“那我也喜歡。”
典卿滿眼滿心都要融化，兩人還在墜落，水汽逐漸變得濃烈，典卿突然問他：“葉纨，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
葉纨笑容一滞，呼吸開始變得淩亂。
典卿抱緊了面前的人，低低的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馬上就能知道了。”
撲通一聲，兩人落水。濺起一大片水花。
幾瞬息之後，典卿勾着葉纨，往這直直的牆壁邊移過去。
典卿剛剛沒有注意，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這裏的牆壁都光滑的很，根本就沒有攀附的地方。
周圍的水汽也簡直要凝成實質。
就在典卿想着要不要用鬼氣把這裏的牆壁鑿開一個洞的時候，一根手指粗的麻繩不知道從哪裏垂了下來。
典卿使勁的拉了拉，那頭似乎系的很牢。
葉纨落水之後，全身沒了力氣，整個人虛弱的趴在典卿身上。
典卿用鬼氣扣住葉纨的腰，伸手攀住繩子。
大約爬了十幾分鐘，典卿就到了盡頭。
繩子是從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通道裏延伸出來的，典卿看着面前這個全部都是爪印的洞穴，腦海裏突然就想到了那個穿着小禮服，一臉嬌俏的二十二。
越遠離地下的湖泊，葉纨的精神就越好。這洞穴逐漸的開始上升，但這個深度和剛剛兩人落下的高度明顯不一樣。
二十二坐在一個歐式房間裏，對着面前的鏡子抹着口紅。
聽到洞穴裏面的動靜之後，連忙放下手裏的口紅，跑到那邊。
果然，典卿想道，“二十二。”
二十二活得滋潤的很，唇紅齒白，意氣風發，“典卿！葉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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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一個大殿裏，明徹坐在大殿中央，看着坐在高高的樓梯上的俊美男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俊美男人直直的盯着明徹光禿禿的腦門，咬牙切齒，“明徹，你難道不知道本座現在最讨厭和尚嗎？”
“阿彌陀佛，”明徹道，“是因為你也沒有頭發嗎？”
坐在主位上的俊美男人雖然俊美難當，但卻沒有一絲頭發。
“明徹！”
“你不用那麽大聲說話，貧僧聽得到。”
男人深吸一口氣，卻像是被嗆到一般，猛烈的咳嗽幾聲。
“餘巍法，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知道什麽！”餘巍法猛地站起身，身上的腐爛氣味開始充斥整個大殿，“這都是我辛辛苦苦得來的！”
“貧僧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明徹不笑的時候，就自發的生出一股懾人地氣勢，“你難道不認為自己有罪嗎？”
“有罪？”餘巍法緩緩下了階梯，“我怎麽有罪了？”
“你是說我大肆屠殺僧人的事情嗎？還是我抓了一群無辜的人做美食？不對不對，你還是最擔心安隐對吧？”
“阿彌陀佛，”明徹閉上眼睛，“還有你拿來煉身體的那些屍體，你是當真要把人的魂魄都變成你的一部分。”
餘巍法突然低低的笑起來，伸手掐住明徹的脖子，将人拎起，“你這個老頑固，真是、真是……不就是幾個屍體嗎？”
明徹雙手合十，斷言道：“你今天會死在這裏。”
餘巍法雙手猛地收緊，“死在這裏？就憑你這個已經瘸了的和尚嗎？”
明徹不言，斷掉的雙腿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還是說，”餘巍法似乎是才想起來，“你想要那兩個已經不知死活的後輩來救你？”
“可惜啊，可惜了，”餘巍法松開手，明徹跌落在地上，雙腿直直的接觸到地面，傳來難忍的疼痛，“他們兩個一個怕地獄寒冰，一個又不會水，你說他們要怎麽逃過我布下的天羅地網呢？”
明徹額頭上滿是冷汗，身形也不穩，“阿彌陀佛，餘施主怎麽就知道，今天你遇到的他們還是曾經你遇見的他們呢。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不是嗎？”
餘巍法冷笑一聲，“變化是在變化，但是處于這樣變化中的你不也成了我的手下敗将？況且，我承認我沒有全盛時期的葉纨法力高，但是現在他正要進入千年一次的浴火重生時期，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嗎？”
明徹看着餘巍法越發瘋狂的神色，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要知道，”餘巍法眼裏滿是貪婪，“我現在正缺少制作尾翎的材料，那個小家夥身上的功德不是剛剛好嗎？不僅可以制作好我美麗的尾翎，也許還能淨化我這一身的怨氣，将肉身煉化的更加精實不是嗎？”
餘巍法越說越興奮，“我被困在那個臭尼姑的影子那麽多年了，都快要忘記飛翔是什麽滋味，再過幾天，只需要幾天……我就可以再次回到天空，而你，是看不見那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狂奔的大結局
